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對不起，有用嗎？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雷筱悠許久才回過神，凄凄切切地望著羅明輝說，“你一直放不下她。”
雷筱悠臉上全是淚水，望著林世琪一直道歉：“世琪，對不起，對不起。”
林世琪呆呆愣愣地看著她面前的兩個人，一個是男朋友，一個是好朋友，他們明明都認識對方，都知道他們和她是一種什么樣的關系，可是怎么還會這樣？
雷筱悠退后了幾步，她現在已經沒有資格來質問羅明輝了，退到羅明輝身邊，雷筱悠抽泣著，低聲說道：“明輝，請你看在女兒的份上。”
聲音不大，但是林世琪絕對能夠聽清楚。
女兒？
竟然連女兒都有了。
林世琪更是不敢置信地看著羅明輝，這個以前把她捧在手里寵愛的人，這個以前說會一生一世照顧她的人。
雷筱悠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跑了出去。
林世琪似乎都能感覺到四面八方投向她的同情的眼神。盡管茶餐廳里面沒幾個人，可是林世琪卻感覺到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林世琪漠視旁邊的人，閉了下眼睛，無奈地笑了笑。“現在可以說了吧？”非要一定要這么明顯了才會說嗎？
鎮定地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林世琪還不想站著被人圍觀。
羅明輝跟著一起慢慢回到了他的位置，卻不敢看著林世琪。
“那時候，我在玩《神沐》，你知道那個游戲的，還記得嗎？你玩過的，只是沒有什么心思。”羅明輝苦笑道。
林世琪沒有搭話，等著羅明輝繼續說。
“第一次打敗九頭龍，幫里人很興奮，就說要出去聚會。”羅明輝頓了下，“因為不在一個地方，大家就各個地方各聚各的。”
“然后呢？”林世琪沒有想到自己能保持這么平靜的心態。
“我剛開始并不知道是筱悠，在D城的人一起出來聚會的時候，我才看到是她。”羅明輝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她是我們幫里的人，所以也來了。”
雷筱悠在宿舍的時間不多，林世琪也不知道她玩什么游戲，那時候林世琪也對《神沐》無愛，而且裘婷婷也不玩，她們根本不會談及這個。
“因為見到熟人，所以就待在一起了，想著等下一起回去。”羅明輝皺皺眉，沉聲說道。
“李安志不是應該也在嗎？”林世琪記得那時候他們都是一個幫派的。
“恩。”羅明輝應了聲，“剛開始是在的，但是后來他實在不能喝了，就提前回去了。”
“你沒有和他一起回去？”林世琪冷笑了一聲，“雷筱悠也沒有回去？”
“是。”羅明輝苦笑了一下，點點頭，“有人提議去續杯，那時正在興頭上，沒有想那么多就跟著去了。我當時想著就算回不了宿舍，也可以去房子里面湊合一晚上。”羅明輝所謂的房子，就是他們宿舍幾個玩游戲的人租的房子，為了方便，幾個人都一起租的，里面除了放他們游戲用的東西，其他什么都沒有。林世琪去看過一次。
“最后呢？”林世琪的手微微顫抖，忍住自己想把手上的橙子潑向羅明輝的沖動。為了游戲的事，她曾經說過他多少次，最后一次考試，他就是玩游戲錯過了，還是她代替他去考的。
“我喝醉了。”羅明輝眼眶都紅了，“醒來就”
“就什么？”又不敢說了，林世琪都想嘲笑羅明輝，“你們很好，真是狗血的肥皂連續劇。”
“然后有孩子了？”林世琪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雷筱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敢自己來辦理畢業手續吧？”真是搞笑，當初畢業的時候，她跑上跑下，竟然是為了搶她男朋友的人忙活，真是天大的笑話。
林世琪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瓜，而且是已經到了極致的那種。
“你當初看到我這么做，覺得我就是個傻瓜吧？”林世琪記得很清楚，那時候羅明輝還在。
羅明輝心疼地看著林世琪，搖頭：“不，我沒有。”
“不是傻瓜又是什么呢？”林世琪無力地低下頭。
“世琪”羅明輝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
是的，羅明輝是在她幫雷筱悠辦完手續后離開了，那么的巧合。
“為什么說都不說，一聲不響地離開？”林世琪已經不想追究羅明輝是不是故意等著她幫雷筱悠做完事才走的，如果真是那樣，林世琪就真的對她以前的付出徹底絕望了。
“我知道雷筱悠懷孕的時候，也是那個時候，她家里人來找我了，雷筱悠堅決要留下。”羅明輝顫抖著，他當初那么急匆匆地離開，就是不愿林世琪知道這些。如果當時林世琪知道了，他怕她會崩潰，他怕她會恨他。
“怕我知道？所以一聲不響地走？”林世琪語氣平淡地讓羅明輝害怕。
“以為走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以為不用面對就可以當做什么事就沒有發生？”林世琪定定地看著羅明輝道，“羅明輝，你太小看我了，如果我當初知道，我肯定轉頭就走，絕對不耽誤你追求幸福。”
“不是，我不想傷害你。”羅明輝內心無法抑制的疼痛，他根本不想和林世琪分開，可是他犯了錯，他不能不負責任。
“不想傷害我？”林世琪搖搖頭，“你什么都不說才是傷害我，長痛不如短痛，早知道這樣，我怎么會這么念念不忘？羅明輝，你只是不敢面對你自己，不是我。”
“我很后悔，世琪，我真的很后悔，可是什么都晚了。”羅明輝悲傷的聲音聽到林世琪耳朵里，又是一種刺痛。
什么時候，他們倆變成這樣了？
“她們是你的責任，我就不是了嗎？”林世琪眼中泛起了淚水，聲音顫抖地問道，“沒有孩子，我就不是你的責任了嗎？”
羅明輝呼吸聲一滯，他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可是林世琪說的又有什么不對，林世琪也是他的責任啊，他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她一輩子的。
林世琪伏在桌上，偷偷地抹去流出的眼淚。
這些糟蹋她用心的，都不值得她傷心。
稍微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林世琪才直起身子，冷冷地看著羅明輝道：“那是什么時候的事？”事情發生了，她竟然沒有察覺，也真是后知后覺的人了。
羅明輝知道，林世琪問的是出事的那天，可是，他怎么敢說？
見羅明輝又要隱瞞的樣子，林世琪冷笑道：“還會有什么事不能說的？能比這個更糟糕？我想知道，告訴我吧。”林世琪長嘆一聲。
羅明輝深吸了口氣，閉上眼，說道：“你替我考試的前一天晚上。”
林世琪怔怔地看著羅明輝，已經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應，難怪要這么遮遮掩掩，難怪要這么支支吾吾。
原來，羅明輝也做過這么回報她的事情。
“你知道，我替你考試會有什么后果嗎？”林世琪不想再看羅明輝，轉過頭，咬著牙，不想哭聲冒出來。
羅明輝不說話，他知道的，就是知道才內疚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冒著被退學的危險替你考試，你就是這么對待我的。”林世琪已經無力再去消化這些信息了，閉上眼，點點頭，“很好，我知道了，你和雷筱悠都是一樣的人，看著我為你們付出，高興了？”
“我沒有”羅明輝沒有一點底氣，在林世琪面前，他永遠都抬不起頭。
羅明輝一直都知道，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林世琪，可是他該怎么去彌補。幾個月前，他的一個同學結婚了，對象就是大學時候的女朋友，那時候，他和她已經一起好了很多年了，他對羅明輝說：“感情都是一段時間的，到最后就變成了親情，可就是這份親情，我才決定永遠和她在一起。”那人說這話的時候，羅明輝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林世琪，他多么希望能重新回去一次。那天，他不死心地登了他許久沒有上的QQ，時間太長，留言沒有了，但是林世琪寄給他的信還在里面，當他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心里的疼痛誰能緩解得了。
喝得爛醉如泥的他，在街上打架，還是李安志把他拖回去的。
雷筱悠，她想要什么就給她什么，他什么都無所謂了。
而林世琪，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名字。
“就這樣吧，到此為止吧。”林世琪不想再和這些人有任何瓜葛，“以后，我們就是陌生人，從來沒有認識過。”
林世琪的話讓羅明輝心里一痛，但是他還有什么資格要求。
“以前的事我都會忘記，不會再記得有羅明輝這個人。”林世琪站起來，拿起自己的行李箱，“這次，讓我先走吧。”
說完這些話，林世琪越過羅明輝，往外面走去。
羅明輝的手，想伸出拉住林世琪，又頹然地放下。
“對不起。”羅明輝幽幽地聲音傳進了林世琪的耳朵里。
林世琪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冷冷說道：“對不起，有用嗎？”
穿過大門，一陣風吹起，門上的風鈴鈴鈴的響著，如同以前一般，只是，現在的風鈴聲，在林世琪的耳朵里，再也不美妙了，是那么的刺耳，讓人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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