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沒注意一地的凌亂,珠兒詫異地看著前方,“墻上有個壁櫥”
如意也抬頭看去,果然,原來掛《仕女圖》的地方有個壁櫥,兩扇小門還在那蕩啊蕩,不覺也睜大了眼睛。
“把水放這兒……”指著墻邊一個紅木五腿浮雕卷云紋盆架,云初若無其事地吩咐道,“你出去吧。”
“四奶奶,您怎么發現這畫后面是個壁櫥?”
這還用問,畫被扯下,自然就看見了,看了眼這個笨丫頭,云初沒說話,一腳踏上梅花杌,又在壁櫥里摸索起來。總該有點什么,要不那個漆盒怎么打開。
“我的天,您仔細些,別摔了…”見云初登高,如意忙一把扶住她,“您要找什么,說一聲,奴婢給您找!”
摸了半天,再沒東西,云初拍拍手上的細灰,扶著如意跳下來,指著《仕女圖》道:
“……快點,趁沒人,先把這畫掛好。”
如意彎腰撿起《仕女圖》,一眼瞧見剛被遮起的《母訓》,忙撇下《仕女圖》,伸手撿起它,小心翼翼地拍打著上面的土。
“太太叫過去,竟把這個傳給了您?”
見如意震驚,云初生出一份好奇:
“……怎么了?”
“太太沒說?”如意奇怪地看了眼云初,隨即解釋道:“……您是忘了,這是府里幾代傳下來的寶貝,誰得了他,誰就是這府里未來的主母……”
原來這本書還是身份和權威的象征,云初一哂,嘴角露出一抹譏誚。
可惜,這個當家主母她不稀罕。
“這書就放你那吧,好好保管著,再別讓人看到。”
看到這勞什子就鬧心,還是離她遠遠的好。
“是,奴婢一定藏的好好的,任誰也找不到!”目光閃閃,如意輕快地應了聲,“您和大奶奶同是嫡媳,又同……她現在主持府務,想是早知道這本母訓的,你沾著和太太是親戚,得了這個便宜,她知道了,未必肯罷休,不知會惹出多少禍端……”
“嗯……”云初就笑笑,“那你就好好收著,任誰也找不到!”
“四奶奶就會拿奴婢開心……”
“那個不急著藏……”見如意往外走,云初指著《仕女圖》叫住她,“你先把這個掛好,待會兒讓人看到。”
“那里面可有什么寶貝?”
雙眼亮閃閃的,如意做賊般一臉神秘地看著云初。
云初撲哧一笑,指指梅花杌:
“好奇就自己看……”
如意聽了,眼睛掃了一圈,隨即將《母訓》藏到六屜柜里,轉身登上梅花杌,摸了起來。
“咦,什么也沒有!”語氣帶著一股失望,如意轉頭看向云初,“奴婢還以為會藏著什么金銀財寶呢。”
說完,如意轉身就要下來,被云初一把攔住,把仕女圖遞給她:
“別下來了,接著把它掛上。”
“四奶奶,這繩子被扯斷了,畫框也松了”接過畫框,如意擺弄了半天,“要不,奴婢先找個人來……”
叫人?
來干什么,瞻仰她屋里的壁櫥?
“不用,你就先對付著掛上吧”
“四奶奶,您說好端端的,四爺修個壁櫥做什么?”掛好畫,如意拿毛巾伺候云初洗漱,“里面什么也不放……”忽有所悟,眼睛忽閃起來,“四奶奶,是不是您……您……”
寶貝當然是被她拿走了。
還好,這丫頭沒有笨到家。
伸手接過毛巾,云初邊擦手邊問:
“你去找柳兒了?”
“找了……”沒跟上云初跳躍式的思維,如意怔了好半天,才回過味,就皺了皺眉,“……太太把她安排在后院了,奴婢也見不到。”
“后院?”握著毛巾,云初停在了那兒:“那兒怎么就去不了?”
“你今兒也見到了,隱院與別處不同,是四進出的,三層院只有喜字輩的幾人能進去,四層就沒人能進出,那事又不好問喜竹……”
“那里面的人……”
“不知有沒有別的門,奴婢就從沒見里面的人從正門出來過……”
想起后院那個貌似霜兒的丫頭,云初總覺的哪不對,但卻不得要領,就低頭繼續擦手。
“奴婢問過徐芳,她也沒留神那壺是誰送進來的,倒是喜蘭,說那日交接廚房時發現的,陸嬤嬤回憶了半天,影虎記的是個小丫鬟去燒茶,沒等水開,四爺就賓天了,慌了神,撒腳就往前院奔,就把壺撂那了。”
云初就皺皺眉。
廚房就不是露院的了,都翻遍了,獨拉下它?
“喜蘭不知這壺的重要,就這么悄悄地放屋里了?”
“那壺一出現,喜蘭就變了臉,撂下一切,就要去回太太,被迎冬攔下了”接過毛巾,如意就著盆里的水投了投,搭在毛巾架上,“……她說這事太大,鬧不好大家都跟著受罰,還是先看看大奶奶的意思”
“后來呢?”
“大奶奶說太太才好些,看了這壺,又要傷心,左右也不能拿去陪葬了,不如就悄悄放露院由您處置好了,喜蘭就放您屋里了,后來您一回來就罰了如煙,大家都心驚膽戰的,她就把這事給忘了……”
這么大的事也能忘,怎么瞧也不似喜蘭的性格,心下狐疑,云初卻沒言語,轉身坐到梳妝鏡前。
如意收拾了一圈地上,就跟著過來伺候云初。
“去找柳兒時,你見到霜兒了?”接過如意手里的眉筆,云初自己畫起來,“我今兒在太太的后院,看著個小丫頭很像霜兒……”
“真的!奴婢也聽說她就在后院。”芙蓉興奮地叫了起來,“她活著就好,奴婢還以為……”聲音猛然頓住,如意指著云初的左眉稍,“這里向上些……”
“嗯,這樣就勻稱了……”看著云初依言補了補眉梢,如意滿意地點的頭,“四奶奶您說,太太院里比霜兒漂亮的丫頭那么多,老爺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奴婢總覺得這里透著古怪?”
本來就古怪,從鏡中瞄了眼如意,云初沒言語,打開梅花膏,輕挑了些,搓起手來。
良久,換了個話題:
“這些日子啞叔很安靜?”
思路跟不上云初,好半天,如意才輕笑起來:
“啞叔說您炮制藥材的方法很新穎,問您什么時候有空,想請您親自去趟后院……”
云初嘴角就翹了翹。
這魚終于上鉤了,肯主動請她去藥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