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捕捉到這名厚土軍團軍官瞳孔深處涌動的恐懼,他的心沒有絲毫動搖,他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給眼前這位軍官帶來的強烈沖擊。
沒有任何猶豫地出手,干脆利落得令人心驚,漠然沒有一絲變化的目光,無不說明眼前這位看上去年齡并不大的家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戰斗老手!
這名戰妖此時陡然意識到,這個少年和他想象中的,有太大的出入。
不過此時,他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那個帶著死亡氣息的拳頭已經到了他面前。哪怕知道是不會真正死亡的十指獄,他的心依然為之戰栗,無法遏制地戰栗!
雙目圓睜,作為一名職業戰妖,長久的訓練的本能讓他心中即使充滿恐懼,依然本能地作出反應!
身形猛退,雙手交叉胸前,夾雜著顫音的暴喝渲泄著他心中所有的恐懼!
土盾!
一個低階妖術,卻充分詮釋這位軍官出色的戰斗意識。一個低階妖術,一個他能夠施展最快的妖術,才有可能如此危境中,給他爭取一絲生機!
全力施展的土盾,表面光滑如鏡,色澤深竭,給人堅硬如鐵的質感。
左莫的拳頭輕巧無比地張開,如同鮮花綻放般,輕輕印向在土質上,重若千鈞陡然化為輕巧靈動,這種矛盾的感覺讓這名戰妖幾乎吐血。
可是,他看到左莫手掌亮起的金紋,臉色一變。
就像捅破薄紙的聲音,土盾就像紙糊般,那只可怕的手掌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穿透土盾,印在他身上。
日紋掌!
充沛莫御的力量從這只手掌傳來,他張著嘴,想提醒自己的同伴,卻什么聲音也沒發出!
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
這一番變化,兔起鶻落,快若閃電,直到那位戰妖化作一團光芒,剩下三人才如夢初醒,臉色無不齊變。
可他們的視野中,根本不見左莫的身影。
忽然一人臉色一變,驚呼:“小心!”
一把造型怪異的直刀,從一名戰妖身后沒入,透胸而出。
又是一道白光!
白光倒映出戰妖驚駭絕倫的臉,他的眸子里,一個金黃的身影,急速放大。
劇痛傳來,他便化作一道白光!
最后一名戰妖情知自己絕逃不掉,猛嚎一聲,強烈的黃光從他體內涌出,一股慘烈的氣息勃然而起。
黃天厚土!
厚土軍團中階妖術中最特殊的一招,因為它是最接近高階妖術的一招!以特殊的方式,瞬間把神識凝聚,再爆發,與敵人同歸于盡!
這招的神識運行方式并不難,但是卻極少有人使出。因為除了需要知道它的施展方法,還需要施展者擁有必死的信念。
戰妖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濃郁的黃光籠罩下,充滿猙獰暴戾。
他朝左莫撲去!
速度之快,有如從原地憑空消失。
嗤嗤!
左莫一動未動,只是冷冷注視對方。
半空中,戰妖愕然地看著齊膝而斷的腿,直至白光淹沒他的視野,淹沒他視野中冷眼注視自己的笑摩戈。
怎么……怎么可能?
就在他化作一團白光的同時,乒地一聲脆響,空無一物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一柄冰刃,碎裂成無數冰晶。
冰刃幻陣!
一個簡單的冰刃幻陣,早在他喚出午刀時,便悄然布在這名戰妖的周圍,等待對方自投入羅網。
第三獄活躍的妖雖然沒有荒獸棋盤那么多,但依然有許多妖目睹了這場戰斗。每位旁觀者臉上都浮現驚懼之色,倒抽冷氣聲此起彼伏。眼前發生的一幕,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戰斗的結果超出他們的想象,戰斗的過程同樣超出他們的想象。
四名訓練有素的戰妖,竟然在一照面便被笑摩戈格殺,甚至連一招有威脅的攻擊都沒有。尤其是最后一名戰妖的陣亡,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和沖擊尤其強烈。濃郁的土黃光芒,駭人的聲勢,都足以說明那是一招幾乎可以媲美高階妖術的強大妖術。可是,結果卻完全出人意料,一個低級的冰刃幻陣,卻讓這個強大的身影轟然崩碎。
這樣的結果看上去如此荒謬,如此不可思議。
震撼和沖擊之后,卻引起許多旁觀者的思考。能夠進入第三獄的,都不是弱者,都有著不俗的實戰經驗。經驗告訴他們,剛剛發生在他們眼前的戰斗過程,從十指獄搬到外面,結果也極有可能完全一樣。
可怕的家伙!
左莫冰冷的眸子,漸漸升起一絲溫度,這意味著他從戰斗狀態中脫離出來。旁觀者的驚嘆和抽氣聲,并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對他而言,這只不過是一場戰斗,一場并沒有哪里值得大驚小怪的戰斗。
不過當他想起一開始那位戰妖的話,眉頭卻不禁皺了起來。
對方毫不遮掩的威脅,他自然可以視若無睹,但是南玥他們只怕會受到牽連。
有點難辦了!
左莫心里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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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左莫趕到荒獸棋盤時,很快便找到南玥,因為南玥一直在等他。在遇到左莫之前,南玥只不過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小妖,雖然如今修煉了《天南箭術》這門高階妖術,但是她的眼界和見識,并沒有發生本質的變化。
面對厚土軍團的強勢和嚴厲,她充滿擔憂,為大人擔憂。身為一名真正的妖,她比左莫更加能夠理解這紙征召令的含義,尤其是在如今前線戰敗這個如此敏感的時刻。
見到左莫,她驚喜無比:“大人!”
不知為何,一見到大人,平靜的臉龐,淡然而充滿自信的眸子,她惶惶不可終日的心迅速地平靜下來。大人一定會有辦法!下意識地,這個想法從她心頭一閃而過,卻迅速占據了她的心。
“你收到厚土軍團的征召令?”左莫沒有廢話,開口便問南玥。
“是的,大人!”南玥答道,同時手中飛快施展一個記錄妖術,征召令的內容被她記錄在內。既然大人知道,那是一定有辦法了!她心中暗想。
左莫稍稍瀏覽一遍,心中明了,想了想,他問南玥:“如果我不想接受征召,有什么辦法?”
“大人,沒有辦法。”一個聲音從他身后傳來,是恰好趕來的蒼霖,他的神情亦充滿擔憂,他身邊是蒼澤。
見左莫的目光轉向自己,蒼霖苦笑道:“大人,厚土軍團發布征召令,如果違命,他們有權就地格殺。”
“難道什么辦法也沒有?”左莫皺起眉頭。
“除非軍方高層或者長老會介入,只有長老會才有權利修改這份征召令。”蒼霖語氣苦澀:“厚土軍團是常規軍團,隸屬軍方,軍方高層有資格介入。長老會就更不用說,他們有權利介入任何事務。”
“你們誰有門路?”左莫問。
三人齊齊搖頭,左莫看到這一幕,也大致明了。藤氏天南和蒼族都沒落已久,離權力中心很遠。
“大人,或許我有辦法!”急匆匆趕來的明決子正好聽到這句話。
左莫剛讓他離開,他并沒有走遠,恰好聽到幾個從他身邊走過的家伙在討論笑摩戈與厚土軍團的沖突。大驚之余,他連忙跑來尋找左莫。
在左莫介紹明決子是他新追隨者后,大伙頓時覺得親切了許多。
“大人,這事肯定是玉子洲干的。”明決子稍一動腦筋,便大致明白其中貓膩。
“玉子洲?那是誰?”左莫一臉茫然。
看到大人一臉迷糊的表情,明決子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解釋道:“大人還記得連斬二十六的擂臺么?玉子洲是第二位。”
“哦,是他啊。”左莫有些印象,不過他印象最深的卻是那位戴著面具的青花家高手。
“厚土軍團的軍團長是玉子洲的堂叔。”長期廝混在眾多高手之間的明決子對這些消息十分熟稔:“玉子洲追求姬麗語相當賣力,上次挑戰大人,大概就是想替姬麗語出頭。哪知道被大人擊敗,顏面大掃。聽說玉子洲的氣量狹窄,沒想到果然如此。”
明決子對玉子洲這種行為相當不屑:“在這么敏感的時候,玉子洲還使這樣見不得光的手段,實在令人齒冷。”
聽明決子說完前因后果,左莫他們才恍然大悟。
“你有什么辦法?”左莫問。
“不一定能夠成功。”明決子沉聲道:“但是值得一試!我們要把這事鬧大!”
“鬧大?”左莫反問。
“是!只有鬧大了,他們才不敢為所欲為。”明決子接著道:“不過,這只能讓他們感到忌憚。因為從律法上來說,他們是有權利征召大人的!”
“然后呢?”左莫聽出明決子還有后續計劃。
“他們一定會硬著頭皮堅持征召令。這會令高層加深對他們的厭惡,而我們只需要適當示弱,便能博取到高層的同情。”明決子冷靜道:“而以大人展現出來的潛力,再配合我們的造勢,有很大的機率引出高層的介入。”
南玥幾人無不兩眼放光,這的確是個相當出色的計劃。
連左莫也不由暗自點頭,明決子的計劃有相當的可行性。
不過……或許……
他腦海中,一個更加瘋狂的計劃逐漸成形!
汗,別緒三千同學,你太瘋狂了。不多說了,三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