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莫把伊正的猜測告訴韋勝。
韋勝沉吟:“師弟還記得劍洞不?”
“當然記得。”左莫點頭,他沒敢說其他那里面自己逛過不少次。
“我是從那里傳送過來的。”韋勝道:“有個叫林謙的家伙,一直在調查你。這次,他們發現妖軍跑到我們無空山去,認為這件事肯定和你有關。便說動掌門,允許他們進入劍洞。我便陪他們去了一趟劍洞,后在劍洞的最底層,發現了一些奇特的地方。”
韋勝的話讓左莫嚇一跳,他急聲反問:“等等,你說他叫林謙?”
“是啊,師弟認識?”韋勝又形容了一下林謙的相貌,鄭重囑咐道:“師弟要千萬小心此人。此子來歷極大,背景深厚,手下的那批修者,都是精銳,百余人,我當時連他一個普通的護衛都不是對手。”
韋勝只稍微形容了一下,左莫便知道師兄口中的林謙和他見到的那位林謙,是同一人。現在想想,那時遇到林謙,未必是偶然。不由暗呼晦氣,自己已經萬分小心,沒想到還是被人盯上。當然,也只是一驚罷了,如今身陷古戰場,哪怕林謙權勢滔天,也和他沒什么關系。
不過,出去了可一定要小心,大師兄的實力如何他一清二楚。雖然當時大師兄還沒有結丹,但是戰力之強,絕對不可小覷。連一個普通的護衛,都比大師兄厲害,這是什么水準啊!
見左莫聽得仔細,韋勝索性把他所知道的,全都說了一遍。
林謙的問題,左莫心中大致明了,但是有些話卻不能說,只能爛在肚子里。他的注意力很快便從林謙身上轉開,若是找不到出去的路,不用林謙動手他們也活不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能夠盡快地離開這里。
被左莫這么一提,韋勝突然想起來那枚殘破的玉佩:“對了,祖師留言說,那座傳送陣是他當年參悟這件法寶領悟出來的,莫非這里面有什么線索?”
左莫接過玉佩,玉佩十分古舊,有一角殘破,一看便知經歷無數歲月的古物。祖師之物,左莫大為好奇。
“咦。”他忽然輕咦:“有古怪。”
“咦。”識海中的蒲妖同時輕咦:“有古怪!”
一人一妖,異口同聲。
“什么古怪?”韋勝連忙問。
左莫沒有說話,他閉上眼睛,神識如同潮水般包裹著這枚玉佩。
韋勝露出動容之色,師弟的神識,好強!難道師弟走的是禪修的路子?他又想起來師弟對符陣的偏愛,立即覺得也有可能是符修。禪修和符修雖然都重神識,卻是截然不同的方向。禪修修煉的神識,講究澄靜定性,悠遠平和。而符修修煉的神識,卻是講究變化配合之道。
“嗯?”韋勝心中凜然,師弟的神識之強,遠超他所見過的那些禪修符修,簡直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神識是好東西,這他知道。即便是劍修,如果能兼修神識,便是如虎添翼。
師弟的神識強則強矣,卻讓人生出頭重腳輕之感。無論是禪修,還是符修,雖然都重神識,但是論及根本,卻依然是靈力。沒有靈力,神識再強大,就有如一個身體孱弱的人,根本揮舞不動鋒利的重斧。
難道師弟修煉上出現問題了?韋勝雖然心中疑惑,但并未開口。師弟一直極有主見,早在無空山的時候,大家修煉的道路就開始不同。
想到無空山時的光景,他不禁搖頭失笑,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以師弟那么現實的性格,讓他去修煉一個沒什么實際用處的功法,打死他都不會干。而且師弟一向古怪得很,總是喜歡折騰點稀奇古怪的東西。
“師弟有什么發現?”韋勝問道。
左莫臉色怪異:“看來咱們的那位祖師,似乎也不是一般人物啊!這玉佩只怕來歷不凡,上面的氣息很古怪,我從來沒見過。”
韋勝微微一笑,并沒有太多驚訝。在他看來,他和師弟都太年輕,見識有限,有什么沒有見過的,實在正常,若是見過,那才有點不正常。他并不知道,左莫的識海中,還有位千年老妖。
左莫幾乎從未在蒲臉上看到驚駭的表情,這是第一次。平日里,蒲妖最喜歡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妖的派頭,偶爾動容動容,能夠流露出訝然之色已經極為難得。
“有啥發現?”左莫就像好奇寶寶,瞪大眼珠。
“厲害!”睜開眼的蒲妖長舒一口氣,臉上驚駭之色未褪:“玉佩上的氣息,是兩萬年前留下的。”
“兩萬年前……”左莫只覺得自己的舌頭在打顫,結結巴巴地問。
兩萬年!
兩萬年,再厲害的修者妖魔,都化作黃土,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們之前經過的戰場,累累尸骨,都已經風化酥松,輕輕一觸便崩為飛灰。
竟然有人能夠將一股氣息,流傳兩萬年,這需要何等通天之能?
一人一妖,沉浸在極端震撼之中,不能自拔。
良久,才聽得蒲妖幽幽長嘆:“和他們相比,我們真微不足道。”以蒲妖如此自傲的性子,能說出來這句話,可見玉佩對他的沖擊之大。
左莫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兩萬年,實在……實在……
他找到不詞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過了一會,他木然從識海中退出來,對韋勝道:“大師兄,這塊玉佩我要琢磨一陣子。”
“嗯,你拿去就是。”韋勝點頭,若論折騰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拍馬也趕不上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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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勝并沒有閑下來,跑來向他求教的人絡繹不絕,全都是朱雀營的成員。朱雀營的日常修煉主要包括兩方面,一方面是個人修煉,另一方面則是戰術修煉。在戰術修煉方面,有公孫差的指導,他們一直進行得十分順暢。但是在個人修煉方面,卻一直是他們很頭痛的地方。
他們大多草根出身,并沒有接受過完整的傳授。左莫能夠提供給他們的只有各種劍訣和劍陣。可是,光有劍訣遠遠不夠。他們在日常修煉中遇到的問題,沒有人能給他們指點,他們只有單純靠自己摸索。劍陣更是對于那些基礎比較扎實的劍修,比如麻凡他們,才有作用。
韋勝的到來,立即讓一直在黑暗中摸索的朱雀營眾人看到光明的曙光。
那一幕天地異象,深深烙印在他們的腦海中,光憑這點,就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但是許多人還是心存疑慮,擅長修煉的人未必擅長教人,更何況,韋勝憑什么指點他們?于是大伙想出一個主意,先讓謝山去探探底。
謝山對大伙的煩惱當然一清二楚。別看他步入金丹,但這是他長期積累的結果,換而言之,他是用了一個笨到不再笨的辦法突破金丹,能夠指點大伙的地方也少得可憐。他也很好奇能夠引發天地異象的天才,究竟有多厲害,他便一口答應,跑到韋勝那求教。
正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韋勝毫不藏私,廖廖幾句,便讓謝山佩服得五體投地。回去之后,謝山更是大肆渲染韋勝多么厲害,不愧是大人的大師兄,兩人大方、不藏私,如出一轍云云。
這一下,朱雀營的劍修們頓時坐不住了。但是為了避免把韋勝惹煩了,營內以抓鬮的形式來確定求教順序。
這一招效果頓時顯著無比。
韋勝當年為了追求劍道,歷盡千辛萬苦,數次差點喪生。成為內門弟子之后,傳授他劍訣是無空劍門劍意造詣最深厚的辛巖,加上他本人勤奮刻苦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正因為此,他的基礎打得極其牢固。得到完整的《無空劍訣》后,他的眼界見識,比之普通劍修,要強得多。
早期的經歷,也令他能體會無人請教的痛苦,而且這些劍修也是師弟的手下,也算是幫師弟這個忙吧。所以當朱雀營的劍修們眼巴巴來請教他的時候,他很爽快地答應下來。
很快,韋勝便發現,許多人遇到的問題都十分類似。他把這個問題和左莫說的時候,左莫眼珠子一轉,便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
開講堂。
以前在無空山的時候,會有專門的內門弟子定期給外門弟子授課。
韋勝也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就如實照辦。
講劍堂就在這片煞霧之中,轟轟烈烈的開展。
而左莫,出了主意后,便立即進入十指獄。
再次進入荒獸棋盤,左莫的心態已經發生截然的變化。之前他只是抱著游戲的心態,而當十指獄關系到他們能不能突破圍困,他再也無法像以前那般肆意處之。
他迫切地渴求關于封絕之戰的任何信息,這份渴求超過對黃金魂的渴求!
他不知道怎么才能通過十指獄得到封絕之戰的信息,但當他重新踏入荒獸棋盤。
當光芒淡去,當棋盤鋪展,他深深地吸一口氣。
一個新的戰場,一場新的戰斗。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