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三招殺你,就三招殺你。”
少年的身影浮于地面之上,冷冷地凝視了魏青的尸身一會兒。按照左手一鏢,右手一鏢,再加上縮地之術來算的話,確確實實的是三招沒差。
躲在一旁屏息觀瞧的少女,也對展飛鴻的所作所為充滿了震驚。
要知道,這魏青雖然算不上是靈凝期的高手,可憑一己之力,同時對付七八名靈斂境界的修行者,并非什么難事。
即便處于靈凝初期的她,也是依仗著那迷惑心智,方有底氣戲耍對方。
可沒想到,展飛鴻這尚未掌握靈圖騰奧妙,也沒能妖化成兵的少年,竟然先是莫名其妙地破解了她的絕密神通,又僅靠三招之力,布下連環陷阱,干脆利落地掉了魏青。
不得不說,這等匪夷所思的狀況,徹底打破了少女的常識。
正當她怔怔地看著少年,眼神飄忽的期間,展飛鴻卻蹲下身子,開始搜索起這位靈凝散修隨身攜帶的“遺產”。
首當其沖的,自然就是那一只依附在魏青手背之上的木毒蝎。
這只僅有巴掌大小的靈獸,甚至還沒跳落在地,就被展飛鴻一把抄在了手里,隨意地丟向了脫離在外的造化。
隨后,一陣咀嚼聲響,身為四月靈獸的它,就被造化給徹底吞下肚去,消化殆盡。
要知道,這樣一只四月靈獸對于顛沛流離的散修來說,可以稱得上是極為難得的寶貝了。他們可不像有門有戶的大家大派,擁有龐大底蘊的撫養,以及專門飼育的人員,全憑自己親親苦苦,一步一個腳印地晉升而來。
除非是碰見了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奇遇,否則想要到達這四月的程度,怕是到死的那一刻,也能以實現。
就像魏青這只木毒蝎,實則并不是依靠培養得到的,而是由他五歲那年,一名遭遇連環追殺,最終奄奄一息的靈修,傳承下來的。
而那時,這只靈獸的額甲上,就已然印著三顆月牙了。
但即便如此,單單這三月到四月的歷程,也是多番波折,吃下無數天材地寶方勉強進化成功!
如此看來,魏青也算是一個氣運不俗的修行者。
沒想到他這氣運在遇到了展飛鴻以后,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嗯?”
丟出那只木毒蝎,少年從魏青的懷里一陣摸索,接連掏出兩個袋子,每個袋子里都裝了不少靈丹妙藥。而最令他注意的,卻是腰間所掛的一個小小袋子。
待等他解下之后,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這袋子,與他目前容納造化的油皮紙袋簡直同出一轍,無論在樣式還是大小,幾乎沒有偏差。
“算你沒白死。”催動心意將剛剛吃飽的造化裝入這袋子里,展飛鴻斜眼瞅了那位上身赤裸的姑娘一眼,幽幽地問道:“現在你總該告訴我,你和傳芳是什么關系了吧?”
在少年的疑問之下,少女終于從訝異中清醒,緊接著便感到周身一陣刺冷,這才想起自己仍舊無衣可披。
“你能不能,先給我一件衣衫?”
臉蛋浮起了兩抹紅暈,她背著身子,羞然說道。
聽到對方的請求,展飛鴻點了點頭,一把將魏青的尸體給拽了起來,麻利地剝掉對方外衣。
“你,你怎么把死人的衣服給我穿呀?!”他這一系列動作,只惹得少女兩眼發直,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氣呼呼地叫道。
然而展飛鴻連理都不理她一下,自顧自地將這沾有血漬的衣衫丟了過去,便抱著雙手默然不語。
“小心眼,下流,無恥,卑鄙……”
那少女氣的牙都快咬碎了,她狠狠地罵了展飛鴻好一陣子,最終還是撿起了地上那件衣服,匆匆地套在了自己身上。
傾國傾城的面容上顯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厭惡,她立刻逃回家去,好好地洗上一個澡,再把這件臟了她身的衣服給燒成灰燼。
“穿也穿了,說吧?”見到對方整理完,少年揚揚眉毛,再度問道。
“催,催,催,就知道催!”朝展飛鴻翻個白眼,少女別過頭去,理所當然答道:“我和那天狼圣女沒半點干系!”
展飛鴻差點沒一個跟頭栽出去,沒干系你這掉我的胃口做什么,早知道就不應該出手救你!
“你又耍我?!”
他的心底不禁騰起了一團怒火,厲聲喝道。
“耍你怎么了,活該!”那少女面露得意地朝展飛鴻輕輕一哼。
“你是不是覺得,這魏青死了,你就沒危險了?”望著對方的表情,展飛鴻的眼眸內蒙上了一層冰冷刺骨的殺意。
“嚇唬我?”沒想到那少女只是揚揚嘴角,卻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才不怕你呢!”
只可惜她話音未落,就被展飛鴻再一次抓住了脖子。
“你真以為,我這些天殺的散修,是白殺的?”如同鐵箍般的五根手指慢慢地收緊,少年的下手之勢,沒有留半分情面。
“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我最后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和傳芳是什么關系?”
兩抹猩紅緊緊盯住了對方難以呼吸的漲紅小臉,展飛鴻全然不知道何為憐香惜玉,惡毒地要挾起來。
“你松手……快松手!”
那少女哪里想到展飛鴻是玩真的,她甚至連逃竄的心思都沒生起,就被人擒住了要害。隨著窒息的感覺越發強烈,她的兩顆美目就快要看不見瞳仁,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眼白。
“松——我,我說——”眼看意識就要變成一片空白,少女終于松了嘴,滿臉的表情盡是哀求之色。
似乎是對方的樣子觸動了展飛鴻的心弦,致使他這些天來由于殺戮過多染上的暴虐之氣緩解了不少,這才慢慢松開那扣緊脖頸的五根手指。
“咳,咳——”
一邊咳嗽,一邊猛吸著周邊的空氣,少女那看似嬌弱的身子整個伏在了地面之上。
展飛鴻愣愣地注視著自己的手掌,直到那咳聲漸漸小了下去,方才收回目光,有些歉然地說道:“對不起。”
當然,少年所做的事情,不可能會因為一句小小的道歉就得到原諒。迎接他的,必然是少女憤恨的目光。
“展飛鴻,我記住你了,我這輩子都不會饒過你!咳咳,你就是一個——”
行云流水般的辱罵之聲披頭蓋地朝展飛鴻噴發而來,面對這滔滔不絕的洶涌攻勢,他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聽下去。
畢竟,明著發泄出來,總比記下暗仇要強多了。想來這位姑娘能夠道出傳芳的名字,定然與她交情不差,對于天狼圣女的朋友,少年一時間還真不敢得罪大了。
罵了足足有一盞茶的工夫,這位少女總算是粗粗地喘了幾口大氣,好不容易褪下去的醬紅再度浮上了脖頸,白皙的腦門上連青筋都顯露出來。
“大,大流氓,大混蛋,大魔頭……”
耳聽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展飛鴻不禁松了松肩膀,暗道傳芳交友不慎。可沒等他準備開口勸上幾句,忽然一股淡淡的味道,飄入了自己的鼻子里。
這是……尿味?
一抹遐想浮上了展飛鴻的心頭,他不由自主地將視線掃向了少女俯臥的嬌軀,很快便發現那蜷曲的大腿周邊,隱隱蕩漾著水光的晶瑩。
怪不得她一直臥著身子,是在遮擋……
想到這里,展飛鴻的腦袋輕點了一下,面容之中顯現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我跟你拼了!”
少女打剛才就瞧出了他的眼神不對,待等他裝成無意的模樣掃過自己身邊,哪里還猜不其中的含義?
如果少年不點那下腦袋倒也罷了,這本就是一件令人羞憤欲死的事情,她也不想為此大腦特鬧一番。
可偏偏展飛鴻不僅點了頭,還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欠抽德行,只臊得少女認為這家伙是成心作怪,恨不得與其一決生死。
連續躲過惱羞成怒的少女兩只“利爪”的抓撓之勢,展飛鴻實在有些后悔自己的自然反應,再說了,即便人家一時不查,失禁于此,也是自己的沖動所害。
“你躲,你還躲?!”越是打不著,少女的火氣越是兇猛,要不是因為褲上的難言之隱,她早整個人撲將過去,手腳并用了。
“好,我不躲,不過提前說好了,你可別抓臉!”
眼看對方氣出來的眼淚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長江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展飛鴻心中那虧欠之意不免更勝幾分,只得抬起雙手擋在臉前,不再躲閃。
“我叫你掐我脖子,我叫你沖我兇個要命,我叫你害我出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見展飛鴻乖乖呆住不動,那少女頓時像一只瘋貓般往死里揮動雙爪,碎布爛條好似天女散花般高高揚起。雖說她的修行重點全部放在了媚術神通方面,可人家畢竟擁有靈凝期的實力,用起勁兒也不容小視。
再加上展飛鴻的土系修為又不屬于護體神通那一種,饒是他拼命地運轉著靈氣,仍舊被撓出數值不清的紅色印痕。
不過,這還不是最讓少年感到頭痛的。
竟過一番折磨,他的衣衫已然化成碎渣,眼看就要衣不遮體了。
“你還真是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啊……”展飛鴻現在這般模樣,儼然與剛才少女對他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映射,好似刻意為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