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縷晨光透過窗戶縫隙,射進房間,床上終于有了動靜。
王守田感覺腦袋有些發沉,宿醉的感覺,果然不太好受。
“昨天真不該喝這樣多!”多少帶著些后悔的心情,王守田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天歡喜,就多了幾杯。
就在這時,一個女聲說著:“小官人!”
抬眼一看,卻是趙婉,不知道昨天王氏和她說了什么,今天親自過來伺候著了。
王守田洗臉,穿衣,她溫柔的上前,雖然臉羞的發紅,卻還是作了。
感覺到有些生疏的手法,王守田沒有讓開,讓她幫著穿衣,無聲的笑了,當她低下頭,幫著扣著紐扣時,他從枕頭下取出了一根銀釵,就插到她的發鬢之中。
“……小官人。”趙婉有些慌亂,抬起頭來看她,可是與他雙眼一經對視,卻又立即慌亂低了下去。
這時,紅暈甚至渲染著臉,直到脖子里去。
王守田微微一笑,起身,到了外面,就向母親請安。
迎面而來的刺眼陽光,又反射著雪,讓他忍不住抬起手掌,擋在了眼前。
瞇了瞇眼,好一會,才適應了過來。
“小官人,您醒了?”老徐正好也回來了,正在干活,看見了,就笑的說著。
到了大廳,王氏早已經在了,見了禮,坐下。
先上的是紅棗湯,下面就端上早點和幾樣小菜,王守田舉筷,卻如風卷殘云一樣。
王氏就笑了,說著:“看你狼吞虎咽,難道在汲水縣就沒有吃不成?”
“的確沒有。”王守田回答的說著。
“再給小官人上一碗粥,幾個小菜。”王氏喊著,又說著:“汲水縣雖然是小縣,我兒也是官,五百戶總不至于養不起你。”
“娘,話不是這樣說,汲水縣萬事都興,先是修建民舍,再是開墾土地,又是挖窯燒磚,還有建欄養馬養牛。”
“等這些事完成了,就是建城墻,我也入軍營練兵,和士兵一樣伙食,這些家常小菜,還真沒有吃過幾次。”王守田隨口說著,吃了幾口,卻發覺氣氛不對,一抬眼,就看見王氏眼睛都紅了:“我兒真是辛苦了。”
“沒事,萬事開基總是難,現在撐過這段時間,新年后,事情就少多了。”王守田笑的說著。
這話實際上不對,按照計劃,請醫官,剿山賊,尋人才,未來一年,肯定還是繁忙的一年。
只是總不能讓母親擔心了。
“大人,大人!”用完早點,外面忽然響起了甘厚的聲音。
王守田只好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沖著外面問著:“甘厚,什么事?”
“大人,田先生派人前來,給您遞了貼子!”
“哦,你去回他,就說稍候一會,我馬上就過來。”王守田說著。
“是,大人。”甘厚在外面應的說著,隨后,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王守田匆匆洗了洗,換上干凈官服,出了門。
到了前面,發現幾個親兵已經都出來了,都是一副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的模樣,在親兵的看護下,王守田見了田紀的人。
一個小廝。
看見發貼的只是一個小廝,王守田就有些不爽,等收了下來,看了看,又問了問,只見這小廝回答說著:“田先生請您十五時,一起去李府。”
去李府?
王守田略微有些猶豫,但是轉念一想,就說著:“你去回田先生,就說我路途勞累,身體欠安,就不去了。”
雖然去李府,可以近距離觀察氣數,只是往往在這個時候,氣運運轉,會有些特殊的麻煩。
打發了小廝,王守田就說著:“過了新年,初五時,你們就準備一下,我還要出去一次,你們要隨行。”
柴嘉很近,就在鄰郡,而賴同玉就要遠一些了,不過新年時,必把他們帶過來。
“是,大人!”甘厚當然不知用意,就答應了。
回到了房間,王守田就取出了一些隨身的公文和資料,捧起來細細看了起來。
正翻著有關戶籍,趙婉又過來,點了爐子,又煮起了茶。
紅泥小爐上,茶壺片刻就咕嘟咕嘟沸騰起來,淡淡的茶香彌漫在這個房間,趙婉小心掌握著火候。
片刻,熱茶就到了,等趙婉捧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來,王守田不禁微笑。
喝著茶,繼續翻閱著公文,時間就一點點過去了。
趙婉伺候著,空閑時做著針線活兒。
在這個時代,哪怕是貴夫人,也必須會這女紅,這縫起衣裳倒也不是稀罕事,只是,趙婉不時瞥一眼正專注批閱公文的小官人。
趙婉隨父母到了伯父家,卻是寄人籬下,平時大把的活,就由她干了,她也咬著牙齒,忍耐著。
不想上次遇到輕薄兒后,就被小官人救了,隨后,王家就派人來說了。
伯父和父母,立刻受寵若驚的答應了,把自己送到了王家來。
王家對自己很客氣,不過,這種既不是丫鬟,又不是妾,也不像童養媳的情況,使她總有些不安。
王守田閱讀著公文,細細琢磨著,又對縣政有了新的理解,才抬起頭來,就恰看見趙婉瞥過來的眼神。
望著這少女迷惑又和小鹿一樣的眼神,王守田只覺得心中安定,對她一笑,繼續安下心來,閱讀著公文。
就如二十年中,無數日子,她陪伴在身邊一樣。
沒有多少話語,只是生命中缺少不得的存在,安靜又安心。
需要處理的事情并不多,到了中午,吃過午飯,回到書房里的王守田將一面銅鏡,從一架書的后面取了出來。
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手持著銅鏡,王守田又一次觀察起自己的命格來。
雖然說自己冥想可以看見,但是用鏡子更輕松些。
自從上次發現命格有所改變,王守田就一直在等下一個可能改變命格的契機。
持起銅鏡看去,里面的自己,命格氣相上,和上一次觀看相比,有了不同。
王守田發現,自己頂上之氣,八品金印中,白氣已經暴滿了,周圍的白氣還在絲絲增長著,卻填不進去,多余的白氣彌漫著,有的就慢慢消失。
節度使的紅氣眷顧,還在頂上,并且還在慢慢增長,又恢復到以前的大小,甚至還要多一些,但是它和自己的直接命格無關。
“八品命格已經到了極限,本以為白氣會慢慢使命格產生質變,現在想來,卻大是不易啊!”
“難道還是因為自己穿越了?畢竟觀察著薛遠,卻有著漸漸改易命格的跡象。”放下銅鏡,王守田摸梭著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一會。
想到了當日,自己斬殺了誅殺陳翔,才生出白色本命氣,莫非真的必須斬殺了相應,或者更高命格者,才能晉升?
想到這里,王守田漸漸浮現出一絲殺氣。
現在,他迫切需要突破命格的限制,如此才能積蓄更多的力量和運數。
就在王守田思考時,田紀正在和弟子蕭少德說話。
聽聞了虞良博的反應,田紀笑的說著:“這事也屬正常,虞家家大業大,思量起來自有法度。”
雖然如此說,田紀還是郁悶填胸,甚至生出一絲悲涼的感覺。
當年受師門之命,居住此地,是普通人,也久經辛苦才扎下根來,雖然自己沒有這等高深法力來窺探天機,卻也學了些相面之術。
這些年來,苦心修煉,苦心經營人脈,又尋找良才而引渡門下,這里面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
潛龍在李府,這是真人批示,斷無出錯之理,若能早早拉上關系,就是第一批從龍之人,日后前途不可限度,這個虞良博,竟然還推三撿四,實是辜負他一片好心,更讓他有些寒心。
不過,在二弟子面前,卻沒有這樣說的道理。
溫和說了幾句,蕭少德見師傅沒有發怒,也安心了不少,當下告辭了出去,到了門口,田紀命人將一個錦盒交于蕭少德,說著:“我知道你家現在拿不出多少禮物,這是一對金酒器,到時候送此禮就可。”
“多謝師傅。”蕭少德家境只能說是小康小地主之家,他年紀還小,憑白拿出這等禮物的確很困難,當下也不推遲,謝了。
等人遠去,田紀已經接到了小廝的報告。
“什么,你說他不去?”
“是,田先生,這是他的答復。”小廝低著頭,報告的說著。
“混帳……”田紀大怒,面色鐵青。
片刻,田紀才冷笑一聲:“我本念在在我私塾讀過數年的情分上,本想讓他與潛龍見上一面,留些情分,日后說不定免死,現在看來,這種人狂悖無禮,喪心病狂,卻是誰也救不得他!”
卻一字也不提本意是觀禮時,李家龍氣勃發,暗中對賓客,特別是王守田,形成命格壓制的計謀。
轉了幾圈,田紀臉上青氣漸漸散去,卻又皺起了眉,暗中思考著。
“真人窺探天機時,順便知曉這小畜生的氣數,卻有三年富貴,本來這小畜生正是運來,蒸蒸日上,也是平常,但是我為什么總有些不安呢?”
田紀越想,越是皺眉:“這小畜生平時對我,還總是恭謹,但是今年以來,對我明顯就疏遠冷淡了許多,上次我詢問過,這小畜生招攬薛遠時,卻沒有把我的信拿出來,導致之間并無多少情分。”
“這小畜生如此防備于我,又是何意?我按照天機行事,著眼于大局,與日常并無對他不利之處,怎么可能看出來?”田紀心中狐疑,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還真有氣機感應,在運時,知道我對他甚有不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