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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單刀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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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羽沒和唐嫣握手,急切道:“我可沒要求加入你們,該幫的已經幫了,咱們兩清。”

  唐嫣淡淡一笑:“燕青羽,這么說就沒意思了,你是幫我們么?你是在幫你的國家,你的民族,還有你自己。”

  燕青羽道:“總之以后有什么要命的差事千萬別來找我,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對不住,先走了。”說罷轉身就走。

  唐嫣在身后悠悠道:“你說,日本人和重慶方面如果知道是你泄的密,御竜王會怎么處置你?你姐夫又會怎么懲罰你?”

  燕青羽頓時站住,猛回頭:“你要挾我?”

  “不要氣急敗壞嘛,我沒有要挾你,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既然你不愿加入我們,我們就沒有辦法對你進行保護,燕大俠,想腳踩幾只船是不現實的,你必須作出決定,是站在人民一邊,還是站在敵人一邊?”唐嫣微笑道。

  燕青羽舉手投降:“好吧,我服了你了,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唐嫣笑了:“這才對嘛,組織給你的下一步指示是打入汪偽內部,放心,這個階段你的任務很輕松,就是潛伏而已,具體事宜會有戰友進行安排。”

  “謝了,沒別的事我先走了。”燕青羽一抱拳就要下山。

  “哦,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日本女孩,你多留意一下,很可能是日本人派來監視你的。”唐嫣提醒道。

  “謝了。”燕青羽揚長而去。

  淺草珈代一溜小碎步跟過來:“主人,那是誰呀?”

  燕青羽停下腳步看著她,覺得這丫頭長的很奇葩,說她十四五歲也行,十七八歲也行,二十四五歲也有人信。

  “珈代,你到底多大?”

  “不告訴你,嘻嘻。”

  重慶,陳子錕接到了軍事委員會的委任狀,不出預料,新職務是江東游擊區司令,隸屬于第三戰區顧祝同麾下,誰都知道,這是作為對泄密事件的懲處。

  秘密和談走漏風聲,導致委座和宋家顏面大損,作為項目領導者,陳子錕自然要擔負責任,不過以這種方式接受懲罰,對他來說恰恰是求之不得的。

  本來戰區副總司令長官的委任要由委員長親自出馬,但是出于某種原因,蔣介石并未出現,而是由負責軍政大權的何應欽出面,重慶官場上的人就都明白,陳子錕這回是被發配到敵后去受罪了。

  陳子錕想面見蔣介石,被侍從室婉拒,說委座最近日程排滿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何應欽解決。

  何應欽和陳子錕的關系一直不睦,找他自然沒有下文,沒有軍隊,沒有裝備,沒有資金,有的只是一紙委任狀,陳子錕又成了光桿司令,這回比起當年出任江北護軍使的時候還慘些。

  既然重慶已經容不下他,還不如盡快趕赴前線,閻肅本來要同去,還當他的參謀長,但是考慮到后方要有人照顧,被陳子錕婉言謝絕,陳啟麟傷重,依然在醫院躺著,據說上峰對這位黃埔出身的猛將很欣賞,打算等他傷愈之后委以重任,陳子錕也不好斷人家的前程,至于薛斌,最近很不在狀態,神魂顛倒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也不堪使用。

  幸好還有個忠心耿耿的副官雙喜護送司令赴任,從重慶到江北關山萬里,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穿越湖北河南敵占區,經大青山脈滲透,還有一條是經香港上海去江東省城,也是要走敵后通道,這兩條路陳子錕都不走,他選了第三條路,直接空降江北。

  泄密事件讓陳子錕很謹慎,他懷疑是重慶內部出了叛徒,所以不敢大張旗鼓的上任,出行日期只有很少幾個人知道。

  一九三九年十一月初的一個傍晚,重慶白市驛機場,一架涂成深灰色的DC3飛機整裝待發,螺旋槳已經開始轉動,一身飛行皮衣的陳子錕和妻兒話別,沒有太多的叮囑,轉身上了舷梯,站在機艙口向送別人群瀟灑的敬了一個軍禮,雙喜緊跟著上去,關上了艙門,飛機開始滑行。

  忽然一輛汽車急馳而至,車上下來的是宋美齡,此時飛機已經騰空而起,宋美齡嘆息我來晚了,飛機仿佛聽到似的,調轉飛來,在機場上空盤旋,眾人灑淚揮手,目送親人出征。

  夜間飛行是個技術活兒,好在抗戰已經打了兩年,原本技術生疏的飛行員都被戰爭磨礪成了精英,夜航不在話下,依靠羅盤和地標可以準確的飛到目的地。

  航程無聊枯燥,雙喜在艙里打盹,陳子錕在駕駛艙和飛行員嘮嗑,問他們晚上飛行安不安全,會不會遇到日軍巡邏戰斗機。

  飛行員說我軍完全不掌握制空權,敵占區空域相對安全,沒有高射炮也沒有敵人的戰斗機,只要不迷航就沒事。

  不知不覺,陳子錕也沉沉睡去,在迷糊中被雙喜推醒:“總司令,該跳傘了。”

  機艙內已經亮起了紅燈,艙門打開,冷風呼呼的灌進來,還夾雜著雨水,變天了,雙喜先將一箱裝備推了出去,傘花在夜空中綻放,如同一朵白蓮,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陳子錕背上傘包,將開傘鉤掛在滑道上,對輔助跳傘的空軍人員挑了挑大拇指,一頭跳進了夜空,雙喜緊隨其后跳了下去,艙門隨即關閉,飛機掉頭回航。

  空中風雨交加,兩人先后落在田里,秋天的天地已經收割完畢,但還留著一尺多高的高粱茬子,要不是穿著厚底跳傘靴,差點把腳扎傷。

  將降落傘收起藏在林子里,再去找第一個空投的裝備箱,卻只看見降落傘在河面上慢慢沉沒,雙喜一攤手:“完了,全掉河里了。”

  好在隨身還有一個裝備包,兩人找了棵大樹避雨,把跳傘服換下來,穿上預備好的便服,陳子錕長衫禮帽,雙喜短打氈帽,看起來就像是主仆二人。

  不大工夫,天亮了,雨也停了,降落傘和軍服靴子都挖坑埋了,兩人走在田埂上,只覺得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芳香,比終日陰雨蒙蒙霧氣籠罩的重慶感覺好多了。

  這兒是南泰縣城外的一個村子,天剛蒙蒙亮,只有一個拾糞的老頭在路邊慢吞吞的走著,狐疑的看著兩個外鄉人。

  “老人家,縣城怎么走?”陳子錕客氣的問道。

  “哦,前邊有條大路,往東走小半個時辰就到了。”老頭道,一條黃狗在他腿邊撒歡的繞來繞去,還跑到陳子錕腳旁嗅了嗅味道。

  “謝了。”陳子錕一抱拳,帶著雙喜向東而去。

  “掌柜的,上縣城干啥?那兒可是鬼子的地盤。”雙喜低聲道。

  “毛,那是老子的地盤。”陳子錕道。

  走了小半個時辰,果然看到南泰縣的城墻,城樓子上掛著一面五色旗,旗幟有氣無力的垂在旗桿上,路上有三三兩兩進城賣菜的農民,城門口站著倆大兵,一時間竟有恍如隔世之感,讓陳子錕覺得身處民國十二年間。

  進城門要搜身,雙喜頓時緊張起來,身上可帶著家伙呢,被人抄到怎么辦,陳子錕若無其事,走到門口掏出兩包煙甩過去:“老總辛苦了。”

  倆哨兵拿了煙,也不盤問,直接放他們進去,早晨的縣城熱鬧非凡,今天是趕集的日子,老縣衙門口的路兩旁,都是四鄉來的菜農和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雞糞狗屎遍地。

  陳子錕找了家早點攤子坐下,一邊吃雞蛋烙饃一邊觀察縣城的變化,令他驚訝的是,縣城竟然比淪陷前還要熱鬧一些,臨街的門面招牌都是嶄新的,老縣衙現在成了日本人的據點,門口堆著沙包架著機關槍,還建了一座水塔模樣的碉樓,上面飄著日本膏藥旗,射擊孔黑洞洞的,整座建筑用洋灰和花崗巖、磚頭壘成,怕是用手榴彈是炸不倒的。

  忽然鬼子據點里沖出幾輛邊三輪摩托車,轟鳴著向城門口駛去,大街上頓時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咱們走。”陳子錕放下一張法幣,戴上禮帽,匆匆穿過小巷,來到一處民宅后門,輕輕敲三下門,停一停,再敲五下。

  后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警惕的面孔,隨即變得驚喜萬分:“司令,是您啊。”

  這兒是南泰縣三槍會秘密聯絡點,受三槍會和軍統雙重領導,負責人是蓋龍泉手下的一個兄弟。

  簡單寒暄后,聯絡點準備了一輛騾車送陳司令下鄉,出城沒走二里地呢,就見日本人的摩托車隊迎面而來,騾車趕緊避讓,雙喜手伸進兜里捏住了槍柄,摩托車從他們面前呼嘯而過,眾人松了一口氣。

  陳子錕斜眼一瞥,只見摩托車斗里裝著降落傘和皮衣,上面還帶著新鮮泥土,分明是剛從土里挖出來的。

  一個坐在車斗里的軍曹回頭看了看騾車上的人,說了句什么,三輛摩托戛然停下,掉了個頭開過來,眾人大驚失色,一時慌了手腳。

  三輛摩托車呈品字形將騾車圍住,軍曹下車傲慢的打量著他們,聯絡人點頭哈腰,遞上良民證:“太君,良民大大的。”

  軍曹一擺手:“搜!”

  說時遲那時快,陳子錕一撩長袍,雙槍在手,第一槍將抱著歪把子的機槍手天靈蓋掀開,第二槍在軍曹的眉心開了一個洞,雙喜緊隨其后掏出兩把機頭大張的M1932速射型駁殼槍,一通猛掃,鬼子們連槍栓都沒來得及拉開就被盡數打死,整個交火過程不到十秒鐘。

  陳子錕將軍曹的呢子軍裝扒開,用手指蘸著血在他白襯衣前襟上寫了幾個字:殺人者陳子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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