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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節 阿贊的鬼故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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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二十三節阿贊的鬼故事(三)

第三百二十三節、阿贊的鬼故事  窗外,一輪殘月無聲的懸掛在半空。灰白色的月光將這座名為曼谷的不夜城映照的影影綽綽,仿佛置身于陳舊的黑白電影中,讓人無端地從腦海里涌出許多惘然。

  從夕陽西下到殘月滿星。灼拉的媽媽翻來覆去重復著同樣的一句話:求求你救救她們,她們好慘啊。阿贊仲有些厭煩的按壓著天明穴,他有種感覺,灼拉的父母已經瘋了。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這是見到灼拉父母后第二十八回的詢問,阿贊仲耐著性子說道。

  “求求你救救她們,她們好慘啊。——”

  灼拉的媽媽如同復讀機一般碎碎念叨著,她抬起空洞的雙眼望著阿贊仲。

  阿贊仲面頰的青筋爆栗,他最近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了。有的時候,他甚至對于自己的爆發有些控制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灼拉爸爸,嘴角微微的抽動著,喉嚨發出艱難的吞咽聲。

  “我們接到了灼拉的電話。對,是在灼拉死后接到的。——”

  什么。

  阿贊仲作為一個阿贊,他對這種靈異事件還是有一定的接受能力,可是當他聽見灼拉的父親說道在灼拉死后卻接到了灼拉的電話,還是著實將阿贊仲驚住了。

  “其實不光是死后,在灼拉去世前的時候,我們已經知道了,因為在那時,我們就接到了女兒出事的電話。——”

  這是什么意思,怎么越聽越不明白。

  那是一個跟往常一樣的夜晚。

  吃過晚飯之后,灼拉的父母照例在小區的健身廣場散步。雖然夏季已過,可秋老虎的威力卻絲毫不減。悶熱的天氣像是身處火山中似的,讓人總感到莫名的煩躁。

  大概接近午夜時分,灼拉的父母準備回家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口袋中的電話‘嗡嗡嗡’的響了起來。這是一種沒有聽過的音樂,嘈雜,焦慮,尖銳,刺耳。總之,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

  “誰的鈴聲這么難聽,——”灼拉的爸爸小聲嘟囔著。

  “灼拉爸,這個鈴聲,好像,好像是從你口袋中傳來的——”灼拉的媽媽豎著耳朵仔細分辨著噪音的來源。

  可不是么,灼拉爸爸從口袋中摸出電話,藍色的熒光屏閃爍著怪異的亮光。果真是自己電話里傳出的聲音,可是這并不是自己的鈴聲啊。怎么回事。

  “喂,灼拉寶貝嗎。”

  來電顯示是女兒灼拉的號碼,所以灼拉爸爸也就沒有多想,直接按了接聽免提鍵。

  電話里沒有人說話,這是怎么回事呢?

  “喂,灼拉,灼拉,我是媽媽。”

  灼拉的媽媽對著電話又補充了幾句,可是電話里依舊沒有傳出灼拉的聲音。就在他們打算掛掉電話,認為是灼拉無意中壓著電話的撥號鍵了。可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里突然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和喃昵聲。

  “唔,唔,啊,唔,——”

  這是女兒灼拉的聲音,絕對不會聽錯。可是這究竟是什么聲音呢。因為電話開著免提,所以灼拉的父母不由得深深對望了一眼。他們是過來人,經歷過男歡女愛,游歷過床第之歡。對于這種近似于窒息的喃呢聲有些顯而易見的認知感。

  免提的音量有些過大了,灼拉在電話里依依呀呀的聲音,引來了路人的側目。灼拉的爸爸有些惱怒,他想掛掉電話,可是任憑他怎么按,電話依舊是保持通話中。最后連強制關機都無法中斷了。

  Iphone這種電話,現在對于全球都是非常普遍的,有利則有弊。大家都知道,這種行動電話,無法卸除電池。所以面對眼前的這種情況,只能采取強制結束程序,按死機處理。

  一秒,兩秒,三秒十一秒,十五秒。

  原本十五秒可以結束的程序,此時卻如同施了魔法一般,無論如何都結束不了。

  就在灼拉的爸爸憤怒的想將電話摔出去的時候,電話里灼拉的聲音卻變了強調。

  “唔,不,不要,我不想死,——”

  “不要這樣,不要,——”

  “美碧,美碧求求你,放過我,——”

  “砰、砰、砰、”——

  接下來電話里又傳出一些嘈雜聲,如果判斷的沒錯,這是打翻洗臉盆之類東西的聲音。

  當灼拉的父母聽見女兒在電話里喊出‘美碧’名字的時候,全身如同過電流似的顫抖。這個名字太過熟悉了,灼拉的室友,前陣子跳樓身亡的女孩兒。

  就在上星期周末灼拉回家吃飯的時候,還曾經提過這個名字。說過一些思念和惋惜的話語。灼拉的媽媽為此還訓斥過灼拉。在泰國,他們會認為,人在往生后,說些不舍和惋惜的話語會擋住往生之人的投胎之路。所以他們從來不會輕易說出口。

  “灼拉,灼拉,灼拉你在嗎,——”

  灼拉的父母幾乎要崩潰了,兩個人眼淚汪汪的對著電話歇斯底里的吼叫著。可是電話那邊卻突然安靜下來,安靜極了。

  在電話結束前的最后一秒,灼拉的父母在電話的顯示屏上看見了自己親愛的女兒。是的,那是灼拉。此時她正坐在寢室浴室的地板上,周圍一片狼藉,幾個女孩的洗漱用品被扔得到處都是。

  灼拉這是怎么了。

  她像是睡著了一般,靜靜的坐在那里。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眼睛無神而又呆滯。她的手臂無力的耷拉在一邊,看上去,整個人就像一具死去多時的尸體。除了,除了嘴角那一抹完全不著調的微笑——

  “灼拉,灼拉,——”

  當灼拉的父母趕到女兒學校的時候,灼拉已經不在了。經過鑒定,灼拉死亡的時間是午夜十二點前后。那正是灼拉爸爸接到那通莫名電話的時間。

  “我的女兒是被人害死的。”警察局里,灼拉爸爸顫抖不已,那花白的鬢角,讓人覺得,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不好意思先生。經過鑒定,你的女兒死于心力衰竭。并非屬于謀殺。如果你堅持你的觀點,請拿出證據。”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

  當灼拉的爸爸哆哆嗦嗦從口袋中掏出電話查詢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之前接到的那通神秘的電話,竟然不翼而飛了。已接號碼中并沒有那晚時間段的號碼。這是怎么回事,消失的不僅是電話號碼,還有最后那張刻意保存的圖片——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確定我接過那通電話,我確定,——”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已經查過你本月的通話記錄了。在那晚你說的時間段里,并沒有呼出或者呼入的電話。我們覺得,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不,不對,不對,我真的接過,——”

  灼拉爸爸過激的反映被理解為悲傷過度而引發的神經衰弱。

  沒有人會相信他們說的話。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甚至自己都會懷疑是否從來沒有接到過那通電話,而是一切都只是他們自己杜撰出來的。

  直到,直到灼拉死后的第七天。

  今天是灼拉的頭七。因為傷心過度已經有些神經失常的灼拉媽媽特意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他們從心里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跟傳說中的一樣,在頭七的日子里,能夠回家一趟。

  門口灑上白灰,供桌上點上蠟燭。酒水滿上,飯菜別致。赫,好家伙,弄的比過年還豐盛。——直到蠟燭燃盡,灼拉也沒有回來。門口灑過的白灰一層未變,飯菜,酒水,準備的衣物,還是照舊。

  就在灼拉的父母感覺到絕望的時候,午夜的鐘聲響起了。當時針指向整點的時候,突然刮起一陣邪風。

  “呼——”

  這陣風真的很邪,就像是有人對著供桌上的蠟燭吹了一口氣。

  “灼拉,灼拉是你回來了嗎。——”

  “孩子,孩子是你嗎——”

  灼拉的父母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來到大堂。可是除了桌上的蠟燭熄滅,一切還同剛才一模一樣。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響了起來。

  這是來自于灼拉爸爸的手機。聲音跟上次聽見的莫名鈴聲一樣,刺耳,尖銳。如同來自萬惡的阿鼻地獄一般。

  灼拉的父母對視一下,還是選擇了接聽。

  “喂,爸爸媽媽,我是灼拉——”

  灼拉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聽上去,她的心情好像不錯。歡暢,陽光。

  “灼,灼拉——”

  灼拉爸爸的喉嚨里傳出艱難的吞咽口水的聲音。這是他的習慣,每次弄的都跟快窒息了似地。

  “是我,我是灼拉。你們還好嗎。”

  “孩子——”

  灼拉的媽媽在也忍不住了,失聲痛哭了起來。

  “昆妹,不哭。我很好,真的,我現在過的很快樂。我和美碧在一起——”

  “叔叔阿姨,你們好呀——”

  灼拉的媽媽在‘啊’的一聲過后,昏死了過去。

  “你確定,那是灼拉和美碧的聲音?”阿贊仲在聽完灼拉爸爸斷斷續續的敘述后,提出質疑。

  “是不是美碧的聲音,我不確定,但是我確定,那是灼拉的聲音。我的女兒,我怎么會聽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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