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現在很郁悶,原本她算得好好的,可展飛鴻這一下子,把計劃全都打亂了。
就算你要出手,也別在這人多耳雜的飯館里好不好呀……哼,還說低調,我就從來沒見你有低調的時候!
暗咬兩排小白牙,她偷偷在心底罵了少年兩句,舒爽不少。
其實這公子哥打扮的“林大少爺”,蘇傳芳早已看出了問題。不說別的,單單是他揮動玉扇時展露出來的手繭,就絕不會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人。
尤其這老繭所在位置,更加暴露了他的身份。
只有勤修靈武戰技的人,才會具有這不同于尋常農活留下的痕跡。那種彎月型,實際上是因為靈穴發力波及而留,日積月累,才越來越厚。
展飛鴻的手上也有這種繭子,只是位置稍有偏離,但形狀相似。
由此,這人稱“林少”的男子,不離十是一名刻苦修煉靈功的靈修。試問一個在靈武戰技上下這么大工夫的修行之人,又怎么可能靠那些個金銀便能換取的俗物,來顯擺自己?
按照蘇姑娘的打算,她準備先略加隱忍,將這一主三仆引到城外,再下手逼問其中的來龍去脈。沒想到展飛鴻卻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上來就大打出手,怎能叫她不生氣。
可展飛鴻真不懂她眼神中的含義嗎?
少年那蛟龍雙瞳,比她單憑細微之處的推斷,要直觀很多。打這四個人一進門,他就趁著回頭之際閃過兩道紅光,了解情況。
這帶頭人的修為足有五紋靈動,顯然和他那暴發戶的打扮格格不入,展飛鴻當時便明白這里面有鬼。等到那人的目光落在他們這一桌以后,他就十分明了,這鬼,打得是他們二人的主意。
少年順勢將視線轉移到了蘇姑娘身上,卻發現對方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他不由得松了口氣,心想就這樣聽從蘇傳芳的發落好了,反正過去也是如此。
可隨著事情一步步發展下來,展飛鴻越發感到心里有股憋屈的感覺。
雖然他明白,蘇姑娘的所作所為自有她的道理。但悶在胸口的這股氣,實在是不吐不快。
少年并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而且他也不想給少女留下個壞印象。所以他一直堅持到手指快要碰觸到那根碧綠簪子的時候,才忍不住出言阻止。當然,過后蘇姑娘的反應,讓他把火氣壓了下去。可就在這時,“林少”好死不死地接上了一句話。
這句話,徹底摧毀了展飛鴻心中的堤壩。
即便如此,他還是忍到蘇姑娘表態,才站起身來,非常“溫柔”地將對方按倒在地,期間沒有添加任何致命傷在對方的身體之上。
“咳——”林少被少年死死地按在了地上,那看似柔弱的小小手掌,卻如同鋼鐵一般,無法撼動半分。他拼命掙扎了好一陣子,試圖逃離這只魔爪,可折騰半天,只起到了反效果。
隨著呼吸越發困難,林少的臉龐簡直比豬肝還要紅上些許,他那雙緊緊扣住對方腕子的手掌和不停亂蹬的腳也漸漸松軟了下來。
眼瞅這人就要憋昏過去了,那只抓住他脖子的手掌突地向上一使勁,整個人便再一次騰空而起。
“哎呦!”
林少昏迷前最后一眼所見的,乃是自己其中兩名跟班驚慌失措的表情。耳邊聽的,是呼呼作響的風聲。而身上傳到來的,是猛然撞擊的痛楚。
“草——”伴隨一聲極為不甘的叫喊,他和兩名跟班滾成了一團,連連撞翻四五張桌子,才勉強停住。
另外兩名跟班早就看傻了眼,待林少像頭死豬一樣痛都叫出不來,兩人頓時想到一塊去了,二話不說掉頭就往館子門簾沖去。
可惜,在伸縮自如的木靈絲下,憑他們靈動初期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成功逃脫的希望。
嗖,嗖——啪,啪!
拉回來,一手一拳,兩人幾乎是同時被少年揍到在地,象征性地抽搐了幾下,再無聲響。
解決掉這四個人家伙,展飛鴻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微笑。
該出手時就出手,專打忍無可忍之人!
“開心啦?”
他回頭望向蘇姑娘,對方正扁著一張小嘴,悶悶地看著他。
“嗯。”展飛鴻由衷地點了下頭。
“好哇,那你來收拾這爛攤子吧。”蘇傳芳甩甩一頭烏亮長發,二話不說便走向門簾。
展飛鴻愣了一息左右,環視周邊鴉雀無聲地食客與伙計們,伸手在懷中一陣摸索,然后掏出張面額不小的銀票,遞到了柜臺上。
隨后,他兩手不停擺動,將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四個人用木靈絲粘好,就這么拖著走出了屋子。
“這都沒難住你,哼。”蘇傳芳瞧少年一臉淡然地拽著四個跟屁蟲走了出來,嘴吧撅得更高了。
展飛鴻好似沒看到對方的表情,把這四人捆成了粽子,往肩上一抗,揚揚眉毛便拐向出鎮的道路。千百斤分量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已經算不得什么,少年的每一腳踏在這鋪滿石磚的地面上,都會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裂紋。
蘇傳芳默默地跟在少年身后,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苦意,從對方故意張揚的行為來看,肯定是生自己的氣了。
早知鬧成現在這副僵局,當初就不應該試他那一下,這幾個壞胚子定然不會跟丟了二人,直接引到城外也不是問題。
可不逼他一逼的話,他絕不會把這根蛇釵送給我的……
少女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釵子,雖然這東西從材質上看一文不值,可其中代表的意義,卻是令她無比珍惜的。
此釵交給了她,無異于展飛鴻將父母的下落寄托在了她手中,怎能叫蘇傳芳不感動?
“飛鴻……”想到這里,她有些愧疚地呼喚道。
展飛鴻聽到之后,前腳一頓,扭身轉過頭來不解地看向對方。
蘇傳芳似乎徹底相通了,她跨上一步,半低著頭說道:“剛才我不該甩你臉的,你原諒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