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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夜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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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在即是合理。”藍非月重復著我的話,神色分外鄭重。

  我看著他,認真的點點頭。其實他們沒人朝這個角度想過也是很正常的。就好比一句話,“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我是一個外來人。我從來的第一天就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的一切,自然會很理智客觀的發現這個世界的不同之處,潛意識的去分析去尋找規律。

  而他們也并不是對此毫無感覺,要不然也不會從那場大戰后就和平了兩千年。只不過沒像我這樣直接的總結出來而已,雖然我無法證明我的觀點,但是我覺得我的直覺肯定是對的。

  大約是想通了什么,藍非月臉色恢復了溫柔,在我額頭輕輕一吻,“你這個小女人,老是有這么多奇思妙想,偏偏還很有道理。你娘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女人,才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我娘?紫夢,她可只生了我的肉體,我的靈魂可不是她生的。與其說她是我母親,還不如說是朋友。想起紫夢,我“呵呵”笑了起來。

  “想到什么笑的這么開心?”藍非月奇道。

  我坐了起來,轉身面對他笑吟吟道:“我娘最喜歡美男子了。要是看到你一定很喜歡的。你母皇把你生的這樣人神共憤的。”

  藍非月一呆,轉而大笑起來,“我看你們母女都是妖精轉世的,難怪你爹這么多年都忘不了你娘。”

  “你少胡說,我爹那叫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我不滿的揪著他的衣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止住笑,藍非月凝視我低語。

  回避著他的目光,我慢慢收回收回糾纏他衣袖的手指轉而勾住地上的一根細草,慢慢旋繞著。

  此刻,靜謐得恍若可以聽見河水靜流的聲音。

  “你為何叫草草,又喚做早早?”藍非月突然打破了沉靜。

  為何?想起過去的美好,我笑了起來,“我小時候身體不太好,我媽。。。我娘給我起名草,意著好養。因著我小時候頭發又黃又少,所以就去掉了上面的草頭,變成了早字。就這么來的。”

  “可草和早字?何來什么草頭?”藍非月疑惑。

  “那是我娘家鄉的寫法。”暈,忘了五行大陸的字不同了,我坐了起來,用手在泥地上分別寫下一個“草”和一個“早”,“你看上面這個便是草頭了,可像頭發?”

  “果然很像。這字,倒還有些意思。”藍非月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勾手又把我拉回躺在他腿上不語。

  忍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你不問我?”

  “問了,你可會說?”他下巴輕抬,微瞇斜眼看我,語帶調侃。

  我頓時無語,偏頭繼續玩草。

  “漓紫,你對我可有一絲動心?”他的聲音好似平靜。

  “有。”我手未停,看那草葉繞于指尖。

  “幾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

  手上一使勁兒,草斷了。我低聲道,“不知。”

  頓了頓,我道:“我爹和我娘相守不過十八月,我爹卻苦了十九年。”

  想起炎赫,是心痛;想起輕柳,是心傷;想起軒夜,是心疼。而如今這般的藍非月,我只覺心酸。堂堂水國皇子——我豈能,看不見,他平靜下的那些隱藏。

  是誰招惹了誰?是我招惹了那一池春水?還是他們撥動了我那絲本欲深藏的心弦?是他們太好?還是我心智不堅?回家的路已在眼前,我卻如此舉步維艱。前行,是不舍;后退,卻更痛。

  忽地,熟悉的旋律輕輕響起,是《流光飛舞》——藍非月唇邊正是我扯斷的那片草葉,在輕輕顫動。

  半響,樂停。

  “漓紫,無論是緣是劫——我陪你。”他輕聲道。

  該說什么?能說什么?我只能閉眼,偏頭,緊緊貼住他的腿將眼角埋進他衣中,滴滴沁入。

  良久,恍若聞他低聲一嘆。

  接著又聽他笑道:“難道漓紫怕我如玉林郡王一般?你大可放心,如若你離開我,我可當不了供奉。”

  五行大陸的供奉就好比地球上的僧侶。心中一松,又是一酸。

  我低聲道:“我當然知道。我可沒我娘的本事,我的缺點比她多多了。”

  察覺到我的躲閃,藍非月沒有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轉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說說炎赫吧,你說你曾想過嫁給他?后來發生了什么事?”

  炎赫?這段經歷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坐起來——著面前的火堆,加了根材,道:“他是我下山遇到的第一個。。。讓我心動的男人。那時候師傅師公都過世了,他對我很好,我也喜歡上了他。但是他并不知道我的真面目,我那時用了一種易容術。當我準備告訴他的時候,他父皇要他娶碧相爺的女兒,我就離開了。”自嘲地一笑,想必當初也是心有保留吧,否則我的真面目不會隱藏那么久。

  “你說過你曾在師傅墳前發誓終身不嫁。那應該是在遇到炎赫之后吧。那你的身體——”藍非月頓了一頓,“也應該后來發生的事吧。”

  真是個聰明的男人,很快就判斷出這么多事情。我點頭道:“我是在喜堂上離開的。當時。。。他給我吃了藥,我走不了。在喜堂上,我用了一種法術,雖然可以離開,但卻要付出一點代價。”

  很干脆的告訴了藍非月,反正他既然知道我和炎赫的關系,一查就知道了。何況這件事情軒夜也知道的。

  “法術?代價?”非月看向我,“莫非代價就是。。。。。。

  “這個法術是我娘留給我的,我只能用三次,每次都會對身體有些損傷。十幾年前為了救軒夜,我用了第一次,那是不過是虛弱許多。后來師傅他們救了我,也調養好了。再后來,遇見炎赫,就用了第二次。所以,就堵了那經脈。”我聳肩道。

  “那如果第三次呢?”藍非月攏眉,問了跟軒夜一樣的問題。

  “第三次——大概會全身癱瘓之類的吧。你放心吧,我不會用第三次的。與其那樣活著,我寧愿死了干脆。”我語帶輕松的直接說完,省的他擔憂。

  我現在的事情也差不多辦完。也不會在這里等太久的。等找到歸離教會他針法,我,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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