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的風聲在耳邊嚎叫,可玄微真人自己卻感受不到丁點大風撲面的感覺,臉上擠出來的只有參雜這無限羨慕的諂笑。
身化原形的陸琴兒引頸長鳴,雙翅一振之間就是數百丈的距離,雙翅扇得數次,回首再看時,人已經飛到了十里之外。
陸平與玄微真人盤坐在青鸞鳥的后背之上,一層若有若無的氣罩將兩人罩在其中,使得青鸞鳥飛再快的速度也不會因為迎面而來的大風而影響到。
西北海域雖然遙遠,但在青鸞鳥看來,也不過就是一天一夜的路程。
到得西北海域先前的那一條混合礦脈所在海域的附近,兩人這才從青鸞鳥背上下來。
原本玄微真人已經做好了飛遁的準備,卻見陸平朝著海面上一指,一只一丈大小的海龜從一道空間門戶當中直接劃入海水當中,雖然比之前那只青鸞鳥差了不少,可依舊是一頭鍛丹中期的妖獸。
陸平微微一指引,當先上了陸大貴的背上,而玄微真人看了看眼前這個修為都快和自己相當的龐大妖獸,最終還是心驚膽顫的上了龜甲之上。
“往哪里走?”
玄微真人聽得陸平詢問,連忙定了定神向著四周的海面上看了看,然而一只西北,道:“那咱們就先到最遠的地方去看看!”
有陸平出手,想要避過在礦脈附近巡視的各派弟子自然容易的緊,陸平的神念堪比最為出眾的法相中期修士,而據陸平所知,這一處礦脈也不過就是北海各勢力輪流有兩位法相初期的修士在駐守,這些人自然是沒有與陸平神念堪比相當的對手。
陸大貴在海水當中的速度雖然比不得陸琴兒在天上,但作為水中的天生妖獸,這速度也不算慢了,僅僅半個時辰,兩人便已經到了玄微真人先前所判斷的五百里附近海域。
玄微真人剛剛撐起了護身罡氣就要向海水深處潛去,卻見陸平伸手止住了他,然后將一枚碩大的珠子懸在頭頂,而后一個罩子便將海水排開,兩人一路向著海水深處潛去。
“這是避水月明珠?”
玄微真人人品欠佳,可這見識還是有的,看著碩大的明珠滿臉的艷羨之色,道:“有此物在手,深海如履平地啊!”
陸平沒有理會玄微真人的夾雜著嫉妒的羨慕語氣,而是向著四周的海底看了看,道:“以北海的狀況,通常一旦發現一條中型以上的礦脈,必然會在礦脈的四周仔細的搜尋是否還有支脈的存在,混合礦脈已經開采了十年,四周的海域已經被各派不少修士來回尋找過,若是有的話早就被找到了,你就這么肯定這附近的海域還有支脈的存在?”
玄微真人已經在海底左看右看,而且在各種不同的海底地形之上打出各種法訣,不時還會將各種感應符箓隨著法訣一同打入海底數尺深的海泥當中。
因為要將避水月明珠懸在頭頂,所以陸平也不得不隨著玄微真人東奔西走,不過在陸平看來,雖然玄微真人沒有一刻的清閑,事實上卻如同無頭的蒼蠅亂撞一般,反正陸平自己是看不出什么門道來。
過了半晌,玄微真人已經將這片海域放眼近千丈的距離都走過了一遍,這才停了下來,松了一口氣,道:“總算將這個探脈大陣給布置完整了!”
陸平楞然道:“你這是在布陣?”
玄微真人驚詫道:“是啊,這探脈大陣布置的是在太過繁瑣了,主要不在布陣之物,而是在各種探脈尋脈的法訣秘術,還有就是之前對于混合礦脈當中地脈的走向判斷,……”
陸平對這個實在不了解,聽了半天也是一知半解,干脆道:“也就是說你綜合了各種手段,最終判明那條中型混合礦脈必然還有支脈存在,但是因為這條礦脈的特殊性,它的支脈一直延續到了五百里之外才再次凝聚礦脈?”
玄微真人愣愣然的看了看陸平,道:“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說罷,玄微真人丟出十多顆上品靈石開始施展印訣啟動布置在海底的大陣。
玄微真人雙手掐出數十道印訣,而后猛然打出,一道真元排開海水,直接印入腳下的海泥當中。
先前布置在身周的十多顆上品靈石頓時大亮,陸平睜大眼睛等待著探索的結果。
然而半盞茶的功夫過去,除了玄微真人身周十幾顆上品靈石變得也發的明亮之外,四周漆黑的海底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仿佛先前玄微真人打入海底的各種印訣以及布陣之物都已經泥牛入海了一般。
隨著十多顆上品靈石的靈光終于開始削弱,玄微真人的額頭漸漸滲出汗來,倒不是真元損耗,而是這大半天顯然沒有絲毫的收獲。
終于,十多顆上品靈石耗盡了靈力,盡數化為灰燼掉落,玄微真人頹然散去了周身的真元。
“沒有發現?”
陸平見得玄微真人沮喪的模樣,想了想還是張口安慰道:“會不會是先前的大陣布置的有錯誤?”
陸平實在是看不出先前玄微真人那一番忙碌有絲毫的規律可言,于是忍不住問道。
玄微真人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不會,這可是我吃飯的家伙,怎么能不用心,尋礦師所布置的探脈大陣與陣法師布置的大陣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兩回事,這里并沒有支脈的存在。”
陸平笑道:“那也沒什么,你先前不也說可能在四個方位存在支脈么,現如今也只是判明了其中一處,不還有其他三處么?”
玄微真人看了一眼陸平,蠕動著嘴唇卻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玄微真人信心滿滿的拉著陸平出來尋找支脈,沒有想到結果卻是給了自己當頭一棒,如果說玄微真人先前判斷支脈的存在有七分信心的話,這開門不利便直接打消了他四分成算。
說實話,陸平對他也并不是特別看好,只是現如今既然已經來了,萬沒有在一個方向失利便退縮的道理,見得玄微真人喪氣的模樣,陸平只得拉了他向著東北方向海域,先前玄微真人所推算的第二處地點而去,可心中卻暗自嘀咕,原本自己是被玄微真人鼓動而來,現如今可好,反倒成了自己來鼓動他堅持下去了。
到了東北海域玄微真人先前所判斷的地區,兩人再次潛入海底,陸平指了指海底,道:“喏,不要灰心,再來一次吧,或許這一次就能夠找到了!”
陸平話音剛落,卻見玄微真人期期艾艾了半天,這才吭哧吭哧道:“陸師弟,你能不能先借我十幾顆上品靈石,沒有靈石我無法布陣啊!”
陸平頓時絕倒,這玄微真人果真就是一個賤人,明知道這一次來尋找支脈需要探查四個方向,可他身上卻只帶了啟動一次探脈大陣的上品靈石,明顯就是想要從自己身上打主意。
這第一次多虧是他沒能夠探出支脈,若不然恐怕剛剛向自己索要起靈石來還不知道有多么理直氣壯。
事實上也正如陸平猜想,玄微真人之所以一開始便選擇西北方向,就是因為在他看來原本西北方向的海底最有希望有支脈存在,可沒曾想最有希望的地方反而撲了一個空。
玄微真人見得陸平瞪著一雙眼睛看他,心底馬上就發憷,連忙道:“陸師弟,你可不知道,這五年來大伙兒誰都不愿相信我,五年的時間可是顆粒無收,這十幾顆上品靈石還是我省吃儉用剩下的,五年當中為了鉆研這尋礦秘術,你看我這修為幾乎毫無寸進,……”
“好了,好了!”
陸平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這位極品師兄,不過他說的倒也有部分道理,雖然在陸平這般大身家眼中,便是十幾顆極品靈石,陸平咬咬牙也能拿出來,但對于玄微真人這般寒酸的鍛丹修士來說,十幾顆上品靈石都是一筆不菲的財富。
陸平索性拿出一百上品靈石教給他,道:“夠了沒?”
玄微真人頓時心花怒放,道:“夠了夠了,就算這次沒有探查出礦脈也足夠我用好長時間了!”
可隨即玄微真人便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自己身旁升起,這才渾身打了一哆嗦,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連忙道:“師弟不要誤會,這一次雖然是因為實在沒靈石修煉了才仗著膽子去找你,可我先前的判斷卻決然不會錯的,我這五年當真是認真研讀那些尋礦傳承了!”
說罷,不等陸平催促,便開始頂著月明珠開始在海底周圍布置探脈大陣,這一次陸平懶得跟隨他,只是將月明珠交給他使用便是,反正這數百丈深的海水對于陸平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轟隆!
似乎整個海底發生了地震一般!
陸平精神一振,就看到不遠處的玄微真人突然跪倒在地。
陸平不明所以,急忙趕了過去,卻看到這貨跪在地上在哭!
見得陸平過來,玄微真人嗚咽道:“師,師弟,點中了,點中了啊,這里有支脈,而且還是一條小型礦脈,一條小型礦脈啊!師兄我這輩子僥幸點中的幾次礦脈都是品質極低的微型礦脈,這小型礦脈還是第一次點中!”
陸平沒好氣道:“人家水晶宮的尋礦師連中型混合礦這樣高品質的礦脈都點中,你點中一條小型礦脈有什么可激動的,且快些離開這里倒下一處海域去,這里的動靜雖然不大,可也要防止其他修士趕過來查看!”
玄微真人連滾帶爬跟在陸平身后,陸平這一次沒有將陸大貴放出,而是施展了水遁術,隱藏了兩人的身形,徑直向著東南方向遁去,與此同時,一枚傳音法劍突然從海面上沖出,一路向著東南方向真靈派所在的方向一閃而沒。
或許是因為玄微真人這尋礦秘術當真是練到了家,或許是因為人總有時來運轉的時候,東南海域,隨著海底再次微弱的震動,玄微真人居然第二次點中了一條支脈,盡管與之前相比只是一條微型的支脈,但想及混合礦脈當中那些高品質的靈材,這條微型支脈也可說是價值不菲了。
這一下不用陸平催促,容光煥發的玄微真人自己反而覺得陸平速度太慢了。
“陸師弟,快些,再快些!”
帶著玄微真人施展水遁術向著西南方向而去的陸平恨不得將這貨丟在海底喂魚。
西南海域,對于布置探脈大陣已經極為熟悉的玄微真人三下五除二便第四次將探脈大陣布置完畢,將陸平送的十幾顆上品靈石布置完畢之后,玄微真人接連掐動法訣,一股真元猛然向海底打去。
眼看大陣就要被啟動,一道藍紫色的光芒從海底閃過,玄微真人啟動陣法的真元頓時被打散。
玄微真人莫名其妙的向著陸平看去,張口問道:“陸師弟,……”
陸平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指了指海面上。
玄微真人頓時會意,伸手將避水月明珠從頭頂上摘下,然后施展了一道斂息訣,雖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法術,但在這里近千丈的海底,倒也不虞有人能夠發覺。
陸平想了想,伸手向著身后一扯,原本空無一物的身后頓時有一道五彩的披風被陸平扯了過來,正是云光五行衣。
陸平將云光五行衣向著玄微真人一扔,頓時將他整個人罩住,既是為了隱匿他的行跡,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他。
而陸平自己卻是突然從海底消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距離海面只有數丈的海底,然而這個時候的陸平已經身化流水,根本不用擔心被人察覺。
“項樓老祖,我滄海宗可算是誠心實意的邀請您加入本宗,你可不要不識好歹,要知道你手中的滄海鐘可是本宗老祖遺留之物,我滄海宗上下無論如何也是要討回的,你若再不答應,我等只有強搶了!”
陸平識得這聲音,似乎是滄海宗的法相中期修士東坤老祖,而且此時的陸平雖然不敢將神念放出探查,當海面上幾位濃郁到仿佛烈日一般的氣息,還是清晰的告知陸平,此時正有五名法相修士正在海面上對峙,而且是一人在中,而其他四人將其圍在了中間。
項樓老祖?滄海宗?
終于還是對上了,這下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