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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貳佰零二章 【來了個虎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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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公館依舊肅穆莊重,桂花香依然是十里能聞,而看門的老人家依舊斜倚在門角,就著小酒吃花生米。

  薛破夜一大早,吃過早飯就趕了過來。

  老人家雖然是看門人,但是衣裳的料子卻很不錯,薛破夜不由暗暗感嘆,這大戶就是大戶,連下人的衣裳都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了的,老人家頭上已經布滿了白發,這樣大的年紀還在看門,實在不容易,所以薛破夜讓自己的笑容盡量燦爛,讓自己的聲音也盡量柔和:“老人家,我又來了,還是要煩勞你通稟一聲啊,有勞有勞!”

  老人家這次連身也沒起,擺手道:“太爺交代下來了,今日還要忙,不會客,你們去吧。”

  薛破夜皺起眉頭,但立刻展顏笑道:“喬家產業巨大,老太爺日理萬機,忙也是正常的,只是請老人家幫忙說一說,咱們來一趟蘇州不容易,而且那邊還有一大攤子事情,就請老太爺抽出一點時間,容晚輩請個安,有勞有勞!”

  老人家呵呵直笑,搖頭道:“小薛啊,這事我可做不了主,我只是一個下人,老太爺如何交代我便如何做,老太爺說不見就是不見的,你還是改日再來吧。”

  薛破夜猶疑起來,在這邊老拖著總不是一個事,這后面還有一大攤子事,早日說動喬家,也就早日做事,這連面都見不著,還如何辦事,總不能每日在蘇州閑逛吧。

  老人家似乎看出薛破夜心情不佳,笑道:“小薛啊,干事兒可不能急,來來來,我正好無事,若是你不忙的話,陪老人家說說話,嘿嘿,不知你看不看得起我這個下人啊?”

  薛破夜苦笑了一聲,喬家的下人可比普通的商戶強多了,見老人和顏悅色,竟然情不自禁地在旁邊的門檻上坐下,含笑道:“老人家怎么稱呼?”

  老人家一愣,迅即笑道:“都活過了歲數,沒有名字,你就叫我喬伯就是。”

  薛破夜“哦”了一聲,摸著鼻子道:“喬伯好啊!”

  喬伯捻著兩顆花生放進嘴中,輕輕嚼著,含糊不清道:“年輕人很識禮數啊,我家太爺就喜歡識禮數的后生,嘿嘿,小薛啊,你找我們家太爺,很急嗎?”

  薛破夜看了喬伯一眼,并沒有回答,四周看了看,都是大片大片的桂花林,這富甲一方的喬家卻沒有幾個客人上門,按照自己的理解,這樣的富戶,門庭若市還不足以形容熱鬧,實在料不到這里竟然這般冷清,隨口道:“看來上門的客人不多啊?”

  喬伯愜意地斜倚在門角,喝了一口小酒,悠然道:“清凈好,清凈好,前些年人多的時候,家里都應付不來,人來多了,也干不了正事,這般清凈多好,我可閑多了。”

  薛破夜奇道:“難道上門談生意的也沒有?”

  喬伯嘿嘿笑道:“到了今天,咱們喬家也用不著談什么生意,該有的生意是一樣不少,不該做的生意咱也不做,就算真要談生意,那也要談生意的門道,用不著上門。”

  薛破夜贊嘆道:“做生意做到這般地步,已是爐火純青了,喬家是商界世家,名不虛傳啊。”

  “什么爐火純青?”喬伯倒似不以為然,悠閑地道:“保住祖宗的買賣就是,我家太爺心不大,如今生意也都按步就班,沒啥好操心的。”

  薛破夜哈哈一笑,低聲問道:“對了,喬伯,這太爺年紀也大了,有沒有……嘿嘿,也沒有把擔子交給子孫?”

  喬伯神色立刻沉了下去,陰霾無比,收拾起花生和小酒,理也不理,徑直入院,關上了大門,將呆若木雞的薛破夜晾在了門外。

  我靠!

  薛破夜驚訝不已,這老家伙脾氣倒是不小,剛開始不還和善的很嗎?只是為何一問起喬家子孫就這副態度,那臉比棺材板還陰沉,中間有什么緣故?

  一直在馬車邊等候的鐵牛忍不住過來,有些惱怒地道:“掌柜的,喬家這……我砸了門,把他們家的太爺抓出來。”

  薛破夜一身冷汗,白了他一眼,冷聲道:“你要是動了喬太爺一*,咱們幾個肯定是出不了蘇州,你真是愛說笑,還要砸了門?可別門沒砸了,咱們的腦袋讓人給砸了。”暗暗感嘆鐵牛雖然武力強盛,這智力實在一般。

  從古至今,每一個地方都會有其特色的一面,這特色的一面包括很多,例如風土人情,例如說話的聲音,更例如當地特色的佳肴。

  喬家拒不見人,薛破夜雖然失望,卻沒有放棄,連劉備這樣的*人物都能三顧茅廬,自己怎么的也要多上門幾次,實在不行再采取其它的法子。

  明虛是個和尚,所以一路上念經,但是念得不是真正的經文,而是嘟囔著要下館子吃一頓特色菜,薛破夜開始倒是很不屑,不過聽著明虛一個一個地念出讓人垂涎欲滴的菜名,心思也被攪動,所以帶著二人上了蘇州極為有名的大酒樓泰熙源!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名字,但是生意卻極為火爆。

  泰熙源當然是那種古風很甚的格局,前來用餐的看起來也都很有些身份,雖然客人很多,但是卻并不十分嘈雜。

  “蟹粉小籠,醬汁肉,蒜箴螃蟹,十三香龍蝦……!”明虛很斯文地,卻毫不猶豫地點這著菜,熟悉無比。

  “你帶銀子了嗎?”薛破夜忍不住問道。

  明虛說到“雪片針菇”時停了嘴,委屈地看著薛破夜:“掌柜的,你不是有銀子嗎?”

  薛破夜摸著鼻子道:“我他媽有銀子也不能這樣花啊,我真是佩服你,這么多菜,你能吃得完嗎?”

  明虛咧嘴笑道:“不一定要吃完,總要嘗一嘗的,你說是嗎,掌柜的?”

  薛破夜還要說話,旁邊的伙計忍不住插嘴道:“你們還要些什么嗎?”看著薛破夜,眼中竟然帶著一絲鄙視,顯然是很不屑薛破夜連吃頓飯也這般斤斤計較。

  薛破夜嘆了口氣,揮手道:“行了行了,就這么多。”

  伙計轉身要走,明虛忍不住道:“伙計,再加壺碧螺春。”看到舵主冰冷的眼神看過來,急忙低頭不語。

  這泰熙源只有兩層樓,比自己的漢園氣勢要差了不少,不過二樓倒是熱鬧非凡,好像在舉行盛大的聚會一般。

  菜還沒上來,就見從大門處進來一群人,為首是一個身著錦衣的中年人,身形稍胖,留著八字須,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笑容下面卻透著掩飾不住的無賴之氣,挺著大肚子,就像有了六七個月身孕一般,右手掌中握著兩枚鐵膽,“刺啦啦”地響,他身后跟著六七名黑衣大漢,個個生猛的很。

  薛破夜皺起眉頭,看來那種極為狗血的情景又要出現了,撇過臉,不去看他們。

  店中的客人一見到這些家伙,也都露出厭惡和驚恐之色,也都垂下頭,不再說話,只有樓上依舊傳來笑語聲。

  一個掌柜模樣的家伙已經迎了上前,陪笑道:“虎爺,你老來了,快請快請!”

  那虎爺右手靈活,兩枚鐵膽在掌中直轉,發著刺耳的聲音,看也不看掌柜的,目光在店里掃動,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叫道:“范掌柜,原來你在這兒啊,可讓我好找,怎么著,對兄弟我有什么芥蒂啊?這成天躲著我,那可不是個事,咱的事還是早了的好,別累了你的家人。”

  眾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角落里已經站起一個人來,渾身哆嗦,彎著腰,垂著頭,聲音有些發顫:“虎……虎爺……!”

  不少人都露出同情之色,看來這范掌柜是要倒大霉了。

  虎爺慢悠悠地走了過去,嘿嘿笑道:“怎么著,天天嚷著沒銀子,這不還在這里花天酒地嗎?”

  范掌柜苦著臉道:“虎爺,是在談生意,也好掙銀子孝敬您。”

  “孝敬我?”虎爺嘿嘿笑著:“這話說得不地道吧,虎爺我說過,那些雞毛蒜皮的小銀子我看不上,我倒可以給你銀子,把你那藥店的地契房契交給我,什么都好說,虎爺我是給你好說,你也得給虎爺幾分臉面不是?”

  他后面幾個大漢都環胸抱臂,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笑容。

  那范掌柜同桌的一個朋友站起來,有些憤怒,操著外地口音道:“你們怎么不講理?這地契房契能是隨便給的嗎?那可是人家的生路。”

  “講理?”虎爺瞇著眼,摸著八字須道:“虎爺最喜歡講理了,來啊,給這位老爺講講理。”

  虎爺身后立刻竄出一個人,一把上前攥住那外地人的領口提了起來,順手抄起桌上的酒壺,照頭直砸下去,“咣當”一聲響,清脆無比,酒壺粉碎,那外地人頓時頭破血流,血水夾著酒水直流下去,臉色瞬間發白,“啊”地叫了一聲,打手一松手,那外地人頓時就像一灘爛泥一般,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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