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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近東劇變(上)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穿越時空的蝴蝶

  雖然眼下塞爾聯邦的國勢一年不如一年,戰亂頻繁不斷,版圖日益萎縮,但即便已是政令難出京畿,諸位尊貴的聯邦議員們,平日里講求的各種體面和奢華排場,還是分毫不減昔年繁盛之時。

  清晨時分,城北莫杉提爾湖(lakemeoentin)的清新晨風,夾雜著幾絲在這片干旱土地無比珍貴的濕潤水汽,吹入奢華典雅的大理石別墅,將萊瑟曼女巫的第一,“歐斯洛”瑪格麗特女士悄悄喚醒。

  她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起身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早有殷勤的仆人拉開窗簾,讓明媚的陽光傾瀉而入。清風讓淡金色的絲綢窗簾蕩漾起一縷縷耀眼的波玟,也讓這上面刺繡的花鳥魚蟲似乎活了起來……

  這浸透著奢華風格的絲綢窗簾,是瑪格麗特女士花重金從一位航海家商人的手中購得,據說還是遠東翔龍帝國的宮廷御用之物……當然,作為一位精明的女人,她很清楚這多半是狡猾的商人為抬高物價而編造的故事,但她依然不以為忤身為塞爾聯邦最顯赫的元老院議員之一,瑪格麗特完全不在乎多打賞這個甜言mì語的家伙一點小錢,況且,這些透著奢華富貴氣息的絲綢窗簾確實很美妙,只有這樣華貴的材質和美麗的玟路,才能配得上她用金銀珠玉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居室。

  帶著陽光氣息的清新晨風”送來了神廟中縈繞的優雅歌聲,讓瑪格麗特不由得精神一振。她轉身走進寢室附設的小衛生間內,把魔力灌注進墻上篆刻的一方小小法陣,一道清澈的溫熱水流,伴隨著淡淡的香氣,頓時就從一座獅子雕像的嘴里噴涌而出。瑪格麗特先是張嘴含下一口溫水,輕輕地漱口,接著又提高了水壓,讓溫熱的水柱直接噴射到自己的面龐上,霎時間便驅散了殘余的疲倦”讓她一陣陣地神清氣爽。

  關掉這套從耐色瑞爾帝國進口的超豪華魔法洗漱裝置,由于剛剛被摻雜了薄荷香精的溫水進行了充分的口爆加,讓尊貴的第一,“歐斯洛”女士感覺非常的舒服。

  然后,瑪格麗特便隨手從架子上拿起牙膏和牙刷,一邊對著鏡子哼歌,一邊刷起了牙。

  侍立在一旁的女傭,以無比羨慕的眼神,看著女主人手中的夏日專用型清涼薄荷味高檔牙膏,猶豫著是不是要趁女主人不在的時候,自己偷偷擠出一小截牙膏來用著試試看”體驗一番有錢人的奢侈享受一由于飽經戰亂的塞爾聯邦,沒有一絲一毫的工業設施,所以一切日常工業消費品都必須從遠方進口,這就大大增加了它們的運輸成本,再廉價的東西也會因此昂貴起來。

  再加上沿途軍閥私設的一道道收稅關卡,以及多如牛毛的無數盜賊和土匪,讓它們被運抵深居內陸的首都艾爾塔柏之后的價格,高昂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最起碼要比原產地的價格翻上十幾倍。再考慮到這個落后農業國的人們,普遍收入微薄得可憐……如此差距懸殊的一漲一跌”也無怪乎這些可憐的人們,難以享受到工業化文明的絕大多數成果,依然生活在黑暗的中世紀了。

  打個比方,據說在聯邦首都艾爾塔柏的十五萬人口里面,只有不到五千人每天都能用得起牙膏和牙刷,最多一萬人能夠讀書識字,大約十分之一的人穿得起鞋襪”約摸五千到八千人用得上干凈的水,四分之三的人甚至連最劣等的黑面包和大餅都買不起,經常還要餓肚子……

  當然,以上這一切貧窮和痛苦的景象,都與尊貴的第一,“歐斯洛”

  瑪格麗特女士無緣。

  作為世襲的聯邦元老之家”自從有記憶開始,瑪格麗特就生活在一個富裕美好的童話世界里美輪美奐的浮雕壁畫、琺瑯質地的光潔墻面,東方原產的名貴瓷器,雕刻精細的紅木家具,芬芳撲鼻的進口香水,高貴典雅的天鵝絨床褥”還有窗外潺潺涌動的噴泉,姹紫嫣紅的美麗花園……一切都美好得宛如夢幻。

  對著明亮得一塵不染的水晶鏡子,瑪格麗特女士用溫熱的濕毛巾敷了一遍臉,再噴上銀月城原產的紫羅蘭香水,涂上來自寶劍灣的珍珠護膚霜,這才換上了一件綴滿蕾絲花邊的銀色低胸晚禮裝”掛上一串新訂制的鉆石項鏈,悠悠閑閑地踱到了客廳的長桌旁邊,準備在一排女仆的服侍之下享用早餐。

  桌上早已擺放好了一籃剛烤出來的白面包,還散發著蜂mì特有的香氣。

  銀質的盤子里裝著滋滋流油的烤牛排,以及黃油、奶略、布丁、泡芙、巧克力、蔬菜色拉和白煮蛋。一碗火候十足的美味牛肉濃湯,正彌漫著yòu人的香味。晶瑩剔透的琉璃果盤里面,滿滿地擺放著石榴、

  梨、椰棗、櫻桃、無花果,切片的西瓜和哈密瓜,還有用魔法保鮮,從遠方進口的菠蘿、椰子、芒果等熱帶水果……

  一這就是聯邦元老院議員的日常生活之中,非常普通的一頓早餐。

  然而,正在挑剔著嫌棄水果不夠新鮮的瑪格麗特女士,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或者說不愿意知道,自己貌似優雅而高貴的生活,究竟帶著多少的血腥與污濁身前這張從永聚島精靈王國進口的金絲楠木長桌,加上跨越整個大陸的運費之后,價格等于五百個普通首都市民一年的總收入:脖子上這條由深水城最著名珠寶工匠打磨的鉆石項鏈,光是為了采掘鉆石的原石,就付出了二十名貧賤礦工的生命:桌上這些豐盛的早餐食物,在本地市場換成等價的大麥和燕麥之后,足以讓艾爾塔柏的一半貧民飽餐一頓……總之,她每一天,“高貴而又優雅”的日常生活,實質上都是在壓榨著這個衰微國度的最后一滴血汗,宛如寄生在這個國家身上的惡性毒瘤一般。

  一在奪取了遼闊富饒的塞爾聯邦,安享了數百年的富貴奢靡之后,這些來自于萊瑟曼終年寒風呼嘯的高山峻嶺之中,原本性情質樸、聰慧而又堅毅的女巫們,如今也已經不可避免地徹底墮落了……

  為了滿足這些不合時宜的消費與享受,塞爾聯邦政府依靠販賣礦石和農產品獲得的一點兒外貿收入,不是被換成了軍械彈藥彼此廝殺”就是買來了游艇、名酒、香水、家具之類的高檔奢侈品,或者修建別墅、

  花園、游泳池和宮殿,舉辦茶會、宴會、舞會、狩獵會等燒錢的玩意兒,夜夜笙歌,通宵達旦。

  與此同時,對于成批涌入首都的難民,已經花光了財政收入的聯邦政府,就只好攤著手愛莫能助,任憑其倒斃在街頭墻角,被同樣饑腸轆轆的野狗和烏鴉分享了。

  享用過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致食物之后”瑪格麗特女士便依照萊瑟曼女巫會不能輕易拋頭露面的慣例,戴上薄如蟬翼的精巧白銀面具,抓起象征元老身份的黃金權杖,準備出門去元老院辦公服侍用餐的女仆長一晃銅鈴,宅邸里的傭人便飛速抬來了用五彩布料裝飾的豪華轎子,頭頂是寬大的遮陽傘蓋,腳下是柔軟的羊絨地毯,抬轎的奴隸個個膀大腰圓,還有騎馬的彩衣衛士一路前呼后擁,氣派得勝過王侯。

  事實上,喜好新潮的第一“歐斯洛”女士,似乎更希望嘗試一下上個月從耐色瑞爾帝國買來的新玩意兒“無冬城著名煉金術士作坊今年春季推出的“迅雷”牌超豪華魔法自動馬車。可惜艾爾塔柏城內的道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平日里塵土飛揚,一下雨則變成泥潭沼澤,實在是不堪車輪疾馳。為了避免顛壞自己交nèn的屁股,她還是只能乘坐擁有“人肉懸掛減震系統”的抬轎,一路慢悠悠地招搖過市。

  一由于整個塞爾聯邦沒有一家水泥廠,各種鋼筋水泥瓷磚之類的建材都只能依靠進口,一包水泥從耐色瑞爾萃國的港口漂洋過海抵達塞爾聯邦的沿海省份,再用驢子和馬車拉到內陸的艾爾塔柏城,價錢起碼要翻上十倍。因此最多只能用于裝修和建設權貴的別墅宮殿,而實在是鋪不起任何一條混凝土道路……

  剛剛出門不久”就有一股難聞的餿臭味撲鼻而來,讓瑪格麗特女士皺起了眉頭,用噴過香水的手絹捂住了臉~大街兩側到處都是半死不活的饑民,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跪著向行人乞討食物與錢幣。

  但經過的市民也都捂緊了。袋,不肯揮霍自己的愛心,最多扔下幾塊“土餅干”:由于政府在大災之年還要大批出口糧食,導致如今城內糧價飛漲,許多人已經連每天兩塊面包都買不起,只能用郊外黃土制作的土餅干充饑很久以來”塞爾的窮人就習慣于采掘和食用這種黃土,作為緩解胃疼的藥劑。但走到了饑荒年代”將泥土、鹽以及油脂混合制成的“土餅干”卻成為許多貧困家庭唯一的“食物來源”。

  很顯然,泥土是不能代替糧食的,因此吃多了就會腹痛難忍,隨之而來的還有嚴重的便秘。并且在這些泥土之中,往往含有可以致命的寄生蟲及毒素……結果就是滿大街奄奄待斃的餓殍和病鬼。

  雖然瑪格麗特女士一直有心要將這些“有礙市容”的鄉下人趕出去,可惜殘破的艾爾塔柏連一堵城墻都沒有,堵得住這頭就堵不住那頭,因此她在私下里加強宅邸的警衛力量之余,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除此之外,市政當局就連稀薄得能照見人影的黑麥粥都不肯施舍一碗,一心盼著這些麻煩盡快餓死。

  隨著轎子慢悠悠地穿過到處都是茅草屋和窩棚的外城,越過一道戒備森嚴的城墻”進入堪比城中之城的元老院辦公區,轎子周圍的喧鬧噪音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作為艾爾塔柏城的政治中心,這里有著獨立的堅固壁壘環繞拱衛,隨時巡弋著大隊警惕的衛士,以保障諸位貴人的安全與寧靜。

  塞爾聯邦元老院的宏偉殿堂依山而立,坐落在一條大理石臺階的頂端。瑪格麗特女士踩著一名奴隸的脊背跳下轎子,徑自拾階而上,走到殿內屬于自己的座位坐下,一邊容光煥發、雍容高貴地與關系密切的其他議員寒暄閑聊,一邊悠然地等待著本日議事的開始。

  議程的內容不出所料,又是幾位紅袍法師議員提出要為東北邊防軍請求撥款已經記不清這是邊防軍的第幾次催餉了,這些紅袍法師即使被驅趕到了偏僻荒涼的無盡荒野,也依然不肯安分,總是一邊對聯邦政府的種種弊端大放厥詞:一邊又借口抵御東方游牧民的侵襲,向聯邦要錢要東西不過,在萊瑟曼女巫的操作之下,元老院也依舊照例搪塞推托、一毛不拔,只是換了個新的借口:必須先賑濟災民。

  看著幾位紅袍法師議員怒氣填膺的鐵青面孔,第一“歐斯洛”瑪格麗特女士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陣痛快你們這些生命力頑強如蟑螂的家伙,完全可以靠打家劫舍為生嘛。而且,現下的塞爾國力衰微,整個聯邦體系搖搖yù墜,根本沒有財力這么多的常備軍,早就應該裁撤掉一些,以減輕財政壓力了。

  隨著國家的進一步分崩離析,各地總督、將軍、司令向首都上繳的稅賦數額,早已是一年不如一年,光是給諸位議員發津貼吃喝玩樂,都還遠遠不夠花的呢,哪里還有錢去養一支不怎么聽話的軍隊?

  當然”第一“歐斯洛”瑪格麗特女士一點都不擔心這些紅袍法師們會狗急跳墻通過幾個世紀的苦心經營,萊瑟曼女巫已經像沙漠中的仙人掌一樣,把茁壯的根系深深扎進了這個國家的肌體,如果強行將其拔出的話,十有只會讓這個脆弱的國家直接大出血死亡。

  屆時,萊瑟曼女巫還可以丟下一片焦土的塞爾高原,返回她們的寒冷山國”依靠昔年積攢的財富量入為出過日子。而生于此長于此的紅袍法師們,又該躲到哪個安樂窩里去呢?

  接下來,進京述職的墜星海艦隊司令艾薇兒上將,提議要求重建早已覆滅的聯邦艦隊,至少恢復到三十艘護衛艦”六艘主力戰列艦的規模,而不是眼下這種全靠征集漁船和報廢商船巡海,被海盜趕著跑的窘態……這位女紅袍法師的報告還沒有念完,就在一片洶涌的起哄聲和譏笑聲中,被灰溜溜地趕下了臺。

  一要知道,按照目前國際通行的海軍標準規格,要建設一艘長度一百九十尺,裝炮一百零四門的主力戰列艦,需要從遙遠的北方凍土中砍伐兩千棵橡樹來制造船殼,還需要至少同樣數量的松樹和冷杉來制造桅桿和甲板,而這些樹木基本上都是塞爾境內很少出產的,必須從國外花高價進。”成本便超過十萬金幣!更可怕的是,建成之后的戰列艦雖然火力驚人,但花費也是同樣的驚人,僅僅一次舷側齊射,就要消耗半噸左右的鐵制或稽鑄炮彈對于一個貧弱的農業國而言,如此浩大的財政開銷,是絕對承受不起的。

  一昂貴的海軍艦隊,從來都是最富有國家的玩具窮人根本玩不起海軍!

  誠然,這支海軍可以用來發動海外擴張戰爭,用奪取殖民地的辦法來收回成本。但眼下的塞爾聯邦積貧積弱、分崩離析,連本土都無法統一,又哪里談得上爭雄七海呢?叛軍、暴民、游牧民騎兵來自陸地上的各種威脅,根本就無法依靠海軍來解決,而若是耐色瑞爾或精靈王國這樣的海上霸權來襲,倉促新建的海軍艦隊,恐怕也起不到多少,“御敵于國門之外”的效用。

  更何況,世代深居內陸山國,毫無海權意識的萊瑟曼女巫,從來就把艦隊看做是多余的東西……

  在這一天成功駁回了紅袍法師的兩個,“無理要求”讓瑪格麗特女士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小小的得意。她抬頭望向黑曜石主座上那位新近當選的聯邦元首,塞爾紅袍法師的亡靈系首席導師韓達爾,企圖從這個自己隨意扶起的傀儡臉上,看到幾分不甘的憤懣奇怪的是,這家伙的臉上卻只有一片漠然的平靜。

  嗯,或許這家伙已經認清了自己作為花瓶木偶的傀儡本質,從此徹底死心認命了吧!

  不知為何,看著元首的沉靜臉色,瑪格麗特突然感覺今天的,“政治勝利”似乎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了。

  而且,這也讓她陷入了莫名的困擾,開始隱約地覺得,像眼下的這種好日子,恐怕遲早會被斷送。

  女巫會原本依靠簽署條約出讓大量利權,才在這風雨亂世中換來的穩固靠山常駐阿格拉隆半島和首都艾爾塔柏城的十五萬精靈屯駐軍,已經隨著他們本國的頻繁內亂,基本上渡海撤走了。而萊瑟曼山區的數萬嫡系軍隊,又跟艾爾塔柏城相隔甚遠,一旦首都有變,很難及時趕來平亂。

  更何況,在多少年醇酒美人的侵蝕之下,萊瑟曼的狂戰士還能保存下幾分戰力,也實在是個未知數。

  再看看自己隱約出現皺玟的手臂,瑪格麗特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雖然奇妙的魔力仍然讓她維持著風姿綽約的貴fù模樣,可內心的疲憊與蒼老,卻是任何魔法和煉金藥劑都無法消弭的。

  ……顯赫的權勢,超凡的力量,奢華的生活……但這看似光彩照人的一切,究竟還能維持多久?會不會在哪天突然掀起一場驚濤駭浪般的劇變,將她引以為傲的所有東西,統統都打碎和顛覆?

  她對此毫無辦法,只是希望這一天能夠盡量來得遲一些。

  很遺憾的是,就在眾人恍然不覺之中,一場席卷整個近東的劇變,已經悄然開幕了。。

  請:m.0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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