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管事”
邱衡山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好像終于明白了什么。
原來這個一路上斤斤計較,精打細算的老頭,才是這次商隊的真正護衛,自己等人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罷了。
胡管事這時候腰身筆直,眼中精芒四射,那里還有一絲老朽的意味,看了一眼邱衡山,沉聲說道:“衡山,到旁邊調養一下傷勢,這里交給我了。”
這種命令的口氣如果是在白天的時候,邱衡山會感到十分不舒服,但是現在聽來卻是順理成章,非常自然的退到旁邊,盤膝坐在地上調息起來。
哇呀呀——
司馬文軒眼看就要將邱衡山殺死,慕容欣也唾手可得,卻莫名其妙的被震得大刀出手,身形倒飛,吃了如此大虧,頓時火冒三丈。
撿起跌落地上的狼牙刀,朝著撲上來的司馬文集和司馬文杰一招手:
“兄弟們!一起上,干掉這個老頭子。”
三兄弟雖然名字起得文雅脫俗,但是人確實粗俗陋鄙的一塌糊涂。誰也不想一下一個糟老頭子如何能將司馬文軒震退,見司馬文軒吃了虧,全都急了眼。
三人眼露兇光,連聲吼叫著朝著轎車撲來。
一刀、一劍、一鞭,三件兵刃蕩起三道罡風,隱隱帶著風雷之聲席卷而來。
呀——
剛剛從小姐懷里探出頭來的小紅,突然看到三個兇神惡煞一般的惡漢,朝著她們猛撲過來,頓時嚇得又一聲尖叫,死死抓著慕容欣的衣服,重新把頭扎了進去。
慕容欣雖然神態依然,但是一雙清澈如水的明眸中也閃過一絲憂色,似乎是對胡管事能否抵擋住這三個兇神惡煞也有些擔心。
小姐莫怕!
似乎想到了慕容欣的擔心,胡管事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身形忽然向前沖去,直直朝著那刀劍鞭迎了上去。
隨著當當當三聲連響,夜空中爆起一蓬燦爛的紅芒,紅光如血,致使三蓬血霧在這紅光中微不可見。
三兄弟的雷霆一擊,不但沒有收到預想的效果,反而被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將三人的兵刃全部震飛。
三人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向后連退十數步,司馬文杰和司馬文雋站立不穩,竟然全都轟然倒在地上,只有司馬文軒還強自挺立不倒。
易筋境!
司馬文軒又是一蓬鮮血噴出,發出一聲驚呼,呼聲中帶著強烈的驚懼之意。
營地中,不管是滄海商隊的人,還是司馬兄弟一方的強賊,看到空中那爆起的紅光,全都被驚得目瞪口呆。
紅色罡氣是易筋境武者最顯著的標志之一,誰也沒有想到在這商隊中竟然還隱藏著一個易筋境武者,怪不得司馬三兄弟會吃了大虧。
反應過來之后,滄海商隊的人們全都歡呼起來,己方有了易筋境武者坐鎮,這次的危機看來已經是煙消云散了。
司馬兄弟一方的強賊們都露出了慌亂的神色,對方有易筋境武者撐腰,司馬兄弟又被打敗,看來這次打劫要以失敗告終了。
“好耶!胡管事你真棒。”小紅聽到聲音不對,大著膽子偷眼看了一下,沒想到竟然看到胡管事大發神威,一舉挫敗三個強賊,頓時歡呼起來。
這時候被司馬兩兄弟打傷的劉天高和孟繼才也沖到近前,和重新站起來的邱衡山一起站到胡管事身后,向著司馬三兄弟逼去。
“”眼看著已經窮途末路的司馬文軒突然狂笑起來,伴著嘴角的鮮血面容說不出的猙獰可怖。
“沒想到滄海商隊果然有易筋境武者壓陣,我就說嘛,堂堂的慕容大小姐在,怎么會只派幾個小魚小蝦的護送。”
邱衡山臉色蒼白,顯然只是把傷勢暫時壓下,聲音嘶啞的喝道:
“你們三個惡賊,竟然敢打滄海商會的主意,現在死到臨頭了,竟然還如此囂張,實在是不知死活啊。”
轉頭朝著胡管事說道:“胡管事,這司馬三兄弟平日作惡多端,殺人如麻,不知道有多少良善被他們給害了。今日幸有胡管事在,我們就替江湖上除了這一害。”
胡管事點點頭,眼中也露出一縷凜冽的殺機,四人朝著司馬三兄弟逼了過來。
司馬文軒忽然又仰頭發出一聲狂笑,就在眾人不知道他為何死到臨頭還有心情的發笑的時候,司馬文軒笑聲戛然而止,忽然厲聲吼道:
“你們以為只有我們兄弟就敢來劫滄海商會嗎?你們錯了。北天王,你還不出手!”
胡管事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正當他要招呼邱衡山三人后退的瞬間,一道強烈的令人無法正視的紅色烈芒從強賊人群中爆射而出,呼嘯著朝胡管事四人襲來。
——快退!
感受到襲來的紅光中那磅礴的氣勢,胡管事臉色大變,厲聲向邱衡山三人喝道。胡管事自己則一聲大吼,長劍同樣蕩起一蓬紅芒,朝著來襲者迎去。
襲來的紅光氣勢如虹,快如閃電,不等邱衡山三人后退,已經到了跟前。
轟——
胡管事的劍芒和來襲的紅芒撞在一起,發出震天轟響,在轟響聲中,邱衡山三人被爆射出來的勁氣波及,本來已經受傷的身體再度被震得踉蹌后退,口角溢血。
胡管事就覺得一股強大的勁力沖過來,身形蹬蹬蹬向后倒退數步,胸中也是一陣翻騰,駭然叫道:易筋境中階!
紅光一斂,一個全身紅衣的光頭大漢出現在場中,一把青鋼偃月刀在胸前一橫,哈哈大笑:
“胡一飛,你還認得我嗎”
胡管事胡一飛看著眼前這個光頭大漢,瞳孔一陣收縮,沉聲說道:“北霸天!”
聽到胡管事叫出光頭大漢的名號,邱衡山等滄海商會的人全都露出駭然恐懼的神色,這個北霸天的名號實在是太響亮了。
在睢陽、南角、安陽這一線數千里的商路上,崇山峻嶺險灘荒漠層出不窮,自然也不缺兇惡盜匪,其中名號最響,實力最強悍的當屬血影狂刀閻鐵一,易筋境巔峰的實力,使得閻鐵一在這一線商路穩坐頭把交椅。
可是閻鐵一在五年前莫名奇妙的失去了蹤跡,沒有任何的消息,于是這條商路上最兇悍的強賊便是這個北霸天了。
“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我北霸天,不過現在我改名字了,人們都叫我北天王。胡一飛,怎么樣?你還想和我交手嗎?”
胡管事臉色難看的說道:“北霸天,你不是一直獨來獨往嗎?怎么和司馬兄弟搞在一起了?還要動我滄海商會,這不是你北霸天的風格啊?”
“屁!你以為我愿意和這三個小泥鰍一起啊,不過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北霸天看著司馬兄弟不屑的說道。
聽到北霸天稱自己兄弟是小泥鰍,司馬文軒臉色一變,但是在北霸天的威勢之下,也不敢多說什么,只是說道:
“北天王!不要和他們廢話了,趕緊辦正事要緊。”
胡管事心中一驚,聽北霸天的口氣,他竟然是受了別人的錢財,才來劫持滄海商會的,那么這個背后的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夠買動北霸天這樣的兇人。
北霸天眼睛一瞪,似乎對于司馬文軒插話極為不滿,罵道:“你奶奶的,司馬文軒你這個雜種,爺爺說話的時候,最不喜歡人打擾,你要是再打擾爺爺,小心我把你的腦袋剁下來。”
這下子連滄海商會的人都開始奇怪起來,不知道受了北霸天如此羞辱,性情暴虐的司馬兄弟會有如何反應,是不是會暴怒起來。
可是司馬文軒面對北霸天的羞辱竟然保持了沉默,這讓眾人大出意料,看來惡人怕的只能是更惡的人,這句話一點錯都沒有。
北霸天訓斥完司馬文軒,轉向胡管事說道:“胡一飛,念在咱們過去有過相識的份上,今天我只為滄海商隊的貨物和慕容垂的女兒而來,只要你將這兩樣東西給我留下,你和這些護衛都可以平安離開。怎么樣?”
胡管事凜然說道:“北霸天!如果你想要商隊的貨物,我可以做主給你留下,但是慕容小姐絕對不能交給你,要動慕容小姐,你先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
北霸天臉色一沉:“那就沒辦法了,事主點名一定要把慕容垂的女兒拿下,既然你不識時務,那就不要怪我北霸天不給你活路走了。”
北霸天話音未落,巨大的偃月刀紅芒乍起,向著胡管事當頭劈下。
北霸天身高一丈,手中的偃月刀重有八十六斤,加上他易筋境中階修為,這一刀劈下真是風雷滾滾,天地失色,就是眼前有一座高山,也能一刀兩半。
胡管事自知修為不及北霸天,不敢硬接,只好閃動身形躲避。
北霸天吼聲陣陣,一刀緊挨一刀,如同在身前滾起一座雪亮的刀山,漫天刀影朝著胡管事籠罩而來。
胡管事在漫天刀影中左躲右閃,一開始還能夠游刃有余,但是隨著北霸天刀勢展開,刀招之間的間隙越來越小,加上縱橫在刀招之間的罡氣,胡管事漸漸有些吃力起來。
這是司馬三兄弟看到胡管事被北霸天逼住,沒有了這個易筋境武者的威脅,頓時兇性重新燃起,朝著慕容欣的馬車撲了過來。
邱衡山三人一見大驚,趕緊迎了上來,六人再次展開一場混戰。
本來司馬三兄弟的實力在邱衡山三人之上,不過剛才三兄弟被胡管事震傷,傷勢也不算輕。邱衡山三人也身上帶傷,這一次混站在一起,竟然戰了平平,短時間里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小姐!怎么辦那?要不然咱們快跑吧?”坐在車上的丫鬟小紅拉著慕容欣的衣角,害怕的顫聲說道。
慕容欣清秀嬌美的臉上雖然也有些蒼白,顯然內心也非常緊張,微微苦笑一聲說道:“跑能跑到哪去呢?周圍都是強賊,如果胡管事他們能夠打退強賊,就不用跑。如果相反不,那么跑到哪里也是沒用的。”
“胡一飛!一味躲避是沒有用的。”北霸天一聲大吼,八十六斤重的偃月刀突然爆出一團耀眼的精芒,朝著胡管事電射而出。
這一刀的速度已經超越了聲音的速度,直到刀光已經到了胡管事身前,刀后的空氣中才發出一陣霹靂破空的聲音。
胡管事臉色一陣大變,這一刀速度太快,已經來不及躲避,只好大吼一聲,全身罡氣急速灌入長劍之中,全力一劍朝著偃月刀迎上。
當啷啷——
一聲巨響過后,胡管事被這驚雷一刀劈得倒飛兩丈,一蓬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胡管事!
慕容欣發出一聲驚呼,胡管事是滄海商隊最大的依仗,如果胡管事都被打敗的話,這次滄海商隊必定在劫難逃。
北霸天一刀劈得胡管事噴血后退,不由得發出一聲狂笑,笑聲未落,人已經到了慕容欣的馬車前,一只蒲扇般大小的大手朝著慕容欣抓去。
胡管事急的雙目噴火,卻是傷重一時敢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北霸天的大手到了慕容欣的身前。
啊——
躲在慕容欣懷里的小紅看到北霸天的兇惡表情,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眼看就要抓到慕容欣的衣服,北霸天的手猛然在慕容欣身前數寸處停住,龐大的身形變得僵直無比。
順著小紅的眼神望去,就看到這個絕世兇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幅恐懼的神色來,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懼怕之極的東西。
胡管事的臉色也突然變得詭異無比,眼神朝著營地中的一側看去。
映入他眼簾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牛皮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