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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章 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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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章淚流滿面  古代大軍扎營,那是極為講究的,這選址扎營還講究一個[山澤通氣][雷風相薄]之類的卦象,這說起來復雜,其實,也并沒有云里霧里那么神奇,說白了就是占據有利地形,就像是三國演義里頭馬謖失街亭,就是被人斷了汲水之道,這就是不通[山澤通氣]的緣故。

  可是,古人有個毛病,喜歡把簡單的事情說的很復雜,這在當時也不稀奇,因為識文斷字那得是精英才能做得到,可是,所謂法久弊深,后人就覺得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是糟粕了。針灸治療乳腺腫塊,你叫山澤通氣,風水先生看墳地,臥槽,你還叫山澤通氣,深山里頭的土專家挖井,泥馬,居然還叫山澤通氣,這簡直是坑爹啊!

  乖官他們扎營,其實并沒那么嚴謹,畢竟這是扶桑,而且數百人扎營,也用不著拿出大軍扎營的架勢,可是,誾千代姐姐到底是雷神老爹指點出來的,就能看出章法來了,她選定地址,靠著樹林扎營,并且命令砍伐樹木,布置了簡陋的拒馬。

  看她扶著雷切刀一臉威嚴地指揮那些武士們干這個干那個的,乖官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六指琴魔(由同樣長著歐式下巴的林青霞主演的武俠電影),就對她說,誾千代姐姐,咱們這是回娘家,不必要如此謹慎罷!

  誾千代被他如此一說,臉上微微紅,不過,卻固執地說:“妾六歲開始修行大小兵法(扶桑習俗,大兵法為軍事,小兵法為劍術),父親大人常說,諸葛一生唯謹慎,縱覽明國歷史,大軍失敗,無一不是因細微處而起,凡事必要從小處著眼……”

  這番話說的乖官面紅耳赤,慚愧不已,誾千代雖然是一個極為有原則的姑娘,但是,她也知道變通,自然不能讓自家夫君失去了面子,因此說完了以后,就轉了臉,微笑著說:“不過,夫君大人是明國的茂才,講究的是舒袍緩帶,吟詩作對,妾身是武家女子,這些東西倒是讓夫君大人笑話了。”

  大明朝重文輕武,這個天下人都知道,而扶桑卻是重武輕文,或者起碼這個時代是重武輕文的,帶著烏帽子吟詩作對的那是腐敗的公卿們,不過,誾千代卻是喜歡乖官這樣兒的,六歲登上家督的位置,每天學習兵法,九歲就開始拿死囚試刀,可以說,誾千代是沒有童年的。在立花家諸位重臣武士們的眼中,誾千代公主那是一個合格的家督,可是,誾千代自己,向往的卻是無憂無慮躺在草地上看書,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看著權柄極重的誾千代姐姐微微瞇起大眼睛,臉上甚至還帶著一些小花貓討好主人的表情,乖官就在心里頭感嘆,這個時代的男人真是幸福,一時間忍不住,探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頓時就把誾千代給嚇住了,臉上宛如開了染布的鋪子一般,一塊青一塊白一塊紅,周圍的家臣們趕緊紛紛扭過頭去裝著看不見,乖官免不得得意,就哈哈大笑,稚嫩的笑聲宛如云雀破空而去,正所謂,雛鳳清于老鳳聲。

  就在他昂大笑的時候,在遠處的山上,正有數個人輪流用南蠻單筒千里鏡仔細觀察著他們。

  最后那人看完之后,畢恭畢敬把南蠻千里鏡奉還給一個身材高大穿著胴丸的武將,“主公,這南蠻千里鏡真是個好東西,距離如此之遠,居然還能看得如此清楚。”

  這武將就是高橋主膳兵衛入道紹運,立花宗茂的親生老爹,巖屋城城主,和立花道雪合稱大友雙壁,是整個九州島甚至整個扶桑都屈指可數的智勇之將,這一年,這廝才三十五歲,他出名主要是因為傳教士路易斯.弗洛伊斯寫給國內的報告書,說他是稀世的名將,屬于那種墻內開花墻外香的類型。

  由于這廝的老娘是大友家前代家督大友義鑒的女兒,也就是說他是大友宗麟的外甥,這才是他二十歲出頭就和立花道雪合稱大友雙壁的緣故,而那時候的立花道雪已經六十歲,打了一輩子的仗了。

  送上千里鏡的是高橋家的重臣荻尾大學,此外還有筆頭家老北原進士兵衛等諸人,緊緊跟隨高橋紹運的是他的旗本武士吉野左京,最末的一個女子,就是由布惟信的女兒由布小初。

  被割掉雞雞這種傷勢,那不是說好就好的,立花宗茂此刻還在平戶町養傷,但是正因為上了岸,服侍熊宗茂的小初終于有機會逃了出來,她的老爹由布惟信可是熊宗茂的武蕓老師,她自小的愿望就是嫁給千熊丸哥哥做妻子,當然了,這個愿望隨著熊宗茂變成了立花宗茂并且娶了立花誾千代而破滅了,不過,這并不妨礙她一心一意想成為千熊丸哥哥的側室,侍女變側室這也是有史可循的嘛!

  她逃出平戶町后,就依照熊宗茂的吩咐直奔巖屋城而去,到了巖屋城求見高橋紹運,高橋紹運聽了自己兒子的悲劇遭遇頓時大怒。

  熊宗茂當初是立花道雪好說歹說問高橋紹運要過去做婿養子的,如今聽到由布小初添油加醋的描述,等于他高橋紹運受到了奇恥大辱,別說他了,以北原進士兵衛為的家臣團也是一個個吶喊著要一雪此辱。

  從地圖上看,巖屋城在立花山城的下面,兩家聯手對抗龍造寺、秋月、島津,聯合作戰是常事,因此立花家和高橋家兩家的重臣們都是互相熟識的,有一些更是有姻親關系。

  高橋紹運自小就被人稱為奇才,用后世的心理學分析一下的話,就等于是一個極為聰明處處優勝導致自尊心極其強烈的人,這種人說難聽了就是吃軟不吃硬,要順著他的毛摸才行。

  如今他的長子、立花家名義上的家督,被人拿刀閹割掉了,而立花家的重臣們居然對此無動于衷還奉承那個明國人,把他名義上的兒媳婦誾千代公主送給別人做側室……這簡直就是在他高橋紹運的臉上狠狠抽了一個大嘴巴子。

  所以,他當即就決定,要偷襲平戶,先把兒子救出來,至于誾千代,就留著罷!給外人做個樣子也行,畢竟誾千代[筑前白梅]的名氣極大,據說這個綽號還是那些南蠻人傳教士所提出來的,連大友宗麟主公都知道,反正千熊丸不能人道,日后就從次子高橋統增的孩子當中選一個過繼到宗茂名下就是了。

  還沒開打,他已經連孫子那一輩兒都安排好了,可見他是一個多么驕傲自負的家伙,而由布小初在這時候,耍了一個女人的小心眼兒,沒提起那位明國茂才有十艘鐵甲船,船上的大筒數目更是信長公當年所造鐵甲船的數十倍。

  總之,這就是女人的缺點,太感性而不理智,而這種故意的疏忽,往往是致命的,就好像誾千代姐姐所說的那般,縱觀歷史大軍失敗的,無一不是因為細微處的疏忽。

  高橋紹運準備偷襲平戶,自然就要下午出,到了平戶附近正好是晚間,士兵們吃個飯團養精蓄銳然后入夜后偷襲,這就是他的打算,不過,一千軍勢剛剛走了一半路,前面就有忍者來報,前面碰上一支數百人的隊伍,看模樣,似乎是立花家的家臣團。

  高橋紹運聞言大喜,出兵打別人的,都喜歡野外浪戰,而被別人出兵攻打的都喜歡據城而守,這都是兵家的慣例了。

  可是,當他帶著家臣團登上附近的一座小山坡,用花了幾百貫永樂錢買來的南蠻千里鏡觀察后,心里頭卻是一沉,原因無它,誾千代深得立花道雪的兵法奧秘,攻而出奇不意,守而堂堂正正,數百人扎營扎得井井有條,靠著北面的樹林扎營,上方北面是立花家的地盤,那個方向不會有敵人,而下方南面有一條小河,雖然極淺只能用來灌溉農田,可是,這一條小河就阻擋住了被騎兵偷襲的可能性,這時候的戰術,數十個騎兵沖陣,一旦沖亂了陣腳,后面掩殺過來的步兵就好像趕鴨子一般能夠大殺特殺了。

  而西面,誾千代又讓人砍伐了樹木布置了簡易的拒馬,也就是說,想偷襲,只有繞過小河,從東面正面攻擊,可是,由于那一道拒馬,他們隨時可以退到拒馬后面,把拒馬當做柵欄,立花家的早合少女隊聞名整個九州島,連南蠻人都說是整個地球屈一指的火槍隊。

  在拒馬后面,早合少女隊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對于上千的軍勢,更勿論還有兩百出頭的立花家武士們呢!

  想到這些,高橋紹運就緊緊皺起了眉頭,唉!老友立花道雪教出來的一個好女兒啊!

  當初他的長子去立花家,他把自己的愛刀備前長船兼光賜予了長子,并且說了一番話,當此亂世,我和道雪公十數年并肩作戰,如今你去繼承立花家家統,可誰也說不準,未來高橋家和立花家會不會成為敵人,如果真是那樣,到時候,你就拿這把刀來討取為父的級罷!若是心軟,那就不要出城,就用這把刀剖腹自盡。

  事實上,巖屋城和立花山城也不過半天的路程,自從立花宗茂和立花誾千代成親以來,他隱約也聽見了一些風聲,說立花家的重臣們都反對宗茂成為家督,堅決認為誾千代公主才是更加合適統領立花家家臣武士們的家督。

  而且,宗茂和誾千代成親后關系似乎有些不睦他也是有耳聞的,而由布小初的到來更是直接捅破了那層所謂[似乎有些]的紙,兩個人甚至都不能待在同一個房間內,迄今兩人尚未圓房……

  他是那么的驕傲,覺得自己的長子那肯定也是極像老子的,老友立花道雪的女兒居然敢如此,可如今一看,就不得不承認,和兒子一比較,誾千代似乎還真是略勝一籌,就這個略勝一籌,這還是他身為父親的驕傲,換了別人看,何止一籌兩籌的,立花宗茂不過身材高大武力過人罷了,說白了,也不過能號稱一下力敵幾十人的勇將,和誾千代扎營的本事一比較,那真是,狗屎都不是。

  不過,他到底是被佛羅伊斯夸獎為稀世名將的人,眼珠子一轉,頓時就心生一計,冷笑了一生,隨即喚過手下家臣,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就把大家該如何做吩咐了下去。

  負責高舉馬印的貼身旗本吉野左京就有些不安,低聲道:“主公,這樣一來,您身邊的兵士就太少了,若是對方看破,豈不是太危險了。”

  其實高橋紹運的計策,就是他當初對陣秋月家的老計策了,讓手下多打旗幟,做出大軍所在,而派出精兵從旁突然襲擊,這種計策,自然讓當時只見過歐洲兩個密集步兵方陣互相捅長矛的歐洲傳教士佛羅伊斯驚為天人,故此才在報告書里頭夸為稀世的名將,如果佛羅伊斯去過大明國,恐怕會啼笑皆非的,因為按照他那個稀世名將的理論來排的話,大明國有無數的稀世名將,像是李成梁、戚繼光、俞大猷這一類,估計佛羅伊斯最后會挖空了腦筋想詞匯來形容的,說不準就得套一個[古往今來上天下地全地球無雙名將]才能把他那一套夸獎稀世名將的理論編圓乎了。

  “就憑這些人也想看穿我的計策?”高橋紹運冷笑,隨即掉頭就下山而去。

  這時候夕陽下山,景色極美,乖官看著眾人把簡陋的拒馬給排好后,就紛紛點燃了篝火,武士們紛紛烤起飯團子,米飯表面烤得微微焦黃,一股子米香夾著梅子的香味就飄散在空氣中,有些人干脆在河里頭摸了一些魚,然后和飯團子一起,放在鐵鍋里頭一鍋亂煮,當然了,對于這種連魚內臟都不去的吃法,乖官肯定是敬謝不敏的。

  他自己有帶好吃的,南蠻葡萄酒,硬糖,還有蛋糕餅,也就是后世曲奇的最初原型了,這些東西都是平戶町的南蠻人孝敬他的,這些漂洋過海到扶桑做生意的葡萄牙人、荷蘭人、西班牙人都不傻,眼瞧著這位明國的尊敬的閣下有十艘鐵甲船,船上的炮艙一排排,洞眼黑乎乎的看著就叫人心里頭毛,哪里還有不上趕著巴結的道理。

  這些東西其實說起來也不值多少錢,但凡事物以稀為貴,在扶桑,那得是地盤十萬石以上的大名才吃得起,這還得是南蠻人半賣半送才成,不然,幾塊大蛋糕餅,說不準賣出去的就是一支鐵炮的價錢,這吃的哪里是美食啊!簡直吃的是金子。

  就算是這群人中身份最高貴的誾千代公主,也還是托她家雷神老爹的名頭,也算是嘗過,其余的人么,在這個連豆包都是無上美味的扶桑九州島,你能指望他們敢于想象吃南蠻人賣的天價蛋糕餅是什么滋味么。

  有資格圍坐在乖官身邊的,自然是伊能靜齋、立花玄賀、小野鎮幸、十時孫右衛門等這些人,包伊曼和貝荷瑞這兩個黑人女奴穿著明國絲綢做的衣裳,正撅著屁股給自家老爺把蛋糕餅微微熏軟乎了,眾位家臣都把眼神垂在地上不敢看,這可是主公的女仆,要目不斜視啊!

  黑人其實也是以白為美的,膚色越淺越美,當然,所謂的淺色,也只是和那些晚上蹲在地上只能等待他們張嘴才能瞧見點白色的人比較,不過,這兩人身材高挑,用后世的眼光看,都是名模身材,像是誾千代姐姐站在兩人跟前,頓時就嬌小玲瓏的不行,其實誾千代在扶桑也不算矮,這時候的扶桑男子身高大約也就比誾千代高半根手指,所以,這些立花家家臣們對于乖官的兩個女奴那是都要仰視的。

  乖官手下那位西班牙級傭兵船長瑞恩斯坦為何會破產?蓋因為他挑的黑奴都是用當年織田信長身邊的那個黑人侍衛為標準的,也就是說,他的標準是男的可以給扶桑國王做侍衛,女的可以做婢女,而且,每個人都教會了簡單的扶桑話,以這種標準來挑黑奴,結果拉到東方來沒人買得起,他不破產才奇怪了。

  而這兩個被一千號黑奴自挑選出來最美麗最干凈的、奉獻給主人的姑娘,即便拿到后世去,那也完全能做級名模的,因此,乖官這個前宅男才不那么抗拒,要是一千黑奴送上來的是兩個三百斤重的肥婆,哪怕那一千雙眼睛再失望,他也不會收下的。

  我先著,日后遲早會用上的。

  乖官看著兩個身材高挑牙齒雪白肌膚宛如淋了油的錦緞一般的黑人女奴,自然就宅男思想萌,接過跪在他面前的貝荷瑞遞上來的熱乎乎的蛋糕餅,忍不住在那級修長的手指上摸了摸,接過貝荷瑞就露出雪白的牙齒對著主人微笑,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睫毛扇子一般呼哧呼哧扇著。

  這一瞬間,乖官有一種淚流滿面的感覺,你要在后世,想要這種待遇,身家幾千萬根本不夠看,你想想看,身邊是扶桑的公主,身后站兩個美麗的、享受副師長級別待遇的女保鏢,跪在跟前的是級名模,旁邊畢恭畢敬的雖然都是些縣長之類官兒未免小了些,可是這么多縣長跪在跟前口稱主公,花旗國總統也沒這待遇啊!

  有了這中幸福感,他覺得,幸福要和人分享才能得到更多的快樂,就吩咐把蛋糕餅切成小塊,然后在場的武士們每人一塊嘗嘗味道。

  他覺得不稀奇,可對于那些武士們來說,這可是主公了不得的恩典,這時候,波多野梨奈和櫻井莉雅就成了專門果果的阿姨,把切成拇指塊大小的蛋糕餅到了每一個武士的手上。

  大明國的西洋糖特產經過海上交易到了歐洲以后,在歐洲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這種雪白的糖頓時價比黃金,諸國王室的貴人們恨不得每一頓、任何菜里頭都要加糖,這直接就導致了蛀牙和歐洲牙醫的誕生,這時候的歐洲小點心沒什么特色,就是一個字,甜。

  可是,甜味在扶桑來說,那是貴人老爺們才能吃得上的,連稍微有點甜味的豆包都是主公賜予家臣的重賞,那這種甜的膩人的、入口即化的南蠻蛋糕餅,簡直就是神仙才有資格享用的至尊美味。

  剛才乖官只是有淚流滿面的感覺,所謂感覺,其實就是夸張,實際一滴淚也沒有,只不過是乖官后世身份的通病,可吃了蛋糕餅的武士們是真的淚流滿面,天吶!居然還有這么好吃的東西,主公真是恩典,即便我為主公去死,也愿意了。

  無數武士們品嘗著蛋糕餅的美味流著淚,心里頭就下定決心,愿意為主公去死,幸好,他們還是武士,知道禮節,領到蛋糕餅的時候已經跪拜感謝過主公了恩賜了,這時候吃完再跪倒磕頭,那是農民才能干出來的事兒,武士們可干不出來,他們只會在心里頭下定決心為主公效死。

  看著遠遠的那些武士家臣們一個個淚流滿面的樣子,誾千代覺得自家夫君大人雖然年紀小,可是,有意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種貴氣,真的是無法忽視,她甚至隱隱覺得,夫君大人身上的那股子貴氣,比起京都公卿們的矯揉造作來,似乎還要勝過一籌,隱約就有皇家氣度,夫君大人在明國真的就是出自普通人家?

  這就是后世熏陶出來的氣質了,就像是北京大學的學生打出[小平你好]的橫幅一般,這就是時代的氣質,在五百年前,這種氣質也就像是誾千代姐姐覺得的那般,隱隱然就有一股子說不出的貴氣,何況他本身這具皮囊就是十二歲進學的小秀才,自然而然就往那兒隨便一站也吸引人的目光了。

  看著誾千代姐姐略帶些奇怪的眼光瞧自己,乖官有些訕訕然,以為自己摸貝荷瑞小手的時候被誾千代瞧見了,趕緊屁顛顛送過去一杯葡萄酒,這還是包伊曼倒給他的,不過誾千代姐姐頗為享受自家夫君的這種小意,雖然嘴上也會說一說,夫君大人,你這樣會寵壞妾身的。可是,女人內心誰不盼望被人憐愛呢!故此微笑著接過來,微微抿了一小口,然后就有些皺眉,澀澀的真不好喝。

  乖官瞧她的模樣,忍不住就笑,這是因為想到了后世小布爾喬亞們好像覺得葡萄酒應該理所當然所有人都愛喝一般,可實際上,不愛喝的人多了去了,即便是嗜酒如命的酒鬼,也不一定能接受葡萄酒的味道。

  叫過包伊曼,打開一個銀質的精致盒子,里頭裝的是一粒粒的南蠻硬糖,這個誾千代姐姐是吃過的,覺得這種南蠻糖沒有夫君送自己的蜜餞果子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吃,不過,乖官卻是直接把一粒硬糖給放到了她手上的杯子里頭,葡萄酒迅就浮起很多氣泡來。

  “再喝喝看。”乖官微笑,誾千代小心翼翼嘗了一口,頓時就一瞇眼,嗯!這樣味道好多了。其實這就跟后世喝葡萄酒加雪碧差不多,你別瞧不起人家,認為人家這么個喝法是鄉鎮企業家,土包子,實際上正因為有這種喝法,葡萄酒才會被無數人接受,這就和歐洲人喝茶要加奶加糖一個道理。

  旁觀的家臣們自然只能羨慕誾千代公主了,這種待遇自己就不要想了,不過,喝著價值幾十貫一瓶的南蠻人的葡萄酒,吃著南蠻人的蛋糕餅,這種感覺真是太幸福了,那個熱愛和歌的十時孫右衛門忍不住就吟哦了兩句,葡萄酒啊葡萄酒呀葡萄酒……

  眾人聽了,忍不住附庸風雅夸他,而在拍誾千代姐姐馬屁的乖官一聽,忍不住就在心里頭吐槽:泥馬,這不就和后世俳句之神松尾芭蕉大感嘆的那個[松島やああ松島や松島や]一個格調么,你吟哦的再好聽,他就是松島啊松島呀松島,屁內容都沒有。

  這時候他很想就和后世那般,來上一句[好濕,真是好濕,真是淫的一褲好濕],不過,如今他作為主公,這種話說出來一則太輕佻,二來,這種腔調還不太容易用扶桑話翻譯出來,只好怏怏作罷!看來有得到就必然有失去,這種話,他日后想必就沒機會說了。

  吃了乖官恩典的南蠻蛋糕餅,一些吃完了飯團子填飽肚子的下級武士們自地就在周圍巡邏放哨,而幾處篝火處依然在吃東西的,都是一些上級武士,這種身份的差距一時半會兒是沒法改變得掉的,就像是巡邏放哨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吩咐,下面自然就有人做了,同樣的,像是十時孫右衛門這種圍在乖官旁邊的重臣們吃著喝著也是覺得理所當然的,有主公自然有家臣,有天自然有地,有上自然有下,如果大家都一樣了,誰還拼命呢!

  這種行為,連乖官都不會去阻止,大家都一樣吃大鍋飯是個什么下場,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眾人就這么圍著篝火吃吃喝喝,包伊曼和貝荷瑞跪在鋪著波斯精織地毯上,心思全在如何服侍好自己這位年紀格外小的主人,乖官一時高興,也多喝了兩杯加了糖的葡萄酒,玉面上兩頰通紅,看起來就憨態可掬,手舞足蹈著,小模樣極為討喜,就往身后那么一靠,跪坐在他背后的自然是誓要做他甲胄的波多野梨奈,看著主公如此高興,不由微微抿嘴,然后,就感覺到主公把腦袋靠在自己胸前,還左右使勁兒擠了擠,蹭了蹭,一時間忍不住,臉上飛起兩團紅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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