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玉麒驚訝且不信任地看著他,掐著石斌脖子的手卻漸漸地松了,段飛沉聲喝道:“放開他!”
岳玉麒下意識地松手推開石斌,緊接著他回過神來,一抖手將匕首指著段飛,喝道:“誰都不許動,否則我殺了他!”
“你不會殺我的……你不是那種人……”段飛緩緩伸手向刀柄抓去,同時緩緩說道:“你拿刀的手都在顫抖,你殺仇人的時候絕不會這樣軟弱吧?”
岳玉麒的心在猶豫,他的刀尖也吞吞吐吐令人喘不過氣來,終于,段飛的手握住了刀把,沒費什么勁便將刀子奪了過來。
刀子被段飛奪去之后岳玉麒就像被抽空了一般,他渾身一軟,跪在地上捧面大哭道:“你說的不錯,是我沒用,我殺個女人都會出錯……”
“哥……”岳玉麟飛撲過來,兩人抱頭痛哭,史羽峰向段飛望去,段飛搖搖頭,他確實不想抓這對苦命的兄弟,不過……該怎么為他們脫罪呢?
“賀少俠,眼前的事你都看到了,我們……”史總捕向呆若木雞的賀盛說著,突然一個捕快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大呼小叫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一個捕快急匆匆地跑進來,叫道:“死人,又死人了……”
“混蛋!”史羽峰走過去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喝道:“死個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把你嚇成這樣!是你爹死了嗎?”
那捕快捂著臉爬起來,驚魂未定地道:“鬼,鬼殺人了!東街菜市上突然冒出一根桿子,杠子上釘著一具尸體,破破爛爛的尸體,好可怕,太可怕了……”
段飛和史羽峰驚訝地互望一眼,史羽峰說道:“我先去鎮住場面,阿飛,這兩個小子你盡快處理好,然后馬上過去。”
段飛猶豫了一下,史總捕已帶著幾個人走了,段飛皺眉道:“都別哭了,兇手再次出手殺人,這證明兇手不是你們兩個,岳玉麟,你扶你哥哥去我房里休息,賀大俠留在這里照顧他們,阿斌,我們跟著史總捕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這……”石斌遲疑了一下,段飛瞪了他一眼,道:“還不快走!你們幾個,都跟我去兇案現場,走!”
這兩天岳玉麒都跟在段飛身邊,大家都挺喜歡他們的,見史總捕都沒有下令抓人,他們也不想出這個頭,于是都答應一聲跟著段飛走了。
賀盛走上去一把抱住兩個人,說道:“好了好了,段大人都說了,兇手不是你們,都別哭了,聽大師兄的話,都回屋去吧,別給段大人惹來麻煩。”
岳玉麒抬起頭看了看四周,說道:“我們不如趁機走了吧,那段飛詭計多端,我們不能相信他的話。”
“哥哥,飛哥是好人,我們還是照他說的做吧。”岳玉麟替段飛分辯道。
“你又不聽我的話了?”岳玉麒兇道,岳玉麟定定地望著他,說道:“飛哥說我更像個哥哥,我聽你話十來年了,這一次你要聽我的。”
岳玉麒怔怔地望著弟弟,終于垂頭喪氣地說道:“好吧,他說得對,若不是我我們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那就別廢話了,都給我起來,我是大師兄,你們都得聽我的。”賀盛不由分說地拖起兩人,一手抓著一個,把他們拖到了段飛的房里。
段飛他們快步追上了史總捕,史總捕回頭望了一眼,沒說什么,大伙一起來到東街菜市,只見才開市不久的菜市里現在是一片狼藉,一根木桿樹立在菜市中心,木桿頂上果然掛著一具尸體,胸口被割開,腸子肚子都拖在地上,情形相當凄慘,百姓們都躲在遠處駭怕地望著這邊。
“這是怎么回事?來個人給我解釋下。”史總捕喝道:“本地的里正呢?”
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走了上來,說道:“我就是是本地里正,總捕大人,剛才誰也沒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這個木樁突然從天而降,嚇了大伙兒一大跳,然后就看到這尸體被掛在木樁上,大家尖叫一聲就全亂了。”
捕快們又找來幾個人詢問,大家的回答都差不多,只有一個人說看見幾個蒙面人突然出現在屋頂,合力將木樁扔了下來,險些將一個買菜的大媽釘在地上了。
有捕快拿來梯子,爬到屋頂去看,果然發現了些血跡,跟著血跡去查了,眼看沒有什么其他線索,段飛道:“大伙把尸體給我弄下來,里正過來看看,先查明這死者的身份。”
木樁直接釘在青石板鋪就的地上,剛好插在縫隙中,插得著實牢固,加上上邊有具還在滴血的尸體,大家都沒敢去硬拔,而是找來斧頭將那木樁砍斷,半截木頭連著尸體都被放了下來。
“這……這不是街頭李記米行的老板李老實嗎?天啊,他死得可真……真慘……”里甲很快認出死者身份,他驚呼著回頭道:“張大娘,快去告訴李嬸子,就說李老板出事了。”
那尸體的死因實在太明顯了,段飛只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眉頭輕皺,思索道:“這個案子與前面的連環案有關系嗎?岳玉麒兄弟倆的話應該沒有問題,難道會是那個呂叔?不大可能……不過光天化日之下把尸體這樣處理,恐怕不僅僅只是殺人這么簡單……”
仵作老楊帶著孫子很快也趕到了,他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死因:“尸體別無外傷,也無中毒或溺水情形,應該是被一刀剖腹而亡,從劈開胸骨的刀口來看,兇手用的兇器倒是與殺死王家管家的兇器大略一致,都是東洋刀干的。”
偱著血跡追蹤的捕快返了回來,李老板被襲擊的地方其實就在他家后門外的小巷里,李老板的妻子來認尸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醒來后也哭哭啼啼地說不出到底誰與自己男人有仇,眼看圍觀者越來越多,史總捕吩咐捕快們將尸體用油布裹起,拿板車拉著回到了衙署。
段飛去李老板被襲擊的地方轉了一圈,襲擊發生得很突然,從現場痕跡上看,兇手應該是直接從上方一躍而下,直接一刀把李老板的胸腹劈開了,聽李大嬸所言,李老板是臨時出門,別人不可能預先候在那里殺人,這應該是臨時起意,或者是無確定目標的獵殺。
他回到衙署的時候史總捕已經等了他一會兒,劈頭便問道:“你怎么看?”
段飛道:“我雖然有了些想法,不過在沒有確認之前我不想誤導了大家。”
史總捕道:“眼看案子就要破了,突然出了這種事,我實在覺得有些詭異,說吧,這里只有你我,說出來我參考下,不會影響辦案的。”
段飛點點頭,說道:“好吧,我懷疑這是一個故意殺人混淆視聽的舉動,李老板被人殺了之后用繩子綁在木樁上釘在了菜市中心,這絕非殺人泄憤這么簡單,兇手的目的還不明確,很可能與連環兇殺案有關,當然,我的懷疑未必正確,也很有可能只是一個巧合,這不過是一個不相干的案子而已。”
史總捕沉吟了一下,說道:“我相信你的判斷,這絕非偶然,這要么就是岳氏兄弟的朋友試圖引我們誤入歧途,要么就是王家……不,應該是那些倭寇對今早爆炸做出的反應,我們現在該怎么做?”
段飛的身體突然顫了顫,他又驚又駭地說道:“我倒是沒有想到另一個可能,倘若按照這個可能來推理,兇手的目的就很明顯了,倘若我猜得不錯的話,不久之后應該還會繼續出現類似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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