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志年說著帶著柳下惠和冷漠在研究所里簡單的轉了一圈后,最終在研究大樓前停了下來,這時大樓里走出幾個人來,都是清一色的穿著白大褂。
為首的兩人,柳下惠都認識,一個是在古陽見過的盧峻笙,一個正是昨晚還在喬璐璐生日宴會上見過的高銘。
兩人看到柳下惠,臉色都是一沉,隨即朝著喬志年走了過去,“老師!”
喬志年笑著點了點頭,隨即對高銘和盧峻笙道,“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吧,柳下惠柳大夫,這才來我們研究所,是專門來參與我們新菌體研究計劃的!”
喬志年這么一說,不但高銘和盧峻笙臉色一動,就連柳下惠也始料不及,開始說的是參觀,怎么到了這就變成參與了?
高銘一聽柳下惠要參與進來,立刻上前對喬志年道,“老師,這個項目是我們軍區研究所內部研究項目,對外人公開似乎不太好吧?要是研究資料被泄露出去的話,被一些別有心機的人利用了,到時候我們損失的就不是一個項目這么簡單了!”
喬志年大手一揮,堅定地道,“我信得過小柳大夫的為人,況且這個研究項目也是建立在小柳大夫發現楛毒的基礎上的,小柳大夫作為這個項目的奠基人,也理應參與進來!”
“老師……”高銘聞言臉色一變,這個新菌體雖然是建立在楛毒的基礎上的,但是發現楛毒與鉤端螺旋體產生化學反應的畢竟是高銘,他聽喬志年這么說,極度不舒服,連忙道,“雖然如此,但是現在項目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候了,他之前沒有參與,很多化驗的數據都不清楚,怎么能跟進?”
“這些都不是問題!”喬志年這時道,“以前的數據可以給小柳大夫看看,畢竟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智慧嘛!”
高銘還要說話,不想身邊的盧峻笙這時拉了他一下,他畢竟跟著喬志年的時間長了,了解喬志年的性格,知道他說出的話,就是鐵板釘釘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盧峻笙這時對喬志年道,“老師說的不錯,多一個幫手,說不定對研究項目有幫助呢!老師,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柳下惠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對喬志年道,“喬院長,之前說好的只是參觀,給點意見,怎么現在就變成參與了?”
喬志年好像在等著柳下惠的這一問,聞言立刻笑道,“小柳大夫,路上我給你講解新菌體的時候,你聽的聚精會神,說明你天生就是對藥物細菌敏感的人,注定你就是一個大夫,你想想,你是細菌學碩士,而且還在俄羅斯的巴甫洛夫醫科大學深造過,要知道巴甫洛夫醫科大學在細菌學上的研究,可是全世界聞名的,即使你不記得了,但是總歸是有一些基礎的!”
喬志年一邊說著,一邊和一眾人往研究大樓內走去,接著說道,“你參與進來的話,說大了,可以為敗血癥的病患做貢獻,說小了,說不定你接觸到這些數據,能勾起你的一些回憶,對你恢復記憶有幫助……小柳大夫,現在你還想拒絕么?”
柳下惠聽喬志年這么一說,頓時覺得喬志年說的有道理,便不再說什么了,隨著喬志年等人到了一間更衣室,和冷漠、喬志年一起換上一件白大褂,這才跟著喬志年幾人進了研究所。
研究所雖然不同醫院,但是化學味道比醫院更嚴重,剛進去所有人就都帶上口罩和手套了,研究室里到處都是化學儀器,柳下惠看著眼熟,但是一個名字也叫不上來。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正在研究室里各自忙活著,見喬志年等人來了,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叫了一聲,“喬院長,盧老師!”
“繼續工作!”盧峻笙對著眾人點了點頭,示意眾人繼續手里的工作。
柳下惠和冷漠站在后面看著,也不說話,只見幾個研究員,拿著一瓶淡黃色的液體,倒進一瓶裝有藍色液體的容器中,雖然柳下惠不知道兩個容器中都是什么,但是也知道這是在融合稀釋化學藥劑。
喬志年等人站在研究室里看了一會后,這才去了一側的一個辦公室內,眾人拿下口罩后,喬志年這才對高銘道,“小高,你去把近期研究的化驗報告都拿過來,給小柳大夫先熟悉一下!”
高銘臉色一沉,但是也不好說什么,只好出了辦公室,盧峻笙看了一眼出去的高銘,這時對喬志年道,“老師,現在研究的進展越來越緩慢,實在不行,我們就再找一個病人來試驗,說不定上次試驗的病人只是一個特例,只是在他身上才會有反復現象呢?”
“不行!”喬志年一口否決道,“上次決定用活體試驗,我就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了,好在病人沒有什么大的反應,不然我們是追悔莫及,現在在新菌體沒有進一步進展之前,不能再采取任何活體試驗!”
“老師!”盧峻笙立刻對喬志年道,“這些病人患的都是絕癥,本來他們也就對這個病不抱希望了,我們選中他們做活體試驗,是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即使試驗過程中出現了什么意外,他們也是為醫學做貢獻,我相信他們也會無怨無悔的!”
喬志年一陣沉默,盧峻笙說的沒錯,如果單純的藥體試驗,和動物試驗還沒有任何進展的話,進行活體試驗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但是如果用活體試驗,他真的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事。
上一個病人是好在發現的早,現在病情只是稍微比實驗前嚴重了一下,但是如果發現的話,或者說藥物反復現象比現在的還要嚴重,只怕這個病人早就已經死了。
柳下惠見喬志年沒有說話,這時立刻對盧峻笙道,“病人正因為患的是絕癥,所以才更迫切的希望活下去,他們答應進行試驗,不過是無奈之舉,只是對自己的生命進行一場賭博,如果贏了,就可以繼續活下,如果輸了,也不過是提前迎來的死亡!”
盧峻笙沒想到柳下惠居然會幫著自己說話,這時也跟著點頭道,“不錯!”
柳下惠這時卻一聲冷笑道,“但是病人這么想,是因為他們已經無從選擇了,我們作為醫生的就能跟著這樣想么?活下去是每個人的權利,我們不能利用別人想活下去,而對他們進行他們無從選擇的試驗,在藥體沒有進展的情況下,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不能對病人如此的不負責任!”
“沒有說不負責任!”盧峻笙這才意識到柳下惠說之前的那番話,只是為了帶出這番反駁自己的話,立刻對柳下惠道,“任何一款新藥出來之前,都是要進行無數次的活體試驗,才能投入市場,這時不可避免的一個必要過程!”
“其他的藥還好說,但是盧醫生你想過沒有,這個新菌體是楛毒和鉤端螺旋體都是有毒的!”柳下惠立刻對盧峻笙道,“也就是說,是兩種毒藥融合到一起后才產生的化學反應,成為了一種新的菌體,就算這種菌體可以扼殺腸球菌,但是這種菌體本身也可能有極大的毒性!”
“虧你還是個中醫大夫!”盧峻笙一聲冷笑道,“是藥三分毒的道理誰不知道,不過中醫中以毒攻毒的病例多如牛毛,鶴頂紅、砒霜等毒藥都可以入藥……”
“你說的沒錯!”柳下惠立刻道,“的確是是藥三分毒,所以我們更不能如此盲目的去找活人進行試驗,我們首先是要研究出新菌體的毒性,是否會對病人身體內的其他菌體進行排斥以及扼殺,其次才能研究是否能扼殺腸球菌不是么?現在我們連新菌體的毒性都不了解,又如何以毒攻毒?”
盧峻笙聽柳下惠這么一說,頓時無語了,一陣猶豫后也想沒想什么反駁的話來,這時看向喬志年,只見喬志年臉色凝重,最后拍著桌子道,“小柳大夫說的不錯,我們現在對新菌體的了解有限,不知道他對病人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在完全了解之前不宜再進行活體試驗!”
聽喬志年這么說了,盧峻笙只能閉嘴不說話了,這時憤憤地看了柳下惠一眼,心中暗道,就知道讓這小子參與進來,就肯定和自己對著干。
盧峻笙正想著,高銘已經拿著一堆試驗數據報告進來了,喬志年這時笑著對柳下惠道,“小柳大夫,你看看這些數據對你有沒有什么幫助!我看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已經勾起了你的一些回憶呢?”
柳下惠拿起桌上的試驗報告,看了幾眼,上面長篇都是一些醫學上的專有名詞,很多都是英文符號,要是之前柳下惠只會看的腦袋直暈,但是現在居然發現很多醫學名詞自己雖然不知道怎么讀,但是居然多少都能了解一些代表什么。
辦公室里的人都在看著柳下惠,高銘這時冷聲道,“老師,他是中醫大夫,數據報告里很多都是西醫專用名詞,我擔心他就算看,也看不明白!”
喬志年也正擔心柳下惠記憶如果沒完全恢復,會看不懂這些,不過見柳下惠此時正聚精會神的在看報告,完全沒有看不懂的表情,一陣欣慰,對盧峻笙和高銘道,“如果你們只認為小柳大夫是一個中醫,那么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喬志年說著繼續對兩人笑道,“坐在你們面前的柳下惠……啊,不,柳宗絮醫生可是正宗醫科大學的畢業生,而且在英國皇家醫學院,日本大阪醫學院,俄羅斯巴甫洛夫醫科大學和德國洪堡大學等世界著名醫科大學里深造過的四碩士學位的天才醫生!”
“天才醫生?”盧峻笙和高銘聞言心中都是一震,不禁多看了幾眼正在聚精會神,對喬志年的介紹絲毫不為所動的柳下惠。
“他是天才醫生?”高銘這時越看柳下惠越覺得生厭,心中冷哼一聲道,“這個世界上的天才未免也太多了吧?”
柳下惠這時放下手里的資料,深吸了一口氣,立刻對眾人道,“新菌體肯定有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