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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大帥與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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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聽這話,陳子錕急眼了:“怎么了就是你的人了?”

  夏小青得意洋洋,指著陳子錕脖子上的牙齒印說:“這是我的獨門標記,蓋上這個章,你就是我的人,以后有人欺負你,報我夏小青的名字。”

  剛才兩人貼身肉搏,陳子錕可沒少吃虧,兩只眼睛烏青,嘴唇也腫了,脖子上、胳膊上都是齒痕和指甲掐的淤痕,不過也小有斬獲,狠狠親了夏小青一嘴,還把她的上衣給扯開了。

  見陳子錕一臉的幽怨,夏小青一瞪眼:“喲,親你也親了,摸你也摸了,這會兒就想不認賬了,你想當陳世美啊?”

  陳子錕哭喪著臉:“親是親了一下,可你可看我這嘴,跟豬頭似的,摸是摸了,不過啥也沒摸著啊。”

  夏小青身高腿長,就有一點不好,胸前平平沒什么料,這也是她最忌諱的事情,陳子錕哪壺不開提哪壺,自然少不了一頓暴打。

  一番纏斗之后,兩人氣喘吁吁的躺在草叢中,望著夜空中璀璨的星河。

  陳子錕的手悄悄伸過去,被夏小青一把打回來:“別動手動腳的,我雖然是江湖兒女,但也不是那種隨便的人,等你明媒正娶之后,我才是你的人。”

  又躺了一會,夏小青一骨碌爬起來:“我得回去了,爹要擔心的。”

  陳子錕也只好爬起來,兩人漫步回去,夏小青竟然主動挽了他的手,手挽手走到大雜院門口,依依惜別道:“你啥時候再來啊?”

  “有空就來,對了,這兒臨著臭水溝住的不舒服,不如我來租個房子你們搬過去。”陳子錕道。

  “好。”夏小青點點頭,兩人又默默站了一會兒,陳子錕才離去。

  等陳子錕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夏小青才進了院子,躡手躡腳的進屋,生怕驚動父親,其實夏師傅根本沒睡著,趁著開門時候射進來的月光看到女兒亂蓬蓬的頭發,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女兒終于長大了。

  陳子錕回到車廠的時候,車夫們都已經收車睡覺了,只有勤快的王棟梁蹲在院子里刷車,看到鼻青臉腫的大老板,頓時驚呼起來:“老板,這是咋的了?”

  寶慶和杏兒聞聲出來,也是大吃一驚,能把陳子錕打成這樣的人可不多啊,肯定是遇到大事了。

  “大錕子,誰打的你?咱找他算賬去!”寶慶順手抄起門閂,義憤填膺。

  杏兒心細,看到陳子錕脖子上細碎的牙印,趕緊拉住寶慶,白了他一眼:“別多管閑事。”

  “哎,這怎么能是多管閑事呢,我說你這人咋回事啊?”寶慶大怒,不過看到杏兒對自己使的眼色,再看陳子錕尷尬的笑容,模糊明白了什么,放下門閂摸摸腦袋,不說話了。

  “沒事,沒事,睡覺去了。”陳子錕訕笑著進去了。

  次日,陳子錕委托寶慶在附近租個小三合院,寶慶納悶了:“車廠空房子又不是沒有,咋還租啊?”

  陳子錕道:“給夏家父女住的。”

  “哪個夏家父女?”寶慶摸不著頭腦,還是杏兒記性好,提點道:“就是那個比男人個頭還高的,在天橋賣藝的姑娘吧。”

  “咋給她們家租房啊?”寶慶還傻呼呼的問呢。

  “不懂就別瞎咧咧。”杏兒把寶慶拉到一邊,笑著問:“大錕子,啥時候辦喜事?”

  陳子錕抓耳撓腮,支支吾吾,杏兒嘻嘻笑著拉著寶慶走了。

  “報告!陳長官在這兒么?”大門口傳來喊聲,陳子錕急忙過去一看,是王德貴到了,一身軍裝挎著盒子炮,精神抖擻的很。

  “老王來了,趕緊屋里坐,那個誰,倒茶。”陳子錕招呼著,王德貴站在門口敬禮道:“長官,大帥有令,召你回營。”

  “什么事?”

  “十萬火急的大事,要不然大帥哪能派我來找你啊。”

  “麻煩了,我軍裝洗了還沒干。”陳子錕兩手一攤,王德貴道:“緊急軍務,什么都幫你預備好了,跟我走便是。”

無奈,只好交代一聲,跟著王德貴出門,胡同里停著一輛汽車,兩人上了車,直奔正陽門火車站而去,到了車站沒從正門走,開到貨場門前,守門士兵打開門,汽車一溜煙開進去,只見站臺兩側站滿了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衛森嚴,已經戒嚴了  汽車停在一節車廂前,全副武裝的士兵上前拉開車門,陳子錕一下車,只聽“刷”的一聲,車廂旁挺立的十余名衛兵齊刷刷的舉手敬禮,今天警衛連的哥們打扮的和往日都不一樣,嶄新的夏布軍裝,綁腿布鞋,步槍也是擦過的,刺刀锃亮。

  陳子錕上了車,一位副官遞給他一套純毛凡爾丁質地的軍裝,一雙皮靴,一把西洋指揮刀,軍帽也是嶄新的,穿戴停當,副官領著他來到相鄰的專列車廂,吳佩孚今天打扮的很氣派,金色的肩章和領章熠熠生輝,端坐太師椅上,一副大將風范,他身旁坐著一人,肥頭大耳八字胡,肩章上也是三顆金星。

  吳佩孚招手讓陳子錕過來,對身旁的胖上將道:“巡閱使,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陳子錕。”

  陳子錕立刻意識到,這位上將乃是直系首領曹錕,立刻上前一步,腳跟一并,敬禮道:“卑職見過巡閱使。”

  曹錕上下打量著陳子錕,哈哈大笑:“早就聽說第三師出了個趙子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咦,才是個少尉,我說子玉,你怎么不舍得給人家官當啊。”

  吳佩孚道:“年輕人,爬得太快可不好。”

  曹錕笑道:“我那正缺個副官,要不然把這小子借我用用,我給他少校軍銜。”

  吳佩孚道:“我怕巡閱使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啊。”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周圍一群將軍也陪著笑,陳子錕順勢站到了吳佩孚身后,微笑著向那些高級軍官點頭致意,態度不卑不亢,軍官們知道這個年輕人即將飛黃騰達,也不敢小覷于他。

  吳佩孚收住笑聲,拿出懷表看了看,罵道:“胡子就是胡子,散漫慣了,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

  曹錕脾氣挺好,笑道:“再等等,等等。”

  車廂置于烈日暴曬下,盡管頭頂電扇轉個不停,但一身戎裝的將軍們還是汗流浹背。

  又等了幾分鐘,遠處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眾人扭頭看去,只見一隊士兵敲著鼓吹著嗩吶走過來,后面跟著手持青龍刀、方天畫戟的儀仗隊,那喜慶勁兒跟迎親隊伍差不多。

  “不倫不類,荒唐。”吳佩孚冷哼道。

  “哈哈,來了就好,子玉,咱們去迎接一下,禮數總是要盡到的嘛。”曹錕先起身,吳佩孚也不好托大,兩人帶著一群軍官下了車。

  儀仗隊開到跟前,分列兩旁,一輛汽車駛了過來,兩側踏板上各站了兩個身材魁梧的士兵,胸前一圈黃牛皮的駁殼槍彈匣袋,兩側各懸一把駁殼槍,火紅的綢子迎風飄。

  護兵們先跳下車,手按著槍套虎視眈眈,前座的副官跳下車,拉開車門大喝一聲:“大帥駕到!”

  只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先鉆了出來,然后恭恭敬敬的將一個穿軍裝的瘦老頭攙扶出來。

  曹錕瞇縫起眼睛,春風滿面。

  吳佩孚卻鄙夷的哼了一聲。

  陳子錕在關東當土匪的時候,和官兵打過不少交道,自然知道這老頭正是雄踞東北的霸主,東三省巡閱使張作霖,那個年輕人,恐怕是他的大兒子張學良。

  張作霖下了車,看到曹錕和吳佩孚在等自己,立刻做出很驚訝的樣子,張開雙臂走過來:“哎呀,三爺,子玉,讓你們久等了,都是我老張不好,晚上罰酒,罰酒。

  曹錕爽朗的大笑:“雨帥,別來無恙啊。”

  吳佩孚臉上也露出笑意:“雨帥哪里話,我們也剛到不久。”

  “小六子,見過你兩位伯父。”張作霖一擺手,張學良快步上前,磕頭行禮,慌得曹錕趕緊攙扶:“怎么這么大的禮,使不得。”

  “哪有什么使不得的,兩位是我的親大哥,就是他的親大伯,侄子給大伯磕個頭算什么,哈哈哈。”張作霖堅持要讓兒子磕頭,曹吳二人也只好受了一禮。

  陳子錕打量著這位綠林出身的張大帥,他身量不高,只到自己肩膀,體格也不魁梧,反而略有瘦削,臉上更沒有絡腮胡,而是一張白凈斯文的面龐,留著兩撇同樣斯文的八字胡,如果不是穿著一身軍裝,說是教書先生也有人信。

  但他眼中那股彪悍狠辣和狡黠也是遮掩不住的,面對強勁對手揮灑自如,談笑風生,氣場比曹吳二人加起來都要強,真乃當世梟雄啊。

  再看他兒子張學良,個頭勻稱,中等身材,軍裝裁剪的非常合身,肩章顯示他的上校軍銜,大概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原因,身上并無乃父那種綠林氣息,而是散發著一種驕奢跋扈的味道。

  “請!”張作霖一擺手。

  “請!”曹錕也側身做出有請的手勢。

  張作霖當仁不讓,當先上了車,吳佩孚臉上不悅的表情一閃而過,卻被陳子錕捕捉到了。

  陳子錕跟著副官幕僚們登了車,吳佩孚下令道:“開車。”

  汽笛長鳴,火車慢吞吞的啟動了,忽然臨車傳來亂哄哄的吵鬧聲,吳佩孚皺眉道:“何人喧嘩?”

  一個軍官推門進來:“大帥,警衛連和奉軍的弟兄們搶位子打起來了。”

  吳佩孚道:“子錕,你去處理一下。”

  張作霖也道:“小六子,去看看怎么回事,別讓弟兄們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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