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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一章 黨校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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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毅回頭去看,發現進來的是個白凈矮胖的中年男子,看樣子三十七八歲,歲數不大,但已經出現了很明顯的謝頂,于是用一側的頭發狠狠地遮擋了過去。

  聽到年輕辦事員的問候,中年男子笑著頷首,打開自己的公事包掏出入學通知書,道:“同志你好,我是來報到的新學員!”

  辦事員接過入學通知書一看名字,臉色當時一喜,殷勤說道:“侯良智同志是吧?你好你好,快請坐,我這就為辦理入學手續!”

  “辛苦你了!”中年男子呵呵笑著,順手掏出一只煙,就向年輕辦事員遞了過去。

  “不辛苦,不辛苦,為學員提供良好的服務,是我們全校每一位職工的職責所在嘛!”辦事員臉上帶笑,欠身雙手接過那只煙,就把侯良智的入學通知書捧了起來,準備辦理手續。

  曾毅心里就有些不高興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年輕辦事員剛才望眼欲穿、魂不守舍,原來就是在等這位侯良智來報到的。沒想到這號稱培養干部最高學府的中央黨校,竟然也流行這眉高眼低的一套,上行下效,由此可知下面的風氣為什么難以好轉了。

  想到這里,曾毅就朝那位侯良智主動伸出手,笑道:“侯良智同學是吧?你好,我也是這期的后備班學員,從今往后,咱們就算是同學了,今天能夠一起來報到,真是緣分不淺吶。來來來,你是老大哥,你先辦手續!”說著。曾毅很客氣地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

  侯良智當時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了,他以為曾毅也是黨校的辦事員呢,沒想到和自己一樣,都是前來報到的學員,而且明顯比自己先到,正在辦理入學手續呢。

  “這話就不對了嘛!”侯良智就笑著一擺手,趕緊做出相讓的姿勢。道:“總得有個先來后到吧,這規矩怎么能亂呢!你先來的,理應你先辦手續。你先來,你先來!”

  “還是你先來吧!”曾毅繼續客氣著,“同學之間。何必如此客氣呢!”

  侯良智就佯作生氣,道:“誰先到,誰先辦手續,理應如此,這不是讓我為難嘛!我看也不用再推讓了,就你先吧!”這里是黨校,要是被別的同學知道自己插隊,仗勢“欺負”別的同學。那今后自己學習期間的人緣就肯定好不了,侯良智也不敢犯這個大忌諱。

  那位年輕的辦事員恨恨盯了曾毅一眼,眼神都快要殺人了,自己在這里候了一上午,專門就為了等這件事的,誰知道卻讓這不開眼的小子給搞破壞了,非但沒落好,還惹了一身騷。

  他也知道現在不可能再強行給侯良智辦手續了。那樣拍馬屁的痕跡未免也太明顯了,當下就道:“那就按先后照順序來吧。侯良智同學,請你坐下來休息幾分鐘,我辦完這個手續,就馬上為你辦理!”

  侯良智此時也是一肚子悶氣,心道這辦事員也太離譜了,你這哪是獻殷勤。分明就是挖個坑要害老子嘛,老子第一天來黨校報到,就差點讓你壞了形象。不過,自己的這位同學看來也不是什么好鳥。

  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曾毅的手續就辦好了。那位辦事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將學員卡、住宿證、飯卡、圖書卡、課程表、注意事項等東西一股腦堆在曾毅面前,惡狠狠道:“好了!”

  這樣的辦事速度,簡直可以稱為是光速了,如果一秒鐘就能把曾毅打發了,那位辦事員估計絕不會拖到第二秒。

  曾毅心道要都是這種辦事效率,那就好了,而且你早這樣做,怕是剛才和我套閑話的工夫,這手續都已經給辦好了。

  一轉頭,那位辦事員滿臉的和風細雨,歉然說道:“侯良智同學,真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是我個人的工作沒有做好,我現在就為你辦手續!”

  侯良智笑呵呵走上前,道:“都說中央黨校不僅是我黨理論戰線的最前沿,而且還是黨員干部形象的標桿,這話果然不假,今天在這里,我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同志般的熱情。等回去之后,我一定要把黨校的這種良好風氣帶回去,切實提高地方同志的個人素質,積極向先進學習。”

  曾毅聽到侯良智這話,心里直搖頭,同志般的熱情,為什么我就沒有感覺到呢?怕是這個同志之前,還得加個修飾詞吧,必須是有關系有背景的同志,才能享受到這個待遇。

  曾毅也不等侯良智辦好手續,自己就拿著報到手續出門去尋找教務處,準備先把教材領了。

  對于侯良智是什么來歷,曾毅并不關心,連一個小小辦事員都能知道的背景,必然就不會是什么大背景大來歷了,這個侯良智估計是黨校某位中層領導的親戚,所以才讓辦事員如此上心,如果真是大背景,就不會是這個場面了。

  出門找到教務處,曾毅掏出學員證,順利地領到了一套教材,都是諸如《資本論》、《反杜林論》之類的書籍。

  抱著書籍,曾毅就又往宿舍樓去,門口的值班人員查驗了曾毅的證件,就派了個工作人員領著曾毅上樓去了。

  宿舍樓是老式的四層樓,沒有電梯,只能自己爬樓,上了樓,中間是一條樓道,樓道的一側是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另外一側是宿舍。

  “樓下的一層和兩層,是女宿舍,三層和四層是男宿舍。你報到來得早,就住在三樓,省得再往上爬一層了,怪累的。”宿舍管理員是個不到五十歲的阿姨,很熱情地向曾毅介紹著宿舍樓的情況,包括一些公共設施的位置。

  說著話的工夫,就到了312宿舍的門口,管理員阿姨按下門鈴。就聽到里面傳來腳步聲,等腳步聲到了門口,大門便“咔”一聲開了。

  “張姐,這位是新來的學員吧?”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臉上是熱情的笑容,但眼神卻有一絲猶豫,不怎么敢確定,畢竟曾毅看起來有些太年輕了。

  “是。以后你們就是舍友了!”管理員阿姨笑著介紹了一下,就道:“那你們聊吧,有什么事的話,就去樓下喊我!”

  “我叫曾毅,來自于南江省!”曾毅主動朝那位中年男子伸出手。

  “歡迎你!”中年男子確認曾毅是自己的同學。就熱情伸出手握住,有力晃動兩下,道:“我叫何向東,來自于中原省。來來來,快請進,咱們進來講話!”說完,何向東身子一側,把門口通道讓開。讓曾毅進了房間。

  宿舍比較老式,但應該是重新裝修過,干凈整潔,也沒有潮氣霉味,里面共總擺著四張床,每張床各配一張辦公桌和一個衣柜,辦公桌上有臺燈、以及電腦,都是供學員使用的。

  黨校的宿舍安排。也是按照級別來的。省部級的領導來進修,是一人一個套間,套間里有除了臥室、衛生間外,還有會客廳、辦公室;地廳級的領導,是兩分一個套間;而曾毅所在的后備班,屬于是雜牌軍,下至副主任科員。上到副廳級干部,各色人等全有,四人住一個標準宿舍間。

  “曾毅同學,來,先坐下休息。喝口水吧!”何向東很熱情地去幫曾毅接了杯水,等曾毅放下教材、公事包,就把這杯水放在了曾毅面前的桌上,親切說道:“南江省可是個好地方啊,人杰地靈!曾老弟這么年輕就被組織上送到黨校參加學習,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

  何向東這是試探一下曾毅的底細,這么年輕就能到中央黨校參加學習,實屬罕見,說不定這身后有什么大背景呢。

  曾毅就道:“前途不前途的,我沒敢想太多!這次能被組織上看中,送到中央黨校來學習,我已經很知足了!”

  看曾毅口風緊,何向東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年輕人能夠有這等機會,尾巴早就翹到天上去了,但眼前這個年輕人說起進入黨校學習這件事,既沒有一絲倨傲,也沒有一絲卑怯,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人家對黨校學習這件事看得很淡。

  何向東呵呵笑著,道:“以后就是同學了,要互相多多關照才是!有空的時候,曾老弟就到我那里轉轉嘛,我在青山縣大小也是個縣長,你去了肯定是吃住全包!”這一句話,就把同學變成了老弟了。

  曾毅這才知道了何向東的身份,原來是中原省青山縣的縣長,他笑道:“何縣長要是不嫌煩,我肯定會去叨擾的。我雖然只是個縣政府辦公室里的小科員,但何縣長過來南江,我也肯定是熱情接待,絕不含糊!”

  何向東稍微一滯,隨后笑道:“什么縣長不縣長的,這里是黨校,咱們是同學,級別什么的都不好使!我長你幾歲,你就叫我何大哥好了。”

  在官場上,寧欺老,莫欺少!得知曾毅只是一個小科員,何向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鄙夷,他好歹也是個縣長,眼力還是有的,憑直覺,他覺得曾毅不簡單,對方身上所展現出的氣場,哪是一個小科員會有的?

  兩人說著話閑聊的工夫,管理員阿姨又送來了兩位新學員。

  “大家好,我叫施偉,來自于沙南省尋州市!”一個身形魁梧,四十歲出頭的漢子,進門給大家發著名片。

  曾毅沒想到在這里竟然還能碰到家鄉的干部,曾毅老家所在的白馬縣,正是屬于尋州市管轄,接過名片一看,施偉是尋州市財政局的副局長,可是個紅人啊!

  “現在是施副局長,等黨校培訓結業,可就是施局長嘍!”身后一名和和氣氣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補充了一句,道:“我叫張文奇,來自于西江省,目前在三湖縣干副書記,很高興和大家成為同學。”

  縣長也是副書記,張文奇只提副書記,意思很明白,他這個副書記。不是實權的縣長,而是專職副書記。

  這兩位剛才報到的時候,也是湊巧碰到了一塊,施偉去找培訓部大樓,正好遇到了有些摸不到南北東西的張文奇,兩人就一道去辦手續,這一路走過來,已經是對彼此的來歷摸得很清楚了。

  “歡迎兩位同學的到來!”何向東率先笑著向兩位伸出手。也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道:“我是何向東,這位是曾毅小老弟,以后大家就是同學兼舍友了。”

  等曾毅遞過去名片,施偉眉頭微微一皺。不夠只是一閃而過,他把名片收下,淡淡笑道:“能來這里參加學習的,都不是凡人,曾老弟年輕有為啊!”

  曾毅一聽這話,就沒有把自己老家是尋州的事情講出來,這個施偉是管錢袋子的財神爺,這次又是來鍍金的。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怎么可能看得起自己這個小小的“副主任科員”呢。

  倒是張文奇講了一句,道:“小曾才大學剛畢業的樣子,就已經是副主任科員了,這叫贏在起跑線。這次經過黨校一番鍍金,回去之后那肯定是要有大進步的。再說了,不還有我們幾位老哥嘛!”

  張文奇這話說得很漂亮,既沒有表現出看低曾毅的意思。還顯示了一下當老大哥的胸懷。只是,張文奇沒有大包大攬,直接許諾曾毅一個前程,而是泛指,這屋里的老大哥,可有三位呢。這話的力度,立時就減了幾分。

  312宿舍的學員之中。至此全部到齊,大家的級別,有一位正處,兩位副處,曾毅的那個副主任科員。可就實在是入不得眼了。

  只是令曾毅納悶的是,既然是按照報到的順序來安排宿舍,那在自己之后的,不應該就是那位侯良智嗎,怎么反倒是施偉和張文奇呢?

  人員到齊,就是床位的分配了,總共四張床,地段有好有壞,這就比較難以分配了,曾毅一看,主動說道:“我就住門后邊的這張吧,這個位置好,比較方便做壞事!”

  大家一聽,全都松了口氣,屋子位置最差的,就是門后邊那張床了,光線差,風景差,這樣的地方,風水怎么能夠好呢!現在曾毅主動挑了這張,剩下這三張就好分配了,一番推讓之后,何向東就住了靠著窗戶向陽的那張,其余兩張條件差不多,施偉和張文奇各自挑了一張。

  曾毅收拾床鋪的時候,心里倒覺得好笑,其實門后的位置,在風水上屬于財神位,施偉正好是個“財神爺”,他要是挑中這張床的話,可就是所得其位了。

  這些久歷官場的人物,每個都是人精,收拾好床鋪坐在那里一番天南海北的閑聊,幾通話下來,就對屋里所有人的真實背景摸了個差不多。

  何向東是位實權的縣長,這次學習是正常安排,所以言談之間,大氣沉穩,自有他當縣長的那種氣度;施偉是來鍍金的,鍍金回去,就能轉正當局長,每句話都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和興奮;而張文奇則是個例外,只是笑著附和大家,被施偉試探了幾下,回答得也都是毫無底氣。

  這一下,就是包括曾毅在內,也都明白張文奇這次來黨校是做什么的了,這是被排擠到黨校來了,說好聽點,是學習黨的先進理論;說大實話呢,要么是擋著別人的路了,被一腳踢開,要么就是調虎離山,好方便動手揪他的小辮。

  閑談的時候,大家順便敘了敘年歲,曾毅毫無意外,鐵定的老幺,張文奇四十四歲,是老大哥,何向東和施偉同歲,但何向東生日大,就做了二哥。

  聊得差不多,張文奇就道:“距離開學還有幾天,晚上大家要是沒有安排的話,我來做個東,咱們同學之間搞個小聚會。”

  施偉彈了彈手里的煙灰,道:“張大哥,今天晚上可能不行啊,我那邊已經早就約好了,晚上要去拜訪京城的一位領導。你也知道,京城大領導的時間,那是非常寶貴的。要不明天吧,明天我來安排!”施偉這話不知道真假,但確實沒有給張文奇什么面子,因為以張文奇的這個年齡,如果坐上冷板凳,一蹉跎,基本上是沒有什么翻身的可能了。

  “理解。理解!”張文奇笑瞇瞇附和了一聲,但眼神里帶著一絲失望,隨后他側頭看著何向東和曾毅。

  何向東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說道:“張大哥,縣里駐京辦晚上有個活動,我必須出席。要不這樣,我們一起過去吧,人多了也熱鬧。今天這頓就算我的,明天我們一定聽張大哥的安排,你看怎么樣?”

  張文奇還是笑了笑,大度道:“要不就明天吧!”他知道,何向東這肯定是大實話。否則不會說讓大家一起過去,錯就錯在自己這個提議太不是時候了。

  曾毅此時道:“我是第一次來京城,都說來京城一定要吃這里的烤鴨和炸醬面,晚上我陪張大哥出去轉轉,順便也見識一下京城的風土人情!”

  施偉的眼里,鄙夷再次一閃而過,心道這果然就是個沒見過市面的土包子,炸醬面有什么好吃的。你就是吃再多。也補不住你的缺心眼,放著實權的縣長和財政局長不去巴結,反倒去巴結一個坐上冷板凳的落魄副書記,看來你小子的前途,也就那樣了。

  張文奇看事已至此,也就順著臺階下了,笑呵呵道:“行嘛,那就帶曾毅小老弟在京城轉一轉。我也算是來過幾次京城的,對這里還是有些熟悉的。”

  何向東就道:“張大哥,明天,明天你來安排,我們絕對全都到齊!”

  施偉本想說明天也未必有空,但還是沒說出口,道:“是。明天大家一定都得到,天大地大,那也沒有我們的同學情誼大嘛!”

  “行,那就這么定了!”張文奇還是那副和和氣氣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

  聊了一會。施偉接了個電話,就匆匆走了。

  曾毅此時打開公事包,從里面掏出一盒將軍茶,放在了桌上,笑著道:“南江也沒什么好東西,我帶了點茶葉,今后學習期間,大家就喝這個吧!”說著,曾毅又掏出幾張將軍茶的訂購券,分別送給了何向東和張文奇。

  何向東是識貨的,道:“曾老弟出手不簡單啊!據我所知,這將軍茶可是緊俏得很,著實不好弄啊!”

  “近水樓臺先得月!外面是緊俏了些,但南江省的供應還算充足,我在辦公室里上班,這一點點的權限,還是有的!”曾毅打了個馬虎眼。

  “這是曾老弟的心意,大老遠帶過來,那我就收下了!”何向東也不客氣,把訂購券往包里一塞,順手拿出兩條煙,道:“這是我們中原省的特產煙,不值什么錢,你們要是覺得味道還行,就盡管開口,我敞開了供應!”

  張文奇也拿出自己帶的禮物,他送給每人一條石頭做的手鏈,說是三湖縣當地產的一種石頭,不是玉,但類似于玉,有著一定的好寓意。

  又聊了一會,何向東也告辭走了,他也是個大忙人,眼下年剛過,但京城需要拜訪的一些領導,還沒有拜訪完呢。晚上駐京辦請了在京的青山縣知名人士舉行茶話會,他得過去出席。

  中午的飯,張文奇和曾毅是在黨校食堂吃的,順便也是去認一下路。中央黨校在紀律方面管得還是比較嚴格的,晚上要登記宿舍的就寢情況,白天要查到課率,甚至吃飯也要看學員到餐廳的就餐率,對于表現不好、無視學校紀律的學員,甚至都可能提前清退。

  吃過飯,兩人沒什么事,就相伴著出了校園,在門口攔了輛車進城去了。

  曾毅一看,就知道張文奇在三湖縣是靠邊站了,堂堂的一個縣委副書記,大小是個常委了,如果在駐京辦調輛車的話,還是很容易辦到的,但張文奇沒有調車,說明他和駐京辦不怎么對付,對方可能也不買賬。

  京城的這些地方,曾毅其實都已經轉過了,今天真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陪著張文奇又轉了一圈,好在是張文奇這個人的知識比較淵博,每到一處,總能講出些典故來,曾毅也就不覺得無聊了。

  從天壇出來,天就快黑了,兩人就商量著找地方吃飯。

  “我倒是知道一處吃炸醬面的好地方,正宗的八大碗炸醬面,就是簡單了些!”張文奇知道曾毅今天是替自己解圍,當然不可能真的請曾毅去吃炸醬面。

  “那就去這里吧,轉了大半天,還真有點餓了呢!”曾毅說到。

  張文奇看曾毅真答應了,一時也有些搞不懂曾毅這個人了,沖上午在黨校替自己解圍的情況看,這人眼力絕對不差,但現在一看,張文奇有些摸不透了。不過曾毅既然說了就吃炸醬面,張文奇也不好反駁,就帶著曾毅過去了。

  京城的人,可能是沾染了皇城根的氣息,不管做什么事,都相當有派,比如吃東西,那絕對不是隨便亂吃的,要吃就必須吃最正宗的,而且還要用最正宗的吃法才行,京城的人早上喜歡喝豆汁,聞起來越酸的豆汁,就越正宗,外地人就肯定不習慣,而且喝豆汁要蘸炸的焦圈,如果不蘸著吃,那就不正宗,不如不吃。

  上次來京城,曾毅去王府飯店,也吃過八大碗,但絕對不是眼下的八大碗,上次的八大碗,那是山珍海味,而眼下的八大碗,就是一碗炸醬面。

  上層有上層的正宗八大碗,但京城的下層百姓,也有自己正宗八大碗。一碗面,配上八只碟子,每個碟子里分別放著蔥末、蒜末、蘿卜絲、黃瓜絲、豆芽、豆角、炸醬等八樣作料。吃的時候,拿著小碟子在碗沿上使勁一磕,把碟子里的作料都磕進去。一定要磕得當當做響,越響,就證明越正宗,假如你拿起碟子直接往碗里倒,就要被京城人民看不起了,吃得太不講究了嘛!咱吃的就是這個范!

  剛把面拌開,曾毅的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杜若的號碼,他就接起來,道:“杜大哥,你好啊!”

  “你人在哪里呢?黨校那邊報到了沒,有什么東西沒置辦齊,你就吭個聲,我給你送過去!”杜若電話笑著。

  “東西都已經置辦齊了,手續也辦妥了!我現在正在外面吃飯呢!”曾毅說到。

  “正好,我也沒吃呢!你在哪,我這就過去!”杜若說到。

  “八大碗炸醬面!”曾毅笑著說到。

  “行,那個地方我知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到!”杜若說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張文奇笑著問道:“在京城的朋友?”

  曾毅點點頭,道:“是,要過來一起吃個飯!”

  張文奇微微頷首,在三個同學里,他最看不明白的就是曾毅,他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的這位朋友,看來真是不錯,很重情義嘛!”

  曾毅笑著,道:“是一位老大哥,對我很關照的!”

  張文奇就道:“既然有朋友要過來,咱們就等一等,人齊了再開動吧?”

  曾毅的面都拌開了,總不能浪費了吧,他道:“沒事,咱們先吃,等他來了再點就是了!”

  正說著呢,張文奇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聽,當時臉色劇變,從椅子上一下就站了起來,“什么時候的事情,嚴重不嚴重?”

  七千字大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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