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的今天:
1269年,至元六年,二月十三日,蒙古新字頒行天下,也稱“八思巴字”。
蒙古原無文字,成吉思汗任用維吾爾人塔塔統阿把維吾爾字母拼寫蒙古語言,作為蒙古的文字,這對于蒙古文化的提高和國家政令的推行,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元世祖忽必烈命國師八思巴創制蒙古新字,八思巴等人重新根據藏文字母改制,仿漢字方體,自上而下拼寫,稱蒙古新字。
鄧舍沒有答應別里虎臺,也沒有拒絕。他用沙劉二不日或將借道遼左,回去淮泗為借口,建議高家奴再等等。
“高大人一旦回去,沙劉二必有戒備,就不會再自投遼左。聽尊使方才話中的意思,左丞大人考慮的是先打潘誠。我有個意見,不太成熟,斗膽,……請尊使回去給左丞大人講講,你看行么?”
“甚么意見?”
“我的愚見,不如先哄了沙劉二入遼左,殲滅了他,然后再打潘誠。這樣做,有四個好處,其一,沙劉二在遼西為主,來遼左為客,老虎離了山,便沒了威風,好打。其二,沙劉二一死,潘誠孤木難支,也好拾掇。”
“其三呢?”
“其三,不瞞尊使,高大人的舊部,大部分都被我解散了。高大人回來,遼左那么大的地方,總得有人駐守吧?遼西沒了沙劉二,往蓋州的道路變得暢通無阻,左丞大人如果愿意,完全可以派些軍馬前來,……協助高大人駐守遼左,對么?”
言之有理,遼左好大一塊地盤,很富庶,讓給高家奴,何如自己來要呢?別里虎臺有些意動,問道:“其四呢?”
“其四,沙劉二一走,遼西空下。左丞大人若有興趣,大可接管。”
遼左加上遼西一部,別里虎臺沉吟不語,良久,問道:“沙劉二確定要去遼左?”
“關鐸在的時候,他就三番兩次要求。尊使不太了解沙劉二此人,這個人,對偽宋主公忠心耿耿,一心要去救駕。我前些日,送了封信給他,答應讓道。估摸著,就這兩天,會有回信來到。不敢說穩成,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他若借道,會在何時?”
“超不過今冬,至遲明年春天。”
別里虎臺瞅了瞅鄧舍,等到明年開春?黃花菜也涼了!打的好如意算盤,丟個胡蘿卜出來,輕巧巧幾句話,見不著半分真格兒的,便想誑了搠思監死心塌地,出苦力幫你壓制潘誠么?
他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地道:“左丞來遼東,自七月至今,四個月了。圣上詔書不斷,催促得很緊,明年開春萬萬不行。這么著,本官代左丞大人答應你,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沙劉二不來,高大人就得回蓋州。”
“大雪剛停,天寒地凍的,路上不好走。”
“二十天。”
“二十天?”鄧舍皺著眉,掐算半晌,為難地道,“尊使常在軍中,并非尋常紙上談兵的腐儒可比,肯定知道,幾萬軍隊的轉移,不是兒戲,總得給他些時間。催促得急了,我怕,會不會引起他的疑心?”
“一個月。”
“尊使,……”
別里虎臺怫然不樂,道:“鄧將軍,不必多講!最多一個月。”
“好吧。但有一點,沙劉二軍卒精悍,我必須全力以赴。遼左這邊,一動上手,廣寧潘誠哪兒?”
“你放心,一個月內,擔保潘誠沒空管你。”
一個月的休整時間肯定不夠,夠的話,別里虎臺也不會給他。聊勝于無罷,鄧舍不再要求。高家奴實在出乎意料,打亂了他既定的計劃。好在他向來不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來打遼陽前,備下的有第二條應對。
別里虎臺來的隱秘,除了信使、畢千牛等寥寥數人,無人知曉;走的同樣隱秘。鄧舍挑了兩大箱寶物,一箱送他,一箱送搠思監。隨意陪著吃了些飯食,別里虎臺引了伴當,連夜離開了遼陽。
沒空兒接著宴席,鄧舍把那信使叫來。
“信物交回來了么?”
“已經交給畢將軍。”
“送信之事,與外人說過么?”
“不曾。”
“高家奴在韃子營中,你知道么?”
“回將軍,搠思監看管甚嚴,小人沒機會接觸外邊,委實不知。”那信使跪倒在地,誠惶誠恐,向鄧舍請罪,“失職之罪,請將軍處罰。”
兩次送信的人,都是這個信使。第一封信為手書,與送給奇氏的信一樣,洪繼勛找人寫的,沒蓋雙城總管府的大印;寫信之人早已處死。第二封為口信,這個信使口傳送達。兩次的信物,皆為奇氏的回信。
鄧舍看了他良久,森嚴說道:“沒有機會接觸外邊是理由么?”畢千牛二話不說,拽起信使,拖拉出去,尋處僻靜角落,手起刀落,砍了他的腦袋。
畢千牛回來復命,鄧舍問道:“關夫人送走了么?”
“下午出的城。”
鄧舍沉默了一會兒,道:“戰亂才息,路上很不太平。挑幾個得力的親兵,也去送送,務必要太太平平地送到平壤。”他提起手,虛虛向下一斬。畢千牛心領神會,自出門去挑選人選。
他先前不殺關夫人,言道等小明王親自處置,為的向三軍宣示仁義。
如今,高家奴未死,搠思監以蓋州為交換條件,一個月后就要攤牌。鄧舍不可能讓出蓋州;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殺了沙劉二。殺關鐸,他可以找到理由;殺沙劉二,他沒有借口。遼東軍中,誰不知曉,幾位平章里,最忠心的就是沙劉二。
他才以平亂護駕為號,殺了關鐸,自居忠義。他怎么能殺沙劉二?
但是,不殺沙劉二,不讓蓋州,搠思監就會放任潘誠。沒了搠思監的壓力,甚至有可能他還會反過來去推波助瀾,以潘誠的性格,會放過遼陽么?遼陽戰略之要地,位處遼東腹心,得遼陽者,得遼東。潘誠鐵定來犯。
鄧舍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來穩定內部。他必須先下手為強,盡可能地提前除掉所有、有可能會引發動亂的人、事、物。
殺信使,為防備搠思監將他詐降當真,宣示給潘誠等人。搠思監不宣示,繼續與他虛與委蛇;他若是宣示,那么死無對證,造謠誰不會?送給奇氏的幾個人頭或許可以做為證據,且不說奇氏會不會給他,即便給他,送來遼東得多長時間?
殺關夫人,則為斷某些人的念想。反正他已經表過態,關夫人也送走了,正如他所說的,道路不靖,散兵潰勇處處盡是,做得漂亮些,估計不會有人懷疑。
是夜,總管府飲酒夜半。
次日一早,鄧舍升堂議事。
議事的所在,他沒選擇平章府,便在總管府中。鄧舍心思縝密,當此敏感的時刻,尤其需要注重細節,不能叫別人抓著半點把柄。再一個,他既然請了潘誠來遼陽主事,即便做戲,也要做到十分。是以,宮中、平章府都封了門,虛席以待。
大宋遼陽行省的衙門大部分都在遼陽。
元制,行省的丞相、平章政事稱宰相,右丞、左丞、參知政事稱執政官,合成宰執。宰執的權力很大,兼領軍民,時人稱“都省握天下之機,十省分天下之治”。以宰執為中心的行政機構又被稱為“外廷”,宰執也被視為“外宰相”。
故此,行省的直屬機構很多。
宰執之下,有左右司為其幕屬,處理行省的文書案牘、日常政務,并協贊行省大政方針的制定。李敦儒,便是左右司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首領官。首領官之下,設有吏員,處理日常事物,與雙城總管府吏員的設置相仿,人數極多。
左右司幕府之外,又有檢校所、照磨所、架閣庫、理問所、都鎮撫司等。
檢校所主治文書,有誤者正之,謬者繩,過者抑之,稽滯者董之,顛倒錯亂厘而治之,等等的責任,簡而言之,它就是行中書省的御史臺。官位品級上也相仿,憲臺監察御史為正七品,行省檢校為從七品,剛好差了一層。
照磨所管錢谷出納,營繕料例。架閣庫掌省府的籍賬案牘,檔案之類。理問所為行省的審判機構,職責在理刑獄,它的官員品佚很高,比左右司的最高長官還要高。左右司官軼最高的郎中,從五品;理問所的理問官則軼正四品。
都鎮撫司,本歸行省樞密院,后來行樞密院罷,都鎮撫司保留,移歸行省下屬。其職責“統攝軍政,發號示令”,統領行省內各萬戶府之兵。都鎮撫司官員的任命由樞密院負責,不關中書省事兒。
按道理講,兵荒馬亂的,它應該是最有實權的一個機構。事實恰好相反。遼陽行省各個機構俱全,各負其責;唯獨都鎮撫司,連個空架子也沒有。小明王倒是想派官兒來,隔著千山萬水,根本就來不了。
來了也沒人聽。關鐸可以放權民政,軍政這一塊兒,他怎么可能放手。
諸府司官吏加在一起,數百人。關鐸為了籠絡遼陽土著的民心,大肆派官,九品以上有官職的,也將近一二百個。這些人中,除了少數死忠分子,大部分投降。連帶軍中將校,兩百出頭,總管府議事堂不大,站都站不下。
院子里,人挨著人,頭碰著頭,摩肩接踵,密密麻麻站滿了。
鄧舍好有耐心,方補真、李敦儒相陪,一個個見面。不分尊卑,不論高下,許多人他早就聽聞過,到底他曾為關鐸的部屬。他和顏悅色、談笑風生,官職低的給他行禮,他扶起來;官職高點的給他行禮,名望高的老者,他與之對拜,或者還以一揖。
總而言之,他一點架子沒有。慢慢地,消除了眾人的緊張與不安。
“我知道諸位在想甚么,也知道諸位在怕甚么。高麗什么地方?號稱小中華,實則蠻夷之地。鄧舍什么人?一個大老粗,馬賊出身的家伙,從山高皇帝遠的蠻夷之地而來,……會不會大開殺戒?”
鄧舍不進堂中,轉到堂前臺階,含笑望著眾人,如此說道。
李敦儒陪笑,道:“將軍言重了。”
他心中忐忑,猶自記得月余前,鄧舍初來遼陽,酒后失態,他老婆李阿關當堂嘲笑。李阿關與關鐸有親戚,仗著關鐸的權勢,渾沒把鄧舍放在眼中。雖然后來受了關鐸的痛斥,不得已去向鄧舍賠罪,她大模大樣的,沒絲毫的誠懇。
再后來,關鐸軍議,鄧舍為了緩解矛盾,主動找李敦儒說話。關鐸淫威之下,李敦儒素來懼內,聽了李阿關的枕頭風,他回應淡淡的,讓鄧舍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又后來,李敦儒聽說,便在當夜,潘美宴請鄧舍,席上說了他不少的壞話。說他挑撥離間,唆使關鐸殺了鄧舍。天地作證,他李敦儒從沒干這事兒,但他當時不屑去辯解;現在辯解,晚了。
關鐸死后至今,他沒睡過好覺。
以前從不敢對李阿關說一句重話,菩薩奶奶似的供著的。現在整天琢磨怎么休了她;昨兒晚上,因為一點小事,惹得他前仇今恨一并涌上心頭,積累的多年怨氣爆發出來,破天荒拿鞭子抽了她一頓。
此時聽鄧舍如此一說,他雙腿發軟。
“言重了?哈哈,李郎中說的不對。”
李敦儒站立不穩,一些了解李阿關得罪鄧舍內情的人,面現不忍。
“我鄧舍,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忠義二字牢記心頭。關平章交通韃子,是為不忠;無罪殺柳大清,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人,天理難容!我提兵來此,非為私欲,上為主公,下為百姓。”
“將軍忠義,天地可鑒。”
“關平章沒在亂中,說實話,我很悲痛。我大宋在遼東能有今天的局面,關平章功不可沒!奈何他一時走差。人死如燈滅,功名罪過歇。君子揚人之善,我會上書主公,為他爭取死后哀榮。”
“將軍仁義,關鐸之幸。”
“仁義不敢當,是非自在人心。我有一句話,講給諸位聽。”
眾人拜倒:“卑職恭聽。”
“關平章的錯,是他的錯。我心中有數,與眾位無關。許將軍、李將軍、方大人、李大人,各位與我有患難之情。你們的難處,我非常清楚;你們對主公的忠誠,我也非常了解。關平章之事,我寫好了奏章,不日呈給主公。主公詔書下來前,暫時任命如下。”
二百來人,同時支棱起耳朵。
“李敦儒,原左右司郎中,勤勉敬業,勇于任事,勞苦功高,有目共睹。茲,拔擢參知政事。”行省,參知政事二員,從二品。左右司郎中,從五品,一下子越級拔擢五六級,令人不可置信。
李敦儒險些以為耳朵壞了,方補真捅了捅他,他才反應過來,喜極而泣,磕頭不已,高呼謝恩。
“方補真,原架閣庫管勾,剛正不阿,耿直敢言,雖少于文,然重于厚。茲,拔擢檢校官。”行省,檢校二員,從七品。架閣庫管勾正八品,提升了一級。但意義絕不止一級這么簡單,架閣庫的重要性遠比不上檢校所。
鄧舍有過征求方補真的意見,他意料之中,穩穩當當拜倒,叩頭領命。
“胡忠,原遼陽翼元帥府下萬戶,悉心竭慮,乃心王室。茲,拔擢遼陽翼元帥府總管。”胡忠殺了關鐸,鄧舍稱贊他忠于朝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胡忠拜倒謝恩。
“許人,原遼陽翼元帥府上萬戶,老成持重,足智多謀。茲,拔擢遼陽翼元帥府總管。”
許人拜倒:“但有將軍令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鄧舍此時的軍職,也不過總管。總管拔擢兩個萬戶為總管,拔擢一個郎中為參知政事,聽起來荒唐,卻沒人覺得好笑,有兵馬有地盤,就是草頭王。總管也好,平章也好,虛名罷了。
“李靖,原遼陽翼元帥府上萬戶,襟懷坦蕩,有兼人之勇。茲,調任蓋州萬戶府上千戶。”
鄧舍得了蓋州后,設置有萬戶府,趙過任的萬戶。行政建制上,蓋州本歸遼陽路,歸遼陽管轄,但是人人皆知,蓋州的萬戶府其實與遼陽翼元帥府相當。千戶,其實便是總管。這叫做明降暗升。
李靖有傷,鄧舍免了他謝恩。
其他諸如開城門的宋舉等人,無論軍官、降官,凡有功的,全部拔擢。無功無過的,留任不動。有小過而異心不明顯的,調去閑職,派人暗中嚴加監視。身居重位卻不了解、無法信任的,像對待李敦儒那樣,明升暗降,不動聲色地架空。空出來的實權位置,統統改由從雙城帶來的官員擔任。
將近午時,官員的任命告一段落。
鄧舍留了各府衙的首領官及軍中將領共進午飯,其他大小官員,紛紛退散。飯后,商討了陣修葺城墻、安撫民心諸般要事。時間緊急,鄧舍沒多閑話,三言兩語分配了任務,方補真等人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慶千興、河光秀等親近軍官們沒走。
慶千興道:“將軍今日任李敦儒為參知政事的決定,實在太好。連得罪過將軍的人,關鐸的親戚,將軍都可以放過不殺,不但不殺,還拔擢任命。滿城文武官員的心,一下子就定住了。”
鄧舍一笑,不置可否。其實,他不過重施故技而已,提拔李敦儒與同佟生養結拜,異曲同工。
河光秀等人附和稱贊,道:“將軍沒見,才開始時候,把李敦儒嚇得,那叫一個哆哆嗦嗦。”楊萬虎啐了口,道:“窩囊廢,膽小如鼠。”
“不要這么說,李敦儒身為左右司郎中,協調六曹、處理政務的能力還是有的。冷他些許時日,待時局安穩了,尚得重用。”鄧舍緩緩搖頭,簡單評價了李敦儒,然后問道,“降軍改編的怎樣了?”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李敦儒這些文官兒,眼下來說,穩住就可以了,有雙城親信參與,民事政務這一塊兒,暫時可保無虞。關鍵的,仍在軍事方面。
“遵照將軍的命令,去粗存精,兩取其一。有胡忠、許人、李靖等人相助,進展順利。截止昨日,已得精兵三千。其中,六成皆為兩年以上的老卒。來自淮泗、河南、河北一帶,自主公起兵日起,就已經從了軍的也有不少。”
慶千興、左車兒負責的這項精兵事務,兩人由衷贊嘆:“不愧經年老卒,選拔出來的,個個精銳。”
遼陽降軍四萬余,鄧舍沒打算全留下來,四萬多人,一次吃不下。他計劃分兩步走,第一步,淘汰弱者,去掉兵油子,打亂原有編制,取精悍兩萬,集中力量改編、操練,盡快地化為己用,納入正規編制,以之為日后野戰、攻堅的主力。
這部分精銳,又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留在遼陽;一部分調去蓋州,與趙過快要帶過來的平壤援軍調換。平壤援軍數千,陳虎帶來一萬來人,鄧舍自帶三萬來人,合計四萬余人。這么一來,遼陽城中降軍的比重,就無足輕重了。
第二步,淘汰下來的兩萬人,不解散,編為屯田軍,也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給蓋州,一部分給平壤。這兩個地方地廣人稀,正缺勞力。尤其平壤,漢人少,派過去常年駐扎,加強了地方防戍能力,關鍵時刻用得上;同時也有利提高漢人比例,加快同化高麗人的速度,可謂一舉三得。
“趁著雪晴,抓緊點。我給你們五天時間,必須挑選好。”
慶千興等人雖不知搠思監與鄧舍的秘密交易,不知鄧舍只有一個月的緩沖時間,卻也看的出遼陽局勢的險峻。慶千興、左車兒嚴肅接令,道:“請將軍放心,五天之內,必能完成。”
“甚好。”
軍中無戲言,他兩人下了軍令狀,鄧舍寬心許多。他問起另一件事,道:“城中糧草、輜重,數量檢查出來了么?”
負責這事兒的,佟生養與畢千牛。佟生養是鄧舍的義弟,畢千牛不與他爭,退后一步,請他回話。自做了鄧舍的義弟,諸將對待佟生養,何止畢千牛,上到陳虎,下到普通千戶,無不尊敬有禮。
佟生養與有榮焉,道:“好叫哥哥知曉。關鐸為了過冬,從納哈出圍城前起,就接連派出征糧隊,搜括周邊州縣糧食極多,足可保證五萬人馬三個月的需用。至于輜重,許多毀在前后兩次的守城中,末將已經吩咐過左右司,命其征調工匠,看看能不能修復一批。”
“堅甲利兵。只有軍卒的精銳,沒有器械的精良,稱不上虎賁。輜重方面,需得下大力氣。不僅修復,也要制造。我記得關平章搜檢了許多的工匠,叫左右司征些民夫,連同工匠們,按日給糧錢,一日三班,日夜不停,趕造軍械。”
“是。”
鄧舍拍了拍佟生養的手臂,笑道:“這幾天累壞了吧?昨夜宴席,又沒睡好,你這眼圈可都黑了。李敦儒他們送了我不少的東西,人參補品也有,一會兒你拿走點,每日喝上一碗,大有幫助。”
佟生養感激,道:“多謝哥哥賜予。”
“自家人,不說兩家話。”鄧舍頓了頓,道,“攻城時,女真營出力不少,你報來的功勞簿我看了,就按你報的,賞。有幾個特別驍勇的,加倍賞賜。”佟生養頭回帶軍,全按他報的,不抹他面子,籠絡了他。格外賞賜驍勇的,叫女真軍知道,真正掌握他們生殺大權的是誰,立了主帥的威信。
佟生養年紀稍大,帶兵經驗不足鄧舍。鄧舍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他們,可都是你的袍澤,空閑時候,多交流,恩威并重,才得軍心。”一席話娓娓道來,真如兄長提點弟弟也似,佟生養很是感動,連連稱是。
“你們幾個,也要如此。慶將軍,宿將也,帶兵打仗的本事,比你們強得太多。平時可多去慶將軍營中,好好學學,不懂的地方,多多請教。”
慶千興連連謙讓,楊萬虎、河光秀等人恭敬應命。鄧舍說的不錯,楊萬虎,沖鋒陷陣一把好手,要論行軍布陣、安營扎寨,遠不及慶千興。換句話說,給楊萬虎五千千人,他帶的起來;一萬人,他也行。再多了,他就勉強。
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并非人人皆為韓信。
絮絮拉了會兒家常,說了會兒貼己話。鄧舍神色一正,道:“打高麗,屠了雙城,搶了平壤。屠雙城,陳將軍代我下的命令;搶平壤,我的命令。今入遼陽,我也有一條軍令,諸位請聽了。”
慶千興諸人,拜倒聽命。
“亂入民宅,強搶民女,擄掠民財者,無論軍職,斬。”
眾人凜然接令。
“千牛我兄,給諸位將軍各自取些人參補品,回去罷。”
1,都省握天下之機,十省分天下之治 元代“內立中書省一,以領腹里諸路;外立行中書省十,以領天下諸路”,在全國范圍內重新劃分大的行政區,把吐蕃、畏吾兒以外的統治區域,劃為中書省直轄地腹里和十個行中書省進行統治。
這種大行政區的劃分是元代的一項創舉。后來因尚書省之設置行中書省有過改稱行尚書省,尚書省罷后,又恢復為行中書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