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春意盎然,微風輕撫,西湖上畫舫依舊來往穿梭,自命風流的才子和自以為美的佳人眉來眼去,春意彌漫西子湖。
幾日前的血案似乎沒有影響到游人的情緒,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那些攤販依舊高聲吆喝,在薛破夜曾經擺攤算命的地方,霍然多了一位新的算命先生,驚出薛破夜一身冷汗,看來每一行的競爭都是十分激烈啊。
薛破夜抱著宣傳單,左右看了看,見到一個才子摸樣的家伙正搖頭晃腦,沿著湖畔走來,口中似乎還吟著詩句,仔細一聽,卻是“人來人往好地方,有水有樹真風景!”
薛破夜聽著這破爛詩詞,差點笑出聲來,我靠,這種本事也敢做才子,真他媽的褻瀆“才子”這個名諱。
飛步迎上,滿臉帶笑,“這位英俊瀟灑的才子,請留步,請留步!”
那才子立刻露出不滿之色,喝道:“兀那小子,我正在吟詩作對,為何掃我興致,該死該死!”
薛破夜也不和他廢話,抽出一張紙,遞了過去,笑臉盈盈,做出恭敬之態道:“才子剛才的詩句果然精妙絕倫,我看這西湖的千百才子,再無一人可作出這等好詩!”
馬屁人人都喜歡,這位才子自然不例外,掩飾不住得意之色,打量了薛破夜一番,道:“你也懂詩?”
薛破夜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小的成日在西湖走動,聽來聽去,卻是才子這首詩聽著最入耳,聽了你的詩,我感覺全身說不出的舒服,飄飄欲仙,比喝了瓊漿玉液還通泰百倍!”
才子聽得眉開眼笑,這才接過宣傳單,眼睛一看,小眼放光,但迅即扔在地上,連聲道:“淫畫淫畫,不堪入目,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話聲之中,竟然左右看了看,似乎害怕被人注意。
薛破夜心頭暗罵淫人裝君子,但依然從地上揀起宣傳單,微笑道:“這是攬月軒的菜名和地址而已,才子別見怪!”
那才子確定無人注意,迅速拿過一張宣傳單塞進懷里,速度之快,神情之無恥,讓薛破夜嘆為觀止。
才子靠近過來,低聲道:“這是哪家樓子的?”見薛破夜一臉驚駭,繼續道:“如果……嘿嘿,如果要相交一夜,需要多少銀子?”
薛破夜一身冷汗直冒,想來這才子把自己當成龜公,出來給妓院拉客啊,怒火中燒,強行壓制怒火,解釋道:“才子,這是酒樓,不是窯子!”
才子“哦”了一聲,偷眼掃了掃薛破夜懷里的宣傳單,這才明白原來是酒樓,有些掃興,但依然問道:“畫上姑娘在你們酒樓?”
薛破夜對這才子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想不到外表斯文如才子的家伙,內心卻如此骯臟,簡直就是一頭超級淫獸。
不過這也正是薛破夜追求的效果,才子的這種心理也是薛破夜預料中事,含著微笑,神秘道:“在不在?才子去了自然知道。”
那才子瞇著眼,嘿嘿一笑,揣著宣傳單離去,手捧衣襟,顯然是將宣傳單當成了寶貝。
薛破夜狠狠地鄙視了一下那衣冠禽獸,又尋找其它的目標。
這些才子似乎都害怕被人注意,開始還裝模作樣,片刻就原形畢露,反不如那些豬頭大少坦蕩,拿了宣傳單,好好鑒賞了圖片一番,流著口水直笑,恨不得將那宣傳單吃進口中。
結果是比薛破夜預料的要好上許多,這些宣傳單發出去,完全沒有后世那種隨意亂扔,單子滿地的現象,才子大少們都將那當成寶貝,悉心。
薛破夜將兩百份宣傳單發完,已經是口干舌燥,那些才子大少總要咨詢幾句,詢問畫中美人的下落,薛破夜自然將攬月軒好好宣揚了一番。
買了些甜水喝,薛破夜便在湖畔坐下,好好歇息一會。
看著湖上泛舟的才子們站立船頭,搖頭晃腦,盡情顯擺,好吸引那些佳人的目光,薛破夜就覺得很是好笑。
一群披著斯文衣裳的淫人而已,皮囊之下的靈魂并不見得比自己高尚。
正在心內批判著那些衣冠禽獸之時,就聽湖畔一個聲音高叫道:“蕭才女來了,蕭才女來了!”
薛破夜疑惑間,就見四周的才子們紛紛向聲音之處涌去,那些泛舟湖上的才子們更是推開劃槳小廝,鼓足氣力向岸邊劃來,爭先恐后,數十只小舟就如賽龍舟一樣,在湖面飛快駛向岸邊。那些還在畫舫里的佳人們見才子們失去眉目傳情的興趣,都紛紛離去,都是妒忌無比,咬牙切齒。
岸邊的才子們爭先恐后,憋足了勁往聲音處飛奔,似乎還怪爹娘少生了一雙腿腳,各人嘴中還叫道:“是蕭才女?真的是蕭才女?”
薛破夜倒是奇怪得很,這蕭才女是何人物,怎么有這樣的吸引力,自己在西子湖畔也混了許久,怎么沒有聽過。
站起身來,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只見那邊已經人潮涌動,一大群人簇擁在一起,人堆竟然緩緩向這邊移動。
旁邊一名賣瓷器的攤主也抬目張望,薛破夜拍了拍他肩膀,問道:“兄弟,哪家小姐如此受歡迎啊?”
那攤主上下打量了薛破夜一番,眼神有些怪異:“你不知道蕭才女?”
靠,我知道還問個屁啊,薛破夜有些郁悶,但還是微笑搖頭:“我見識少,還請兄弟告之!”
攤主嘿嘿笑道:“蕭才女是我杭州府第一美女,據說現年才二十歲,但文采已經深得辰隱先生真傳,她十三歲時就寫了一首《鳳凰令,文人才子趨之若鶩。”臉上露出淫褻之色:“這蕭才女可是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佳人。多少官家大戶都要與之結親,卻被嚴詞拒絕,這蕭才女曾經放出話來,說過只嫁天下第一男兒,文武全才,否則寧可終身不嫁!”
“我靠,終身不嫁,那不是成了老處女嗎?”薛破夜張大了嘴,摸了摸鼻子道:“天下第一男兒?嘿嘿,那可是霧里看花,水中望月,難求得很。”心里卻對這蕭才女有些興趣。
腦中一亮,忽然想到什么,駭然道:“你說這才女姓蕭?盡得辰隱先生真傳?她……她和辰隱先生有什么瓜葛?”
那攤主似乎看傻冒一樣看著薛破夜,弄得薛破夜很不自在,“蕭才女和辰隱先生什么關系?”攤主一字一句地道:“辰隱先生是蕭才女的父親,蕭才女是辰隱先生的女兒,他們是父女關系!”
薛破夜張大了嘴,汗水從他額頭流下。
我靠,自己真是太他媽孤陋寡聞了,原來這蕭才女是辰隱先生的女兒,怪不得能引起這樣的轟動。
名人效應就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