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象老祖微微一笑,道:“這條中型靈礦脈記在真靈派名下,先前已經得到了海焰門與水煙閣兩家的認可,想來兩位道友也是沒有意見的了。”
雙方對峙的外圍,海焰門與水煙閣雖然都已經表明態度不再參與中型靈礦脈之事,但這兩派人馬卻并沒有撤離,而是遠遠的站在外圍,特別是在道勝老祖等人到達之后,煙蜃老祖與蒼離老祖更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什么。
果然在天雪老祖說出寒冰島當中居然隱藏了遺跡之后,這兩位自然不敢怠慢,連忙將消息發回本派,通知本派的法相中期修士,此時能夠有資格參與其中的,便只有各派的鎮派老祖前來了。
其余各派如崇明、玉劍、凌古、飛羽等派修士也紛紛將消息通知自家坐鎮門派的法相中期老祖。
天象老祖等人自然將這些門派修士的動作看在眼中,不過也都沒有說什么,反而轉手將水煙閣與海焰門做了擋箭牌,將腳下的中型靈礦脈先行占據了再說。
煙蜃老祖與蒼離老祖此時臉上都顯得有些尷尬,道勝老祖瞟了二人一眼,冷聲道:“既然天象兄執意要這座靈礦脈,那么這座靈礦脈讓給貴派便是,今日這許多修士在場,正好做個見證,我等還是等其他道友到了之后,商議一番如何發掘這座遺跡才是正事。”
“不忙!”
道勝老祖臉色一冷,卻見天象老祖笑道:“這條靈礦脈原本就是本派所有,是貴派眼紅,聯合了其他門派前來搶奪,如今貴派功敗垂成,又何來‘讓給’本派這一說法?道勝兄你莫非糊涂了?”
道勝老祖老祖寒聲,道:“那么天象兄又是何意,難不成貴派還要從我等幾派手中要些賠償不成?天象兄不會當真以為貴派在北海已經是無人能治了不成?”
道勝老祖故意如此,卻是讓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煙蜃老祖與蒼離老祖臉色一變,二人都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天象老祖,看他如何答復。
天象老祖看了遠處的海焰門與水煙閣一眼,不急不緩的說道:“道勝兄多慮了,此番各派圍攻我寒冰島礦脈,我看完全是貴派與滄海宗兩家所為,其他各派不過是被道勝兄與東極兄迷惑了而已,滄海宗的東郭師弟先前已經被老夫略施薄懲,這件事本派與滄海宗便算是過去了,不知老夫如此,東極兄與水煙閣、海焰門諸位道友一位如何?”
道勝老祖臉色一變,還不等他說話,天邊已經又是兩道門戶在虛空當中打開,兩道聲音從虛空門戶當中傳了出來,道:“天象兄所言極是,我水煙閣與海焰門此次同真靈派在寒冰島之事便算是揭過了。”
道勝老祖滿臉寒霜看著從門戶當中走出來的一男一女兩名法相中期修士,這位法相中期的老祖徑直走到海焰門與水煙閣修士跟前,煙蜃老祖與蒼離老祖連忙上前見過了。
天象老祖這是極為明顯的離間之計,奈何這兩家門派本就是趨利,先前與玄靈派、滄海宗聯合不過就是因為兩派許下的好處罷了,現如今好處得不到,弄不好還可能得罪了強大的真靈派,自然要趕快同玄靈派、滄海宗劃清了界限。
東極老祖這時卻是開口道:“原來是水煙閣煙雨師妹和海焰門蒼奇兄,幸會!”
與兩位法相中期老祖問候之后,東極老祖對著旁邊道勝老祖的炯炯目光視而不見,轉而對著天象老祖道:“既然天象兄不再追究靈礦脈之事,那么本派東郭師弟的傷勢我滄海宗也就此一筆勾銷。”
道勝老祖怒聲道:“東極,你……”
東極老祖扭頭對著道勝老祖淡然道:“道勝兄,實在抱歉的很,我滄海宗畢竟剛剛合并,實在不宜樹敵過多,東極要為滄海宗上下數千修士負責。”
“好,好!”
道勝老祖怒極而笑,轉身對著天象老祖道:“天象兄到底好手段,舉手投足間便將我等各家門派聯盟化解于無形,道勝實在佩服!”
天象老祖淡然道:“道勝兄過獎了,老夫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不過說到貴派,這一次我真靈派的損失就要同道勝兄說道說道了。”
道勝老祖此時卻反而鎮定了下來,道:“天象兄有什么想法,就請劃下道來,道勝接著就是!”
天象老祖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矯情,這一次貴派對于本派造成的損失實在巨大,除了數十名門下弟子死傷之外,還有大筆的靈石耗費在了這玄冰大陣當中,我真靈派的要求也不過分,那條大型靈脈你我兩家共占了兩成五的份額,原本是兩家平分,現在嘛,我看我真靈派便占上一成五,剩下的一成還是貴派所有,道勝兄你看如何?”
道勝老祖臉色一變,死死的盯著天象老祖,道:“天象,你不要太過分!”
寒冰島大型靈礦脈可以說是北海修煉界靈石礦的重要來源,因此便也是北海修士修煉的重要根基,可以說每一點滴的份額都是一筆數量不菲的靈石,都足夠各派撕破了臉皮來爭搶。
這一點其實在真靈派的中型靈礦脈上便可以看出,為了一條中型靈礦脈的歸屬,居然可以將北海十大門派都卷入進來,只差了最后一步,便是一場北海修煉界的大混戰。
然而一條大型靈礦脈的重要還不僅僅在這上面,大型靈礦脈的更重要一層意義便在于它能夠極為恒定的產出極品靈石,而極品靈石又是法相期修士修煉的重要根基。
天象老祖眼見得道勝老祖急眼,臉色立馬一沉,寒聲道:“這么說道勝兄你是不同意了?”
天象老祖身后的天雪與天帆兩位老祖立馬上前一步,站在天象老祖身后虎視眈眈的看著道勝老祖,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架勢。
道勝老祖冷眼看著眼前的三人默然不語,天象等人也是好整以暇,道勝老祖身后的馮虛道再也忍不住,怒聲道:“你真靈派欺人太甚,那東郭道友被你打傷便可以兩下里扯平,其他各派圍攻你真靈派也既往不咎,卻單單要對付我真靈派,你從東海返回時,我道衍師叔可也被你打傷了!”
林虛清站在馮虛道的身側急忙扯住他的衣衫,要他不要再說了,然而馮虛道盛怒之下,哪里還想到自己的言語有什么不妥。
道勝老祖驀然轉頭,怒聲道:“閉嘴,蠢貨!”
馮虛道怔怔的看著暴怒的道勝老祖,片刻之后才反應過來,向著四周看去時,卻見各派的老祖此時看向馮虛道的目光都大為不善,頓時知道自己中了天象之計。
陸平有些好笑的看著馮虛道這位老祖,真靈派憑借自家的實力逼迫北海各派自掃門前雪,目的便是要將玄靈派從北海各派當中孤立出來,可以說這多少還讓其他一些門派的修士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使得真靈派多少有些難以把握其中的度,過猶不及則極有可能使得北海各派再次聯合起來,到那時被迫讓步的可能就是真靈派了。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這馮虛道卻是口無遮攔,一下子將玄靈派擺到了受害者位置也就罷了,可言語間的語氣卻又把各派當成了背離盟友,落井下石之人,這如何能讓各派不惱?
不等馮虛道心下懊悔,一旁的東極老祖淡然道:“道勝兄,這位馮虛道師侄的意思難道也是貴派的意思了?”
水煙閣的煙雨老祖和海焰門的蒼奇老祖臉色也都不好看,其他各派的修士再看向玄靈派的目光也變得不同。
四周的情況哪里能夠逃得過道勝老祖的眼睛,道勝老祖心中暗暗一嘆,突然間身心感到異常的疲累,轉身看著笑得淡然的天象老祖,道:“也好,便按天象兄的意思,今后我玄靈派在寒冰島靈礦脈的份額只占一成,剩余的一成五則由貴派拿去便是。”
馮虛道神色大急,還想張口說話,卻被旁邊的林虛清死死的攔住!
各派雖然艷羨真靈派又得了大好處,可一想到玄靈派的份額被降了下來,心中卻又都舒服了不少。
特別是滄海宗的東極老祖,在滄海宗與滄浪宗合并之后,大型靈礦脈的份額也已經增加到了一成,東極老祖早有野心,現在雖說沒有將真靈派拉下馬,但至少玄靈派這一次被削弱,那么滄海宗的希望自然也就大了。
至于真靈派,在東極老祖看來當天象老祖出現的那一刻,至少一兩百年之內,滄海宗已經沒有了追趕真靈派的希望,那么以真靈派的實力,占據如此多份額的靈石礦也是應當。
陸平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下不免嗟嘆,修煉界的一切都是以實力為基礎,當你弱小的時候,他欺壓你;當你成長的時候,他聯合別人打壓你;當你強壯的時候,他拋棄了盟友都要討好你!
當真靈派在這一刻打壓玄靈派時,各派卻是顯然理所應當,這便是一個為弱者所接受的強者邏輯了。
落后就要挨打,這一句對于弱者之所以是在任何時候都不變的真理,那是因為強者永遠都有欺壓弱者的權力,而且這個權力在弱者看來是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