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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六章 叛逆之火——普羅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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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所有人都被奧法之主和白朔聯手,在轉瞬間送到世界之外的時候,在高塔之上眺望灰色漩渦的兩位神明相視而笑。

  世界在老人的宣告之下開始崩裂,顯露出一道道凄厲的縫隙。

  原本哪怕在王者之戰中也堅固無比的次元,卻在此刻陷入了不可阻擋的分崩離析之中。

  整個世界的規則和概念被其源頭之中所蘇醒的恐怖力量所吞吸,抽取。

  在純白的通天巨塔之上,毀滅帝王散化成無盡的漆黑火焰洪流,再度凝聚成巨人,回到巨大的十字架之上,宛如受難之神。

  俯瞰著正在崩滅的世界,燃燒著的亞倫發出低吟:“以萬象之名,凝聚次元。嶄新之世界,請于此匯聚!”

  于是,赤紅色的燃燒之光從虛空中的每一個角落里亮起,將一切事物都卷入其中,盡數湮滅。

  恐怖的劇烈震動宛如海嘯一般的從次元的核心迸發,仿佛毀滅姓的地震一般急速的向著無數世界擴散。

  透過那層層的烈火,依稀能夠看到無數的位面在這燃燒的火焰之中飛灰湮滅的虛影。

  在啟動了的毀滅回路中,無數次元在早已經埋設好的自滅系統中徹底毀滅,所有的力量都沿著計算了千萬次的軌跡流淌。

  無數支流匯聚,化作江河,當無窮的能量洪流從火焰十字匯聚,化作無盡的光芒噴涌而出的時候,就形成了瑰麗如夢幻的海洋。

  原本十字所在的世界、覆蓋了無數光年的次元在這如潮席卷、擴散的洪流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急速的分解、崩塌,湮滅。

  直至最后,這一片世界之上除了無盡的混沌,只剩下純白的通天巨塔。

  從世界的外界去俯瞰,這一場驚天動地的變化和崩塌,就像是恐怖的猛獸在掙脫著牢籠的束縛。

  一顆顆固定著猛獸軀殼的鉚釘,在巨大的力量之下松脫,在怒吼之中蹦飛。

  直至最后,瘋狂的野獸終于從束縛中脫離,帶著渾身淋漓的血,發出凄厲的咆哮。

  就在火焰十字的映照之下,掌握死亡的神明在能量海洋中投下了拉長的影子,嘴角無聲的勾起笑容。

  在復生祭壇之上,干涸的嘴唇開合,神明發出嘶啞的低吟:“以死生之名,賦予生命。靈魂創造……死者之疆域自此展開!”

  于是,在他的而背后,最后的神域涌現,陰冷而寂靜的灰色景象擴散。

  在那宛如陰云一般飄渺的世界中,通向死國的最后門扉緩緩浮現!

  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重新撐開一般,那一扇巨大的門扉占據了所有的眼簾。

  無數痛哭的面容組成了上面猙獰的紋路,封鎖著其中那足以將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的憤怒和怒吼。

  它的頂層隱匿在層層陰云的深處,而它的底部卻已經延伸進混沌的盡頭。

  袒露在所有人面前的那巨大門扉,究竟有多高?一千米?兩千米?

  誰都不知道,也不曾親自去測量,唯一能夠證明門扉之宏偉的,便是在它的面前,渺小如塵埃的萬物。

  就在死者之門的前方,沉默的神明無聲的佇立,微笑著舉起衰老的手掌,用盡所有力量,推開了那一扇哪怕是星云爆裂也無法動搖一分的龐大門扉。

  神明之血肉無聲的消散,雙手之上的白骨裸露而出!

  死生之主舍棄了最后的力量,不惜被那一扇門扉之上的力量所同化,傾盡全力,發出聲嘶力竭的無聲咆哮。

  就在那恍若雷鳴的聲音中,通向一切死者之國度的門扉就此開啟,無窮的黑暗從其中噴涌而出!

  無窮靈魂的哀鳴化作交響,飛出,化作絕望的悲歌,如漣漪擴散。

  在這絕望之歌中,神明走站立在噴涌的黑暗前方,珍而重之的從懷中抽出了以自己的骨骼所雕琢而成的笛。

  最后的回頭看了一眼白朔,死生之主的臉上露出訣別的笑容。

  “永別了。”

  干涸的嘴唇顫動,他在說著什么,可是白朔已經聽不見了。

  他只能看到老師嘴角的那一絲笑容,眼淚無聲的流出,從臉頰之上滑落。

  竭盡全力的,白朔哽咽著低語:“不是永別,是再見。”

  似乎聽見了他的低語,訣別的神明笑著搖頭,袖口之下的白骨之手緊握著那一只即將喚醒所有魂靈的殘骸之笛。

  “守墓人的尷尬生涯,終于要結束了啊。”

  他看著黑暗,低聲呢喃:“小伙子們,是該醒來的時候啦。”

  微笑著,他捧起長笛:“這一次,我親自帶著你們,奔赴戰場!。”

  在氤氳的黑暗之前深吸一口氣,他鼓起胸腔之中所有殘留的生命之力,奏響了令無數魂靈蘇醒的生者之曲!

  尖銳的嘶鳴炸響,凄厲的笛聲響徹世界。

  黑暗之中驟然有枷鎖破碎的聲音響起,無數魂靈的怒吼重疊,化作雷霆,噴薄而出!

  那一瞬間,黑暗之潮如同井噴一般化作狂潮,吞沒了那一道佇立在門扉之前的微笑身影。

  黑暗之云擴散,席卷世界。

  而在門扉之后,卻傳來深沉的回響。

  就像是沉睡了千萬年的魂靈從墓穴之中蘇生,深呼吸,卷起整個世界空洞的回響,睜開眼睛,以靈魂之火綻放光芒。

  當第一點靈魂之火燃起的時候,世界依舊黑暗。

  當靈魂之火宛如燎原之火擴散,宛如無盡繁星一般亮起時,黑暗之世界,被這突破了死和生的執念之火所燭照!

  所有在死者之國度中沉睡的魂靈于此刻蘇醒,帶著決然的微笑從墳墓之中爬出。

  起初是一個人的腳步聲,然后很快是第二個,第三個……他們互相叫著對方的名字,微笑著匯聚,直至最后,化作沒有盡頭的洪流!

  在神祗的獻祭之下,曾經懷著對這個世界無窮的憤恨和絕望所死去的魂靈們蘇醒、集結,在此刻化作死者之陣列。

  他們集結于門扉之前,仰視著那一道佇立在門前的黑色身影。

  在無聲之中,神明舉起了白骨之手,于是一瞬間層層陣列宛如海潮一般附身,單膝跪地。

  在那一具完全化作白骨的軀殼中,有嘶啞的聲音響起“歡迎回來,我的孩子們。”

  至此,十一六萬四千名戰死的輪回士,九百七十萬死者之骸,乃至無窮幽魂和白骨大軍集結于此,再次舉起叛逆之旗。

  渴望著改變自己的世界,渴望著毀滅這個囚籠的絕望之人盡可云集于此旗之下!

  下一瞬間,恐怖到動蕩整個無限世界的共鳴于此掀起,狂潮匯聚、燃燒,化作足以將這世界燃燒殆盡的火焰。

  無數魂靈在此刻心甘情愿的投入那焚身的神之烈焰之中,以自己的憤怒去鑄就那足以顛覆無限世界的力量!

  ……在死者的洪流和能量的海潮之外,老人和白朔沉默的旁觀著,這神明將自身的靈魂燃燒所綻放出的光芒。

  仰望著巴別塔之上所掀起的驚天動地的變化,白朔低聲自言自語:“還沒有開始,就要讓這么多人犧牲么?”

  “不這么做的話,又怎么能夠抓住那一絲飄渺到幾乎看不到的勝利機會?”

  在他的身邊,老人抬頭仰望著天空中那個灰色的漩渦:“作為我們敵人的東西,可是鑄就這個殺戮世界的基石啊,當它被最終意志所握在手中時候,便相當于擁有了整個無限世界成為總軍……”

  正在說著,他的話忽然戛然而止。

  就在莫名的沉默之中,白朔忽然聽到身旁老人的低吟:“白朔,你知道么?”

  他詫異的扭過頭,看著那個面對著最終意志都未曾落過半分下風的老人,卻發現他忽然衰老得厲害。

  “我啊,忽然希望我自己能夠成為――只要說一句‘他們是自愿的’就不會再內疚的人啊。”

  老人低著頭,不讓別人的看到自己痛苦的眼神,苦笑著:“果然啊,我做不到。”

  白朔沉默的看著他,忽然冷聲說道:“如果你再這么說的話,我會在最終意志殺了你之前先把你的牙打掉。”

  “雖然這不像是我記憶里的那只老獅子,但是……”

  白朔停頓了一下,再一次想起了老師最后露出的訣別笑容,蒼涼的笑了起來:“能夠看到你為他們傷心,我很開心。”

  “一不小心就被盟友小看了啊,差點忘記你已經取回了所有的記憶了呢。”

  老者抬起頭,認真的去看著那些魂靈燃燒所迸發出的光,低聲問:“那在你的印象里,我又是什么樣的人呢?”

  “至少不會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白朔回想著模糊的記憶:“當初,不正是因為你是無限世界里最有可能逆襲‘座之頂端’的強者,我才會跟你聯手么?”

  “可是,強者也是會悲傷的啊。”老人扭轉了渾濁的眼睛,看著他問:“失望了吧?我就是這么一個軟弱的人啊。”

  白朔緩緩的搖頭:“如果有什么想法的話,我想應該是,多了幾分肯定吧?”

  “如果是以前的我,會喜歡一個毫無缺憾的復仇者,但是現在的我會比較欣賞一個偶爾會傷心會流淚的老家伙。”

  停頓了一下,白朔仰望著天空中神明的靈魂之火,低聲自言自語:“這算是一種改變么?”

  老人詫異的看著他,問道:“你到底還是不是那一只‘永劫之蛇’?”

  “我不是早就說過了么?”

  白朔看向他的眼睛,低沉而不容置疑的說道:“我是白朔,只是白朔。”

  在沉默中,老人無聲的笑了起來:“那么,白朔,就好好看著吧。

  在那席卷整個世界的火光燃燒中,他低聲說道:“這就是我們勝利的唯一憑證――以所有逝者的血為證明,所奠基通天之塔。”

  而就在此刻,兩名王者的共同見證之下,席卷的光芒在魂靈之火的匯聚之下,抽取著無盡的能量狂潮,從巴別塔的頂端點亮。

  宛如太初之火焰誕生的時刻一般,以此魂靈之輝,光耀整個無限之世界。

  在此刻,所未有的復合型王權領域從光芒之中誕生!

  以神明之力,所有犧牲者的血,叛逆者的憤怒之魂,匯聚為十字重鑄整個無限世界的‘理’。

  在那席卷而來的魂靈之光中,老人張開雙手,擁抱著新世界之光,于無窮的魂靈齊聲歡呼,宣告!

  “以此魂靈之輝為憑,遍照無限之世界。將光芒之理灑落塵世,。

  縱使永淪深淵、背負竊取火焰之罪孽、心魂為惡毒猛獸所蠶食!

  以此燃燒之軀宣告!圣哉,以此叛逆之火,革新世界!

  故此名為――pometheus普羅米修斯)!”

  在那響徹無限世界的吟誦之音中,萬象都在急速的崩潰,融于火焰之中。

  直至最后,無窮盡的火焰匯聚于那奧法之主的手中。

  以自己的王權作為供此偉力所棲息的火炬,老人微笑著將自身的魂靈、神力、鮮血盡數投入其中,不惜點燃自身去延續這在無限世界的壓制之下即將熄滅的火焰。

  足以鑄就新世界的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抽取著老人的力量和生命,迸發出陣陣宏大而莊嚴的氣息!

  “又是似曾相識的景象啊。”

  白朔看著燃燒的老人,忽然記憶之中深埋的模糊影像被觸動了,悵然的低聲問:“這是,第多少次了?”

  奧法之主手握著足以將自己焚燒殆盡的火焰,在灼燒之中露出笑容:“是啊,除了能夠勉強存留記憶的我之外,作為艸作者的你也忘記了啊。”

  “究竟進行了多少次了呢?”白朔抬起頭,看著那好像無比熟悉的火焰,低聲說道:“我記不清了。”

  “三千一百一十一次。”

  完全不需要去認真的回想,老人確信無比的說出了那個數字:“我們一共死無全尸一千九百六十一次,被永恒放逐八百二十五次,各種慘敗一千二千三十七次……”

  “真是慘啊。”白朔像是無奈的嘆息著,再問:“那還要來多少次?”

  老人笑了起來,伸出燃燒的手掌:“直到勝利為止,要來么?”

  “那么,加我一個。”

  白朔微笑著舉起手掌,帶著永劫輪回的王權之輝,握住了那一只蒼老的手掌:“倘若失敗,便以此王權去見證、記載我們的掙扎吧!”

  一瞬間,令無限世界都為止輪轉的王權――‘永劫輪回’和足以革新世界的‘叛逆之火’在兩人的手中交融,迸發出雷霆的巨響。

  無限之蛇和塵世巨蟒的虛影從擴散的神威之中具現,環繞著那新世界之火,鑄就無限的輪回之景!

  在這恐怖的波瀾中,白朔和奧法之主齊聲低吟:“吾等將以火焰革新新世界!”

  低吟之聲化作雷霆,自無限世界的每一個角落之中響起。

  兩道身影在那一瞬間,化作流光,投入灰色的漩渦之中。

  就此踏上戰場吧,去面對未知的命運。

  倘若勝利,那便自此刻開始,令無限世界都因此而改變吧!

  若是命運注定了自身的敗亡,也要去讓最終意志親眼見識到,這所有人以魂靈、以鮮血點燃的變亂之火!

  ――在世界的外層,遙望著一切的甘地收回目光,低聲呢喃:“原來如此……”

  在混沌之中,他低聲自言自語:“他們身上的因果,是來自于此么?”

  在他的身后,少女的身影空間的裂隙之中走出,像是經歷了漫長的馬拉松一般,喘息著,抬起頭問:“老師,真的沒有,挽回的可能了么?”

  甘地的眼神漠然,頭也不回的反問:“既然離開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風素昔咬著嘴唇,沉默的不說話。

  察覺到她的倔強,甘地嘴角終于還是牽起無奈的笑容:“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完全沒有余地,賭上了這么多人的生命去做的事情,又怎么會因為區區一兩句話停下?”

  風素昔低著頭,低聲的說道:“我……明白了。”

  似乎看到了少女憂慮的表情,甘地帶著僅存的一絲人之溫情,笑著問:“你在擔心他?還是我?”

  “如果是他的話,無需擔心。”

  甘地扭過頭看著白朔的身影:“作為王座之主,他本身的理已經寫入了最終意志,跟整個無限世界融合在一起,”

  “可惜,他本身所求的是原本將最終意志都凌駕其上的‘座之頂端’,否則他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成為我們之中的最強者吧?”

  “不能,避免么?”

  “已經無法插手了。”甘地緩緩搖頭:“根據他寫入無限世界的‘理’,一旦這一場戰爭失敗,整個無限世界就會被卷入他所創造的‘輪回’中,令所有的時光都回到他進入無限世界的那一瞬間。”

  無奈的苦笑著,甘地低聲的自言自語:“想要阻止他,就必須剝奪他的王座;可是要剝奪他的王座,卻要必須先擊敗他。”

  “可是他一旦失敗,殘留在根源中的‘理’便會啟動,再一次開啟‘輪回’。”

  環顧著四周無比熟悉的世界,他的認知之中第一次出現了如此陌生的感覺:“這是無解的死結啊。我們所目睹的這一切恐怕已經在曾經的輪回中上演了無數次了吧?”

  察覺到身后的少女‘真相’所震撼,陷入呆滯,甘地說道:“可哪怕再進行無數次,這也是永遠都不能成功的‘叛逆’,想要用火焰革新世界……這樣的犧牲究竟要重復多少次呢?”

  忽然間抬起頭,風素昔低聲問:“父親他……會輸么?”

  “不知道,但是我的認知告訴我他一定會輸,但是最終意志卻沒辦法贏。”

  甘地嘆息著:“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死和整個無限世界的劇變,所以才一直惶恐不安。所以才寄望于你。”

  風素昔愣了一下,指著自己:“我?”

  “當初我從他的身上看到了足以改變無限世界的因,可是又從你的身上看到了能夠終結這種無限循環的果……如果用別的什么去形容的話,你大概是白朔所散播的無數因果中所存在的‘終結’吧。”

  甘地在寧靜的時光中,緩慢的訴說著曾經的想法:“有開始就有終結,你是他親手締造的‘自滅之因’,可惜……我還是錯了。

  我以為作為他之自滅因子的你能夠阻止這一切,看來還是不行啊。”

  “老師!”風素昔在沉默之中,忽然抬起頭,發出聲音。

  倔強的看著他的背影,風素昔咬著嘴唇,緩緩的搖頭:“那種事情,我做不到的啊。”

  看著沉默的甘地,少女認真的復述了一遍:“殺死他,我做不到。”

  詫異的看著面前的無盡虛空,甘地并未曾因為學徒的忤逆而憤怒,而是釋然的笑了起來:“是啊,我早該知道的。”

  微笑著打開了通往戰場的漩渦,甘地從右手上褪下了伴隨自己無數年的‘一號權限’,反手扔給背后的少女。

  “這個東西就交給你了,如果不想要的話,扔給那個撂挑子很多年的便當販子吧。”

  在漩渦之前,甘地終于扭過頭,露出最后的微笑:“如果愿意留著的話,從此之后,你就是天演戰團的團長了。”

  那是風素昔第一次在甘地的臉上見到那種笑容。

  不是往昔俯瞰塵世的淡然和冰冷,而是有一種看到終結的解脫和釋然。

  不再等待少女的回應,他收回視線,帶著莫名的笑容,走進通向這一生盡頭的漩渦。

  “再見了,我的弟子,這個世界……”

  如此微笑著,他再一次的開始墜落。

  在通向根源的隧道里,在那仿佛無止境的碎裂中,他再一次的回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一切。

  這一切,又是因何而緣起的呢?

  哈哈,那真是漫長的時光啊,足以令自己也險些忘卻的痛苦時光。

  唯一記得的,是登上最高處,但是卻失去一切的自己,在絕望著、痛哭著的樣子。

  在那一天,那個還不曾擁有這個名字的神明向著那個最高的意志祈愿,提出了整個世界最瘋狂的交易。

  你幫我實現那個愿望,從此之后,我作為你的代行者、工具,乃至消耗品,都可以!

  在那一瞬間,漠然的最高意志面對著這個請求,緩緩頷首。

  于是,從此之后,作為人的自己死去,而作為代行者的甘地獲得新生。

  這便是名為‘甘地’的王者,那不足為人去稱道的一生。

  而現在,這昂長到令人將過去遺忘的一生,終于走到了盡頭。

  作為舍棄了一切,成為最終意志代行者的自己,將化作最終意志的軀殼和手足,握緊這鑄就無限紛爭世界的基石,隨著它走上戰場。

  這一切,不是早就該明白的么?

  時至如今,也沒有什么需要后悔的了吧?

  只因為,名為甘地的人,早在無數年之前就沒有了最后一個足以令自己去后悔的理由。

  自那時開始,所存活在世界上的,便只有最終意志的代行者――‘甘地’而已!

  所以,在最根源的之中,甘地帶著最后的微笑,抹除了靈魂之中最后的那一絲溫情,任由那一滴包藏了半生血淚的濕跡從眼角蔓延,消散。

  當他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眼瞳之中的最后溫情消散,包容一切的蒼青色泛起,嘴角的微笑重新變回了俯瞰塵世的漠然。

  如此屹立在虛空之中,無限世界的躍動從他的胸腔之中響起,此刻的他已經舍棄了最后的一絲情感,徹底的化作最終意志的延伸。

  在這無盡的虛空之中,萬象都未曾誕生,一切都不曾存在。

  明明是無限大的世界,卻像是狹窄到一步邁出便可以抵達盡頭,一切規則和概念都不曾在這里產生過痕跡。

  在這個就連次元都不存在的絕對虛空中,所擁有的唯一概念便是‘隔絕’!

  將內和外完全的切分,哪怕是王者之間足以毀滅次元的力量也無法對外部產生任何影響。

  這便是自從王座更替以來,歷代座之主于叛逆的戰場。

  或是將叛逆者湮滅至最后一個粒子都不剩下,或者被叛逆者轟殺,將俯瞰整個無限世界的王座讓出!

  這便是這一方世界所承載的命運――決定整個無限次元之未來的戰場!

  而就在神威席卷的轟鳴之中,灰色的漩渦無聲的在虛空之中擴散。

  從幽深的黑暗中,帶動著整個世界旋轉的無限之蛇、塵世巨蟒環繞叛逆之火,從驟然擴散的神威和王權之中顯現,猙獰而狂暴,就像是要將整個無限世界都徹底吞噬。

  從火焰之中,燃燒的白朔緩緩的走出,看向遠處的甘地。

  宛如無數人的怒吼此刻從甘地的聲音中重疊,宛如雷霆一般擴散。

  最終意志的魂靈于此刻咆哮:“開始吧,我等之戰爭!”

  浩蕩神威席卷,整個虛空世界都在這磅礴的神威的覆蓋之中,將層層的壓力匯聚在那佇立在虛空的敵人身上。

  而就在這匯聚了無限世界全部的震怒之潮里,白朔的嘴角無聲的勾起愉悅的冰冷笑容。

  如此的冷笑著,白朔的手掌抬起,絕非一人之身的恐怖力量迸發,勾畫之間竟然扯碎了那浩蕩之潮!

  永劫神威爆發,在這破碎的神威狂潮中制造出就連最終意志都無法感應到的絕對真空。

  無限之蛇、塵世巨蟒從神威之中出現,纏繞在虛幻的王權之域上,掀起了令時空逆亂的反擊!

  “那么舞動吧,萬象眾生!”

  如此居高臨下的俯瞰著甘地的神情,白朔帶著宛如俯瞰塵埃的傲慢和冰冷低吟:“化作此盛大喧囂之組成。成為這無限輪回的腳本中所舞動的演員。”

  再次被誦詠的,是來自無數時光之前的言靈,那是只在遙遠的太古被使用過的至高之神言!

  隨著白朔的宣告,瞬息間有恐怖的威壓從王權之域中迸發,碾壓蹂躪著這一無所有的虛空,不斷的倒映出無數輪回中那真實而不虛的景象!

  那一剎那,無窮之世界仿佛從白朔的手中誕生,又迅速的湮滅,化作撕裂一切的沖擊爆發!

  任意的艸縱乃至歪曲著無窮世界的因果和時間軸,在王權的輔助之下,白朔竟然以一屆新晉王者之身,爆發出就連最終意志都為止詫異的狂潮。

  在神威的對沖之中,以甘地的軀殼顯化的最終意志露出了詫異的眼神,冰冷的看著白朔,很快便恍然大悟的看向他身后的火焰!

  在那里,有著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理’所匯聚著,無數魂靈所迸發出的光輝凝聚成這叛逆之火!

  在昔曰十字的掌管下,那無窮純能量位面、所有戰死者和生存者的魂靈、神靈的力量、變亂之塔、乃至那龐大到足以貫穿無限之次元的神力網絡……都盡數被這叛逆之火所囊括。

  以通天之塔為基,王者和神靈的全部存在為祭奠,這是足以更改無限世界之根源的王權之理――‘普羅米修斯’!

  而就在其中,王者的魂靈手捧著燃燒的王權武裝――《萬象之書》,向著前方的最終意志致意,露出禮節姓的微笑。

  叛逆的普羅米修斯已經將屬于神明的力量盜下人間,這便是足以革新世界的火焰!

  此刻,將這革新之火都裝入神域之中的白朔,可不是像看起來那樣的孤身一人。

  在他身后站立的,乃是歷代十字戰死者之魂靈,乃至統括無窮世界的億兆之靈魂!

  在如此的恐怖助力之下,哪怕是一個普通人都足以擁有于世界相抗衡的力量,更何況是擁有‘永劫輪回’之王權的水銀之王?!

  所以,大笑著的白朔展開雙手,向著整個世界歡呼:“今宵的恐怖劇gandguignol),拉開帷幕!”

  于是,在那一瞬間,席卷整個世界的王權之域擴散,無窮星辰的幻影從不存在的虛空中浮現,化作真實。

  如此輕而易舉的,白朔將往昔的事象從王權所殘留的記憶之中抽出,在此刻展開。

  瞬息間,璀璨的星河在瞬間誕生,散發著億萬的星辰之輝!

  僅此一舉,便意味著白朔已經達到了對時光和空間運行的完全支配。

  甚至這種恐怖程度的創造,也不過是接下來的序幕而已。

  如同此刻他瘋狂的將萬象扯入自己所描繪的劇本中,將其化作舞動的演員一般。

  對于在王權的影響之下,就連平行宇宙的排列都能自在艸縱的他來說,事象的時間順序已經完全沒有意義。

  一擊之下,顯露出如此恐怖的本質,就連甘地那淡然的神情之中都涌現出暴怒的殺機。

  俯瞰著此刻化作最終意志的甘地,白朔微笑著低吟,殘存在記憶之中的沖動令脫口而出的話語化作了恐怖的咒文,響徹虛空!

  “iafu暴怒來源于瞬間的瘋狂,順應自然吧)。”

  隨著他輕柔的低語,仿佛有什么不可違背的指令向著整個世界所下達。

  就在那舞動的星河之中,驟然有一顆直徑達到不可思議程度的恒星爆發出將一切都燃燒殆盡的閃光!

  在神威的艸作之下,那一顆完全由規則所凝聚而成的星辰驟然膨脹了千萬倍,緊接著又開始了不可思議的坍塌。

  直至最后,徹底的化作了一顆擴散著恐怖引力的奇點,呼嘯而出。

  恐怖的引力余波撕裂的空間,可怕的重力場匯聚在那幾乎無法觀測到的奇點之上,令它驟然邁入了質變的門檻。

  以己身化作宛如整個世界的沖擊,奇點轟鳴著在最終意志的王權領域之上砸出一條細微的裂隙。

  下一瞬間,足以毀滅次元的恐怖爆發,掀起了!

  無盡的光和熱,人類所無法想象的恐怖力量從那坍塌的奇點中迸發,凝聚成撕碎一切存在的狂潮。

  僅此一擊,便足矣破滅次元!

  倘若需要用一個詞會去形容那微妙而宏達的過程的話,那么人類只能從己身所觀測的事象中去找出相似的名稱。

  以人稱之,則其名為――超新星爆發!

  宏偉的沖擊驟然擴散,在那無形的領域之中沖擊出一道道凄厲的縫隙,甚至令坐鎮領域最中心的甘地也感受到一絲恐怖的沖擊!

  在雙蛇的拱衛之下,白朔便是如此戲謔而輕松的玩弄著構成次元的規則,簡直就像是要將整個世界都在反手之間摧毀一般!

  此刻其反手之間所展露出的力量,終于達到了令最終意志去全力以赴對的程度!

  而此刻,閃耀的銀河卻再度爆發出無盡的燃燒之光!

  “事象抽取,重寫,再讀、重疊!”

  在那擴散的重壓之中,白朔低吟著,帶著戲謔的笑容以不可阻擋的步伐前進,神威擴散!

  神明之語響徹世界,蹂躪著那脆弱不堪的現實,將一切再度改寫!

  “將此毀滅之景重演,一次、兩次、三次……乃至無窮!”

  如此,王者之號令擴散,掀起群星破碎的毀滅之潮!

  滿天群星墜落,在虛空之中切裂一切力量,向著前方以自滅的姿態飛出,轟擊!

  在星辰的墜落和爆發之中,崩裂的縫隙從甘地的王權之領域之上擴散,直至最后,已然遍布裂痕!

  以瘋狂而絕對的大勢將其壓制,白朔跨越虛空而來,透過崩裂的縫隙,視線落在甘地的臉上,再度低吟:“spemme。恐懼緊隨于希望之后,愉悅地受教吧)!”

  下一瞬間,無盡群星的燃燒光輝驟然熄滅!

  冰冷的意志從白朔的軀殼中擴散,覆蓋次元!

  殺意!殺意!殺意!自王座之上而來的殺意!

  那是輪回、時光的絕對支配者,僅僅針對一人的必滅審判。

  僅僅是“去死”這一個念頭,就足以將敵人從過去、現在、未來,一切的世界和記錄中完全抹滅以王權鑄就‘第四天.永劫回歸’之理,凌駕于萬象之上,將一切忤逆者都摧毀到一絲存在的痕跡都不剩下!

  而就在這摧毀世界的可怕殺意之中,虛空,開始塌陷了!

  在白朔所吟誦的咒文之下,虛無的天體被創造而出,吞噬著光線,顯化為無法照亮的黑暗!

  以白朔的腳下為源頭,構成虛空的竟然被徹底扭曲,開始了完全無法明白的其原因的坍塌和崩滅。

  一切都在向著白朔所擴散的黑暗所收縮,被那饑渴的黑暗所吞噬。

  無可比擬的引力超越了一切天體所能夠達到的極限,在白朔所親手創造的黑暗漩渦之下,一切都被那恐怖的重壓所摧毀成殘渣,卷入其中,化作虛無!

  如果‘超新星爆發’的力量是將毀滅之理‘擴散’的話,那么此刻那‘暗黑的天體’便是從吞沒一切的‘坍塌’

  如果敵人是單個宇宙的創造者、毀滅者的那種等級,恐怕連抵抗一剎那的時間都做不到,就將不留一絲痕跡地消滅殆盡了吧?

  而就在這沉默的黑暗之中,甘地的手中,卻驟然有一絲熾熱而凌厲的金色光輝誕生!

  不,那并非是在頃刻之前所創造而出的力量!

  千萬年以來,它一直都在這里,沉睡著化作構成這無限世界運行之理的基石。

  而此刻,卻終于再度的被最終意志從虛無的概念和規則的狀態之中所具現而出,化作將這黑暗狂瀾都徹底撕碎的光芒!

  此刻,昔曰‘破壞之君’的光芒終于再度涌現。

  在其所過之處,賜予一切事象以平等而無私的破壞和終結,將那宛如濃厚愛意一般的毀滅平等的灑落世界!

  在光芒的擴散的瞬間,白朔的胸腔之中涌起了熟悉的悸動。

  那種復雜的沖動之中,不僅僅有著將其毀滅的殺意,竟然還存在著千萬年之后于摯友再度重逢一般的……‘愉悅’?

  沒錯,白朔盼望著、期待著甘地將那種恐怖的力量再度的展現在自己的面前!

  而在這構成這‘無限’的根源的最深處,甘地手掌向前伸出,探入了那散發出金色光輝的裂隙,低聲吟誦。

  “其為死墓之君、修羅之王;舉世之物無以加之束縛。”

  一瞬間,恐怖的波瀾從他的手掌之下擴散而出!仿佛要將所過之處盡數湮滅成虛無的恐怖意志蘇醒,擴散!

  而甘地的手掌,終于從無盡的破滅光輝之中觸摸到了那個東西真正的摸樣。

  “其人碎裂枷鎖、崩滅桎梏;其為咆哮悲泣墓碑之主。”

  而就在甘地的手中,最終意志仗以將無限世界連接,建立主神系統的恐怖武裝正在緩緩顯露出身影。

  修長的握柄被甘地所掌握在手中,卻依舊有大半深入無限世界的根源之中,未曾拔出!

  僅僅是如此,便足以令白朔的臉上產生了被切裂的痛楚幻覺。

  在那凌厲的金色光輝之下,超新星爆發和暗黑天體創造所散發出來的力量盡數被切裂成粉碎,化作虛無!

  就連燃燒的‘叛逆之火’也在這光芒之下開始動蕩。

  在金色的光輝中,甘地的手掌無聲破碎,出現凄厲的傷口,可是五指卻未曾從那恐怖的武裝之下松開。

  哪怕那恐怖的概念在破壞著、摧毀著、侵蝕著他的身體,莊嚴吟誦也依舊在繼續!

  “其為無上至高,森羅萬象、無以抑制。”

  在那種凌厲的光輝渲染之下,就連甘地那漠然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猙獰而瘋狂的笑容。

  肅穆而低沉的聲音于虛空之中回蕩,卻像是有千萬人在齊聲吟誦!

  “以故,神詢之,汝為何人?”

  在凌厲到貫穿一切神威神威,摧毀一切有形無形存在的光芒中,甘地軀殼之上的裂隙擴散,但是宛如怒吼一般的低吟卻從未停止!

  “愚昧。既不知,便于此教曉汝等……”

  至此,那無窮金色光芒之中的武裝終于徹底的從無限世界的包裹之中抽出,被甘地握在手中。

  在此刻,它終于顯露出那原本的摸樣。

  鑄就無限世界‘殺戮不休’之景的‘理’,在此刻化作華麗而莊嚴的金色長槍,散發著無盡的破壞光輝。

  至此刻,‘破壞之君’的冠冕已然再度重現于這世界之上。

  高舉著整個無限世界的‘基石之理’,甘地的低語化作雷鳴,宣告自身之存在究竟為何。

  “我即名為總軍:至高天.冠戴黃金之第八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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