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胡管事被北霸天一刀劈得噴血倒飛,剛才被滄海商隊有易筋境武者震懾住的眾強賊,頓時興奮起來,這才知道原來自己一方有更加厲害的強者。
北霸天的名頭他們這些做強盜的自然如雷貫耳,聽到鼎鼎大名的北天王竟然和自己是一路,這些強賊一個個興奮的無以復加,殘暴的本性頓時暴露無遺。
不知道是誰當先發出一聲吆喝,引得眾賊一窩蜂似的各亮刀劍,朝著滄海商隊的護衛們沖了上來。
滄海商隊的護衛們看到群賊沖上來,雖然強賊的人數比他們多了一倍,但是對于滄海商會的忠心,和嚴格的訓練形成的堅毅精神,促使著他們一往無前的吶喊著迎上去,沒有一個臨陣退縮的。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在營地中閃動著,不時有刀劍砍在人身體上的聲音,夾雜著人臨死前的哀嚎傳來,血肉紛飛中,人們都殺紅了眼,只顧著用手中的刀劍朝著對手的身上砍去。
雖然商會的護衛們拼命抵擋著強賊,但是畢竟人數少了一半,在殺傷了五十多個強賊之后,自己一方也死傷了五六十個,加上最初被偷襲而死的,和被司馬文軒殺死的,場中只余下三十來個護衛仍然在殊死抵抗著。
就在剩余的護衛被一百多個強賊們包圍成一個小團,馬上就快要全軍覆沒的緊要關頭,忽然聽到一聲震天大吼:
全都住手!
聲音如同雷震,轟隆隆的在戰場上響起,傳到眾人的耳中好像一聲炸雷,不論是商隊護衛還是強賊都覺得耳朵里嗡嗡作響,什么都聽不到了。
“他奶奶的!是誰……”
強賊中一個獐頭鼠目的小頭領被這一聲震得腦袋一陣眩暈,禁不住開口就要罵街,一聲沒有罵完,旁邊一個竹竿似的強盜趕緊伸手,死死地捂住這這個小頭領的嘴。
小頭目大怒,剛要呵斥這個沒大沒小的下屬,忽然看到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斗,向著一個方向看去,他也好奇的轉向眾人的視線方向,一下子呆住了。
就見那個絕世兇人北霸天,渾身僵硬的站在一輛馬車前,馬車上坐著兩個如花年紀的小姑娘。北霸天一只蒲扇似的大手僵直的伸在半空,距離其中一個女孩不過半尺,卻一寸也前進不了,好像前面當著一道無形的墻壁一般,十分的詭異。
剛才的那一聲大吼就是出自北霸天的口中。
這時候從小紅和慕容欣的角度看去,就見這個面容兇惡的北霸天,臉上竟然露出驚駭之極的神色,那只伸向她們的魔爪竟然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然后是手臂、肩膀,胸膛,最后整個身體竟然都開始顫抖起來。
小紅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看看,又朝著慕容欣身上看看,又扭回頭看看身后,什么異常也沒有發現,實在不明白北霸天為何一幅見了鬼的表情。
北霸天伸出的手一點一滴的向后收了回來,他收的特別的小心、緩慢,好像生怕引起什么人的誤會一般,光亮的頭頂上滲出了大滴的汗珠,噼里啪啦的滾落下來。
“怎么回事?”
“北天王這是怎么了?”
不論是滄海商會的人還是強賊一方的人,全都被北霸天的行為弄得莫名其妙,就連司馬兄弟和邱衡山三人也停了下來,仔細的觀察著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實在是不明白北霸天如此怪異的行為是怎么回事。
整個現場只有胡管事一個人知道北霸天為何會出現如此怪異的行為,因為他也被一股雄厚的不可思議的氣勢給震驚了。
那股氣勢出現的如此詭異突兀,就在北霸天抓向慕容欣的一刻,如同銀河落九天一般,蓬然出現在夜空中,現場數百人中,只有北霸天和胡管事這兩個易筋境武者感覺到了。
這股氣息的強大簡直不可想象,北霸天就覺得自己在這股氣勢面前,就好像是一只小雞遇到了一只凌空擊下的雄鷹,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能夠散發出如此恐怖氣息的人,北霸天只在一個洗髓境強者的身上感受到過,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是高境界氣息絕對的壓制。
這里竟然有一個洗髓境強者,北霸天簡直無法相信,但是這股氣息卻清楚的告訴他,這是真的。而且北霸天還感覺到,這股強大的氣息就是有意的籠罩住了他,只要他一有異動,肯定會遭到雷霆般的打擊。
比北霸天更加震驚的是胡管事,因為那道氣息散發出來的源頭,竟然就是那個啞巴少年所在的那頂帳篷。
胡管事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一直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那就是從強賊偷襲營地開始,他就沒有見到那個啞巴少年,和那兩個名為照顧實為監視的護衛。
正因為胡管事發現了這道氣息的來源,所以才會比北霸天更加的震驚,因為他知道那頂帳篷中,除了啞巴少年和兩個護衛之外,是絕對沒有別人的。那么這股氣息的主人,難道竟然是……
胡管事不敢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的心臟就承受不了這么荒謬的結論了。
“不知道哪位前輩在此,晚輩唐突了,還請前輩原諒北某的魯莽,北某這就帶著人離開,不知道前輩可否應允。”北霸天突然一躬到地,語氣誠懇的說道。
啊——
所有的人都被北霸天的舉動震驚了,他說什么?前輩?能夠讓北霸天擺出如此低的姿態,還口稱前輩的,就連易筋境巔峰武者也不可能,除非是洗髓境武者才行。
天啊!
想到現場竟然存在一個洗髓境強者,眾人就覺得心里一陣劇烈的顫動,洗髓境強者在這些普通的武者眼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聽北霸天的口氣,這個洗髓境強者竟然是滄海商隊一方的,這讓滄海商隊的人們有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隨即又升起一種強烈的激動,難道我們竟然和一個洗髓境強者通行了一路?
北霸天雖然做出了非常低的姿態,心中卻還是有一些疑惑,如果說這個洗髓境強者是滄海商會的人,為什么不早些出手,直到滄海商會的人傷亡慘重之后,才發出氣息,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別情?
仿佛是知道北霸天心中所想一樣,一個雄渾的聲音在營地上空響起:“老夫并不是滄海商會的人,只不過湊巧和滄海商隊結伴而行,本來不想插手你們的事,但是看到你們想要斬盡殺絕,實在是不妥。在老夫還沒有發火之前,趕緊退去,否則老夫一怒之下,定叫爾等粉身碎骨。”
隨著聲音的口氣越來越盛,北霸天就感覺到鎖住自己的那道氣息似有所動,好像就要出手的前兆,驚得他趕緊又是一躬到地,大聲說道:“晚輩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說完朝著司馬三兄弟和百多名強賊大喝一聲:“你們這些夯貨還站著干什么?快點給我滾。”
司馬三兄弟并沒有感覺到那股氣息,只是聽到了聲音,司馬文軒不解的問道:“北天王,這個說話的老頭是誰呀?憑什么他讓咱們走咱們就得走啊?”
北霸天剛有一種死里逃生的感覺,見司馬文軒竟然還不知死活的追問,頓時火冒三丈,掄起巴掌啪的一聲,在司馬文軒的腦袋上重重來了一下,罵道:
“奶奶的,老子讓你們滾你們就跟著滾,沒見老子都滾了嗎?難道你們比老子還厲害?再廢話老子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司馬文軒被北霸天這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的,他的兩個兄弟司馬文杰和司馬文雋好像明白了,趕緊夾著司馬文軒帶領著一百多名強賊,撿著數十具自己人的尸體,跟在北霸天的身后倉皇而逃,一眨眼就消失在樹林之中。
看到強賊們終于離去,滄海商隊的人們顧不得去想哪里來的神秘高人,全都筋疲力盡的癱坐在地上,剛才的一場惡戰,雖然時間很短,卻是兇險之極。
邱衡山、劉天高和孟繼才幾個護衛隊長,趕緊指揮著剩余的護衛,還有幾十個沒有參戰的車夫,將受傷的護衛抬到一起,進行急救,戰死的護衛則集中在一起,用白布蓋住,等待最后集中處理。
胡管事趕忙來到慕容欣的車前,緊張的問道:“小姐,屬下無能,讓小姐受驚了。剛才那北霸天沒有傷到你吧?”
胡管事剛才只看到北霸天伸手抓向慕容欣,并沒有看清楚是否碰到了慕容欣,以北霸天的實力,就算是稍有觸碰,慕容欣嬌嫩的身體都可能受到傷害,所以才緊張的問道。
“哦!胡管事不用過于自責,我沒有受到損傷。”慕容欣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已經鎮靜了下來,顯示出良好的家教作風。
“哎呀——嚇死我了!”慕容欣懷里的小紅突然吐出一口長氣,把嘴一咧,就要哭出聲來。
“不要吵!”慕容欣呵斥一聲,然后對胡管事說道:“胡管事,那個出聲嚇走北霸天的前輩是誰呀?怎么我不記得咱們商隊中有這么個人呢?”
胡管事這才啊了一聲,顧不上回答慕容欣的話,跌跌撞撞的朝著丁陽所在的帳篷跑去。
跑到帳篷門口,剛要施禮說話,突然帳篷中又一個雄渾的聲音沖天而起,轟隆隆的朝著樹林深處滾去:
“北霸天,難道你真要挑戰老夫的耐性嗎?你只要越過那棵鐵杉樹一步,老夫定要將你擊殺當場。”
胡管事聞言大吃一驚,趕緊側耳仔細聽去,果然在數十丈外的樹林中聽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衣衫破空聲急速的遠去,走的似乎非常狼狽,沿途還掛斷了許多的樹枝。
原來北霸天雖然被那個強大的洗髓境氣息嚇走,但是心中始終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高人”還有所懷疑,便偷偷的折返回來,想再次偵察確認一下,沒想到距離營地還有五十丈遠,便被叫破,而且這個高人竟然還知道自己面前是一棵鐵杉。
如此一來,這個洗髓境高手的身份自然是確定無疑,北霸天那里還敢再有片刻停留,飛也似的倉皇而逃,至于再打商隊的注意,那是死也不敢的了。
胡管事心驚不已,面見帳篷中人的心情更加的急切,以揭開自己心中的謎團。
當下不管里面的人是否能夠看見,在帳篷門口深深的鞠了一躬,輕聲說道:“前輩!晚輩胡一飛求見。”
忽然聽見里面一聲異響,好像是人體歪倒的聲音,胡一飛一驚,顧不得等待回答,掀開帳篷門便沖了進來。
映著外面重新燃起的火光,帳篷內兩個護衛全都昏睡在地上,丁陽臉色蒼白,滿臉是汗的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