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忠孝怒道:“閣下就是明朝內閣輔臣張大人吧?閣下飽讀詩書,豈能不明禮儀?”
張問上下打量一番范忠孝,見他說話和舉止很像一個讀圣賢書的漢人,頓時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漢•奸!呵呵,你還好意思和我談詩書禮儀?先看看你自個身上穿的是什么狗皮,再看看這里真正的讀書人穿的啥?圓領,圓領懂嗎?”
范忠孝漲紅了臉,就在這時,張問身邊的一個文官走上前來,“呸”地一下,將一口痰吐到了范忠孝的臉上,罵道:“狗奴才!”
范忠孝身邊的滿人大怒,嚷嚷著要沖上來,立刻就有一隊全副武裝的明軍端起了鳥槍,對準了他們,他們只得站在原地。
張問哈哈大笑:“沖啊,不怕死就沖過來!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兒,你們以為是來劫營的呢?”
范忠孝回顧四周的無數明朝士兵虎視眈眈,遂深吸了一口氣,忍了……這是他的強項,忍氣吞聲這種事兒范忠孝經常干。
“大家不要急。”范忠孝沉聲對身邊的滿人說道。
他用袖子抹去臉上的口痰,抬頭對張問說道:“張大人,今天老夫等人是來和談的,和談對大明沒有壞處,張大人應該清楚。要是把機會錯過了,我大金國十萬鐵騎就在幾十里開外,兩軍野戰,張大人就敢保證一定能勝?您這支人馬如果有所閃失,就敢保證京師沒有危險?請大人三思而后行!”
范忠孝的眼神很真誠,乍一看,給人的感覺就是:他好像真的是設身處地為別人作想。這時張問卻冷笑道:“我倒是要問一句,如果建虜可以滅掉咱們西大營,他們還會來求和?貴使要明白,咱們漢人和建虜沒有道理可講,更沒有仁義可談。如果要講道理,關內數以十萬計慘遭殺戮劫掠凌•辱的百姓,找誰講道理去?”
所謂出門看天色,進門看天色,范忠孝已經感受到了明軍的態度,情知多說無益,還是想法脫身是大事。范忠孝便拱手道:“既然張大人主意已定,在下多說無益,這就回去稟報英明汗,咱們改日戰場上見,告辭!”
“誰說要放你們走的,啊?”張問突然變臉道,“明軍大營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范忠孝愕然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張大人何必把事兒做得太過分?”
張問陰沉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沒說要斬你們啊,是這樣,咱們正想送點東西給代善,既然你們派人來了,不如順便帶回去如何?”
范忠孝情知沒啥好東西可帶,但身在別人的地盤上,沒有辦法,只得警惕地說道:“張大人要帶何物?”
張問道:“隨咱們來吧,本官這不正要去看好戲嗎,你們一來,把時間都給耽擱了。”
一行人在軍隊的護衛下向南邊走去,走了一炷香功夫,就看見雪地上有許多官兵圍成一個圈……走近了一看,被圍著的那些人,不正是被俘虜的建虜將士么?
只見那些建虜被綁著,有的被綁在戰車上,有的被綁在木樁上。雖然地上燒著幾堆大大的篝火,但是那些建虜這么暴露在風雪中,依然被凍得簌簌發抖。里面還站著許多明軍士兵,手里拿著短刀,不知道要干什么。
范忠孝的額上露出三根黑線,心道:莫非他們要殺俘?
就在這時,一個明軍將領騎著馬過來,下馬拱手道:“稟大人,東西都準備好了。”
張問道:“那好,動手吧,都給騸了!”
“什么?”范忠孝等人大驚失色,他身邊的女真人已經怒不可遏,大聲叫罵,就像張問沖了過來。
“砰砰……”兩聲銃響,兩個女真人中彈,摔倒在地上,捂著肚子慘叫起來。其他女真人愕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一排黑洞洞的槍口,不敢動了。
一個女真人怒道:“你們南人欺人太甚!要是在戰場上,老子殺你們就像殺豬一樣……”
“砰!”又是一聲銃向,那女真人慘叫了一聲,捂住胸口,鮮血馬上就浸透了他的手指。
開槍那明軍將領冷笑道:“老子殺你就像殺豬一樣。”
范忠孝怔怔地看著張問,張問卻對他說道:“你是漢人,看著現在這狀況,應該高興才對,不是嗎?”
范忠孝道:“我是大金國的使臣!你們一朝得志,便如此過分,我大金國鐵騎定然讓你們加倍奉還!”
張問淡淡地說道:“你不過就是建虜的奴才,在他們眼里和一條狗沒有區別,你自個品品那滋味。”
旁邊的章照笑道:“喲霍,還威脅咱們,老子是嚇大的?老子告訴你,加倍奉還這話應該咱們說,總有一天,老子要帶著鐵騎打到建虜老窩去!”
就在這時,雪地上被綁著的人大聲慘叫起來,一時聲如鬧市,此起彼伏,熱鬧非凡。那些明軍士兵開始用刀子對綁著的俘虜行刑了。
眼前的場景讓范忠孝等人面面相覷,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陣營邊上有個建虜扯著嗓子嚎了起來:“給老子一個痛快!狗日的,有種一刀砍了老子!”
范忠孝等人聽聲音耳熟,順著方向看過去,那大叫的人不就是阿拜嗎?范忠孝臉色比紙還白:“張大人,阿拜將軍是親王,豈能受此侮辱?”
張問道:“親王更要多嘗嘗滋味。”
“啊!”阿拜一聲慘叫蓋過了所有的嘈雜,他揚起頭,大張著嘴,叫得比殺豬還要響,兩行濁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雪地上,還有明軍將領在吆喝:“割完插•根鵝毛,灑些香灰止血,先別讓他們死了!”
范忠孝徹底無話可說了,因為明軍上下根本就不講理,說啥也沒用,他垂著腦袋一言不發,本來以為沒他什么事兒了,這時章照卻突然說道:“大人,我看這狗奴才放著好好的漢人不當,偏要做狗,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要不趁現在刀子快,也給他割了?”
“你……你……”范忠孝指著章照,臉色變得紙白。
張問道:“我看行,如不讓他也受刑,他帶著幾箱子東西回去如何交差?”
范忠孝大急,撒腿要跑,邊上的明軍士兵沖了上去,將其按翻在地。張問冷冷地看著范忠孝身邊的女真人,此時居然表現得很淡定,只管眼看著范忠孝被抓住,張問不由得笑了一聲。
“放開我,放開我……”范忠孝大急,他向張問伸出手來,“張大人,張大人有話好說,我是金國使臣,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
章照冷冷道:“兄弟們,動手!建虜在各城鄉的獸行,你們都見識了,連嬰兒都被他們穿到長矛上,對待這樣的人,就要以暴制暴!”
士兵們聽罷,死死按住了范忠孝的四肢,讓他動彈不得,其中一人抓著一把鋒利的短刀走了上去,一手抓住范忠孝的腰帶一扯,然后脫下了他的褻褲。
“不要!不要……”范忠孝的五官已經夸張地扭曲,褲襠立刻濕了,他使出全身的力氣掙扎,但是他一個文人有多少勁,可以從四五個強壯的鐵軍士兵手里掙脫?
“張大人,看在都是漢人的份上,您砍手砍腳都行,饒我一條狗命吧……”范忠孝已經口不擇言,哪里還有大金國使臣的風范?事實證明,在暴力面前,一切道理都是扯淡。
“不要……啊!”范忠孝的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他扭曲的面孔就像慘死的尸體一樣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