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傳授的妖術,橙發妖一學就會。
橙發妖仰天大笑,頭上橙紅的頭發,就像一團火焰在飄揚,他得意洋洋:“像我這樣的天才,妖術什么的,已經無法滿足我了!”
阿文怎么看這廝怎么不順眼,一臉鄙視:“就你那點破本事,小爺一根手指頭,打得你滿地找牙。”
橙發妖大怒:“來來來!讓我們大戰三百回合,誰先逃誰是小狗!”
阿文同樣怒目而視:“怕你就是龜兒子!”
乒乒乓乓!
“又開始了!”南玥以手撫額,滿臉無奈。
“習慣就好。”黑煙妖不動聲色。
明決子和蒼澤兩人同時抬起頭,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又同時低下頭,重新投入到自己的修煉上。
左莫傳授給他們新的妖術,但是最有價值的,卻是給他們講解太安魔碑。
他們每人都有一份太安魔碑的拓文,非常完整。各種妖術信手拈來,左莫展現的超高水準,頓時吸引他們的心神。
和他們一起聽的,還有一眾花妖。
唯獨阿文這個修煉魔功的是個另類,然而出乎左莫意料,所有人之中,兩個人的進步最大,一個便是橙發妖,而另一個則是阿文。
橙發妖的進步自然不消說,他雖然神經經常跳線,但是修煉的天賦也像他跳線的神經一樣讓人摸不清深淺。
阿文更加詭異,左莫明明講解的是妖術,阿文進步的卻是魔功。
但是進步最大的兩個家伙,橫豎看對方不順眼,每天都乒乒乓乓要打好幾場,尤其是左莫不在的時候。
不過,這次被左莫逮了正著。
阿文低眉順眼地肅立在左莫面前,橙發妖則不停地朝左莫擠眉弄眼。其他幾人則是一臉期待,難道大人要懲罰這兩個沒底線的家伙?
“咳,你們為什么整天打打殺殺的?”左莫裝模作樣地問。
“他嫉妒我驚人的天賦和帥氣的臉龐!”橙發妖一本正經道。
阿文勃然大怒:“你!來來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不要跑哦!”橙發妖兩眼放亮。
“誰跑誰是龜兒子!”
“你是龜兒子!”
“我殺了你!”
無奈之下,左莫只好出手,把兩人禁錮住。不過被禁錮的兩人,依然彼此怒目而視。
“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們分出高下。”左莫舉起手。
“什么辦法?”
“你們一個修煉魔體,一個修煉妖術,自然分不出高下。”
“沒錯沒錯!”兩人大為點頭,兩人看對方不順眼,但是兩人修煉的完全是不同的功法,無法一分高下,只能通過拼斗。
“既然這樣,你們何不同時修煉同一個東西,這樣誰高誰低,豈不是一目了然?”左莫循循善誘。
“哈哈!老大不愧是老大,果然和我一樣厲害,這么好辦法都能想出來!”橙發妖眉開眼笑。
“哼!我就是要讓你心服口服!”阿文冷哼道。
左莫笑得極奸:“我這里有一套功法,需要同時修煉靈力、神識、魔體才能成煉成,不過先告訴你們哦,這套功法很難修煉的。”
“難度高不高啊,不高體現不出來天才的水平啊!”橙發妖大大咧咧道。
“哼,越難越好,這樣才能讓某個家伙輸得心服口服!”阿文冷哼。
“你這樣蠢才,就等著舔天才橙的腳趾頭吧!”橙發妖傲然抬頭望天。
“打死你個龜兒子!”阿文怒目而視,雙目噴火。
“喔喔喔!真是有斗志!有干勁!不錯不錯!功法一人一份。”左莫笑咪咪地托出兩枚玉簡。
兩人一人拿走一枚。
左莫拍拍橙發妖的肩膀:“大橙啊,不要墮了天才的名頭啊!”
“老大,你放心!”橙發妖一臉得意:“這個世上能難住天才橙的功法還沒有出世!”
左莫走到阿文面前,笑咪咪地拍拍阿文肩膀:“阿文啊,衛營的名聲,就等你來捍衛了!”
“老大放心!干死他個龜兒子!”阿文咬牙切齒。
“粗魯!”橙發妖一臉不屑。
“白癡!”阿文怒目而視。
“加油哦!”左莫笑咪咪朝兩人揮揮手,揚長而去。
“這笑摩戈的戰部也太難進了吧!聽說今天只進了八個!”
“正常啦,想想唄,沒看到人家手底下根本不缺人么?這次要不是人太多,人家哪會再組一只戰部?”
“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你沒看到附近那些勢力,各個眼紅得緊。我聽我兄弟說,現在在他們周圍,專門有群人,嘿,只要你能過第一輪挑選,便不愁找不到下家。要是你能連過兩輪挑選,乖乖,起碼有二十個下家,你可以挑選,待遇沒得說!”
“待遇再好也不如笑摩戈的戰部,人家這么年輕就能干掉帥階,這前途,可不是那些小勢力能比的。說不定,人家有可能成王啊!”
“成王?你也太夸張了吧……”
酒店里,到處是關于笑摩戈的討論,作為最近最熱門的話題,每天關于它的新聞層出不窮。而且笑摩戈不過二十多歲,便創下這么一連串的奇跡,在年輕人之中的影響力,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
這個年紀正是慷慨激昂、野心勃勃的年紀,這樣一個活生生的偶像,無疑是極其鼓舞他們的。
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里一個老人,在聽到笑摩戈擊殺帥階時,渾濁黯淡的眼睛忽然閃過一道光芒。
老頭禿頂,滿臉皺紋,身上衣衫破舊,十分潦倒。
他喝完面前的劣酒,然后起身,走出酒店。
默然走在街道上,風吹過,他的身影蕭瑟孤寂。
“走過的路過的,看一看瞧一瞧!最新到貨,曠世之戰,笑摩戈擊殺雨帥,全新蜃影,獨家到貨,親身經歷者當場錄制,你不得不看……”
路邊店家聲嘶力竭的叫賣聲傳入老頭的耳中,老頭腳步一滯。
“多少?”
“十五魔貝!”
“給我一個。”
“好嘞!”
老頭走到角落,便放出蜃影。
商家沒有騙人,的確是第一手的資料,不過錄制者的實力不高,當時的力量波動的干擾很大,影像不是太清楚。
老頭看得很慢很仔細。
當他看到左莫與雨帥的對戰時,渾濁的眼睛驀地閃過一絲光芒。此時的老頭,就像一把鋒芒畢露的兇兵,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但他很快注意到,重新恢復之前的模樣。
可是當他看到阿鬼時,身體驀地一震,而尤其是影像中,阿鬼眼中驟然大盛的紫芒,老頭如遭雷殛,一動不動!
兩行熱淚,忽然從他渾濁的眼睛兩旁滾滾而下。
面前的蜃影,沒有任何預兆粉碎成無數光點。
“一個劍修?”
森冷的聲音從大殿上方遙遙傳來,下方諸將噤若寒蟬。
“是!”說話的人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他臉上盡是恐懼,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的腦門滴下,落在青石板上,整個大殿清晰可聞。
諸將同情地看著他。
“一個劍修,在我的地盤上,橫沖直撞。哈!”森冷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感情的波動,就仿佛在敘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趴在地上的魔族汗珠滴得更快,其他諸將也是臉色微變,誰都聽得出來,主人生氣了!
“好,很好!”
趴在地上的魔族臉色死灰,他忽然砰砰砰磕頭,抬起滿是血跡的臉,帶著一絲顫音道:“屬下無能!讓主人失望!屬下以死謝罪,無怨!屬下之子尚幼,還請主人、各位兄弟照拂一二!”
說罷,他右掌猛地一拍腦門,腦袋粉碎,身體軟倒在地,氣息全無!
諸將皆露出不忍之色,但是沒有人敢開口。這個時候求情反而壞事,主公雖然暴虐,但還是念些舊情。
果然,大殿上方沉默片刻,方開口:“今年幼將營的名額,給他兒子。告訴他,別辱沒了他父親的名聲。厚葬。”
“是!”下方諸將領命。
“聽說,那劍修放出話來,不懼任何挑戰,是么?”
下面諸將心中俱是一緊,面面相覷。他們沒有想到,連這句話都傳入大人耳中,頓時暗呼不妙。
他們熟知主公脾氣,公主最是好強,對方放出的話傳入主公耳中,主公絕對咽不下這口氣。此時若再沉默下去,所有人都要倒霉。大家默契地對視一眼。
一名戰將出列,沉聲道:“屬下求戰!”
“屬下求戰!”
“屬下亦求戰!”
一名名魔族,紛紛出列求戰。
“不許用戰部。在我的地盤,對付一名劍修,居然要淪落到動用戰部的地步,我丟不起這個人。”
森冷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眾人心頭苦澀,早知道之前就動用戰部,直接把這名劍修干掉,現在就沒有這么多事。
但是主公這話說出來,他們也無可奈何。
“給你們五日的時間,若是沒有殺掉那名劍修,你們就自裁吧,不用來見我。”
眾將頭皮一麻,地上的尸體映入眼簾,眾將臉色變幻,但齊齊咬牙躬身應命:“是!”
從大殿出來,眾人面色凝重。
一名聲望極重的族長開口道:“各位,此事我們等已無退路,若不能完成,主公震怒之下,舉族之禍啊!”
其他諸人無不點頭。
“主公說得沒錯,一名劍修,竟然在我等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狂,我等臉面全無!”
“沒錯!”
“說得是!”
諸人齊聲應是。
很快,諸人便商議決定,各族將會派出族內最強大的高手,擊殺這名劍修!
誰也沒有想到,這注定將轟動天下的一戰,從他們手中開始。
少年看著面前之人,一怔,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來者的領子,壓低聲音喝道:“你竟然敢回來!不怕死么?”
他壓低的聲音中,透著極力壓抑的激動。
來者呵呵一笑:“我既然來了,自然不怕。”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嚇得尖叫出來,來者赫然是谷梁刀!
西玄,谷梁刀竟然孤身悄然潛回西玄,誰能想到?
白衣少年松開手掌,悄然放出一個禁制,以防止有人偷聽,這才露出笑容:“我倒是忘了,你這家伙外粗內細,肯定會留幾條后路,那些魔界你占下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留點手腳?你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谷梁刀的笑容有些苦澀。
少年見狀,心中也不由輕嘆一聲,嘴上卻是笑道:“你現在也挺好,起碼自在,不用受那幫子少爺們擺布。來,喝茶喝茶。”
谷梁刀也不說話,仰臉一飲而盡。
“過來幫我吧!”
谷梁刀忽然悶聲道。
正端起茶杯的少年動作一滯,他臉色若無其事,笑道:“你現在處境可不妙,手下的那幫人,雖然都心向著你,但他們不少人的家眷還在這邊,時間一久,必生變化。而且,你轄下都是魔界,對你這個修者,可不友好。”
谷梁刀哈哈一笑,臉上沒有半點懼色:“你說得對,所以嘛,你來幫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才能,老死在這山中,無趣得緊。”
少年忽然一笑,起身:“走吧。”
谷梁刀反而愣住。
“怎么?你還有事?”少年反問。
“沒事。”谷梁刀下意識地答道,他旋即啞然失笑:“我可是絞盡腦汁想了很多話來說動你啊,結果一句都沒用上。”
少年聳聳肩:“我在西玄就是一個帳房,每月晶石少得可憐,又孤家寡人,無牽無掛,跟你混起碼有肉吃。”
“哈哈!”谷梁刀極為開懷。
曉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對于西玄來說,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黎仙兒好奇地四下張望,這是她第一次進入魔界。她身邊的護衛,則是小心翼翼,警惕地看著四周。
當他們看到不遠處的魔族,愈發緊張。
那隊魔族飛出一名青年,落在黎仙兒一行不遠處。
“可是天環的仙兒小姐?”魔族青年不卑不亢行禮打著招呼。
“我是黎仙兒。”黎仙兒出列,盈盈一禮:“閣下是?”
魔族青年的目光落在黎仙兒身上,頓時露出驚艷之色,他微笑道:“在下笛帥之子,仙兒小姐喚我希便可。希奉笛帥之命,特來迎接仙兒小姐一行。”
“有勞希少!”黎仙兒微微一笑。
“請!”希微側身,伸手外引。
沿路兩人相談甚允,希為人健談,極具親和力,見識不凡,和他聊天無疑是種享受。
黎仙兒的眼角余光,偶爾掃過希的護衛,心中凜然。這些魔族護衛周身殺意凝實,顯然是身經百戰之輩。以小窺大,這笛帥的實力,果然雄厚無比。
她聽到爺爺讓她來魔族時,很是吃驚,而當知道,天環竟然和魔界的笛帥關系匪淺,更是讓她目瞪口呆。她沒有天真到認為修者就應該斬妖除魔,但是也萬萬沒想到,天環竟然和魔族關系密切。
隨后她才知道,原來不光是天環,其他三家,在魔界同樣都有盟友。
黎仙兒懷疑,在妖界,肯定也有門派的盟友。
經歷最初的震驚,黎仙兒很快便鎮定下來。想想也正常,四大門派無不是千年大派,而且魔族內部,亦不是鐵桶一塊。
她的任務是代表天環出使魔界。
這將是天環和笛帥修妖兩大巨頭,第一次正式的會晤。
迎接的隊伍非常龐大,希主使,也表示笛帥對黎仙兒一行的重視。沿途魔界新奇的景色,讓黎仙兒目不暇接。
希的目光,不時落在黎仙兒的臉上,目光中,閃過一絲熾熱。
“這是笑摩戈的資料。”夜明月的眼睛猶如天空的星辰。
姬麗語仔細地瀏覽。
“他能進入十指獄,又修煉十烏天儀,應該同時具備妖魔的血脈。此人來歷神秘,實力非常強悍。妖術和魔功都非常出色,同時還是黃金戰將。”
夜明月的聲音空靈悅耳。
“他修煉的是神力。”
姬麗語臉上露出訝然之色:“神力?這世上真的存在神力?”
“不光是他,他身邊還有兩位女人,同樣修煉的神力。我們懷疑,他有可能是遠古后裔,他身上有完整的神力修煉法門。”
“神力真的那么厲害?”姬麗語有些不信。
“他們三人聯手,殺掉了一名帥階。”夜明月淡淡道。
姬麗語聳然動容。
夜明月那雙美眸看著他,道:“你的任務,是接近他。”
“接近他?偷取功法?”姬麗語問。
“如果有機會。”
姬麗語有些不解地看著夜明月,聽她的意思,似乎并不以功法為目的。
“我很看好他。”夜明月的目光投向遠方。
“看好他?”姬麗語有些茫然,她不明白。
“說不定,他能逐鹿天下!”
夜明月輕輕吐出的最后四個字在姬麗語耳中不啻于驚雷,她駭然失色地看著夜明月。
“這樣的人,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姬家,都是不錯的選擇呢。”
夜明月笑吟吟地看著她。
姬麗語臉色煞白,手足冰冷。
“你會感謝我的。”
夜明月湊到姬麗語耳邊,輕輕道。
左莫他們遇到麻煩。
沿途不時出現小股的探哨,很顯然,這個舉動,可不是善意的信號。
很快,那些趕來投奔左莫的魔族消失不見。原本客氣異常的沿途勢力,突然變得不好說話。更讓他們感到難受的是,不時的小股戰部騷擾。
這些小股戰部雖然無法構成什么威脅,但勝在數量眾多,嚴重地拖延了左莫他們趕路的速度。
“有人在搞我們!”別寒冷冷地開口。
公孫差也贊同別寒的說法:“沒錯,有人在暗中搞鬼,而且還不是一般人物。”
能夠馭使如此眾多的小勢力,絕對不是一般人。此時正是笑摩戈威名正盛的時候,催動這些小勢力有勇氣對付他們,此人的威名,只怕更加驚人。
“有沒有線索?”左莫問。
“抓了不少探哨和俘虜,但這些人都不知情。”公孫差搖頭道。
“對方出于什么目的對付我們?”左莫沉吟道。
“不知道。”公孫差搖頭。
“看來,我們要拿幾個勢力開刀了。”左莫神色一冷。
騷擾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這些小股的戰部,就像蒼蠅一樣煩人。若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他們將舉步維艱。
這些探哨的來歷,很容易弄清楚。
當夜,別寒便率領孽部,連續滅掉三個當地勢力。
但是出乎左莫他們意料的是,這些小勢力似乎知道他們會遭到報復,族人早就遷走,留給他們的,幾乎是空地。
左莫嗅到陰謀的味道。
已是深夜,江哲盯著界圖出神。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有一整天。
“報告大人,笑摩戈遭到許多零星隊伍的騷擾。”
江哲回過神來,他長舒一口氣,他心中明白,門派出手了。門派的力量,真是深不可測啊!
在他給門派的信中,希望門派能夠給他爭取更多的時間。
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布置。
江哲輕松了許多,這一戰,對他的壓力極大。他和別寒從小交手到大,彼此都十分熟悉,他深知別寒的可怕。雖然在門派中較勁,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和別寒真正地在戰場見。
這場戰斗,沒有絲毫逃避的余地!
他也沒想過逃避,只不過他的性格謹慎,面對別寒,他愈發小心。更何況,這是一場不能輸的戰爭。
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面對如此驚人的壓力,他依然從容鎮定,只要給他時間,他便有足夠的信心,打敗別寒!
有更多的時間,那自己就可以做更多的布置。
江哲盯著界圖,眼睛深邃如海。
打完這場戰爭,就去云海界替鳳月師姐報仇。
江哲對自己這樣說。
韋勝睜開眼睛,他的精神恢復到最巔峰的狀態。他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他快要摸到突破的門檻。
他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大大小小的傷痕,看上去有如乞丐衣。但是沒有人會覺得韋勝是乞丐,他挺直的背脊,昂揚的氣勢,有如一把鋒利的劍,讓人無法直視。
他起身,提起黑劍,赤著腳,走出山谷。
一群魔族,聚集在山谷外,此時看到他,頓時一陣騷動。眾人的目光復雜無比,驚懼、憎恨、欽佩等等,混雜在一起。但是沒有人,有絲毫不屑。
這樣的敵人,無法讓人忽視。
“誰來?”
韋勝的目光堅定,沒有絲毫支援。
魔族又是一陣騷動,這已經是第四天,這四天里,已經有超過三十人,倒在這名劍修的劍下。到現在為止,沒有人能擋得住他三劍,絕大多數人,連一劍都抵擋不了,便一命嗚呼。
真是可怕!
原來修者也有像魔神一樣的人物!
那么一剎那,所有人心頭一窒,出現一個短短的死寂。
但是想到上面的命令,這些人心中又是一顫。
若是不能干掉他,他們都要死!
這些人眼中升起血色,猶如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不知誰嚎了一嗓子:“大伙一起上!”
所有人頓時眼前一亮,大人只說不能用戰部,但沒說不能一起上啊!
看看他們的人數,再看看孤零零的韋勝,他們士氣陡然大振!這么多人圍攻一人,劍修再厲害,也不可能殺掉他們所有人。
“殺!”
他們轟然歡叫著,朝韋勝殺氣。
看著亂哄哄的魔族,韋勝如劍般的目光,沒有絲毫顫動,他的臉龐仿若巖石雕刻一般,沒有半分表情。他緊了緊手中的黑劍,猱身而上!
他心中,只剩下劍意!
手中的黑劍,仿佛在回應他胸中的劍意,嗡嗡輕輕顫動。
它饑渴難耐,只想飽飲鮮血!
“能夠做到這地步的,只怕是哪個魔帥。”蒲妖神色平常道。他當年跟著軍團長在魔界廝混時間頗久,對魔界非常熟悉。
“沒錯。”衛也點頭。
當蒲妖和衛的意見相同時,也就意味這個意見比較靠譜。
可是,魔帥!
這個答案讓左莫頓時感到極大的壓力。任何一名魔帥都是一方霸主,別看他們那天能夠擊敗雨帥,就以為魔帥不算什么。若是雨帥的大部分戰部沒有被牽制,若是雨帥真的認真對付,左莫他們根本沒有半點取勝的機會。
魔帥擁有的力量,實在太強大!
龐大的戰部,遼闊的地盤,如云高手。
每一位魔帥都意味著龐然大物,那些最頂尖的魔帥,擁有的力量,哪怕比之四大門派,也絲毫不遜色。
若這一切,真的是一位魔帥在操控,那就麻煩大了!
左莫知道,蒲妖和衛的猜測只怕八九不離十。
以他現在的名聲,沒有魔帥在后面撐腰,這些小勢力根本不敢有任何忤逆。
找到方向,打聽起來,便容易許多。
很快,左莫他們便摸清楚,這位藏在暗處的魔帥是誰。
豪帥,整個百蠻之冥排名第五的強大魔帥!左莫他們如今所處的魔界,離豪帥的統治區域非常近。
豪帥最有可能!
經過打聽,左莫對豪帥才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和雨帥相比,豪帥是真正的老牌魔帥,他統治的魔界,是雨帥的三倍有余!他踏入帥階,亦比雨帥要多百年之久。
只是稍稍打聽一下豪帥的實力,左莫就沒了和對方硬碰硬的想法。
不過,他更奇怪的是,若是對方真的對他們有敵意,完全有能力直接滅掉他們。豪帥麾下的戰部超過一百支,別的不說,光人海都能把他們淹沒。
但是對方卻只是不斷地派出小戰部來騷擾他們,拖慢他們前進的速度。
拖慢他們前進的速度……
對方出于什么目的?
左莫悚然驚醒。
莫非,前面有什么在等著他們?
“父親!”一位中年人恭敬地道:“按照您的吩咐,笑摩戈一行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不錯。”豪帥露出滿意的神情,他的身形有些矮,敦厚粗壯,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看上去就像最普通的肉店老板。他見到兒子臉上有些不解,便笑了笑道:“你有疑惑?”
“是!”中年人老老實實地點頭:“若是真的想拖延他們的速度,我們只需要邀請笑摩戈一行前來做客,想必以父親的威名,笑摩戈他們定然不會拒絕。既不會與笑摩戈交惡,又能實現目標,豈不更好?”
“你能動腦子,很好。”豪帥看了兒子一眼,道:“不過,目光要放得更長遠。你覺得,是笑摩戈對我們的威脅大,還是懸空寺對我們的威脅大?”
“懸空寺!”中年人想了想道:“雖然他們如今是我們的暗中盟友,但他們亦是有能力逐鹿天下的人,對我們的威脅更大。”
“沒錯。”豪帥淡然一笑:“別看懸空寺和我們現在關系不錯,但日后必有一戰。笑摩戈很有潛力,但是他的根基太弱,想成氣候,沒那么容易。”
中年人若有所悟。
豪帥接著道:“不過,笑摩戈雖然后勁不足,但手下這批人還是很厲害。懸空寺與笑摩戈這一戰,肯定是懸空寺勝。不過,笑摩戈卻也有機會,能夠重創懸空寺。對我們最好的結果,就是笑摩戈臨死前給懸空寺重重咬一口。”
中年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父親用這樣一種方式,既完成懸空寺的請求,又讓笑摩戈警惕。”
“呵呵,不要小看笑摩戈這個人。他手上的那批人,連我都有些眼紅。別寒可是能夠與江哲抗衡的頂階戰將。他們有能力給懸空寺帶來麻煩!”豪帥深沉一笑:“若是懸空寺這場戰損失太嚴重的話,那懸空寺對我們的依賴也會更大,我們能提的條件就更多!”
“若是懸空寺敗了呢?”中年人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但是話一出口,他便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
懸空寺怎么可能敗呢?這根本不可能!
比他們還強大的懸空寺,怎么可能連區區一個笑摩戈都收拾不了?這不可能!
豪帥卻被這句話頓時愣住,他臉上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他半晌未語,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中年人后悔自己說了這句廢話,卻忽然聽到豪帥緩緩開口:“若是懸空寺這場戰敗了,那他們就不妙了。”
中年人搖頭:“懸空寺不可能敗,就算敗了,對他們也算不上傷筋動骨。”
“你不懂。”豪帥搖頭,神色凝重:“這場戰他們必須勝,還需要勝得漂亮!若真是敗了,懸空寺就危險了。被自己門派的叛徒打敗,頭號戰將江哲信心和威信受損,懸空寺的虛弱就會暴露在天下所有人的面前。到那時,再龐大的懸空寺,也只不過是一堆肉骨頭,惹來更多的豺狼。”
中年人聽得目瞪口呆。
唐菲心事重重,這段時間的騷擾,她看在眼中,心中升起強烈的不安。但是表面上,她卻保持鎮定,只是更加嚴苛地監督唐字部的修煉。
唐字部的個人水平非常出色,比起她之前的率領城主護衛要高出一截。
但是他們的戰陣水平實在太糟糕,需要長時間的修煉,才能夠達到令人滿意的地步,但這需要時間,半點取巧不得。
沒有戰陣的捏合,這些人只是一群烏合之眾。
她希望能夠盡量地縮短時間,如果真的發生戰斗,戰陣不熟練的唐字部,會成為對方重點打擊的目標。
“唐大人,大人請您過去。”
唐菲心中一突,明白肯定是關系到最近騷擾的事情,便毫不猶豫地跟著校尉,向左莫的營帳走去。
當唐菲抵達時,左莫麾下幾乎所有的核心成員都在。
左莫的神色凝重,也不廢話,把最近的探查結果和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遍。
所有人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公孫差第一個開口:“若真的是豪帥,那他們用騷擾這種手段,也沒安好心,他們肯定想我們和對方兩敗俱傷。他和前面敵人的關系,很微妙。”
“沒錯。”別寒的語氣殺氣四溢,他身圍的空氣驟然下降許多。
左莫點點頭,但是開口卻問出另一個問題:“關鍵是,前面是誰?”
這是整個問題的最關鍵之處,若是連他們前方的敵人是誰都沒弄清楚,這場戰斗他們沒有半分勝算。
公孫差盯著界圖,沉吟道:“我們前往幽泉界,知道的人很多,對方肯定也知道。那么說,對方只能選擇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
公孫差的話頓時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向界圖。
“在我們的必經之路上,又和我們有過過結,知道我們實力,還敢于和我們戰斗的……”
眾人的目光,隨著公孫差的話,一起循著界圖的路線移動。
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停留在一個位置。
別寒的呼吸陡然粗重起來。
懶得拆,一起發了。還有九個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