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喝了它就好。”我端起一個茶杯,遞給佐天。
佐天接過茶杯,疑惑地看著杯子里面那些似乎還在沸騰的熱血,嘴角抽搐了兩下,問:“就這么簡單?不需要唱一些咒文歌,或者是舉行幾個小時的儀式嗎?”
“我是實用派,不講究那些東西。”我蠻不在乎地說,“反正關鍵是要把這個喝了,別的都無所謂啦。”
“……那你還弄這身行頭干嗎?”佐天呆呆地問。
我看看自己身上那套亂七八糟的“法袍”,聳聳肩,順手扯掉。
“這個啊……要說用處當然也不是沒有,但主要還是為了讓那條廢柴安心……”
沒錯,安心地當我的小白鼠……
佐天看了看頭發散亂、又穿著皺巴巴的夾衫,怎么看都像瘋子多過像法師的我,又看了看如釋重負地躲在一邊偷笑的藍發,再看看同樣目瞪口呆的大家,苦笑著問:“我可以退出嗎?”
喂!我血都捐了,你不能這么不給面子啊!
“哈哈,騙你的!”成功扳回一城的佐天,得意地笑了幾聲,一仰脖子,將那杯傾注了龍神之力的熱血喝了下去。
“嘔——味道很糟糕呢!”她放下已經空空如也的杯子,仿佛完成一件重要任務般深深呼了口氣,然后露出了稍稍有幾分惡心的樣子。
讓一個普通的少女,一口氣喝掉大半杯人血,似乎的確還是有點勉強了啊……
想起剛才看到我給自己放血的時候,大家那種“這一定是邪教吧!”的表情,我就覺得有點郁悶。
這可是龍血啊!別人想要我還不肯給呢!
“只是這樣就可以了嗎?”佐天活動了兩下,疑惑地說,“沒發現有什么變化啊……莫非儀式失敗了?”
話音未落,她的臉色突然紅了起來。
“真奇怪……為什么這么熱?”
只一句話的功夫,她已經連手指都變得通紅,簡直就像是剛從高溫蒸汽的桑拿浴室里面出來一樣。
“佐天!”看到朋友似乎出了意外,御坂頓時急了,大叫一聲就要沖過來,卻在白米畫成的山川圖案邊上被一圈透明的光環擋住,差點摔倒在地。
“我沒事。”佐天雖然臉色已經紅得可怕,頭上甚至都開始冒出熱騰騰的水汽,但神態卻依然十分從容,看不出有特別難受的跡象,“只是很熱而已,別的倒也還好……”
“只是熱而已?”
“對,除了熱之外,沒別的問題。”
御坂這才稍稍放下心來,轉而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我,等待我的解釋。
事實上,我也大吃一驚呢!
佐天現在的狀態,和我預料中的完全不同啊!
我本來只是打算以靈血為媒介,暫時給她輸入一點靈力,利用這數量不多的靈力,讓她能夠臨時獲得控制自然元素的能力。因為她畢竟只是普通人,所以只要那點靈力消耗完了,自然也就不再有異能——總的來說,這是從獎勵能力中得來的靈感,雖然并不是很有用,但是給朋友們過一過超能力者的癮,卻也已經足夠了。
可現在的情況是:佐天喝下那杯血之后,我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法器”居然啟動了!
白米的山川連接了大地的氣脈,燭火引來了日月星辰靈光,鏡、劍、珠三寶更是震動了我靈魂深處的龍神之力,將其激發了起來。
多管齊下,霎那間我只覺得一陣眩暈,靈力如流水般泄了出去,在整個房間里面化為無形的游龍,一陣飛騰之后,集中在佐天的身邊。
然后,我感覺到了她喝下去的那些血。
那些龍血,正在她的身體里面激蕩鼓舞,和周圍靈力化成的游龍呼應。
這究竟是什么狀況?明明只是借出少許靈力而已,為什么居然真的誘發了類似儀式的東西?
一頭霧水的我,哪里有辦法解答御坂的疑惑呢!
佐天體內的龍血激蕩得越來越厲害,原本只該被腸胃吸收之后稍稍溶解在血液里面的力量,居然已經開始滲透到她的靈脈之中,改變起她的體質來。
與此呼應,周圍的靈力也開始激蕩,漸漸改變波長。
靈光波動拳里面,有一個非常深奧的技巧,名叫“靈波鏡反沖”,它是調整自己的靈力波長,和敵人發出的攻擊一致,這樣不僅能夠使類似靈丸這種射擊型的攻擊失去效果,甚至還有可能將其吸收、乃至于反彈回去。
如果這一招用得足夠純屬,就算以凡人之身擊退神明降下的天罰,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歷代靈光波動拳宗師里面,只有一位修成了這門絕學,就是已經過世的師祖。除了她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真正掌握了靈波鏡反沖。
佐天現在的情況,就和靈波鏡反沖很類似。
她自己的靈力、周圍的靈力,正在調整波長,漸漸趨于一致。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彼此波長完全一致之后,她就可以和外界的靈力溝通,真正實現吸收和淬煉體外的靈力,不再只是依靠那點龍血的能量。
不過……周圍這點靈力,可能不夠用呢……
既然已經做了,那么索性就做到底!因為我絕對不是一個喜歡半途而廢的人!
心念轉動、龍神之力完全發動,周圍偌大范圍內的天地元氣被我吸引過來,通過我的身體,源源不絕地轉換成靈力,充沛到有些過頭的靈力在儀式法陣內不斷凝聚,漸漸匯集成緋紅與湛藍兩色的云氣,互相交錯纏繞,回旋不止。
天之陽氣、地之陰氣,陰陽交匯,萬物化生。
無論佐天本身的靈力將會是哪一種,都可以在這生生不息的靈力之海中獲得足夠的補益。
只是,從今往后,她將徹底和超能力絕緣,踏上靈能者的道路——源于科學的“超能力”和源于神秘的“靈能力”,猶如鏡子的里外兩面,即使最出色的人才,也沒辦法同時掌控這兩種能力——那樣做的唯一結果就是身體受損!
相信佐天絕對不屬于那樣的傻瓜。
我一邊轉換靈力,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土御門元春。
如果他真像我猜測的那樣,是安倍晴明大師的后代,那么他不可能不明白我正在做什么!
將自然之力轉換為人之力,授予凡人以掌控自然的能力,這是真正只有龍神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如果他是一位陰陽師的話,絕對不可能對此無動于衷!
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他墨鏡下的雙眼收縮了一下,眼角也在微微抖動著,顯然心情很是激動。
晴明大師的后代啊,看來我們應該找個機會,好好談談……
當佐天的靈力波動漸漸穩定之后,我咬破指尖,彈出一滴鮮血,這滴血珠完全沒有被周圍的靈力湍流影響,穩穩當當地飛出去,正落在佐天的眉心,化為一顆鮮紅的印記。
神力授予。
既然決定要做,那就要做得徹底,所以我不僅發動了尚未用過的能力,而且不惜耗費了相當的元氣和靈力,將這份神力固化在那枚印記之上。
我對于神力的理解自然不能和諏訪龍姬相比,區區一些元氣也不能和她當初舍棄生命的授予相比,但只是要點開靈光,讓佐天從此獲得些許掌控自然的權能,卻也不是做不到。
至于如何解釋“LV0突然變成了LV2甚至更高”這個麻煩的問題——這可不是說笑的,就學園都市那些瘋子的履歷看來,很可能會把她變成小白鼠——不過這也不算什么問題,反正那些瘋子們囂張的日子已經到頭了……
我幫不了學園都市里面數以百萬計的無能力者,但是將需要幫助的范圍縮小到幾位朋友的話,卻也還難不倒我。
…………
“我真傻!真的!”雙眼無神的藍發,木然地望著天花板,第六次發出悲哀的嘆息。
“是啊,你只知道冬天雪的時候野獸在山坳里沒有食吃,會到村里來,不知道春天也會有狼……”第一次聽他悲嘆的時候,我多少還是有那么一點點觸動的,但是現在剩下的已經只有無奈。
“當初明明是要為你舉行儀式的,誰叫你自己縮了呢!”于是當麻出來主持公道,“阿武都保證沒有危險了,偏偏你自己害怕,結果大好機會就這么溜走了——這能怪誰呢?”
“反正不怪我!”佐天一邊控制著熱氣流,讓正在手上飛旋的那些紙屑聚攏成微型龍卷風,一邊笑呵呵的說,“不要嫉妒哦,其實我也是鼓足了勇氣的!”
你哪有鼓足勇氣啊!明明只有在知道要喝血的時候稍稍猶豫了一下而已!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效果會這么好呢……
“那個……淚子啊,你真的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覺?”曾經見過朋友昏迷在病床上不知生死的場面,御坂是這里態度最為保守的人,雖然沒有明說什么掃興的話,但她始終很擔心地關注著佐天的情況。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感覺這么好過!”
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龍血的高熱尚未散去,佐天的臉色依然漲得通紅,呼出的空氣在開著暖氣的屋內都化作了白霧,但是她完全沒在意這些,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在空中自由自在飛舞的紙屑。
“雖然身體還稍稍有點熱,可是這么強大的超能力——已經到LV2的水平了吧!——比幻想御手的那次更厲害呢!”
她歡蹦亂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能力,轉頭看著我,稍稍有些不安地問:“那個……真前輩,這種能力可以維持多久呢?”
“我也是第一次進行這種儀式,實在沒有什么資料可供參考。”我很坦率地告訴她真相,“原本我估計大約可以保持幾個小時,但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和我的預料有些出入——當初我是根據藍發的身體情況進行的推算,而你的體質和他截然不同……”
“明白說吧,你的能力,應該是終生保持的。”
一言既出,眾人頓時目瞪口呆。
“阿真啊——”藍發叫了起來。
“不行!”我干凈利落地一口回絕,“這個儀式的負擔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估計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面,我都沒辦法舉行第二次儀式呢。”
我可沒說謊,靈力的消耗可以很快補充,但是元氣的消耗卻沒那么容易恢復,至少需要兩三個月,我才能把這些損耗完全修煉回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近期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暫時不能再損耗元氣了。
“我真傻!真的!”藍發第七次發出祥林嫂般的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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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要做什么,大家也該猜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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