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家不一定有才華,但是,他一定會有一幅古怪的脾氣。
拍攝正投入的金德瑞對別人的打擾很是不滿,即便這個女人是他的金主也一樣。他喊了聲‘咔’后,把相機隨手丟給一直在旁邊幫他打燈光擺道具的助理,滿臉不忿的走到厲傾城面前,問道:“厲總,還有什么事嗎?我們之前已經溝通好的。你這樣打擾拍攝,會打斷感覺的連續性。到時候同一組照片會出現兩種不同效果。責任算誰的?”
“很抱歉。”厲傾城笑著說道。“但是,我還是想請你聽聽我這位朋友的建議。”
“他?”金德瑞的視線終于停留在了秦洛臉上,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就轉移到了其它的地方。
“他能夠提出什么樣的建議?厲經理,我一直認為,應該讓專業人員來做他們所擅長的事情。”
“聽一聽也無妨。”厲傾城說道。
秦洛并沒有因為別人的輕視生氣,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你不能表現出足夠的實力,也只能是被人踩在腳下的墊腳石。
叢林法則的規律就是弱肉強食,與善惡無關,誰也沒辦法改變。
“我覺得,你的都市麗人系列造型不夠抓人眼球。或者說”秦洛頓了頓,說道:“和產品的理念是有沖突的。”
被秦洛這么評價,金德瑞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他臉色難堪地說道:“不夠抓人眼球?你懂得些什么?是你是專家還是我是專家?”
“當然你是專家。我甚至連學的原理都不清楚。但是,專家并不能代表什么。”秦洛反駁著說道:“你是從專業的角度上來思考,可是,我是站在一位受眾者的角度上來欣賞你所拍攝的畫面。難道觀眾就沒有發言權?你的作品最終受眾是觀眾,而不是你在大學里的講師教授吧?”
“而且,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金蛹養肌粉的特效。如果按照你的這種定位,也只能淪為和其它的什么美膚霜養顏霜一樣的等次。這不是我們想要的那種獨一無二的效果。”
“獨一無二?你當獨一無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既然你有這么多想法,那你找一個獨一無二的方法來給我看看。”金德瑞拔開一灌啤酒當飲料喝,冷笑著說道。
秦洛笑了笑,說道:“我是這么想的。這金蛹養肌粉既然是純天然的中草藥美容產品,那么,就應該重點突出這一點。背景不適合放在都市里面,而應該放在森林。最好是有些年頭的原始森林。當然,這種原始森林在燕京周邊是很難尋找到的,所以,找個以前王爺貴妃們住過的古建筑也可以。”
秦洛原本想說的是最好去云滇密林去,在哪兒拍攝的照片絕對很有感覺。
但是想到去哪兒的路程之艱辛以及拍攝過程中的危險性,他也只能打消這種瘋狂的想法。
“還有,金蛹養肌粉是根據古藥方調配而成的,我覺得讓模特穿上古漢服或者旗袍是不是更合適一些?”
金德瑞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穿漢服來拍?這就是你的創意?”
“是的。服飾上要稍微做些調整。在原來的大氣雍容上添加一些時尚元素。”秦洛想了想,說道:“對了。女王。要找到女王般的感覺。我們就要一個高高在上卻又風情萬種的女王形象。”
秦洛一邊說,一邊在腦海里幻想著那樣的畫面。
在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里,一個頭戴鳳冠身穿漢服的女人正對著銅鏡裝扮描紅明媚的光線從敞開的窗戶里透進來,照在女人金線纏繞的長裙下擺。
整個人都像是鑲了層金子一般,雍容華貴,風情萬種。
多么唯美啊!
骨子里,秦洛還是個非常傳統的男人。對華夏一些古老的文化都非常的喜愛。
譬如毛筆字。古琴。古華夏的女人 “你的品味真是不敢恭維。”金德瑞鄙夷地說道。“我仍然堅持我的創意。都市麗人,你們的受眾對象就是她們。”
這樣,分岐就產生了。
秦洛轉過臉看著厲傾城,問道:“我是不是傾城國際的大股東?”
“是的。”厲傾城點頭。
“那就讓他照我說的去做。”秦洛說道。奶奶的,真是不給面子。難道還有人比我更了解這種產品的特性?
我要的感覺,只有我自己能給。
厲傾城很少見到秦洛這么強勢,這么堅定強硬地讓別人來執行自己的想法意圖。
對她而言,她很欣喜看到秦洛的這種改變。
“金導,這位是我們傾城國際的大股東。大老板。咯咯,他說的話就是我們的圣旨。不敢不遵啊。金導要不就照他說得方向去試試?”
金德瑞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竟然是傾城國際的大老板。
但是,自己堅持的原則是不能丟的。而且,這樣的作品拿出去,不是砸自己的牌子嗎?
再說了,剛才還說這創意爛,現在又跑去拍,自己的面子往哪兒擱?
“我不會拍的。這們爛的創意,你們讓別人去拍吧。”金德瑞拒絕著說道。
“你可以拒絕拍攝,但是,你不能說我的創意爛。”秦洛有些不悅地說道。這可是他靈光一現想出來的。就算你不喜歡,也不要當眾貶低啊。
“你必須拍。”厲傾城陰沉著臉說道。臉上那又媚又俏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見,好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似的。
不得不讓人感嘆,這女人變臉比翻快還快。
“金總,我們是簽過合同的。”厲傾城提醒著說道。“合同上有明文規定,要按照顧客的意圖來進行拍攝。我們就是你的顧客,你就要按照我的意圖來拍攝。”
“我把預付金退還給你們。我不拍了。”金德瑞冷笑著說道。
“我不接受退還預付金。合同上有一個月完成拍攝任務的要求。如若完成不了,就要按照合同所定條款賠償十倍的違約金。”厲傾城的腦子極好,把合同上的內記得清清楚楚。
“你”金德瑞額頭直冒冷汗。他現在才發現,原來在簽署合同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這女人給套牢了。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她考慮進去了,現在想反抗都動彈不得。
“而且,我的作品有優先權。如果你拍得不讓我滿意,我會天天找人過來催你。接下來的幾個月,你也不用接其它的工作了。是的。我說得很清楚了。這就是威脅。”
金德瑞的臉色陰睛不定。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個之前和他談笑風聲讓人想入非非的性感女人,怎么轉眼間就讓人畏之如蛇蝎?
金德瑞心里暗自嘆息。這些有錢人真是不好侍候啊。他們高興時,把你高高地捧在天上。你擺擺文化人的架子發發小脾氣,他們都聽之任之。
可是,你一旦惹怒了他們。他們就立即給你翻臉,把你當牲口一樣的使喚著。稍微跑得慢了還拿鞭子去抽你。
“帶陳小姐去換漢服。我們去拍外景。”金德瑞陰沉著臉,對助理說道。
等到金德瑞也去忙著出外景的工具后,秦洛小聲問厲傾城,說道:“這樣會不會適得其反,讓他消極殆工?”
“他不敢消極殆工,只會拼了命的把作品給拍好。讓我們滿意不再找他的麻煩。槍桿子下出政權,高壓下才能出成績,難道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厲傾城自信滿滿地說道。這個女人是妖精,對人性的把握掌握的爐火純青。
“不過,打了人一巴掌,也要適當的給他一顆糖吃。不然的話,他會把你記恨在心的。”厲傾城笑嘻嘻地說道。“回頭我讓人送他一份小禮物。他如果聰明的話,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真恐怖。”秦洛苦笑著說道。和這女人比,自己的生活經驗還真是太單薄了些。
“你是指我恐怖嗎?”厲傾城白了秦洛一眼,問道。
“我是指人心恐怖。”秦洛回答道。人有什么好恐怖的?可是人心險惡啊。
“如果我們不能做到讓人愛,那就努力讓人怕。愛你的人,不會傷害你。怕你的人,不敢來傷害你。”厲傾城聲音幽幽地說道。
吃一塹,才能長一智。修煉成她這種百毒不侵的老妖精,經歷的又豈止只有九九八十一難?
沒有人天生惡毒。沒有人天生棄善。人剛剛出生的時候思維只是一張白紙,在以后的生活成長中,生活往哪張紙上染上什么顏色,她的人生就是什么顏色。
“你覺得我的創意怎么樣?”秦洛問道。
“這個時候才來問我?反正你已經決定了。賠了賺了,都是你自己的事。”厲傾城笑著說道。
“對了。小弟弟,你是不是女王控啊?”
“還好吧。”秦洛虛偽地應道。
“嗯。下次我穿女王裝給你看。”厲傾城小聲在秦洛耳朵邊說道。
“女王裝?”
“不是你想的這種。是那種皮衣皮裙。魚眼絲襪。戴著海盜帽,手持皮鞭的那種你不會沒見過吧?”
“沒有。”秦洛搖頭。
他腦海里立即浮現出厲傾城身穿緊身皮衣,露出如足球一般圓潤飽滿的胸部。性感的皮裙堪堪只遮住屁股,露出里面黑色或者白色的丁子褲。連到跨部的長腿絲襪,長發披散在肩膀上,腦袋上斜扣著一頂杰克船長那樣的海盜帽手持皮鞭,指著自己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奴隸。
OH,MYGOD!
秦洛想想,都有種流鼻血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