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第一百零六章百樂門(下)
早晨鄒凱之趕到和順旅館的時候,內務府天津情報站關于劉三密密麻麻的情報已經送了上來,葉昭正在翻看。
垂手站在葉昭面前,聽著紙箋響聲,鄒凱之心里好像有重錘在一下下敲打他,和風細雨的大皇帝,對于新生代官圌員是需要高高仰視的神祗,而對于他們這些一步步跟隨大皇帝走到現今顯赫地位的政圌要來說,見證著大皇帝化腐朽為神奇,千瘡百孔的帝圌國慢慢走上正軌,二圌十圌年時間,風起云涌,整個國圌家翻天覆地的變化,越是靠近大皇帝的官圌員,越發會覺得圣上深不可測,如果不是真神降世,那也只能說天命所歸。
文武百官,從沒人觸怒過大皇帝,或許,他是第一位,被連夜召來天津,可見圣上之震怒。[]
終于,葉昭放平了手頭的文箋,鄒凱之心里便是一緊。
葉昭端起了咖啡,慢慢的飲著,房內,只有鄒凱之略顯緊張的呼吸聲。
“儀銘,你的事我知道了,雪黛,是你流露在外的私生女是吧?”
大皇帝已經很久沒有稱呼過他的字了,面接下來的話就好似一記悶棍,砸的鄒凱之眼冒金星,身圌子巨顫,幾乎站立不穩。
雪黛母女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當年私定終身,令雪黛母親珠胎暗結,最后卻迫于家里的壓力不得不娶了別人。如果說嫖圌妓風圌流而丟官只會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那么始亂終棄,令千金小「」姐為了保護他被趕出家門最后饑寒交迫而逝,女兒流落風塵,對于他這個名聲顯赫的清流來說,轉眼就會成為千夫所指。
葉昭點點頭道:“德行有虧。
鄒凱之臉色蒼白,再站立不住,緩緩跪倒。
好一會兒后,葉昭嘆了口氣:“人孰無錯?”目光閃爍,不知道想起了何時的往事。
“御」實關系后,你擔心她而已。”
鄒凱之一呆,不敢相信的看向葉昭,他實在想不到,大皇帝洞悉神明,令人無所遁形。是啊,帝圌國二品大員的女兒做過妓圌女,自己那可憐的女兒就算認祖歸宗,以后又如何圌在人前抬頭?
“慢慢來吧,螟蛤的身「」份或許更好一些。”葉昭若有所思的說。義女的身「」份,雪黛進了鄒府后,才會更加自然地與她的新朋友們認識和交往。
鄒凱之久久沒有言語,突然用圌力磕頭,哽咽道:“圣上萬金之體,卻要為臣的家事費心,臣,臣死而何憾?!只是,只是臣惶,對圣上,難為百官表率!”
葉昭點點頭道:“是啊,于法可容,情理難合。”鄒凱之雖然未違反官圌員律法,但此事卻是一個污點,在這個年代,是不小的污點。
葉昭擺擺。”
鄒凱之不敢再說,磕頭告退,大皇帝到底怎么想他真的猜不透,但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報答圣上知遇之恩就是了。
百樂門。
古麗夏依爾和克里斯蒂娜終于見面了。
古麗夏依爾紅衫紅褲,可愛的馬尾雙丫髻,當然,這發型在葉昭看來可愛,在旁人看來可就囂張跋扈了。
昨天把花姬送去了京圌城,今日就趕了回來,雖然頻頻給葉昭臉子看,但古麗夏依爾同克里斯蒂娜倒是聊的挺投機。
同樣不喜歡進入深宮被約束的女人,同樣希望以葉昭情人身「」份自「」由自在生活的女人,看著兩個風姿各異的性「」感西洋尤物坐在茶幾旁小、聲聊天,葉昭就笑道:“干脆,我們女大夫的醫館就開在天津吧,你們也有個照應。”
克里斯蒂娜正有此意,京圌城,距離情人的妻子們如此之近,距離帝圌國政圌治中心如此之近,想想實在有些可怕和壓抑。
古麗夏依爾親圌熱的抓著克里斯蒂娜的手說道:“好啊,以后誰欺負咱們,咱不讓他。”
看著兩人涂著蔻丹的雪白小手相握,葉昭就干咳一聲,心說這都什么啊,合著就自己是壞人。
說話之間,外面侍衛匆匆進來稟告,說是劉三托人給古麗夏依爾捎來了一封信 古麗夏依爾琥珀美眸看向葉昭,遇到事情,她可就沒什么小孩脾氣了,自然要聽葉昭的。
葉昭略一沉吟道:“呈上來把。”
不消說,這封信是劉三在牢里寫的,病急亂投醫,四處求援下,也想起了和他其實并沒有什么大交情的龍八姐。
昨日,劉三的產業被查封,人也被圌拘圌禁,罪名便是涉嫌販賣奴「」隸。
其實販奴不販奴的,葉昭也并不特別上心,畢竟前世思想多少影響他,對南洋猴子們不管馬來猴子還是印圌尼猴子抑或菲律賓猴子,葉昭對他們都沒什么好感,但身處這個位置,要帶領的是東方文明的復興,自然要按照現今世界大勢來走,將南洋土著們變成帝圌國的附庸和忠實信圌徒很有必要,而中原文明的進步,自也要拋棄野蠻,畢竟現今全世界都在進行廢奴運「」動,總不能東方帝圌國反而成為販賣奴「」隸的中心地帶。
何況東南集圌團剛剛簽訂廢奴條約,作為宗主國就更要以身作則。
那些奴「」隸們已經被“解救。”但無一例外,沒人愿意回呂宋,甚至一些南洋姬咨詢,可不可以進入正規的夜圌總圌會討生活,天津的花花世界對她們誘「」惑力太大了,擺脫了奴「」隸身「」份,當賺的錢能被自己支配一部分的話,就更沒人想回呂宋貧瘠之地了。
按照帝圌國圌法圌律,大部分奴「」隸是要被遣圌返的,但一些南洋姬倒是百樂門愿意接收她們,只是現今這些奴「」隸都是人證,還處于天津警「」察局的監圌管下。
劉三或許也知道些風聲,信里便寫到南洋姬愿意免圌費送予古麗夏依爾。
古麗夏依爾看了信只是冷笑,顯然劉三并不知道誰要辦他,還以為他多管齊下,到處托人,鐵定能出來呢,就看他的信能從拘圌禁所送出來,就知道他的能量了。
葉昭接過信掃了一眼,頜首道:“倒是個鐵公雞,明天之后,他再給你寫信就不會這般篤定了。”見古麗夏依爾疑惑的目光,葉昭笑道:“是這樣,他的關系戶們,明天就會知道是天津府要辦他,財產會被全數充公,分分秒就會被砍頭,到了他山窮水復的地步,這樣,你就幫他一把,把他撈出來,到時他變成了窮光蛋,孑然一身,自會投靠你。”
古麗夏依爾雖然覺得這事情比較好玩,可不免疑惑,雖然她總跟葉昭鬧脾氣,但心里卻崇拜相公的緊,很多時候,鬧脾氣不過是她撒嬌,大草原女子的性子,要相公不要漠視自己而已。
而相公是什么人?劉三又算什么?為了他,至于兜這么個大圈子嗎?
葉昭笑道:“也不瞞你,根據情報,這個劉三和天津的逆黨走的很近,他垮了臺,逆黨們早晚會找新的合作者,他們的槍圌支啊活動經費啊,都需要劉三亦或你這樣的人物合作,不過你別出面,免得危險,只說不愿意同他們接圌觸就是,到時安排個親信,這個親信內務府來辦,接下來的事情也都由內務府辦,你的角色就是個不知情的大老板,手下人貪圖利益,同他們合作,你別和他們接圌觸,這是命令。”說到后來,葉昭臉色極為鄭重。
古麗夏依爾美眸如水,點點頭,說:“我知道子。”她溫柔聽話的模樣著實更令人心動。
天津、上圌海和香圌港,是公平黨最活躍之地,根據內務府漸漸從各個突破口鋪開的情報,陸月亭很可能就藏匿在香圌港。
比起達圌賴被裹挾,公平黨在葉昭心中卻仍是第一位的威脅,在開放黨禁前,必須要剿滅這個帝圌國最大的隱患。
古麗夏依爾突然舉起了雪白小手,把葉昭逗得一笑,說:“你說。”每到葉昭認真的時候古麗夏依爾就裝聽話的好孩子。
古麗夏依爾問道:“老公,我怎么把劉三撈出來?你是不是給我個尚方寶劍,叫天津府聽我的話?”
葉昭笑道:“行啊,過幾日我叫宗人府給你打一把,不過這次嘛,我叫人辦。”古麗夏依爾在天津橫行,掛的是西域天南巡撫的關系,雖說現今還是花花轎子人抬人的官圌場文化,但畢竟法圌律越發健全,監圌督機圌構獨圌立性越來越強,大皇帝整治官圌吏更不手軟,是以要說這個案子,天津府怎么也不會賣古麗夏依爾面子。
就算葉昭,自也不會為了隱秘行圌事,令官圌員在不透露有自己口諭的情況下施壓叫天津府放人,那可不成試探天津府的釣圌魚了嗎?不管天津府作何反應,上官、大皇帝這般做,本身就有問題。此事要走法圌院,在法圌律允許的條件下輕半,財產沒收,人給弄出來。
古麗夏依爾突然想起一事,啊了一聲,說道:“老公,妹妹,馬蘇拉和li亞在外面候著,說要給你們磕頭謝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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