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慘叫劃破寂靜的夜空,營地中的人全都被驚醒了。
常年在外奔波的商隊,就是睡覺也會睜著一只眼睛,隨時應對突發的事件,所以這一聲驚叫并未在營地中造成太大的混亂。
所有的人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車把式去穩住那些馬匹,不讓它們因為受驚而四處亂跳,從而打亂了商隊的陣腳。
黑衣護衛全都按照事先演練過無數次的應急預案,急速的行動起來,十個護衛護將幾輛轎車圍住,其余的護衛各自按照持盾、持弩、持刃的陣法排了開來,將整個營地護住。
不要亂!把火熄滅!
邱衡山洪鐘般的聲音響起,幾個護衛趕緊刀劍齊揮,將營地中的火堆砍滅,營地中頓時暗了下來。這樣是為了以防火光使得人們成為來襲者的靶子。
但是就在火堆熄滅前得一瞬間,從樹林中又射出數十道烏光,有幾個護衛反應稍慢,被烏光打個正著,慘叫幾聲,翻身栽倒,再也沒有了聲息。
滄海商隊的護衛終于排好了陣勢,二十個護衛手持盾牌擋在前面,擋住樹林中射來的勁弩,另外二十名護衛也取出了勁弩,循聲朝著漆黑的樹林中射去。其余的護衛各持刀劍,看到有盾牌沒有擋住的勁弩,便用刀劍劈落。
樹林中傳來幾聲慘呼,似乎是商隊護衛射出的勁弩命中了目標,敵人停止了弩箭的射擊,樹林中傳來衣衫破空之聲,似有無數敵人從樹林中包圍過來。
嗖嗖——
幾條黑影從樹林中閃電般竄出來,頓時一蓬勁弩朝著他們射來,但聽得叮當聲不絕,數十道勁弩竟然被這幾個黑影手中的兵刃全部打落。
再射!
邱衡山冰冷如冰山一般的聲音響起,又是一蓬勁弩朝著黑影射去,黑影們再次將勁弩擊落。
來襲者剛剛擊落勁弩,眼前黑影一閃,一陣勁風撲到眼前,頓時大吃一驚,剛要舉劍刺去,就覺得一陣劇痛傳來,發出一聲聲慘叫,身上鮮血狂噴。
邱衡山和兩個護衛副隊長趁著來襲者攔截勁弩的間隙,閃電般出營地,朝著幾個來襲者發起了猛烈的偷襲。兩個副隊長也都是鍛骨境高階武者,加上邱衡山這個鍛骨境巔峰,一下偷襲得手,五個第一波來襲者全都被殺死。
殺死來襲者之后,三個人馬上又退回營地中,防止敵人從其他方向進攻。
兩個副隊長一個叫劉天高,一個叫孟繼才,都是鍛骨境高階武者,和邱衡山三人分別守住三個方向,各持長劍警戒著。
依據他們的經驗,很快就會有大批的來襲者出現了。
果然不出他們所料,靜寂了片刻之后,山林中響起一聲呼哨,隨著呼哨聲,從三面的樹林中各自竄出數十名強盜,聚在一起足有兩百人之多。
邱衡山和兩個副隊長暗暗吃驚,沒想到在前些天路過那些荒涼之處倒平安無事,進了睢陽郡境內竟然遇到了強賊。
看這些強賊的意思,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預謀的盯上了他們,這才是最讓他們頭疼的事。如果只是一些山賊草寇臨時起意,只要亮出滄海商會的名號,必然會將那些山賊驚退。
但是如果是知道了他們的底細,還敢來截,說明對方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對于商隊的實力有了精確的分析和判斷,這樣的來襲者才是最為可怕的勁敵。
邱衡山向前一步對著這些強賊大聲說道:“不知道來的是那條道上的兄弟,在下滄海商會邱衡山,各位可不要起了誤會才好。”
其實這些都是江湖上的套話,兩方都已經有五六名成員喪命,就算是誤會也變成生死之敵了,何況對方擺明了就是來動他們的。
哈哈哈——
一陣囂張的大笑聲從強賊后面傳來,眾強賊向兩旁一分,三個身穿紅衣的大漢從眾賊人之間走到前面。
邱衡山一看到這三個紅衣大漢,臉色就是一變,心中暗叫不好,怎么惹上了這三個魔頭,看來今天的事情不容易善了了。
兩個副隊長劉天高和孟繼才也是臉色大變,顯然也已經認出了這三個紅衣大漢的身份,對這三個人非常的忌憚。
三個大漢來到前面,中間一個大漢聲若宏雷的說道:“哈哈哈哈!邱衡山,你還認識我們兄弟嗎?”
邱衡山強自擠出一絲笑意,拱了拱手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司馬三杰到了,邱某這廂有禮了。”
“什么他奶奶的的司馬三杰,邱衡山你還真會說話,你就說是三個強盜就行了,搞得那么文縐縐的,老子不愛聽。”中間的大漢粗魯的叫道。
邱衡山露出一臉苦笑,這司馬三兄弟還是那么的粗魯野蠻,但是想到這三個人強橫的實力,邱衡山的心又重新揪了起來。
原來來的這三個紅衣大漢,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老大司馬文軒、老二司馬文杰、老三司馬文雋。單從這三兄弟名字上,人們想到的應該是白衣飄飄、文質彬彬、謙遜有禮、滿腹經綸的文雅秀才形象。
但是和這么文雅秀氣的名字截然相反,這兄弟三人大字不識,不但外表長的粗魯豪壯,而且性情暴躁殘忍,是睢陽一帶有名的悍匪,專門做打家劫舍,洗劫商隊的勾當。
但是偏偏這三兄弟實力強悍,每個人都有鍛骨境巔峰的修為,只要不去惹那些郡府的軍隊,基本上可以橫行了,畢竟一般的商隊是不可能有易筋境強者跟隨的。
常年行商的老江湖中流傳著一句話:寧繞天涯,莫遇司馬!意思是寧肯繞道幾百里,也不要遇到司馬兄弟。三人的惡名可見一斑。
邱衡山看到襲擊商隊的強賊竟然以司馬兄弟為首,頓時心中升起一陣危機感,但是事到眼前,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不知道司馬三……兄弟深夜至此,有什么交代,我們滄海商會自問沒有的罪過你們兄弟吧。”他本來還要再說司馬三杰,見司馬文軒臉色一變,便改口叫了聲三兄弟。
老大司馬文軒腦袋碩大,亂發如獅,左臉上有一塊銅錢大小的青色胎記,怎么看都和文軒兩字相差天地。咧開大嘴大咧咧的說道:
“邱衡山你少廢話,爺三個今天是為兩件事來的。第一,你們這大車上運的這些盔甲和強弩,我們兄弟要了。”
邱衡山心中頓時大驚,這次商隊運送的貨物是嚴格保密的,就連兩個副隊長都不知道車上到底是什么貨物。整個商隊只有他和胡管事知道,正因為如此他才在心中泛起驚濤駭浪,不知道司馬三兄弟是怎么知道這車上運送的是盔甲和勁弩。
沒錯!這次滄海商會運送的貨物正是一批上好的盔甲和勁弩,是運送到安陽郡給安陽郡總督齊虎禪,涌來裝備齊虎禪的親軍——銀虎衛的。
盔甲和勁弩乃是大楚朝廷嚴格控制的,也只有大楚三大商會之一的滄海商會,才有這種資格和實力做這種違禁品的買賣。
這批貨物關系重大,所以才嚴格保密,整個過程知道的人不超過五個,哪知道消息還是被泄露了出去,邱衡山心中自然是驚駭萬分。
沒等邱衡山說話,司馬文軒用手向他身后一指:“第二件事,把那輛轎車中的人給我留下。只要答應了我這兩件事,其他的人都可以安全離開。”
邱衡山不用回頭,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那轎車中坐著人,比起這一批盔甲和勁弩來,更珍貴百倍,因為那是滄海商會會長慕容垂的的千金——慕容欣。
本來慕容欣是在老家南陽府,和慕容垂的父母住在一起。滄海商會的總部卻是在安陽郡城,慕容垂夫婦常年在安陽郡城,一年不見女兒的慕容夫人異常想念,于是慕容垂便命負責護衛這次商隊的邱衡山將慕容欣接到安陽郡城,以解夫人的想念之情。
哪知道竟然在這里遇到司馬兄弟,若是慕容欣在這里出了什么差錯,邱衡山就是死也無法彌補自己的罪過了。
邱衡山一聲厲喝道:“司馬文軒!你不要太猖狂了,我滄海商會也不是好惹的,你自以為能夠擋得住滄海商會,抵擋的住慕容會長的雷霆之怒嗎?”
滄海商會會長慕容垂不但富可敵國,本身也是洗髓境初階武者,實力非常的強悍,這也是他能夠將滄海商會發展成大楚三大商會的依仗之一。
司馬文軒一聲狂笑:“哈哈哈哈!邱衡山,你也不要嚇唬我,不錯我們兄弟雖然膽大包天,但是還沒有自大到能和滄海商會硬碰的地步,但是有了那轎車中的人,想必慕容垂會長也不會太為難我們的。”
邱衡山臉色異常難看,看來司馬兄弟是有備而來,連如何應對滄海商會的打擊都想好了,只要把慕容欣握在手中,慕容垂必然投鼠忌器,看來今天想解決這件事,只有刀兵相見一途了。
不等邱衡山說話,司馬文軒大喝一聲:“動手!”身形飛掠而出,一把狼牙鋸齒刀帶著一股青色刀芒向邱衡山迎頭劈到。
隨著司馬文軒的一聲招呼,司馬兄弟其余兩個,司馬文杰,司馬文雋也雙雙飛躍而起。司馬文杰手中一把長劍,司馬文雋手中一條鋼鞭,兵刃掛著強烈的勁風,撲面而來。
邱衡山一聲大喝,四尺闊劍帶起一溜劍芒,在空中迎上老大司馬文軒的狼牙鋸齒刀。
兩個護衛隊副,劉天高一把長劍迎上司馬文杰的長劍,孟繼才的長劍則擋住了司馬文雋的鋼鞭。
當——
一聲大響,邱衡山和司馬文軒兩人在空中交擊,各自向后倒飛一丈開外,這一下竟是旗鼓相當,誰也沒有占了上風。
——追月天狼刀!
司馬文軒一聲大叫,蓬亂如獅的腦袋一陣亂晃,狼牙鋸齒刀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燦爛的白光,刀頭好像綻出一輪圓月一般,朝著邱衡山斬去。
邱衡山的闊劍也蕩出一道強烈的劍芒,朝著司馬文軒的狼牙刀迎去。
轟的一聲大響,邱衡山的劍芒被擊成粉碎,一股強大的沖力順著劍身轟到邱衡山身上,把邱衡山的身體震的向后拋飛一丈。
司馬文軒則只是身形略微一晃,竟然一步未退,兩相對比,高下立現。
——黃階刀技!
邱衡山就覺得胸口一陣翻騰,心中大駭,不由得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