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到了深秋,秋高氣爽,涼風習習。
山中正是艷陽高照,山石映輝,流水潺潺,松柏成蔭,百鳥翔空,鶯聲鶴唳不絕于耳。
青山掩映之間,風清云淡,望之令人心曠神怡,煩惱不生。
大山深處,一座雄偉山門聳立,山門都是由巨大的青石砌成,高有數十丈,頂天立地,氣勢浩瀚雄渾。
山門頂上金鉤銀劃,三個碩大無比的鐵紅大字:鐵劍門。
十月初一!
太陽剛剛升起,鐵劍門的山門外已經聚集起密密麻麻的人群,人頭攢動,擠蹱磨肩,人生熙攘。怕是有上千人之多。
山門前,一塊數十畝大小的平坦場地,地面全都是平整的青石鋪成。用繩索隔出了五個畝許大小的場子。場子里放著石塊、石鎖等器具。
就在這時,山門前的青石山路上,遠遠地走來一個少年。
少年穿著一身青色粗布短褲褂,肩上背著一個包裹。頭頂束發,臉上看去不過八九歲年紀,棱角分明,星眉朗目,鼻直口方,腳步堅定,眼中透著一股和他這個年齡不太相符的堅毅和冷峻。
少年正是丁陽。他家遭大難,心中憤恨難平。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想要報仇難如登天,必須要另想辦法,等待時機。只有自己有了強大的力量,才有可能報仇雪恨。
丁陽在縣府中打聽清楚了,河東府太守的詳細情況,暗暗記在心中。
丁陽暗自思量,自己要想報仇,要么通過科舉做官,利用朝廷的力量來報仇。不過科舉之路漫長難行,而且官場之中的爾虞我詐也非他所愿。再者南淵總督宋天罡乃是皇親國戚,世襲貴胄,靠官路行事,一生都不一定成功。
余下只剩學武一途了,有了強大的實力,就可以無所顧忌,快意恩仇了。
丁陽悉心打聽哪里有學武之處,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了一個地方,兩千里外的鐵劍山里的武道大派——鐵劍門 鐵劍門勢力龐大,和武當派天涯宗并稱大楚國三大門派。
這三大門派都是千年大派,武道源遠流長。派中易筋、洗髓境高手眾多,而且每一派中都有傳說中的先天宗師坐鎮,勢力覆蓋數千里范圍,就連大楚皇廷都避讓三分。
今年是大楚歷八百五十三年,正是鐵劍門三年一度開山收徒的時間。到了十月初一就是開山門的正日子。
丁陽算了算時間,現在已經是九月十三,離鐵劍門收徒的日子只有半個月了。
他休養了幾日,卻發現原來的巨力仍然沒有恢復,不過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趕緊起身趕往鐵劍門。
他身上有著從閻鐵一和張大中幾人身上搜來的錢財,本來可以租一輛馬車趕路。不過丁陽暗想自己要更快的達到高深的武道修為,必須要時刻磨練自己的體力和意志。于是便徒步而行,為了節省時間,他舍棄大路,穿山越嶺而行。
山中路險難行,人煙稀少,有時幾天不見人跡。幸虧丁陽性格堅毅,加上從小就在山中砍柴玩耍,山路倒也難不住他。餓了就吃在市鎮買的干糧,渴了就喝幾口山中的泉水。夜間爬到樹上睡覺,防備林間的野獸攻襲。
一連走了十幾天,這才來到了鐵劍門的山門之前。
丁陽來到山門前,看到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倒吸了口冷氣,沒想到這鐵劍門的吸引力如此之大,竟有這么多的少年來拜師學藝,更讓丁陽好奇的是,還有不少的女童夾雜在其中。
丁陽仗著身體瘦小,用力的擠進人群中,好一會才擠到隊伍前面。
這時山門處突然響起一聲宏亮的聲音:
“大家安靜——”
聲音雄渾悠長,好像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一樣,亂哄哄的人群馬上安靜了下來。
一個身穿藍色大氅,豹頭鷹目的中年漢子走了出來,身后跟著四男一女五個白衣執事。藍衣大漢站在人群的高處,眼中精光四射,威風凜凜。揚聲說道:
“今天是十月初一,我鐵劍門開山納徒的日子。我是鐵劍門長老——蒙天豪。今天的測試有我主持。”
“我們只招收十歲以下的孩子,超過十歲的孩子可以回去了。”
此言一出,一些家長和孩子的臉上就變了顏色,十幾個看上去大一些的孩子垂頭喪氣的走出了隊伍,回到父母的身旁。也有一些個子矮小孩子的家長抱著僥幸的心理沒有出聲。
“所有的孩子分為五隊,分別由我身后這五個執事,分為甲乙丙丁戊五組進行測試。你們要遵從安排,不得喧嘩鬧事。好了,測試開始!”
說罷,蒙天豪轉身回到山門下一把太師椅上坐下,旁邊有弟子趕緊端上茶來。
留下的五個白衣執事,分別來到掛著“甲、乙、丙、丁、戊”標牌的場地之中坐下。
丁陽跟一隊孩子的后面,來到了標著“丙”字的場地中。一共有一百五六十個孩子,其中有三十多個女孩子。人們進來之后,多少都有些激動和緊張,紛紛的交頭接耳。
這個場地中的白衣執事三十多歲,眼眉有些耷拉,見狀一皺眉,呵斥一聲:好了!安靜——
看到孩子們都不說話了,眼中露出畏懼的神色,塌眉執事微微自得的說道:“我是“丙”字測驗場的負責執事,我叫曹大友。你們看見了吧。”
曹大友用手一指地上的石鎖,“這里有兩個石鎖,一個重七十斤,一個重一百二十斤。舉起七十斤的石鎖,就可以成為鐵劍門的外門弟子。如果舉起一百二十斤石鎖,就能成為內門弟子,直接拜在長老門下。挺清楚了嗎?好,一個一個的來,現在開始。”
一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子走到第一個七十斤重的石鎖跟前,由于第一個出場,他異常緊張,雙腿微微有些顫抖。他彎腰抓住石鎖,大喊一聲,啊——
石鎖離開地面,被他提到腰間就再也提不上去了,雀斑少年滿臉憋得通紅,就連臉上的雀斑也變成了紅顏色。他還想繼續向上用力,可是手臂卻沒有了力氣,石鎖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曹大友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說道:不合格!出去吧。
雀斑少年眼中含淚,默默地離開了丙字測試場。在場外等候的家長們發出一陣唏噓聲。
頭一個測試失力,后面測試的孩子們也都緊張起來,又有三個男孩子沒能通過測試,沮喪的離開了。
第五個出場的是一個比較壯實的男孩,男孩走到第一個石鎖前,一個下蹲,雙手牢牢抓緊石鎖,口中也發出一聲大叫,七十斤重的石鎖一下子被他舉過了頭頂。
曹大友用手摸了一下男孩的手腕,點點頭道:“好!測試通過,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回答道:“田大壯!”
曹大友道:“田大壯,你已經通過測試。還想試試內門弟子的挑戰嗎?”
田大壯點點頭,來到一百二十斤石鎖前。不過這次他只把石鎖舉到胸前就再也舉不上去了,只好扔下石鎖。不過他畢竟已經成為了鐵劍門的外門弟子,田大壯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
少年們繼續進行著測試,不過七十斤的重量對于只有十歲不到的孩子們來說顯得太重了,許多孩子都沒能舉起來。
丁陽看著其他的少年測試著,心中也是有著一些忐忑。如果是以前,別說是七十斤,就是一百斤的石鎖對于他來說也是輕松無比的。不過現在他只要一聚力,丹田就疼痛難當,丁陽懷疑是不是當日被張大中那一腳踢中丹田的結果。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驚呼聲,卻是一個少年把那個一百二十斤的石鎖舉過了頭頂。
曹大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要知道內門弟子能夠直接拜在長老的門下,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測試的場子里出了內門弟子,宗門也會對他進行賞賜。
曹大友也破例對這個叫傅紅雪的少年熱情的稱贊了幾句,讓這個表情酷酷的少年站在自己的身旁等候。
測試繼續進行著,又有兩個少年成功通過了七十斤石鎖的測試,不過都沒能舉起一百二十斤的石鎖,看來成為內門弟子沒有那么容易。
出乎人們意料的是,接下來有兩個女孩居然也通過了測試。看著兩個嬌小可愛的女童舉著巨大的石鎖,讓很多沒有通過測試的男孩子羞愧不已。
曹大友更是欣喜萬分,要知道女孩子的體質并不是很適合修煉武道,雖然女孩子也能參加鐵劍門的測試,但是真正通過的卻很少。鐵劍門內的女弟子數量本來就很少,前兩次開山收徒,只有一個女孩通過了測試。
想不到今年自己這里一次就通過了兩個,曹大友不禁開始幻想宗門會給自己什么獎勵了,要是能賜給自己一粒“易筋丹”就太好了,自己已經在練骨境耽擱了五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易筋成功。
曹大友動著自己的心思,看到又一個少年通過了測試,他一邊習慣性的問著:“好,你叫什么名字?”一邊隨手握住少年的手腕。
少年一臉興奮的回答道:“我叫高天賜。”忽然見曹大友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塌眉一挑,一道陰冷的目光盯到他的臉上。
曹大友面沉似水,冷冷的盯著高天賜,從牙縫中一字一句的說道:
“高天賜!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