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老頭的頭顱還在空中翻滾,他的表情卻已經變了,變得有些驚訝,憤怒,以及……恐懼。
和黑白最后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他的思感在空中轟然滾動,留下最后一句話。“你的力量……不,這不是……”
思感的流動嘎然而止,下一刻,死老頭的身體和頭顱就同時化為一團炸起的游離能量,飛散于空氣之中。而與此同時,在宇宙的另一端的那顆星球上,死老頭的本體猛然彈起,大口大口的噴出鮮血。他的臉孔高度扭曲著,眼中閃過驚駭欲絕的目光。
“不!!該死的,該死的!!!那不是行星的力量!那個力量是……”
“恒星級!!”
是的!恒星級!!
死老頭絕對不會認錯,雖然他距離分身不知道多遠,雖然他看不到赫克實際的出手。但那個刺入靈魂的力量,那令人絕望的壓抑。絕對是恒星級才有的威嚴。心中驚駭之下,他猛然仰起頭,望向遙遠的天空。
“想不到……原來你已經達到了這個地步。虧你還一直隱藏實力,潛伏在行星級的層次中。是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嗎?還是擔心總部的那些老不死,提前把你納入視線?”
“赫克,你實是我見過的,最會隱忍,心性最狠之人!”
“不過,就算你隱忍至今,也不能不暴露了吧?為了你的目標,為了我那個見鬼的女兒,你已經瘋了。一個新生的恒星級,好大的底牌,我真想看看總部那些老家伙知道這一切的表情。”
“別想隱瞞,從你擊殺我分身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退路了!我會把這一切都說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呵呵。就算你取得克羅迪爾的遺跡又怎么樣?就算你真的能復活那個女人又怎么樣?只要我將你的真面目公布于眾,你就是宇宙之敵!!不管是我,宇宙傭兵,星盜。所有第三世界,甚至是第二世界的文明,都會對你殺之而后快!沒有人類勢力的保護,你就如同螻蟻般渺小。”
“克羅迪爾曾經對抗了整個宇宙。但他們失敗了,你今天,也要走上他們的老路嗎?”
“真是愚蠢!”
死老頭一邊瘋狂的喘息著,一邊滿是恨意的自言自語。雖然他與分身之間的信息并非實時同步,但通過朦朧的感覺,他也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更知道,原來一個曾經被他無視的‘乞丐小子’,已經發展到何等地步。
身為恒星級,死老頭這次可算陰溝里翻船。說出去簡直是個笑話。
但他還是要說,不僅要說。還要將赫克的行為大肆宣揚。因為他知道,只要他這么做。在這個宇宙中,就再也不會有赫克的容身之處,會有無數人渴望殺死他,摧毀,或者侵占克羅迪爾的遺產。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么想著,死老頭的臉色好過了許多,一個分身的死對他來說還算不得什么,就算這個分身攜帶了他大半的力量,可分身畢竟是分身,只要自己修養得當,損失的能量總會彌補回來,就算因此丟失的二元能量規則,他也能想辦法找回。
而作為這些的始作俑者,赫克……
“等著吧,小子,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
死老頭惡狠狠的說著,可還沒等說完,他就感覺脖子一涼,脖頸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血線!!
而那血線的位置。赫然跟分身上被斬掉的部位完全一樣!
“這!!!”
死老頭的腳步頓時停下,整個人如墜夢魘。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用右手一點點,一點點的摸向了自己的脖子。
鮮血,順著他的脖頸流下,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醒目。
“這……不可能……”
感覺自己的生命力正在從傷口中流逝,死老頭的眼睛一下瞪大了,不受控制的瘋狂大叫起來。
“為什么!!!”
“為什么隔了無盡的距離,不同的個體!他的力量會延伸到我的身上!!該死的,那只是個分身啊!是傀儡!!不是我!!不是我!!!為什么他能傷到我!!這,不符合現實!!”
鮮血在死老頭的脖頸上噴涌,他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露出恐懼到極點的目光。
“難道……是傳說中的……”
“真實……”
噗!!
又一道血箭從他的脖頸上彪出,這一次卻是更加恐怖,居然將他的整個頭顱都斬落下來。死老頭的頭顱在空中翻滾著,無頭的身體卻軟軟倒下,就如同一截腐爛的木樁一般。
最終,死老頭的頭顱滾落到不遠處的草叢中。雙眼仍然瞪得溜圓。
“是他,真的是他……可……他真實的力量體系……又是什么??”
這是死老頭最后一個疑問,下一刻他就眼前一黑,陷入了永恒的沉淪。
“真是……孤獨啊……”
而與此同時,宇宙另一邊的遺跡深處,赫克剛剛收回手指。他的手指很白,有點不像男人的膚色。而指尖上還帶著一絲血跡。
死老頭的分身是能量體,當然不會有鮮血,那么這些鮮血又是從哪里來的??
沒有人知道。
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會對赫克提出疑問。他們只是靜靜的望著赫克,眼神各不相同。赫克也只是束手靜立,目光只死死的盯著自己的右手。
鮮血,順著他的食指點點滴落。他終于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死老頭大人,我既然出手。又怎么可能給您報復的機會?”
“知道么?這一招,還是她教給我的啊,雖然那時只是個設想,從未得到過您的認可。但我卻完成了它。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狂妄,只是你認為那不可能。可是您又是否知道,在這宇宙中,又有多少成功是來源于夢想?又有多少未來是因為一次假設?”
“我不是命運。”
“我只是在命運的注視下,行使她的職責。”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
“就算是神。”
說著,赫克仰起頭,將目光投向祭壇的頂部,投向那個身穿黑色的牧師袍,風度翩翩的男子。
“對不起。”
這是赫克對羅比說的第一句話。然后,他邁步……
走上了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