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
丁陽雙目緊閉著盤膝而坐,體內的真氣一遍一遍的在經絡運轉著,經絡中還有一些沒有完全連接起來,也有一些經絡沒有完全修復,真氣在途經這些部位的時候,便會減緩下來,顯得有些窒礙。
裊裊的熱氣從頭頂上冒出來,浸濕了丁陽的長發,三尺長的頭發用一根黃色緞條束成一束直垂下來,顯得很是飄逸自然,映襯著明朗的面龐,微黑的皮膚,雖然不是什么清秀文雅,但是卻顯得冷峻脫俗。
和丁陽同坐一個車廂的胡管事看著丁陽還略顯稚嫩的面龐,實在無法想象還是個孩子的少年,竟然曾經是一個洗髓境宗師級的高手。
丁陽忽然長長噓出一口氣,眼睛緩緩睜了開來,一道精光從眼睛深處一閃而過。
眼中閃過一絲欣慰,終于把真氣修為提升到了鍛骨境高階,雖然距離原來的境界還差的很遠,總算是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距離北霸天等人攔截商隊已經過去了十天的時間,這十天里倒是一直風平浪靜,連幾個剪徑的小賊也沒有遇到過。
就好像是是北霸天他們把消息傳了出去,都知道滄海商隊中有一個洗髓境高手,就是來也是送死。
當日司馬兄弟和北霸天偷襲滄海商隊,剛一有動靜,負責監視丁陽的兩個護衛就要按照邱衡山事先交代的,把丁陽制服或者殺死。
結果被丁陽一股氣勢發出,本來兩個護衛不過練皮境巔峰修為,光是洗髓境武者的氣勢就足以將他們震暈了。但是丁洋有傷在身,只得一人加了一拳,直接打暈了過去。
雖然身在帳篷之中,但是現場的情形丁陽卻是清清楚楚,他對于滄海商隊中的人并沒有什么感情,所以這些強賊打劫滄海商會的財物,并沒有打算出手干涉。
但是對于救了他的慕容欣,丁陽則是心存感激,只要這些強賊不動慕容欣,取了財物之后自行離去,丁陽也就會袖手旁觀了。
丁陽洗髓境的思感發散出去,周圍百丈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感應之中。他早就知道胡管事的修為底細,所以當司馬文軒抓向慕容欣的時候,他心中有底并沒有動手。
直到北霸天出現,打傷了胡管事,再次要傷害慕容欣的時候,丁陽才發出了洗髓境武者的氣勢,壓制住了北霸天,并且變幻聲音將北霸天嚇走。
其實他當時也是冒險而為的,因為他只能發出洗髓境的氣息,真實的實力不過練皮境而已,在北霸天眼中就是一只螞蟻一樣,一旦北霸天不信,那么他也會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
好在北霸天沒有敢于挑戰洗髓境的打算,總算是被他被嚇走了,然后再次回來刺探,在五十丈外就被他發現,再次出聲徹底嚇退了北霸天。
只是兩次放出氣息和轉換聲音,耗盡了丁陽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一絲真氣,等到最后一次嚇退北霸天之后,終于昏倒了過去。
胡管事本來還以為是不是真有一個高手,不知不覺中進到了帳篷里,結果進入帳篷之中,正好看到丁陽倒下的情形,胡管事結合著丁陽的傷勢,心中猜到了一些什么。
這個少年恐怕是什么隱世宗派中的奇才,所以才能夠在這種年紀就修煉到洗髓境,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受了重傷,結果機緣巧合被滄海商隊遇上并救了下來。
胡管事這時候才暗暗慶幸,多虧了當日慕容欣堅持救下丁陽,果然善有善報,今日竟然躲過了這么大的一個殺劫。
但是胡管事心中卻暗有計較,出的帳篷來,只對商隊眾人說那個高人前輩只是路過此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現在已經離開了。卻沒有將丁陽的真正身份告訴人們,就連慕容欣也蒙在鼓里。
“胡管事。”丁陽開口說道,“你還不肯說出你挽留我的目的嗎?如果你再不肯說的話,我只能離開了,就算是你再搬出你們小姐也沒用。”
丁陽醒來之后,覺得身份有所暴露,怕路上再惹上什么麻煩,就想要離開滄海商隊。結果卻被胡管事好言勸著,說是整個商隊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把他留下來是為了慕容欣的事。
他聽到和慕容欣有關,只好留了下來,但是胡管事卻一直不肯告訴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那個,丁……丁陽,”胡管事在丁陽的稱呼上還是犯了難的,本來以丁陽曾經洗髓境的修為,他稱呼前輩也不為過,但是丁陽的年齡實在是……
后來還是丁陽主動讓他稱呼自己的名字,但是胡管事每次稱呼都覺得心中有些別扭。
“丁陽,你跟我說實話,你現在的修為恢復到什么境界了?”
丁陽思忖了一下,說道:“真氣修為,鍛骨境高階,肉體力量一千斤。”
胡管事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似乎對于丁陽現在的實力并不滿意。
丁陽把胡管事的表情看在眼中,淡淡的說道:“既然你對我的實力并不滿意,我留下來也沒有什么用處了,那我還是離開的好。”
胡管事忽然抬頭說道:“丁陽,這件事情卻是非常的大,而且也涉及到了小姐的安危,所以我不得不非常謹慎,希望你能夠理解。”
丁陽心中一動:“你總是說和你們小姐有關,難道這次對商隊的襲擊……”
胡管事見丁陽竟然能夠想到,眼中露出一絲贊賞之色,點了點頭道:“這次商隊運送給安陽總督的盔甲勁弩,內情只有五個人知道,而且小姐這次隨行也是很秘密的事。可是那司馬兄弟和北霸天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就是沖著這批貨物和小姐來的。”
丁陽的臉色也慢慢沉了下來,“你是說,你們滄海商會內部有鬼?那你把你的猜測告訴你們會長不就行了,為什么非要拖上我這個外人?”
胡管事苦笑一聲:“這只是我的猜測,會長不一定會相信。而且如果按照我說的一點,嫌疑最大的人就是會長身邊的人,我就是說出來,也沒有任何用處。”
“哦!到底是誰?”
“這次的貨物底細,只有慕容會長、商容天、二夫人、邱衡山和我五個人知道,會長、我和邱衡山肯定不會是泄密者,如果泄密者在余下的兩個人之中的話,就算是我說出來,會長也絕對不會相信的。”胡管事眼中露出無奈的表情。
“這商容天是誰?二夫人又是什么人?是慕容小姐的母親嗎?”
胡管事搖搖頭道:“小姐的母親是會長發妻,是大夫人。二夫人是會長三年前新娶的,是南宮世家的大小姐,名叫南宮云裳,非常精明能干,嫁過來三年的時間,把滄海商會的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
“哦!那商容天又是什么人?”
“商容天是滄海商會的副會長,是和慕容會長一起創辦滄海商會的老兄弟。”胡管事眼中現出一種緬懷的神色,“二十多年前,慕容會長和七個拜把兄弟一起闖蕩江湖,從無到有的一手創辦起了滄海商會,并把滄海商會發展成為大楚三大商會。”
“可惜的是,在滄海商會成長的過程中,一共八個兄弟,六個都在商會的各次險境中身隕了,只剩下了慕容會長和商容天兩個人。所以說商容天也是滄海商會的創始人之一。”
胡管事臉色痛苦的說道:“你說這兩個人,我敢輕易懷疑誰?”
丁陽的心中也變得冰冷起來,按照胡管事的說法,這兩個人都是滄海商會的重量級人物,卻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管事能夠胡亂懷疑的。
但是越是這樣,說明這其中的陰謀也就越大,同樣慕容欣的處境也就更加危險。這次北霸天他們明顯就有沖著慕容欣來的意圖。這次的危機僥幸躲了過去,那么下次呢?
可是以自己現在易筋境不到的修為,如何能夠參與到滄海商會的斗爭中去呢?丁陽也很苦惱,心中漸漸萌生了一種退出的念頭。
休息嘍——
一聲響亮的吆喝傳來,車隊緩緩的停了下來,時間到了傍晚,又要開始生火宿營了。
丁陽從車上下來,發現商隊到了一處寬闊的草場邊緣,三月的草場上,密密麻麻的野草開始吐出綠芽,風吹草動,一波波綠色草浪向遠處滾去。
在路邊生著很多不知名的黃色野花,在這春風中竟然開的很是艷麗,在綠色的草地上像是點點繁星點綴著。
“丁陽快來,這里有好多的野花呦!”
小紅那清脆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經過胡管事的述說,人們已經知道這個少年名叫丁陽,并不是個啞巴。
丁陽循聲望去,心中驀然一緊。
夕陽下,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站在一片綠色的草叢中,手里捧著一束爛漫的野花,臉上露著恬靜溫馨的微笑。
夕陽、白衣、綠草、黃花、微笑的少女,組成了一幅無比清新淡然的畫卷。
丁陽十四歲的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種莫名的情愫。
哎!還是決定讓丁陽在十四歲遇到吧,時間緊迫,十八歲就晚了。再次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