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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泉次郎覺得自己真是倒霧透了,他剛剛從賓館跑出來想到街上買點東西吃,結果不知怎么的,迎面和一個中堊國漢子撞了個滿懷。最糟糕的是,漢子手里還捧著一個金魚缸,咣當一下當街砸了個粉碎。沒等小泉鞠躬賠禮,對方已經揪著他的衣服,開始大罵起來。
小泉次郎到過幾次中堊國,多少懂幾句中堊國話,否則他也不敢自己跑出來買東西了。聽到那漢子說的話里葷素不忌,好像已經辱及到小泉的先人了,他哪里還能忍得下去,一句“巴嘎,不由得脫口而出。
要知道,小泉次郎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平常人而已,泥人也有個土脾氣,哪有光被人罵而不還口的。更何況,他腦子里細想了一下,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好像那小伙是故意撞到他身上來的,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碰瓷?
“草!原來還是今日本鬼子,你TMD還想欺負我們中堊國人不是”中堊國漢子揪著小泉次郎胸前的衣襟,來回地晃悠著。
“巴嘎,你放開手,巴嘎”小泉脹紅了臉大聲地抗議道。
“你再說句巴嘎試試!丶,
“我……我……巴嘎!丶,小泉真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表示自己的憤怒,情急之下又來了一句日本版的國罵。
“啪!”
一個耳光扇到了小泉次郎的臉上,當即扇出了五個指頭印。這一來,小泉可真的急眼了。這位仁兄平日里也練過點柔道還是空手道啥的,只是從來沒有實踐過,現在平白無故讓人扇了一耳光,渾身上下七八個腎上腺同時向外分泌激辜,他顧不了斯文,掄起拳頭對著對面的漢子就是一拳。
“小鬼子,你還敢打人!”漢子惱了,他似乎忘記了先動手的是他自己。漢子看來也是練過幾招的,抬手封住小泉的拳頭然后飛起一招奪命腿,當異把小泉瑞了個狗啃泥。
旁邊打醬油的人們一涌而上,把打架的雙方拉了開來,更有熱心群眾開始詢問雙方打架的起因。小泉次郎用日語夾雜著半生不熟的漢語,開始向周圍的人訴說著自己的不幸遭遇站在他身邊的幾位居然還懂點日語,一邊聽他說一邊就向其他人翻譯:
“他說他是日本來的技術人員,說是給咱們造化肥廠的。”
“他說全世界只有他們公司能夠造這種設備,說中堊國是東亞病夫,沒有技術。”
“他說萬一把他惹火了,抬腿一走,中堊國人就沒飯吃了。”
小泉次郎覺得自己挺委屈的,不知不覺話就有點多。不過,不管話多到什么程度,他還不至于傻到去挑起別人的義憤。可是他身邊的那幾位熱心觀眾,看上去滿臉忠厚老實的樣子在給他做翻譯時卻很不地道,把他的話都歪曲到爪哇國去了。
“小鬼子,你說什么呢!”
“誰稀罕你們的設備!丶,
“滾出去!”
周圍的群眾都被激怒了,北方省也是素有抗日傳統的地方日本人在這里的形象本來就不怎么樣,再加上被編造出來的那番傲漫言堊論,周圍的人哪里還聽得下去,一個個揮著拳頭,就打算把一次斗毆事件升格為抗議日本帝國主義的群眾運堊動了。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警堊察終于滿頭大汗地趕到了。好家伙,日本客人挨打了,這怎么也算是一個涉外事件吧國際影響多不好。
“大家不要圍觀這是怎么回事,是誰把外賓打傷了?”警堊察一邊把小泉次郎保護起來,一邊向觀眾們詢問道。小泉次郎臉上有指頭印,走路一拐一瘸吃的虧可真不小。
“警堊察同志,你聽聽這個小日本剛才說的話他說他是來給我們造化肥廠的,還說離了他們,我們就造不出來,我們就會餓死。”一位老頭氣得胡子都在發抖,拉著年輕警堊察控訴道。,
“這是你說的?”警堊察也是個愛國青年,聽了這話,臉色也不太好看了,瞪著小泉次郎問道。小泉次郎如墜五里霧中,中堊國人說的話,他聽懂了一半,依稀聽到化肥二字,便點了點頭,用不熟練的中文答道:“是的,我是來和你們北方省洽談建設化肥廠的。”
“你說離了你們就建不起來?”警堊察又問道。
小泉次郎遲疑著又點了點頭:“我們的技術是最好的。”
“別信他的”一名學生模樣的觀眾喝道,“什么叫離了他們就建不起來,大家看沒看這幾天的報紙,咱們中堊國企業已經開發出同樣的大化肥設備了,比他們還好,還更便宜呢”
“真的?有這事嗎?”路人們便開始打聽了。
“沒錯,大家去查查這幾天的報紙就知道了,真是的!明明咱們自己就能造的東西,為什么還要求著他們”學生墨陽的人撂下一句話,隨后便神秘地失蹤了。不但他失蹤了,先前打架的漢子,站在小泉次郎旁邊問寒問暖的醬油漢們,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這種靈異事件其實也很好解釋,人家打架惹了禍,見警堊察來了,趁亂跑掉不是很正常嗎?
等到省經委負責接待的人趕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地發酵成一場民族對立了。一些憤怒的市民圍著經委的官員們,非要他們說個清楚:這今日本人到底是來干什么的,是不是離了這今日本人,我們就建不了化肥廠了。還有一位老爺子自稱自己是政協委員,說回頭一定要向省政府問一問,他們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如果光是現場這些觀眾的質疑,也就罷了。第二天,在外省的幾家報紙上,竟然也出現了對此事的報道和質疑。在一篇題為《是什么讓日本廠商如此肆無忌憚》的短評中,質疑者說到:如果我們沒有自己的核心技術,那么就只能永遠忍受外國廠商在我們面前趾高氣揚了。如何保護自己的裝備工業,這是涉及到民族尊嚴的大事!
“我真的沒有這樣說啊!”小泉次郎面對著滿臉鐵青的左治義雄,只差拿把刀把心剖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小泉君,如果不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別人怎么會知道你是搞化肥設備的?”
“這個……我好像是說過,可是我沒說我們的技術是唯一的,更沒有說中堊國人會餓死啊。”小泉次郎哭喪著臉說道。他是事后才知道自己的話被歪曲成了這個樣子,但他至今尚未想到這會是一個陰謀,他把一切都解釋為那幾位熱情群眾的日語水平太差了。
“你這樣愚蠢的舉動,會讓我們非常被動的!”左治頭雄斷言道。
“我沒有啊!我真的沒有啊”小泉次郎幾乎要哭了。
左治義雄的預言,很快就得到證實了。呂敬華緊急召見了左治義雄,用沉痛的語氣告訴他,由于這個打架事件影響非常惡劣,尤其是導致了雙方談判的事情被公之于眾,目前省里受到了很大的壓力。為了避免戴上喪權辱國的帽子,省里不得不做出退步,要邀請漢華重工來競標。
“又是漢華重工”左治義雄從心里發出一聲哀嘆。
“沒錯啊,怎么,左治先生也聽說過這家企業嗎?”呂敬華問道,其實,他早已從一些人那里聽說過漢華與尼宏之間的恩怨,現在看到尼宏重工吃癟,他有一種暗暗的快感。
“……,都是同行嘛,他們也算是有點技術的。”左治義雄尷尬地說道。
在左治義雄郁悶的時候,何飛帶著一干營銷人員,已經悄然撤回了北京,正在賓館里津津有味地向林振華介紹著他們的壯舉。
“林經理,你可不知道,小韓的身手真不是吹的,一腳就把那個刁、日本給瑞倒了。”何飛指著身邊的銷售員韓智勇向林振華說道,韓智勇是個退伍兵,軍事素質的確是沒說的,此前,正是他扮演了那個手捧魚缸的漢子。,“沒把人打傷吧?”林振華關切地問道,炒作歸炒作,真把小泉次郎打傷了,可就不合適了。
韓智勇道:“林總,你放心吧,我出手有分寸的。不過,那小鬼子也太氣人了,居然敢對我說巴嘎。要不是何部長有要求在前,我非得把他打個半身不遂不可。”
何飛笑道:“其實吧,不管他罵不罵人,這場架都得打。到時候我們的人在周圍一攪和,跟別人一說,就算他有理,也找不著一個證人。”
林振華看著何飛,問道:“不會吧,何飛,你堂堂一個留美碩士,怎么玩起這種陰損招術也這么在行?”
何飛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是學營銷的啊,營銷學就是講究不拘一格,如果事事都按人家做的那樣去做,還搞什么營銷?”
林振華嘆了口氣道:“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做一點吧,走多了夜路,總有碰到鬼的時微還有,在現場出現過的幾個人,最近一兩年內不要去北方省了,萬一被人識破,對咱們的名譽影響太大了。”
“明白”幾個人一齊答道,這次何飛帶去攪局的人,都是平時里比較可靠的人,想必也不會有什么漏洞。
林振華道:“好了,咱們花了這么多力氣,總算是有點效果了。今天上午,北方省經委已經正式向機械委打了報告,要求機械委推薦國產大化肥廠商去競標。機械委已經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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