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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開始(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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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銘這個人在歷史上出名的原因很簡單,他的名聲是與革命黨人徐錫麟密切相關的。以前有一句話,“自古以來,被暗殺的人即使沒有被暗殺身亡,也能名傳千古;而執行暗殺的人,卻只能因為暗殺成功而留名歷史。”在徐錫麟暗殺恩銘這件事上,卻完全不是如此。正因為被革命黨人徐錫麟暗殺,安徽巡撫恩銘才能夠在歷史上被頻繁的提及。如果他沒有被暗殺,他的名字很可能就與其他清末的巡撫一樣,消失在歷史當中不留什么痕跡了。

  于庫里•恩銘(18451907.7.6),清朝官吏,清末主張新政的要角。于庫里氏,字新甫。滿洲鑲白旗人。慶親王愛新覺羅•奕劻的女婿。恩銘在同治年間中舉人。后以舉人身份捐資為知縣。1895年升任太原知府,后晉任山西按察使。同年補授歸綏道。在義和團運動期間,袒護洋教,壓制拳眾,嚴禁人民的反洋教斗爭。1902年調任直隸口北道,后改任浙江鹽運使。翌年晉遷江蘇按察使。1905年任江寧布政使。1906年,他奉命前往安徽擔任安徽巡撫,大力推行新政,并大膽采用嚴復等新人。政績里面,尤其于教育方面最為顯著,例如創立安徽陸軍測繪學堂、安徽講武堂、安徽綠營警察學堂,安徽將校研究所,另外,也導入西式軍事訓練于辦馬隊弁目、炮隊弁目、步兵弁目、工輜弁目等。同年他殘酷鎮壓建德紅蓮會和霍山人民的反洋教斗爭。1907年奉旨推行“新政”,整頓巡警學堂,開辦警察處。

  清末的滿人也并非全部守舊,朝廷中的滿人官員不少還算是相當支持新政的。恩銘也是其中之一。在清末一系列的喪權辱國的戰爭之后,滿人官員都知道再這么下去,滿清的覆滅僅僅是時間問題,他們也希望能夠通過新政來提高國力,以維持搖搖欲墜的政權。在這方面,恩銘倒是盡心竭力的。

  1907年1月22日,在人民黨進攻安慶的部隊出發之前,恩銘并不知道一場戰爭已經迫近眉睫。更不知道手下的蒲觀水也已經成為了革命黨人。馬上就是春節,恩銘一面要為長輩親朋送上禮物賀信,一面還要為屬下發放一些禮物。當然,接受下屬的獻禮也是規矩里頭的應有之義。

  安徽布政使馮煦前來拜訪的時候,恩銘以為馮煦是來送禮的。客氣的把這位江南才子讓進了客廳,上了茶。卻聽馮煦單刀直入的說道:“恩銘大人,我聽到最近新軍里頭出了件事。一個叫劉世誠的新軍毆打上司,畏罪潛逃。前兩日已經被抓住。不過這件事卻事出有因。”

  恩銘不知道馮煦怎么關心起一個新軍士兵起來,但是布政使是官位僅次于巡撫的官員。而且馮煦是正牌進士出身,不管如何也得聽馮煦把事情說完。他只是稍微端坐了一下,馮煦這種人說起話來可就是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的。一時半會兒是說不完的。

  聽馮煦介紹了這個案子的大概情況之后,恩銘也覺得有些不忍了。劉世誠的姐姐因為水災被賣到安慶的妓院,劉世誠的上司嫖宿劉世誠姐姐的時候,居然還是劉世誠守的門。這讓悲慘的故事中帶上了一股滑稽的味道。

  安徽布政使主管財政,卻不管軍政和司法。聽馮煦此言是想對此案有所干涉,恩銘問道:“那馮大人對此案有何看法?”

  馮煦輕輕搖搖頭,“軍中自有規矩,我不能貿然干涉軍務。按軍中紀律處理即可。只是這災年之后,民不聊生。若不能賑濟,傷民太多。此事還望巡撫大人能夠體恤百姓,早日開始賑濟才好。特別是鳳陽府,聽說這次受災頗重。我倒是想押運些糧食親自去鳳陽府看看。”

  提到賑濟災民,恩銘心里面就有點不以為然。蒲觀水這些日子以主要活動地區也以鳳陽府為中心,他也經常發些消息回來。按照蒲觀水所說,當地雖然百姓生計頗為慘烈,但是也已經慢慢的恢復秩序了。恩銘知道馮煦升任安徽布政使之前,當過鳳陽府知府。素有清正之名。

  光緒二十一年(1895),馮煦離京都赴任安徽鳳陽府。時鳳陽連年水澇成災,百姓苦憂不堪。馮煦單騎匹馬率領府吏,深入民間勘察,沿途嚴禁請客送禮,他按照災民受災輕重,定民賑給多寡,從而使受災之民,戶戶得到相應補助,人人受到實惠好處。除此之外,他屢平反疑獄,還捐出兩萬俸金,深得兩江總督劉坤一的嘉許。劉坤一曾以“心存利濟、政切勤勞”為其疏薦。

  馮煦這樣一個人,肯定是要插手鳳陽府救災的事情。但是恩銘知道安徽現在缺乏糧食,而這些幾年素來有糧倉之稱的湖南湖北也是不斷遭災,糧食價格飛漲。江浙的糧食雖然有一些,卻很難運入安徽來。賑災這種事情說起來容易,辦起來卻是千難萬難。等到糧食到了鳳陽府,怎么都要過了春節。只要能趕上播種也就行了。

  “馮大人,這次水災之后,在下已經上報朝廷,免了鳳陽府等地今年和明年的賦稅。馮大人掌管藩司,能不知道現在安徽的家底么?賑濟之事,實在是不易。讓鳳陽府自行賑災,與民休息倒是上策。”

  “巡撫大人,鳳陽府素來水災頻繁,水災之后極易出亂子。我前些日子已經寫信給鳳陽府知府以及在壽州的鳳陽府通判。到現在都沒有回信,我覺得極不合理。若是按照日程,早該有回信了。而且我最近聽到些消息,鳳陽府最近突然出現了一個叫做什么保險團的民團。據說在當地收攏災民,維持秩序。聲勢很大。我是擔心萬一有什么事情……”

  “馮大人,那個保險團我倒是知道一二,為首的那人是嚴復嚴幾道的弟子。前些日子嚴幾道去漢陽買鐵,經過安慶。我們還談及此事,那保險團的事情倒是不用擔心。”

  “買鐵?嚴幾道買鐵做什么?”馮煦大吃一驚。

  恩銘笑道:“嚴幾道買鐵運去上海,也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看來是要大賺一筆了。至于鳳陽府,我已經派了蒲觀水帶兵前去鳳陽府,協助當地官府防止民變。前幾日他還來信,說災區已經安定下來。向來是沒事的。”

  “災區安定下來?”馮煦瞪大了眼睛,“恩銘大人,這入冬之后,災民不僅僅不得食,更加上天寒無衣,他們怎么安定下來?那蒲觀水定然是虛報災情。請大人立刻派人去詳查此事。”

  恩銘其實自己也不怎么相信蒲觀水的話,蒲觀水一開始寫災區如何凄慘,看著就是實情。而且在信中蒲觀水也請求運送糧食賑濟災民。恩銘又變不出糧食,于是對蒲觀水的信視而不見。接下來,蒲觀水寫的信里頭,災區的情況就逐漸好起來了。到了最近的一封信里頭,災區已經是“民間安定”。恩銘當過知縣,好歹也知道點民情,這種馬虎眼唬不住他,但是沒有這種馬虎眼的話,也是不行的。

  見到馮煦如此大驚小怪,恩銘決定先把馮煦糊弄走再說。他先是裝作沉思狀,接著點點頭,“我會寫信給鳳陽府,問個究竟。有了消息就告知馮大人。”

  馮煦知道恩銘這是在送客,他只好點點頭,起身告辭了。等馮煦離開,恩銘坐在椅子上無奈的搖搖頭,遇到天災之后,巡撫的日子就是非常難過。不救災會被彈劾,救災卻沒有財力。現在搞新政這錢潑水一樣的花出去,建新軍,辦學校,哪里不要花錢。而且就算是要救災,先前是道路不通,現在馬上就是春節了,不僅糧食價格飛漲,更兼了找不到勞工。大家都是苦熬一年,總得讓勞工們也過個年吧。

  賑災之事等開春再說。恩銘下了決心。

  理清了這件事,恩銘突然想起了馮煦最早找自己的目的,那個新軍的士兵劉世誠之事頗是可憐。這等案子若是依照新軍的軍紀判了,只怕這劉世誠不死也得脫層皮。現在各地革命黨鬧得厲害,聽說已經有革命黨在滲透進新軍里頭來。倒不妨網開一面,收買一下人心。想到這里,恩銘叫來了自己的親兵,吩咐了一番。親兵領命去了。

  忙了一陣公務,到了傍晚,親兵突然急匆匆的跑了回來。一見到恩銘,親兵立刻跪倒在地,“大人,奴才打聽到一個消息,革命黨要造反了。”

  恩銘嚇了一跳,這親兵是恩銘的岳父慶親王送給他的家養奴才,素來是極為忠心的,斷然不會胡說八道,他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安徽新軍的番號是三十一混成協,協統是余大鴻。余大鴻發落這案子的時候倒是頗為寬宏大量,只是把劉世誠打了二十軍棍,也就完事。

  而恩銘的親兵親自去問了此事之后,又覺得要表達一下巡撫大人體恤新軍的仁義,干脆親自去看了看劉世誠。劉世誠得知面前的人是巡撫大人的親兵,立刻跪倒在地,聲稱只要巡撫大人能幫忙贖出自己跌姐姐,就把革命黨要造反的實情通報給巡撫大人。

親兵親自問了些內容,除了名字之外,劉世誠前前后后說了不少造反的具體事情。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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