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吸血鬼的悲催之夜（2）
一百二十三、吸血鬼的悲催之夜（2）
對于狗血親王奧斯卡來說，往事固然是不堪回首，然而現實也同樣悲催。
龍巫教不是慈善組織，想要在這個組織中生存下去，并且過得更好，就得拼上性命……最近的這段時間，奧斯卡自認為已經很勤奮了，但無常的命運依舊讓他過得很是坎坷。
入會之后不久，他就和一干血族同胞被塞進擁擠不堪的遠洋帆船底艙，仿佛販運廉價獸人奴隸一般，萬里迢迢地打發到高溫潮濕的馬茲卡大陸熱帶雨林，去執行所謂的秘密任務。
事實上，當奧斯卡親王拖著快要發霉生蛆的軀體，在熱帶雨林的海灘上登陸時，他發現這次任務已經變成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決戰——龍巫教麾下的一切高端戰力幾乎傾巢而出，亡靈船多得足夠組成一支艦隊，各級亡靈巫師成百上千，連龍巫妖都湊出了十幾條……
雖然軍容頗為鼎盛，無奈指揮官的水準實在糟糕，簡直是違反了一切作戰常識——先是在敵方施展干擾的惡劣條件下，強行用空間法術傳送軍隊，導致一半以上兵力毫無意義地被時空亂流吞噬；然后又在烈日炎炎的熱帶晴空之下，強令被陽光嚴重削弱的亡靈軍隊對通貝斯港發動正面總攻……最后幾乎全軍覆沒。
奧斯卡親王和他的吸血鬼同僚們相對來說還算幸運，由于攻擊時間被錯誤地安排在了大晴天，他們這些“暗夜寵兒”們根本沒有出場的機會，只能縮在陰暗的地下掩體內，幸災樂禍地聽著一個又一個噩耗……因此反倒是得以完整地保存了下來，并且安全撤出了那片龍巫教的傷心之地。
只是，作為承受許多人嫉妒的幸運兒，自然要比別人承擔更多的苦活累活——這些幸運的吸血鬼們，才剛剛登上撤退的海船，就收到了執行下一次任務的加急命令。
于是，他們不得不繼續拖著已經被高溫潮濕的熱帶雨林氣候折騰到快要長蘑菇的身體，再次經歷了一番更加艱辛的長途跋涉，足足繞著托瑞爾星球轉了大半圈，總算抵達了這個很陌生的遠東島國，然后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口氣，便被打發到了這座同樣陌生的江戶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回他們似乎終于能暢飲香甜的處女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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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運來的魔魂尸只有十具？連一頭龍巫妖都湊不出來？計劃要一夜毀滅一座上百萬人口大都市的襲擊行動，卻只肯投這么點本錢下去，未免也有些太寒磣了吧”
“……沒辦法啊，這回的軍費撥款太吃緊了，薩馬斯特老板的小金庫里也沒有余錢啊”
位于江戶市區的一座光言宗寺院內，龍巫教的諸位恐怖分子頭目們，正在進行最后一次作戰會議。
作為這兩百多名吸血鬼中位階最高的存在，奧斯卡親王很自然地占據了主座。
昏黃的燭光下，他斜倚在最中央一張復古風格的西式靠背椅上，一叢呈墨綠色的裝飾性藤蔓植物，沿著墻壁蜿蜒盤旋著，仿佛有生命似地繞到他背后，構造出一個龍巫教的徽章圖案。
為了擺脫海船底艙里那副污穢破爛的乞丐裝束，在領到全隊人馬的本次行動經費之后，奧斯卡親王理所當然地立即克扣下了一大筆款子，用于置辦一套符合自己身份的豪華行頭。
所以，今晚的親王殿下完全是一副華麗無比的打扮：一身繡著繁復魔紋的銀灰色絲綢長袍，外面披了一件純黑色的呢絨大披風，周邊還鑲嵌著一圈雪白的狼毛；鉑金色的柔順長發被束成單馬尾，還精心地套上了一個七彩繽紛的寶石發箍；胸口佩戴著晶瑩奪目的鉆石胸針，綁了一個流動著神秘靈光的法術領結；腳上則是一雙油光發亮的小鹿皮靴，并且加裝了一個閃亮的金馬刺……搭配上他原本就清秀俊美的面容，以及邪魅神秘的氣質，除了“完美”之外，幾乎就再找不到另一個詞來形容了。
與之相對應的是，他麾下的那些低級吸血鬼，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穿著布滿了霉斑和破洞的陳舊水手服，與親王殿下那身豪華絢麗的高雅服飾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原本預定留給他們的服裝費，都被用在奧斯卡親王自己身上和肚子里了……如果親王殿下沒有假公濟私，花大價錢弄來十幾個未的處女雛ji放血飲用的話，他根本就不可能從原本的垂死老頭，恢復到如今這副的人模狗樣……
問題是，他的部下們卻連一滴處女鮮血都沒分到，饑渴得眼睛發紅嗷嗷叫……很自然地，無數道足以殺人的怨念視線，都投向了還在一臉自戀的親王殿下……
當然，在這種殘暑未消的大熱天，穿這么一身過于厚實保暖的行頭，未免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但好在吸血鬼從分類上講乃是一種冷血動物，沒有體溫，更不會出汗。因此，這位過分講究風度的奧斯卡親王，倒不至于會被搞得渾身汗臭，甚至捂出痱子……
只是，望著清單上頗為“精簡”的武器裝備，親王還是無法再保持優雅的微笑，終于忍不住抓狂了。
“……投入此戰的全部兵力，竟然只有二十具魔魂尸和我們二百名血族原本說好的軍火裝備基本打了水漂，沒有槍械，沒有彈藥，沒有火炮，更沒有魔法道具，也沒有組織任何的后援部隊，而在本地招攬的光言宗僧兵和倒幕派軍隊，都還滯留在西邊千里之外的近畿地區……
無論眼下的敵人再怎么虛弱，畢竟也是一個坐擁百萬人口的合法政權啊。而且在江戶城郊外的橫濱租界，還有近萬名耐色瑞爾人隨時可能會趕來參戰……難道要我們用牙齒和指甲去打倒這些家伙嗎？”
他狠狠地把單子丟在地上，萬分悲憤地叫罵道，坐在下首的一眾吸血鬼也是齊聲應和。
在他們這些內行人的眼里，這次行動投入的力量實在是太寒酸了。
——如果說龐然大物的龍巫妖，可以算是龍巫教的標志性王牌。那么成本低廉的魔魂尸，就應該算是龍巫教的標志性炮灰了。
這種變異的僵尸確實比一般僵尸要強大許多，尤其是那種“尸毒感染”的技能——凡是被魔魂尸殺死的活人，都會被自動轉化為僵尸，而在這些新的僵尸當中，又有一定概率會變異成新的魔魂尸——更是引發生化危機和僵尸狂潮的絕妙大殺器。
在最理想的情況下，只要將一只魔魂尸扔進毫無防備的村莊，就能在幾個小時之后憑空獲得一支規模上千的亡靈軍隊……這顯然要比辛辛苦苦施法召喚輕松許多。
但問題在于，這只是理想中的情況而已。
無論再怎么彪悍的炮灰，畢竟還只是炮灰，無論再怎么強悍的魔魂尸，畢竟也是最低級的僵尸而已。對于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來說，魔魂尸或許確實是無比恐懼的存在。但萬一遇上稍微有點本事的戰士、牧師和魔法師……那恐怕就只有被組隊刷怪的份了。
只是，對于這一令前線戰士心寒的窘境，后方人員自然也有一套解釋的說辭。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薩馬斯特老板眼下的財務狀況實在不容樂觀。再加上此次拉攏的本地盟友實在是貪得無厭、鋪張浪費，耗費了我方太多的錢財，而且還要同時保障奈良方面的大規模攻堅作戰，導致預訂撥給諸位的經費物資也不得不大幅度縮水……要知道，上一次馬茲卡大陸慘敗所產生的巨額虧空，還是薩馬斯特老板掏空了自家小金庫填上的呢”
前來送信的亡靈法師攤了攤手，無奈地苦笑道，“……此次在遠東島國的破壞行動，只能損人而無法利己，因此只得到了冥河銀行團的象征性支持，絕大部分資金還要靠薩馬斯特大人自己籌集，到處都是一個接一個的缺口和窟窿，找來的同盟者又太廢柴，只會一門心思地幫倒忙……所以只好請你們因陋就簡，稍微克服一下困難了。至于和街頭小混混一樣，用自己的牙齒和指甲去戰斗……”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困惑地搔了搔頭發，“……這似乎原本就是你們吸血鬼的傳統技能吧”
“……”
被揭穿老底的吸血鬼們頓時囧了，然后就一起怒了——哪有譏諷人這么不留情面的啊 幸好，趕在他們破口大罵之前，這位使者總算是說出了一個好消息。
“……當然，鑒于這一次的實力不足，上面允許諸位量力而行，只要盡可能地縱火和制造騷亂就可以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限制，也沒有任何的明確目標。諸位盡可以自由行動，想殺戮的就去享受殺戮，想搶劫的就去收集財寶，想吸血的就去自己尋找處女下手……不過，在這個風俗荒yin、缺乏貞C觀的國度，真正純潔的處女可不太好找啊……”
——扣掉最后一句潑涼水的話，只要不必強攻敵方的堅固據點，可以避實就虛，那么能夠在一座繁華的大城市里“自由行動”，還是很不錯的。在戰場上，這通常都是攻城一方取得勝利之后，才會由統帥賜予麾下將士的犒賞……諸位深通明哲保身之道的吸血鬼們略一思忖，也就不鬧了。
然而，這些“高級炮灰”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場看似還算輕松的“夜間狩獵”，竟然會是他們集體走向悲催結局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