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白陌 白陌笑瞇瞇的坐在華夏銀行的a市分行行長辦公室里面。他穿著一套極為修身的休閑西裝,雪白的襯衣松開了兩顆扣子,領帶送送的跨在脖子上,看起來,即慎重又不羈,即優雅又有幾分痞氣。
華夏銀行a師分行行長石長書本來在開會,聽到白陌來了,微微一愣,隨后讓秘書安排他在自己辦公室稍等一下,這邊開會也只能匆匆告一段落。隨后,他立刻就朝著辦公室趕了過來。
還沒有進辦公室,才剛剛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區,石長書就立刻招呼自己的秘書過來。那秘書叫胡曉,跟著石長書很多年了,長相漂亮,身材也不錯,不過要是這樣就以為她是一個花瓶可就大錯特錯了,她的工作經歷以及能力可是絕對讓人信服的。
胡曉剛剛給白陌送去了一杯上好的鐵觀音,然后緩緩的退出了行長辦公室,輕輕的關上了那道華麗漂亮的雕花大木門。剛剛轉頭就看見了石長書站在辦公區的外面沖著她招了招手,她輕輕的點點頭,不疾不徐的朝著石長書走過來,并沒有一般秘書遇見老板時候的急促,也沒有下屬見上司的諂媚,一如她往常一樣淡然。
這也正是石長書如此看中胡曉的原因,她能是時刻保持著鎮定的情緒和穩妥的處世態度,讓她從來不會做出不符合常理的舉動,自然也不會犯錯。
不犯錯的下屬,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胡曉就是這種一個人。
她不疾不徐的走到了石長書的面前。不卑不亢的打了個招呼:“行長,你找我?”
石長書點點頭,然后微微皺了皺眉毛,顯得有些不安:“他怎么來了?”
“這個我不清楚,白先生沒有跟我提起。”胡曉有些歉意,其實按照她的身份,很多來找石長書辦事的人都會事先將自己要做的的事情先和胡曉通下氣,請胡曉為自己參謀一下有沒有可能辦成,而胡曉也會客觀的幫他們分析一下,當然。同時她也會恪盡職守的告訴石長書,并將自己做出的分析一同告訴石長書,盡量的能幫他分析清楚局勢。
正是因為胡曉有這么重要的作用,甚至有些時候可以左右石長書的決定,也讓來找石長書辦事的人一定會對胡曉百般的討好。而石長書也會提前從胡曉那里知道來找他的人的目的。讓自己做好萬全的準備。
不過,這一次倒是奇怪,白陌來找石長書。什么都沒有說,這讓石長書有些隱隱的不安。
白家,其實是得罪不起的。
雖然白子軒沒有兄弟,白陌更是獨子。可是,白家就是得罪不起。
華夏銀行只是一個興起了不過七八十年的私人銀行。可是到了現在,它的規模已經能趕上國家銀行了,甚至,在黃金儲備上超過了不少國家銀行,當之無愧的是中國第一私人銀行。而這個銀行當時在開辦了五六年的時候卻面臨著破產。
就在資產都已經進行評估準備拍賣的時候,有一個人跟當時華夏銀行的董事長簽下了一份很久性合同。所謂永久性合同,就是只要華夏銀行在一天,那么這份合同就一直有效,哪怕有一天華夏破產,被別的銀行或者國家收購了。這份合同也依然有效。
其實,光從時限上來看,這已經是一份不平等的合同。更何況合同里面的條款更是不公平,可是。就是這么一份不公平的合同,居然是合法,居然是成立的。這當然是跟當年的華夏銀行董事長與合同同時簽署的永遠放棄追究合同是否合法的條約有關系。
沒有人愿意當傻子,當年的華夏銀行董事長也是。他之所以愿意這么做,不過是那個人手里有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他答應將這筆財富全部存入華夏銀行,并且在十年內不過問華夏銀行對這筆財富的使用,不得不說,在當時,這是一個極為冒險的決斷。華夏銀行確實因為這筆巨大的財富從死到生,可是,如果當年華夏銀行還是一蹶不振呢?那這筆錢豈不是打了水漂?
所以,不得不說,當年那個人還是很有眼光的。
當年在簽署的合同中,那個人只要了華夏銀行49的股份,并且不參與管理,在外人看來,這49的股份也是華夏銀行自己的,可是,只有華夏銀行自己知道,無論何時,如果這個人抽走了這筆股份,那么華夏銀行就立刻只剩下了空架子。
事情過去了很多年,那個人并沒有再出現。他所交給華夏銀行的巨大財富,變成了華夏銀行儲量驚人并且越來越驚人的黃金靜靜的存放在華夏銀行的地下金庫里。和那些黃金一起存在華夏銀行地下金庫里的還有那一份救了華夏銀行一命的合同。
當年的那個人,姓白。而他不是別人,正是白子軒的祖父,白陌的曾祖父。
沒有人知道白家是哪來的那筆錢,因為現在的白家不過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小老百姓而已。其實,這大概跟白家人的性格有關,比起那風生水起的驚險刺激的上流社會的人,他們更喜歡過普通的人生活。
白陌在他二十歲的那年知道了這件事。當年白子軒將合同和印鑒全部都交給了白陌,同時也告訴他,在過去了最初十年之后,白家人只要憑著印鑒和白家人的血緣認定就可以動用那筆錢。只不過,似乎白家人都忘記了這件事了,或者說,幾代的白家人已經習慣了過這種老百姓家長里短的日子,從來沒有人去找過華夏銀行去拿這筆錢。但是,白家不拿這筆錢,不代表這筆錢就憑白的歸了華夏銀行。相反的,雖然那筆錢在華夏銀行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華夏銀行卻開始急盼著白家人來取這筆錢,又怕白家人來取這筆錢。
盼著白家人來取這筆錢。那是因為,華夏銀行長痛不如短痛,只要取走了這筆錢,以后華夏銀行賺的錢就不用想著還要分一大塊給白家。
怕白家人來取這筆錢,那是因為,華夏銀行現在董事長所占的股份是63,而這其中白家就占了49,如果,白家取了這筆錢,無形之中就等于華夏銀行要易主。所以。華夏銀行又怕白家來取走這筆錢,如果真的被取走了,華夏銀行幾十年的基業只怕要就此毀于一旦。
隨著華夏銀行的盤子越來越大,這種恐懼也就越來越大,但是白家人幾十年來都沒有露過面。讓華夏銀行多少有一點僥幸的心理,或許,白家早就沒有人了。
這種僥幸一直到了白陌的出現。便被徹底打破了。
華夏銀行是私人銀行,其實也是一個家族企業,第一代華夏銀行的董事長姓石,就是石長書的祖父。和白家人不同。這幾十年,石家人倒是開枝散葉。多子多孫。不過他們也算是管理有道,就算是家族企業,也沒有走上那種富不過三代的老路。石長書這一代叔伯兄弟總共有六個,不過按照能力,其實只有三個人坐上了現在石長書這樣的分行行長的位置,至于另外三個,因為沒有什么能力,也只能分些不多的家產,慘淡過日子罷了。
五年前,當白陌拿著印鑒和學院證明書出現在石長書的辦公室的時候。石長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關于白家人的事情,他們其實是從小就知道的。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白家人。他們甚至認為白家人要不是就死完了,要不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根本不存在的笑話。
所以,當白陌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石長書的面前的時候,他足足有三分鐘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那個時候,他整個大腦都是空白一片,甚至,他都已經想到了華夏銀行就此就完了。可是,當年那個不過二十歲的少年卻笑著對他說:“我來這里,第一不是為了取錢,第二,也不想知道白家現在到底有多少資產在華夏銀行。我來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告訴你們,白家還有后人。”
這話真是輕巧。
而且白陌在石長書和整個華夏銀行確認了他手里的印鑒和血緣證明是真的之后,就離開了華夏銀行,再也沒有出現過。可是,那天晚上,所有的石家人,沒有一個人睡著了,他們無不是在一種煎熬中度過了那個黑夜。
而后,白家人再次消失了。
白陌果然像他說得一樣,他沒有取過錢,更沒有查過那個屬于華夏銀行唯一一個白鉆賬號,他就像是他說的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就這樣,又過了五年。
雖然在這五年里,華夏銀行想過很多辦法轉移財產,可是,卻根本沒有辦法動彈,因為,在白陌出現后的第二天,他們就接到了經濟法庭的全面監控,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能繼續經營華夏銀行,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這五年,石長書經常想,白陌會以什么樣的姿態出現,是趾高氣昂,還是謹小慎微。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神出鬼沒的白家人,再次出現的時機竟然那么突然,讓他甚至有點手足無措。
他這次來,是為了什么?
石長書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
任何一個人,在知道有人卡著自己脖子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的淡定,就算是縱橫商場多年的石長書也是如此。他站在那扇雕花大門面前好一會才開門走了進去。
五年了,當年那個俊逸的少年出落得越發的成熟了。他此時此刻正站在那落地玻璃窗面前,端著茶杯靜靜的望著這座繁華的城市。
“白先生。”石長書看著白陌的背影,臉上掛上了職業性的微笑。
白陌轉過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石長書露出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石先生,好久不見了。”
“是啊,一晃五年,時間真是如白駒過隙。”石長書雖然是個商人,但是因為石家是書香門第出身。所以,他的骨子里帶著一種文人的儒雅。
“我終于知道了,為什么銀行都要建得那么高。”白陌又一次轉過了臉,垂下了眼睛,吹了一口杯子上裊裊的白霧,端起了杯子,湊到了唇邊喝了一口。
“為什么?”石長書走到了白陌的身邊,和他一同俯視著這個繁華的城市。
白陌卻沒有回答石長書,只是微微笑著:“石先生,難道不想知道我來做什么嗎?”
“白先生既然要來。就算我不問也一定會告訴我的,我又何必急于一時。”白陌的身上有一種平和的能力,就算石長書在進到辦公室之前是心神不定的,可是現在,站在白陌的身邊。卻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心卻忽然平靜了下來。
“這樣吧,先給你吃個定心丸。”白陌呵呵的笑著:“我不會取走那筆錢,永遠也不會。只要我們之間合作愉快。我想,那筆錢會一直放在華夏銀行里,隨時都能成為華夏銀行的救命錢。”
白陌的話讓石長書微微一愣,看來。這個過于年輕溫和的年輕人并不像是他表面上表現的那么單純而沒有心機。因為從白陌那琢磨不透的笑容里,他似乎看見了一些玄機。
不過。石長書什么都沒有說,他不是年輕人,更不是一個初涉商場的菜鳥,當然不會介意白陌的這些話,就算白陌知道一些關于華夏銀行不利的東西也沒有什么,畢竟,對付這樣一個連毛都沒有長全的年輕人,石長書還是覺得很有把握的。
“那就先謝謝白先生了。”雖然對于白陌的話有些許不悅,可是石長書并沒有表現出現出來,而是笑呵呵的轉身。朝著他那張巨大的辦公桌面前走去。一邊走,一邊朝著辦公桌邊的椅子伸了伸手:“白先生請坐。”
白陌還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石長書。并沒有坐下來,他微笑著望了望那幾張椅子。然后朝著接待區的沙發走去,而后優雅的坐在了那長沙發上。他的兩條修長的腿優雅的交疊在一起,一雙修長的手端著那杯茶靜靜的放在膝蓋上,而他的臉上還是帶著微笑。
站在辦公桌邊的石長書微微一怔,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結果。白陌并沒有坐在他指定的位置上,反而又回到了長沙發邊坐了下來。這看起來,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可是,在石長書看來,卻不那么平常。
一般人來找他辦事,都會有個主從心理,他是石長書是主,而找他辦事的人是從。就算不是這樣的心理,在坐到了石長書對面之后,都會或多或少有了這樣的心理。
這是一種正常的現象。當兩個人對面坐著的時候,其實座椅微高的那一方會從心理上高于座椅微低的那一方,就算一開始雙方談話很平等,可是到了最后,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心理暗示的影響,在做出判斷的時候會有些偏差。
今天,他也像是往常那樣邀請白陌坐在自己對面的椅子上,可是,讓他詫異的是,白陌卻做到了距離他足有十米遠的接待區的沙發上,并且依舊微笑的看著他。
距離那么遠,石長書不可能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跟白陌談話,這樣對于他捕捉白陌的表情不利,可是,他也不可能拖一條椅子做到白陌對面去,因為在白陌旁邊有短沙發,如果這個時候他拖一條椅子去,就顯得太突兀了。
微微猶豫了一會,石長書之后走到了白陌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無形之中,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了很多,位置也平等了很多,只是石長書有些不習慣。
“石先生這里的好茶真多。”白陌笑瞇瞇的又喝一口茶,然后才將茶杯放到了桌子上。他并不打算跟石長書繞圈子,畢竟要比老謀深算,他比不上石長書,石長書的年紀跟白子軒差不多大,白陌可不認為,這么多年紀是虛長的,他既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就一定不是等閑之輩,跟這樣一個人打交道還是直來直去的比較好。
“白先生要是喜歡,不妨帶一點回去。”石長書倒是也不著急,繼續跟白陌寒暄著。
“華夏銀行已經有資金投入命運了吧。或者說,是石先生已經將a市分行的錢投入了一些在命運里面了吧。”白陌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不過講出來的話可是一點都不好對付。
石長書的手一抖,這事。白陌是怎么知道的?不過石長書就是石長書,怎么可能會被白陌的幾句話給嚇唬住呢?他立刻就笑了起來:“命運這款游戲那么火,以后,一定會成為虛擬經濟的中流砥柱的,我想不光是我,只要稍微有一點眼光的商人,都不會放棄將錢投資進命運的。”
“這是自然的。”白陌點點頭:“所以,我也想取點錢投入命運。”
石長書總算是放下了心,他還以為白陌來找他是什么大事,原來不過是取點錢投進命運。他的笑容頓時真誠多了:“這沒有問題。我馬上安排人幫白先生辦理,不知道白先生要投入多少?”
“華夏,49的股權。在我白家名下的所有資產。”白陌還是那樣一副笑瞇瞇的樣子,可是說出來的話已經讓石長書的臉色變了。
他皺著眉頭:“白先生,你說是多少?”
“我說全部。”白陌還是那么笑瞇瞇的樣子。似乎他在說的不過是幾塊錢的雞毛蒜皮的小事。
“白先生!你好像剛才才跟我說,你永遠不會取走這筆錢的!”石長書知道自己有些不淡定,甚至有些浮躁。可是,誰能聽到這樣的消息繼續淡定下去。他甚至覺得有些憤怒,自己一大把年紀,居然被這個小子耍弄在鼓掌之間!
“是啊。那是要建立在石先生對我也很真誠的情況下,我才會真誠回報。”面對石長書的憤怒。白陌一點也不以為動。
“我不真誠?自從我進了辦公室,我似乎和白先生什么都沒有說,哪有什么真誠不真誠?”
“你有真誠嗎?”
石長書被白陌的反問句弄得很是狼狽,他忽然冷笑起來:“白先生,也用不著這樣的嚇唬我,你知道不知道這筆錢有多少?”
白陌誠實的搖搖頭:“不知道。”
石長書不免嘲諷:“不知道,你就敢將所有的錢都投進命運?你當我石長書是三歲小孩子,被嚇大的嗎?世界上哪有這種做事不看后果的傻子。”
“當年,白家人把錢投進華夏銀行,不也是做事沒看后果嗎?”白陌只是淡淡的回應了石長書的嘲諷。
石長書似乎一下子被什么給噎住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愣愣的看著白陌。他靜靜的望著白陌的臉,似乎在思考白陌的話里面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可是。白陌還是那一副從進屋以來就笑瞇瞇的樣子,讓他根本就猜測不出白陌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后,石長書嘆了一口氣:“明人不說暗話,白先生,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白陌聽到這句話之后,似乎才真的笑了起來一樣。他從西裝外衣里,拿出了兩張紙放在了茶幾上:“我要的很簡單,只希望你停掉他們兩家的貸款,并且追繳他們兩家的貸款。”
石長書拿起了那兩張紙,上面寫著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雷漫,一個是易中。辦理貸款這種事,作為行長的市場天自然是不太清楚的,他只能請白陌先坐一下,然后打電話到信貸部請那里的員工查一下。沒有多大一會,信貸部就已經將消息反饋回來了,不過,電話卻是胡曉在辦公室外面接的,然后再由胡曉打了電話進來給石長書。
石長書聽電話的時候從頭到尾只是嗯嗯嗯的答應,并沒有實質性的回答,讓白陌并猜不出胡曉到底跟他說了些什么,不過,從他越來慎重的表情來看,這應該不會是一個什么好消息。
白陌只是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手指在茶杯上轉來轉去,不動聲色的看著石長書的表情,沒有人能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過了一會,石長書放下了電話,低頭看著那兩張紙,看了一會之后,才笑呵呵的抬起頭,朝著白陌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笑得越發親切起來:“哎呀,哎呀,這些下面人辦事手腳不快,讓白先生久等了,可不要生氣啊。”
“哪里。”
石長書從自己的辦公桌朝著白陌坐的沙發走過來,一路上,雖然在笑,可是他的目光卻一直盯在白陌的面孔上。靜靜的打量著他臉上的表情,生怕錯過了一點點的線索,他現在要知道,白陌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他卻有些失望,白陌還是那一副靜靜的模樣。即不著急,也不期待,好像石長書剛才打得電話跟自己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樣太過平靜的情緒其實多多少少會影響到石長書做出的判斷,他坐了下來。將手上的兩張紙放在了桌子上,微微一沉吟,然后才笑意滿滿的說:“白先生,我剛才讓信貸部的人已經查過了,這兩個人確實在我們銀行貸了款。而且,數目不小。我只是奇怪,這兩個人和白先生有什么過節嗎?”
白陌眨了眨眼睛:“怎么?這跟我請石先生辦的事有關系嗎?”
“這……”
“還是說。石先生并不是銀行家,而是一個拯救世界的超人?如果我說他們和我有過節,石先生就立刻替我出氣,如果。我說沒有,石先生就勸解我。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是沒有什么厲害關系的人?”白陌輕松的笑了起來:“難道是這樣的嗎?”
石長書頗為尷尬的笑了起來:“白先生說笑了。”
“我這個人,就是喜歡開玩笑,石先生還不要見怪。”白陌那雙好看的眼睛瞇了起來,誰也看不見那瞇起的眼睛里到底又怎樣真正的情緒。
石長書暗自呼出一口氣,這個白陌還真是有些不太好對付。他本來想探探他的口風,知道他和這兩個人到底是什么樣的過節,在絕對要怎么做,可是,現在一看。根本就不可能。這個白陌的嘴巴嚴得比他們銀行的金庫還要密實,要想從他的嘴里探出一點什么來不太可能。
想了一會,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繼續跟這個年輕人繞圈子。雖然,他很不想承認。可是,這個時候他還是不得不說,別人卡住脖子的感覺真是不好受。“這兩個人的貸款其實有點麻煩。”
“哦?”
“他們的貸款是何氏集團做出的擔保,整個流程都是合法合理的,如果,我們要強制收回他們的貸款的話,勢必要得罪何氏集團……”石長書說到了這里,深深的看了白陌一眼,他卻發現白陌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并沒有認真的在聽他說話一樣。白陌這樣的表情,多多少少讓石長書有些生氣,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鑒于自己現在處境,他還是不能直接就跟白陌鬧翻了,只能好言好語的哄著這個年輕人,讓他知難而退才好。“白先生也許不知道,我們跟何氏集團是非常親密的合作伙伴,而且現在我們之間有幾個不錯的合作項目,如果,這個時候因為這點小事鬧僵了,只怕……”
白陌并不看石長書,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巨大的落地玻璃之外。
在這個城市里,到處都可以看見華麗的高層建筑,繁華的生活中彌漫著金錢的味道。不過,雖然這個城市的高層建筑不少,可是,能像是華夏銀行這樣的摩天大廈真的還不算是太多。剛剛白陌站在窗前看出去,只看到整個城市都踩在自己的腳下,他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那么多人都為金錢瘋狂。其實,并不是錢有多誘人,而是那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感覺實在是太讓人著迷了。
像是他這樣一個一直埋在塵埃里的小人物可能無法一下子理解那種高高在上的人到底是怎樣對于這種感覺癡迷的,但是,他想他能了解,若是這種高高在上的基石一下子崩塌后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恍惚記得,在他十二三歲的時候,他在電視里看見可以用火柴棍搭建出各種各樣的建筑物,他興高采烈的嘗試了。他選擇了一個非常有困難的目標――埃菲爾鐵塔。也不記得他到底用多少火柴,反正出了吃飯睡覺和上學之外,他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一座埃菲爾鐵塔之上了。足足花費了一個學期的時間,他的這件嘔心瀝血之作終于就要完成的時候,卻因為他自己的一個小小的失誤,讓那座埃菲爾鐵塔在幾秒鐘之內就徹底的崩塌了。
白陌到現在都記得當時埃菲爾鐵塔崩塌時自己的感覺,他就愣在那里,滿腦子的空白。仿佛所有的時間就這樣靜止了,他甚至連呼吸也不會了。而后,有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從他的左胸傳了出來,他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渾身顫抖,可是卻哭不出來。
那種感覺大概就叫做生不如死吧。
他端起了茶杯,靜靜的想,如果這個時候,他將那筆錢全部拿出來的話,對于石長書。對于華夏銀行來說,是不是也好像當年埃菲爾鐵塔坍塌時候的感覺?生不如死?或者更甚一些。
不過,不管是什么,似乎都跟白陌沒有什么太大的關系。
“石先生,那邊那座樓是什么?”白陌忽然抬起手。指著另一座和華夏銀行差不多高度的摩天大樓問,就這樣輕輕松松的打斷了石長書的絮絮叨叨。
石長書被白陌這神來一筆弄得莫名其妙,不過。他還是下意識的轉回頭沿著白陌手指過去的方向看著。不過,等看清白陌指著的那棟摩天大樓之后,他的臉上潛意識的浮現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不屑。“是帝國大廈,是華爾銀行的樓。”
華爾銀行和華夏銀行不要看只有一字之差。不過卻是兩家死對頭,他們建立的時間差不多。發展的速度也差不多,現在更是共同成為中國銀行界不可或缺的大鱷。他們的實力相差無幾,排名也不相上下,兩家人確實卯著勁的想將對方踩下去。石長書和華爾銀行a市分行的那個行長還是老相識,不過,多年的商場征戰,讓他們之間那點情誼早就當然無存了。
所以,也難怪白陌問起的時候,他會下意識的表現出這樣的情緒了。
“哦,原來從上面看。帝國大廈是這個樣子的。”白陌輕輕的笑著,然后低頭喝了口茶,然后沖著石長書輕輕的說:“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高度看帝國大廈呢。真是漂亮。”
“如果華夏銀行當時能再修高一點,也許白先生現在看見的帝國大廈的房頂又是另一種感覺了。”石長書那謙遜有禮的回答中。多多少少帶著一種對于對手的敵意。
白陌卻嘿嘿的笑出了聲音。
白陌從一開始進入石長書的辦公室開始都是一副淺笑的表情,從來沒有另一幅表情,而現在忽然笑出了聲音,多少讓石長書有些覺得詫異,他微微一頓,帶著點提防問:“是不是我說了什么不對的地方,讓白先生竟然覺得如此好笑?”
白陌搖搖頭,然后用一雙深邃烏黑的眼睛望著石長書:“我只是想到了,如果我將錢全部取出來存入華爾銀行的話,華爾銀行的行長是不是會跟我說一樣的話?僅此而已,沒有別的。”
白陌說這話的時候,風輕云淡,就像是開玩笑一樣。
可是,就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石長書變了臉色:“白先生……”
“石先生,你說,是不是很好笑?”白陌卻不搭理石長書那已經變了的臉色,只是繼續笑瞇瞇的望著這個男人,開玩笑一樣的問話,讓石長書覺得都要窒息了。他就這樣看著白陌,他不知道白陌是真的存著這樣的想法,還是假的,他只知道一點,如果白陌取出了錢,那么他就完了,如果,白陌取出了錢在存進華爾銀行,那么華夏銀行就完了。
這件事他的父親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而他自己更是不允許發生的!
所以,無論用任何辦法,白陌提出的要求,他一定要滿足,哪怕是跟何氏集團的合作會有些小摩擦,但是總比整座金融大廈就這樣崩塌要好得多不是嗎?
石長書坐在那里,好一會,才緩過勁來,他輕輕的笑了起來:“我也覺得這兩個人貸款優點不清不楚,要感謝白先生為華夏銀行的運營而付出的心血,當然,這也是白先生為自己的財產負責,以后還要繼續請白先生監督我們的工作。”
白陌只是坐在沙發上,微笑似乎從來沒有從他的臉上離開過。
轉過頭,看過去,外面的陽光刺眼極了,那陽光照射到帝國大廈上面的玻璃上,折射出了摧殘的光芒,白陌想,這大概就是金錢和權力的光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