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見搏了父皇的歡心,心中自然是高興!心里盤想著,只要呆會自己再適時地應上幾句,只怕父皇再也不會認為自己少于文采了。
只要父皇形成了這個印象,那太子的優勢還剩下什么呢?
吳臺銘在一邊看到這情景,心中也是轉過了幾圈念頭!吳臺銘當然不會認為,皇上會因為趙允猜中一句詩意,便會從此冷落了太子。只是皇上在這樣的場合,對趙允表現出如此的親密,卻不能掉以輕心。
雖然皇上可能只是隨意之舉,但別人會這么想嗎?這樓里樓外的群臣會這樣想嗎?的人會不會以為風頭有些轉向?趙允的人會不會因此,更加堅定?有些事情,看起來簡單,其實并不簡單。
這就不是誰先吃這一口鹿肉的事情。
吳臺銘給太子使了一個眼色,趙廣這時倒有些靈動,決意在這第二道菜上,先挽回一些臉面。畢竟,眾所周知,他的文采比自己這個弟弟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可是趙廣卻沒有這個機會!
第一道菜上來之后,菜便源源不斷地擺了上來,一時之間趙普也沒有功夫去問每道菜的詩意,緊著每道菜都吃了一口。碰到很合意的菜,自然也多進幾口,心滿意足之后,卻對太子道:“太子去陪眾臣們喝杯酒!”
這陪酒原本便是太子份內的事情!太子盯著菜式,聽著上菜的侍者報了菜名后,便開始思考這其中的詩意,不想卻沒有機會。心中雖有了腹稿,奈何沒有用武之地,只好站起來,到各席巡酒去了。
趙普這才騰出功夫,詢問虞鳳道:“恰才聽聞此菜名為:嬌鶯戲蝶!且,這菜布在盤中也自有嬌鶯戲蝶這樣的情景;味道也好,居然可以吃出那種歡愉的意味。只是朕卻想不出,可有什么詩意能襯著這菜式?”
“倒是有首詩襯著!只是不見得好。不若在坐的諸位現作一首出來,現配上來,豈不妙哉?”
見虞鳳不肯明說,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是要比一比的意思。
趙普不由一笑,正要應下來。王宇卻怕皇上不知底細,興致來了,自己做詩。要知道原詩可是蘇三的詩,皇上萬一作不好,或者是作得沒有蘇三的原詩好,那怕是有些下臉的。便有意提醒皇上道:“皇上!”
“唔!”趙普便拿眼來看狀元公,以為他要作詩!
“聽說這醉仙樓的每道菜,都有一詩相映!而原詩多為武陵無名氏所作。”王宇說到這里,小心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見皇帝微微一愣,目光看向了蘇三,便知皇帝已經明了,這才緩緩地接著道:“據說這無名氏,存世的詩詞極多,且多為精品,不為世人所知。虞掌柜所說的‘不見得好”只怕并不屬實!就拿這道,看起來像連綿起伏的山巒的‘廬山尋珍’來說。無名氏的原詩便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等佳作,這席宴的急切之間,只怕配不出可以一比的好詩來。勉強現配出來的話,只怕虞掌柜會在心里笑話我們了。”
王宇的言下之意自然是:皇上最好悠著點,這里頭的水深著呢。
趙普被王宇這么一說,心里先驚醒了一下。他一聽‘無名氏’這三個字,便想起了蘇三。再想起,力諫自己把翰林宴設在這里也正是蘇三。這自然說明,蘇三與醉仙樓必然是有聯系的。
若這里的菜式,每菜必有一詩映著,而且都是蘇三所做。再如王宇試舉得一詩,若都有那等水準,那可真是很難下手的。自己九五之尊,雖然文采也是不俗,但在詩詞上頭,與蘇三還是無法比的。
幸好王宇先點出來了,否則自己真信了這位虞掌柜的話,上了當,回頭可是要出笑話的。便收了比試的心,暗瞪了蘇三一眼,突地一笑道:“那也不見得!今天朕擺得可是翰林宴。朕倒不信,這個無名氏能歷害到哪里去。就以這道:嬌鶯戲蝶為題,爾等盡展所長,詩詞不限,多做幾首上來,難道就一定比無名氏差嗎?讓外頭也都用些心思,做幾首過來。”
皇上一陣令下,新臣舊吏自然是一陣忙亂!而關于無名氏的傳言也自然在各席之間流傳。這其中,難免有人便把那日聽雨樓中的舊事提了起來。
許偉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渾身的不自在。那夜聽雨樓中的事情,對他而言是心中永遠的痛!如果可以,他寧愿短壽十年,也不希望有人提起那晚發生的事情。
而那個所謂的‘無名氏’自然更是他心中,永遠的創傷。每每想起這些,許偉心血就會沸騰。心里咬著這股氣,自然要借機搬回一城,因此王宇一提到‘無名氏”他便已經開始打起了腹稿。
只是席間的議論絲絲地傳入耳中,他再難以靜心。血沸騰了半天,腦子里居然空白一片,再也作不出一首詩來。
倒是梅進詩情涌動,先想出一詩來!道是:三月黃鶯飛上林,春城紫禁曉陰陰;長樂鐘聲花外盡,龍池柳色雨中深!
趙普只是略點了點頭,詩倒是好詩,只是與嬌鶯戲蝶的主題和場景,都有些背離!氣氛明顯不對。心中對梅進不由看輕了幾分。
梅進倒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在他看來,這命題的詩能沾到一點邊,寫出一己之意,便是好詩!卻不知道皇帝心中已經要拿這詩與蘇三的詩去比,所以要求只能是更高的。
下頭的人挑了又挑,終于又挑上來一篇,趙普聽來卻是:百尺游絲爭繞樹,一群嬌鶯共啼花;游蜂戲蝶千門側,碧樹銀臺萬種春。
倒是有些情景在里頭,只是仍然不中意。便拿眼尋來尋去,最后只落在王宇的臉上道:“你是此次恩科的狀元,可有好詩?”
王宇一時頭大!皇上這話給他的壓力極大。他自認詩才遠不及蘇三,又哪里有什么好詩去與蘇三唱對臺,可皇上轉來轉去把目光落在他的頭上,他卻不能不應,只得勉為其難地口占一首道:日暮堂前花蕊嬌,描畫繡成置園角;游蝶翩翩飛蕊上,引得黃鶯下柳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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