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算了算,除夕還早,要去尋郡主,一時也找不到,得等她來找沈傲才行。
沈傲告別了夫人,與周恒一道兒出了佛堂,相互打了趣,沈傲打算回去看書,突然見劉文遠遠地往沈傲這邊小跑過來,邊走還邊高聲道:“表少爺,表少爺留步。”
沈傲回眸,搖著扇子等劉文來到跟前,才是問道:“哦,是劉管事啊,不知有什么見教。”
劉管事喘著氣,捂著接不上氣的胸口,道:“表少爺,有……有人找;是……是吳三兒,說要見你,有……有急事。”
周恒驚道:“吳三兒怎么來了?不會又被人欺負了吧?”
沈傲笑了笑道:“你這烏鴉嘴,若是吳三兒真被人欺負了,第一個就尋你。”
兩個人口里說個不停,急匆匆地往外府趕去,劉管事將他安置在外府的小廳里,叫人奉上了茶水。
吳三兒以前是府里的下人,但是現在府上的人都知道吳三兒贖身出去后有出息了,而且府上的人都深知吳三兒跟沈傲關系很好,便是劉文也不敢再小看了吳三兒。
此時,吳三兒坐在小廳里坐立不安地喝著茶,等到沈傲、周恒進來了,差點兒要跳起來,道:“沈大哥,周少爺……”
沈傲對吳三兒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和周恒一同坐下,才是問吳三兒:“怎么了?這樣心急火燎的。”
吳三兒這個時候倒是先不忙著說事了,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笑呵呵地道:“上一次你們一鬧,對面的酒肆如今已經倒閉了,沈大哥真有辦法。”
周恒怒道:“本少爺也有一份的,是我親自為你報的仇,給了那姓張的幾十個耳光,他打你一巴掌,本少爺給你十倍百倍的贏回來了,你就不先謝我嗎?”
沈傲板著臉道:“先聽三兒說下去。”
周恒這段時間是給沈傲馴服了,沈傲此話一出,周恒只好閉嘴,吳三兒才是皺著眉頭道:“這一次雖然報了仇,可也為我們買了個教訓,單純的做邃雅山房的生意只怕很難……”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吳三兒確實比從前要成熟多了,既多了幾分生意人的市儈,又多了幾分頭腦,那一雙眼睛中流露出些許沉穩,只是這沉穩中卻又有些躁動,沈傲分明看到了那眼眸深處的勃勃野心!
商場如戰場,做生意確實能夠磨練人的各項能力和心思,只幾個月不到,吳三兒已經脫胎換骨了!
沈傲鼓勵似的道:“三兒是不是有了什么主意,你繼續說。”
吳三兒頜首點頭,道:“所以我打算將四周的一些店鋪能盤的都盤下來,還有那個酒肆,如今已經荒廢了,第一步先從酒肆入手,將它盤下之后,再建一座茶坊,就叫邃雅山坊如何?修葺一下,裝飾得幽靜一些,不采用邃雅山房的會員制,只要有錢,誰都可以進去歇歇腳;我算了下,這樣的茶坊一年的盈余雖然比不得邃雅山房,可是勝在客人多,多少也能賺個一千來貫錢。”
吳三兒頓了一下,又繼續道:“當然,能賺錢倒還是其次的,能盤下地來,先預留著,將來做點別的生意也行,最重要的是防止有人再來開酒肆,鬧哄哄的打擾了邃雅山房的清凈。”
沈傲頜首點頭,吳三兒的想法不錯,這樣做能有兩個好處,一個是能夠將生意擴大,現在高端路線已經被邃雅山房完全壟斷,那么不妨開始向中低端繼續擴張,生意嘛,自然是越大越好,在市場的份額越高,知名度就越大。
至于第二個好處就在于盤下了這酒肆,將來總還可以做點別的生意,就算再不濟,也可以防止有人開賭坊、記院、酒肆這些較為喧鬧的店鋪吵到了邃雅山房。
“這個構思好,只是要盤下這店鋪,我們的錢夠不夠?”
吳三兒搓著手,有些為難地苦笑道:“難處就在這里,我已與那酒肆的東主商量了,他的意思是這店鋪只租不賣,除非我們拿出四千貫錢。”
“四千貫!”周恒大怒:“他不如去搶!”
沈傲也不由地皺起了眉,道:“那里處于汴河河邊,位置得天獨厚,按道理,若是開價三千貫倒還算合理,四千確實貴了些;談價錢的事可以慢慢來,問題還是我們手上要有足夠的錢,單盤下土地和店鋪還是不夠的,我們要重新修葺,要準備開張,要招募人手,只怕手里頭沒有五千的節余是斷然不成的;而且邃雅山房這邊也不能把所有的錢全部拿出來,還得要留一部分流轉。三兒,現在我們能動用的錢到底有多少?”
吳三兒道:“最多只有兩千貫,再多,就不成了。”
沈傲心頭多了絲煩躁地搖起扇子,這倒是為難了,時間越拖下去,對他們的收購越不利。
現在趁著那酒樓還沒有轉租出去,得趕快下手買了;若是店主租了出去,到時候有了依仗,只怕還要抬高價錢。
可是能到哪里去弄幾千貫來呢?
吳三兒道:“沈大哥,有一個消息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沈傲心知吳三兒一定有了辦法,道:“你說。”
吳三兒道:“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各大勾欄青樓都已在準備,若是想參加,則要繳納五百貫錢做參賽費,若是能夠在花魁大賽中奪魁,就有一萬貫的彩頭,沈大哥,你是最有辦法的,我們邃雅山房,是不是可以去試試?”
哇,三兒果然是敢想啊,茶肆也去參加花魁大賽?
沈傲有些陌生地打量了吳三兒一眼,心里不由地想,吳三兒是不是把他的沈大哥想成了無所不能的超人了?
就這樣,他居然也想著去奪冠?
不過,那可以有一萬貫的獎金啊!
想到這個,沈傲的心理防線開始松動起來,真能拿到這筆獎金,別說是一個酒肆,就是那酒肆隔壁的店鋪也可一并買來,修葺一下,可以做一個超級大茶坊。
而且邃雅山房中,也不是沒有女人,茶肆的前身就是記院,還有不少青樓女在茶肆里工作呢!
只是不知道這花魁大賽的規則怎么樣的?
吳三兒仿佛看出了沈傲的心思,徐徐說道:“花魁大賽的規則很簡單,參賽的勾欄青樓各派出一個美人兒,在臺上吹拉彈唱即可;而看客們每人手上都有一個繡球兒,若是覺得哪個姑娘色藝雙絕,便可將繡球拋到貼上了姑娘們名字的籮筐里,誰得的繡球最多,誰便是本年的花魁。”
沈傲目光一閃,道:“這么簡單?那豈不是我們買通一些人進場,到時候為我們投繡球就成了?”
周恒對歷年的花魁大賽是了解的,搶在吳三兒前面道:“表哥,你倒是想得簡單,要想進花魁大賽的會場,每人需出十貫的引路錢才行;屆時入場的看客人山人海,表哥就是花費一萬貫為他們出引路錢,只怕繡球也沒有人家的多。”
好黑啊,十貫錢,尋常人的月錢也不過三四貫而已!
不過想了想,沈傲還是釋然了,汴京的達官貴人多的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當然能吸引到這些人目光,說穿了,這大賽本就不是為了工薪階層準備的。
沈傲沉吟著想了想,感覺這花魁大賽和后世的選秀差不多;猛地用扇骨去拍了拍腦袋,忍不住道:“這就是選秀啊!早說嘛!娘的!春哥都能奪魁,本公子為什么不能找個人去抱著獎金回來。”
這樣一想,主意就定下了,沈傲用著篤定的口吻道:“三兒,我們現在就去邃雅山房,先挑出一個花魁的后備人選來,挑出來之后,你立即去繳納參賽費。”
聽到沈傲如此說,吳三兒的眼睛瞬即亮了起來,驚喜道:“沈大哥,你決定參賽了?”
一直以來,吳三兒對沈傲有著一種盲目的信任,見沈傲同意,頓時歡欣鼓舞,大呼一聲,情不自禁地道:“只要沈大哥出馬,這花魁大賽的獎金,我們邃雅山房是志在必得了。”
周恒也對花魁大賽的事也顯得興致勃勃,道:“我從來都是在臺下選花魁的,今次想不到要送個花魁去參選,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本少爺喜歡。表哥,你有多少把握。”
沈傲下決心要做的事,當然是用最大的信心去做,哈哈大笑道:“表哥出馬,一定能贏。”
說是如此說,其實他心里還是有些發虛的,不說別的勾欄青樓,單那個蒔花館的實力,沈傲是見識過的,師師和蓁蓁哪一個站出來,其影響力都足以讓整個汴京城轟動,更何況蓁蓁和自己的關系不清不楚,想到兩個人突然之間成了對手,心頭還真有那么一點點不太舒服。
沈傲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道:“從現在開始,表哥正式宣布,汴京花魁籌備三人組正式成立,我們的口號是,推出最好的女人,讓名記們幫我們數錢去吧。”
周恒興奮得臉都紅了:“本公子的錢,自己數就可以了,讓名記們為本公子吹簫唱曲兒還差不多。”
吳三兒倒是顯得很矜持,不過見這兩個少爺人來瘋,卻也陪著笑,口里道:“我們這就去選人,其他的事,都聽沈大哥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