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采用低干舷設計好了,貴國皇帝陛下的意思應該是將這艘戰列艦用于近海防御,犧牲部分航用于加強火力也是可以考慮的。”白里安最后對他說道,“我會盡可能的讓她的干舷高一些,提高她的適航性。”
“好吧。”孫綱也同意了,因為,他也沒辦法,現在,時間不等人。
他目前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由于戰列艦自制成功,為了給中國培養更多的船舶設計方面的人才,他奏請朝廷增設北洋船政學堂,聘用法國造船技師教導中國學生學習船舶設計和制造,一旦將來法國人回國,中國技師們可以自行設計制造船艦,甚至可以自主創新(他已經領教過了福建船政學堂的學生們的創造力和想象力了)。
在李鴻章和孫毓汶的協調下,朝廷準了,同意經費從海軍專款里面出,在他的督促下,北洋船政學堂很快成立,校址設在大連,北洋船政局廠內,“名譽”校長就是他這個北洋船政大臣了,以白里安和他帶來的法國造船技師們為教師,教授中國學生船舶設計和制造。
孫文得知北洋船政學堂成立后十分高興,百忙之中趕來祝賀,并在第一期新生入學典禮上表了演講,鼓勵學生們努力學習,憤圖強,為中國的造船事業開創新的紀元,孫綱聽了他的演講才現,孫文在這方面可以說是個天生的演說家,很有個人魅力。其實趕他去修鐵路有點屈才了。
孫文也不是個“光說不練”的人,在他地努力下,東三省的鐵路事業很快就井井有條地開展了起來,給劉銘傳分擔了不少工作,劉銘傳上奏朝廷為他請功,不久就給孫文實授東省鐵路總辦了,在孫文的主持下,應該用不了多久,東北地區的鐵路就可以通車了,那樣的話。君子堂對東北三省的經濟展,帶來的好處就不是一星半點的了。
遠的不說,隨著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不斷修建,鐵路沿線地新村鎮如同雨后春筍般地冒了出來,使西伯利亞的人口激增,經濟展迅,給地廣人稀的沙皇俄國帶來了新的活力,現在想起來,為什么維特拼死拼活花費那么大的代價要把赤塔和海參崴用鐵路聯結起來,也不光是從軍事角度考慮。他畢竟是管錢口袋的,經濟才是他先要想的,
眼看著古老的中國正在生令人振奮的變化,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生戰爭,將這來之不易地展打斷。
那樣的話,中國想要再站起來,又不知得花費多少時間,付出怎樣的代價。
可是。他沒想到,他很快就會沒有時間了。
一年的時間又是飛快地過去,僅僅在建成不久的“海陵”號裝甲巡洋艦入役不到十天,他正忙得暈頭轉向之際,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1897年11月7日,北洋軍情處傳來了一個壞消息。
山東曹州巨野縣生了一起命案。
按說一樁謀殺案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全世界每年死于謀殺的人加起來和打一場局部戰爭差不多,可這回,因為死地人身份特殊。帶來的后果也就格外嚴重。
這一次,死的是兩個德國傳教士。君子堂 本來自從朝廷成立“西教司”,孫綱以為中西雙方加深了文化方面的溝通,民教矛盾應該得到了一定的緩解,“巨野教案”應該不會生了,現在看來。他想的有些過于簡單了。
他立刻讓軍情處弄來了詳情。才知道1o月31日,兩個德國傳教士韓理和能方濟去另一個在巨野的傳教士薛田資的教堂過“萬圣節”(中國人的理解就是“鬼節”)。結果“西方鬼節”地當晚就出事了,一幫人又是刀又是槍的沖進了薛田資的教堂殺他,沒找到正主兒(這伙計命比較大,他把自己的臥室讓給了客人,自己去睡門房,逃過一劫)就把那兩位不幸的“教友”給干掉了,估計行兇的是當地“大刀會”(名字可夠“酷”地)成員,可能是因為薛田資在當地積怨太多,所以引來了殺身之禍,只不過死地是“道友”不是“貧道”。
表面上看這是一起很“簡單”的“惡性案件”,當地官府迅上報“西教司”并及時作出了處置,已經逮捕了一大批人(在孫綱看來應該是官府為了盡快結案保住烏紗帽而抓了一幫替死鬼),經訊問以“起意行竊,強盜殺人”定罪并上報刑部,處理問題地度和效率可以說是極高的。
孫綱了解完這個事件后又找來地圖看了一下巨野縣在山東省哪個地場,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巨野縣距離濟寧約五十里,處于曹州與濟寧的中間,鄆城,陽谷和梁山縣在其北邊,別的不說,鄆城,陽谷和梁山,熟讀過《水滸傳》的都應該知道,這個地方便是當年梁山泊好漢活動的“勢力范圍”(生過“武松斗殺西門慶”等著名“惡件”)。
怪不得“大刀會”在這里生根,當年“水泊梁山”的“祥地”,西方傳教士在這里扎刺,能討得了便宜才怪。
他看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通知劉銘傳,讓他下令遼東各地駐軍作好準備,然后又給林泰曾去了電話,讓北洋艦隊也作好戰斗準備。
劉銘傳接到電話(他在孫綱的建議下建立了軍用電話網絡,以便及時和各方面聯系及協調指揮)后一開始還以為北洋船政大臣是不是沒睡醒在那說胡話,在山東的傳教士被殺關他們這邊什么事?還用得著這么慌張,事有專責,讓負責的山東巡撫李秉衡自己去處理不就完了?林泰曾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兩個德國傳教士讓海軍備戰?玩什么呢這是?孫綱費盡了唇舌好容易才讓他相信了局勢的嚴重,他說,第一,這兩個傳教士是圣言會的(圣言會在中國的名聲是很不好的),圣言會本來受法國保護(法國是天主教的“護教國”),中法戰爭后圣言會失去了法國的保護,轉而投靠德國。第二,中德兩國雖然邦交甚篤,但自從“鐵血宰相”俾斯麥去職后,德國的外交政策已經生了重大的轉變,德國皇帝威廉二世野心勃勃地要同“日不落帝國”爭奪“陽光下的土地”,正唯恐天下不亂。第三,前些日子北洋軍情處在俄國的情報網傳來消息,說德國皇帝威廉二世8月份親自訪問俄國,同沙皇尼古拉二世會見,好象就什么問題達成了一致,估計和中國這邊有關,德國一直對膠洲灣“情有獨鐘”,很可能借此機會難。
讓他這么一說,劉銘傳和林泰曾將信將疑,出于對孫綱的尊重,劉銘傳給部分部隊下達了備戰命令,并通報了盛京將軍增祺,增祺根本就不相信德國人會因此和中國開戰,只是出于謹慎,他僅讓駐守盛京的奉軍左寶貴部加強警備,林泰曾那邊給榮祿去了電報請示機宜,孫綱也給榮祿和李鴻章分別了加急電報,很快就得到了回電,榮祿那邊是這么說的,“事已畢,稍安勿躁”,李鴻章那邊的則是“總署已約見德使(海靖),德使言以兩國交好為重,似無他意”。
似無他意?!孫綱一時無語,他們要都這個態度,備戰恐怕是不成了。
林泰曾不明白孫綱為什么對這件事這么看重,出于對他那個“推理”的敬服,林泰曾現跑來見他,當面和他探討這件事,讓孫綱很是感動,他仔細地向林泰曾強調了備戰的重要性,如果德國借機難,中國沒有做好準備,到時候想反應也來不及,林泰曾看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得失笑,為了安慰他,也是因為經過了上次俄國強租旅順口事件給他的印象深刻,林泰曾以“實彈操演”準備“海軍會操”(清廷規定,四支艦隊每三年會操一次)為名,命令北洋艦隊各艦作好戰斗準備,帶足彈藥,隨時準備出,并電報通知了其它三支艦隊,加強巡視海面,尤其要注意德國遠東艦隊的動向(德國遠東艦隊前些日子在上海補給,現在不知上哪去了)。
很快,林國祥,劉步蟾和方伯謙都來了回電,說已經派艦出海,一有消息就通知北洋。
孫綱聽了后還是感覺很欣慰,到底還得是自家兄弟,而且這回四支艦隊通過電報網絡能夠協調行動了,對中國海軍來說,應該是邁出了很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