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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節 青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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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節青衣(三)

  “你——”

  青衣渾身顫抖著,她的臉白的發青,嘴唇快被自己咬出血來了。

  如果說青衣為了生計,不如說青衣是為了孩子能在出生的時候見到自己的爹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青衣妥協了,她真的去了劉府,給新嫁進門的少奶奶做了使喚丫頭。

  這一天終于還是到了。天氣陰,有微風。老天爺似乎也不滿意這對新人的結合,由始至終都拉著張臭臉。

  鞭炮聲此起彼伏的在整個小鎮響個不斷。劉家算是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這迎親的隊伍也是相當講究擺場,大家尾隨在花轎的后面,整整一條路都是人聲鼎沸的。

  即時已到,花轎也如期而至。

  “……新娘買過火盆,從此和和美美——”

  新娘在別人的攙扶下,下了花轎,買過火盆。可是,話音未落,原本灼灼燃燒的火盆卻‘嘩’的一下滅了。

  原本人聲鼎沸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這足足有百人的劉府門口,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仿若這些人都在同一秒被人點了啞穴一般。

  大約過了半分鐘的樣子,人群又‘轟’的一聲,炸開了鍋。

  “火盆滅了,看見了嗎——”

  “這可是大兇之兆啊——”

  “邪氣上門,才會滅火盆啊——”

  “劉家的新媳婦該不會是妖精變得吧,我說怎么張的這么漂亮,原來不是人啊——”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議論此起彼伏,這讓老夫人當場就氣的快要暈過去了。在看看劉淚,則是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他有點走神,那是因為,此刻,他的腦海里滿滿都青衣的影子。

  難道說,劉淚公子對青衣念念不忘?

  不,不是這樣的。只是剛才接到下人的稟報,說青衣從清晨開始就有分娩的反應了。聽到這個消息,劉淚的心里就有些不安了。盡管那日的事情,是他親眼所見的,可是思前想后,到覺得漏洞百出。

  比如撕碎的衣衫,凌亂的發髻。如果說是通奸,那為何會是這樣一番景象呢。可如若不是,那通奸的漢子為何會口口聲聲說他和青衣已經是老相識了。就連青衣私密處的胎記,他都能說的頭頭是道。

  誒!!!亂人心啊!!!

  算算日子,如果青衣是冤枉的,那這個孩子就是自己的親身骨肉!!!

  “都給我閉嘴,誰在給我多說一句,我割了他的舌頭。來人,把火盆給我點上,我在跨一次——”

  富家小姐聽見周圍的漫罵聲越來越大,再也忍不住了。她原本以為劉淚會幫自己做主,可怎能想到,劉淚卻一聲不吭呢!!!從小嬌生慣養、說一不二的她,又怎能容忍別人這般待見自己,說話的同時,將紅蓋頭一把扯了下來,眼睛怒睜著,兇相畢露。

  聽富家小姐這么一吆喝,周圍的人瞬間閉住了嘴巴。這位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主兒。早就聽說她對人十分苛刻,動不動就打罵嚇人,先后逼死了三個丫鬟。仗著自己爹爹的有權有勢,官府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大喜的日子,誰也不想觸這個霉頭。

  喜婆倒是還算激靈,趕緊從新點燃火盆,攙扶新娘再次邁過火盆。

  周圍靜的可怕,連呼吸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眾目睽睽,都在盯著那灼灼燃燒的火盆,想要見證些什么,又怕錯過寫什么。

  富家小姐深吸一口氣,說實話,她自己也有些擔心。難不成是自己作惡太多,引來了什么霉頭。可是,不管怎樣,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總不能不跨了吧。

  “小姐,抓緊時間啊,吉時——”

  這是喜婆是娘家陪嫁過來的,其實也就是新娘的奶娘。她自然了解這富家小姐的習性。原本她是想說,吉時已過,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看著小姐的表情,便知道此刻那就是火山噴發前的征兆——

  好吧。好吧。

  富家小姐看了看周圍擁擠的人群,無奈之下,抬起了腳邁了過去——

  火盆再次熄滅!!!

  怎么會這樣,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在這座不算太小的鎮里,從未聽說過火盆會熄滅兩次的。難道說,這位富家小姐,真的是掃把星、妖孽之身嗎。

  “啊——”

  就在這個時候,劉府里傳出一陣揪心的尖叫聲。

  這個聲音不是別人的,正是即將臨盆的青衣發出的。劉淚聽見這個聲音,表情一時間有些抽動。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當然,其它的人也聽見了這個聲音。

  劉家娶親的同時,生孩子。這真是有意思極了。這個重磅消息,在人群中立馬炸開了鍋。

  富家小姐原本就惱羞成怒,聽見青衣的尖叫聲,在看看劉淚那心不在焉的樣子,瞬間火冒三丈。

  “我看,就是那尖叫聲惹來的霉頭——”

  喜婆眼珠一轉,她想到了借坡下驢的機會。

  聽到這里,富家小姐更加生氣了。難道自己跨不過火盆,原來是有個掃把星要生孩子。哼!!!讓你生,讓你生不下來。

  “來人啊,把那個沒有婦德的賤人給我抓過來——”

  富家小姐怒吼著。

  “別,別這樣——”

  劉淚的心抽了一下,他原本就在擔心青衣的安危,聽見自己的新娘要將即將臨盆的青衣抓上來,則是擔心的不得了。

  “別這樣?憑什么別這樣?那又不是你劉淚的種,你操的哪門子的心?怎么?心疼了?我告訴你劉淚,姑奶奶今天可以不過門,但是這口氣我必須出。這個賤人就是個掃把星,她肚子里的野種也是掃把星——”

  富家小姐指著劉淚公子的鼻尖,咬牙切齒的說道。

  “回稟小,小姐,哦不,回稟少奶奶,青衣,青衣恐怕過不來了,她快要生了,已經見紅了——”

  喜娘打探完情況,前來稟報。

  “我不管,拖也給我拖出來,這么快就要生了?連幾分鐘都等不了?”

  富家小姐跳著腳癲怒道。她已經瘋了,她要將今天所有的矛頭通通指向青衣的身上。

  “呃!!!我覺得,是這樣的,事有蹊蹺——”

  喜娘聽見自家小姐這么一說,眼珠一轉,心生一計。

  “噢?蹊蹺?此話怎講?”

  富家小姐厲聲詢問道,她其實不關心到底有什么蹊蹺,她現在只是一心想要青衣和青衣肚里的孩子一起死掉。

  “聽接生的穩婆說啊,這孩子可能是早產——”

  喜娘嘀咕著!!!

  什么,早產!!!如果真的是早產,那就代表著,青衣肚中的孩子,真的是野種!!!

  這句話讓富家小姐吃驚不小。

  同時也讓一旁焦急萬分的劉淚劉大公子渾身一顫,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整個人都木訥了。

  “把話說清楚——”

  富家小姐像是發現了驚天大秘密一般,高聲詢問道。

  “聽接生的穩婆說,那孩子是早產,早產了兩個多月呢——”

  誰都知道,青衣肚中的孩子如果是今日生產,那定是劉家少爺的種。可若是早產兩個月的話,那就是——

  日月明星、蒼天可鑒。

  含辛茹苦懷胎十月,只是等待肚中孩兒能夠平安落地。

  也許是營養不良,也許是疲勞過度。青衣腹中的孩子因為胎位不正,還未曾生下來。青衣因為劇烈的疼痛,已經昏死過去三次了。當她在次蘇醒時,身邊嘈雜的人聲,讓她吃了一驚!!!

  青衣現在所處的位置在西頭的祠堂門口。這是平日里,各家族長處理事務才會來的地方。而且一般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并不會驚動這里。

  “穩婆,你說,這賤人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早產,并且早產兩個月嗎?”

  富家小姐亮了亮嗓門,大聲詢問道。她早已看青衣不順眼了,要不是青衣,以她的美貌,也算的上鎮里的第一美人了。從小好強的她,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回小姐的話,是,是這樣的!!!”

  穩婆不敢去看青衣的眼睛,她只是低下頭,回答著富家小姐的提問。

  “不,不可能,你撒謊!!!”

  青衣不傻,雖然劇烈的疼痛讓她有些意識模糊。可是說道自己腹中的孩子,她當然比誰都清楚。十月懷胎,怎可能早產兩個月呢。

  “我,我沒說謊。你讓大家看看你的肚子。像是足月的樣子嗎?大家都知道,一般五個月就會顯懷,你,你自己說,你是幾個月的時候顯懷的?我們又不是瞎子!!!”

  穩婆嘟囔著,雖然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的人聽的真真切切。

  “你,你胡說——”

  青衣氣的渾身顫抖,可是,此時的她無力反抗。稍微的一用力,下體就有鉆心的疼痛。

  是的,青衣的肚子并沒有平常孕婦的大。那并不能代表肚中的孩子就沒有滿足月啊。五個手指還不一樣長呢,那還不都是手指嗎。人體各有差異,在加上原本纖瘦的青衣,營養不良,所以肚子也確實比平常孕婦的要小一些。

  即便是如此簡單的一切,在以前的社會里,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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