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軍,6軍,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今天和你談得真是暢快,”劉銘傳高興地說道,“你說的這個各軍炮隊集中使用的辦法,非常非常好,還有這個步軍小隊穿插戰術,我回去得組織人練練,東三省及朝鮮地形復雜,咱們精兵不多,這種戰法可補兵力不足。而且你說的這個在內河使用蚊炮船為6隊提供炮火支援,在外海及港口由海軍大艦提供炮火支援,海6協同作戰,如能做到這些,何愁天下不寧?”
孫綱笑了笑,這些好多都是他這個半吊子軍迷從后世的一些軍事書中和電子模擬軟件中學來的,但在劉銘傳聽來,卻就是另一翻滋味了,劉銘傳哪里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所說的這些,都是后人在前人無數血的經驗中總結出來的,只是這個年輕人生于寶貴的和平年代,只能從書本和游戲中來體驗那血雨腥風的戰場了。
劉銘傳走后,愛妻一如既往的來幫他處理情報,并告訴他這一陣子都生了些什么事,好提醒他注意,仿佛他在莫斯科弄的那個什么事沒生過一樣,讓他格外的感動。
他在心里暗暗誓,絕不能再做對不起她的一事。
從她那里得知,他出國前弄的那個孔圣人和耶穌的“意識形態大討論”還沒完,堅持不同觀點的兩派言官們時不時的不知弄點什么破事就出來論戰一番,把光緒皇帝都折騰病了,軍機處經過討論,原則上同意了安維俊的建議,由慈禧批準后在禮部下面成立一個“西教司”,同在華的“廣學會”(西方學者在中國宣傳基督教文化的出版社和機構)合作,專門負責處理協調民教方面的問題,并起著和西方傳教士們溝通的作用,在這幫人的提醒下,西方各國在華教會也意識到了那些無賴教民的危害,相應的采取了一些措施,提高了華人入教的標準,使民教爭端得到了一定的緩解,但據北洋軍情處的統計數據顯示,這類問題依然很多,矛盾仍很尖銳,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就能解決的。
國內的鐵路,李鴻章出國后,并沒有停止建設,由于海上貿易的開展,使沿海各省獲益巨大,內地貨物的需要量大增,但原有的運河和公路運輸系統已經無滿足需要,面對巨大經濟利益的誘惑,原先對鐵路根本不感興趣的內地各省官員這回變得積極起來,以各種方式集資修筑鐵路,在孫綱走的這半年里,除西藏,新疆等偏遠省份以外,其余各省都修了鐵路,長的短的都有,沿海各省已經基本能連接在一起了,內地各省能差一些,但通過水路運河網絡和公路的補充,也基本能做到“聯成一氣”了,象東北這邊,劉銘傳和盛京將軍增祺計議后,已經開始修筑大連至盛京哈爾濱一線的鐵路,孫綱知道這條鐵路的修筑對東三省地區的重大意義,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如果東北邊境靠俄國的一線出現問題,中隊可以迅由鐵路到達,在第一時間內做出反應,對國防的鞏固具有重大的意義。
為了鞏固對朝鮮的控制,袁世凱在李鴻章的授意下向朝鮮國王提出修筑漢城至盛京一線的鐵路的建議,朝鮮國王和閔妃都表示同意,但說經費難以承擔,最后商定由朝鮮負責三分之一的費用,另外三分之二的費用由中國方面負擔,劉銘傳想方設法幫袁世凱從民間募集了一些,馬玥從北洋商貿集團也支持了部分資金,讓中國到朝鮮的鐵路也修建了起來。
“將來說不準都生些什么事,袁大頭那邊也得搞好關系。”愛妻是這樣對他說的。
但就象每一個新生事物都會有一段時間的危險期一樣,鐵路的開通出現了一個意外的經濟問題,馬玥也想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么看待這個問題的。
這個問題就是厘金。
厘金又叫厘捐,誰明的已經無從考證了,在孫綱看來和后世的某些不合理收費差不多,最早是清廷為了鎮壓太平天國起義解決軍費問題而設的,分行厘(就是通過稅)和坐厘(交易稅),這本是一種臨時籌集軍費而且沒有統一標準的辦法,后來居然成了地方的經常正稅,而且名目也越來越多,變成了地方官員盤剝百姓的主要手段,當時有“署一年州縣缺,不及當一年厘局差”的說法,愛妻當年打理自家生意可是沒少遇到這種麻煩,由于厘金層層設卡,各省章程都不一樣,無法可徇,導致“處處征斂,節節阻滯,商賈為之裹足,負販從而怨嗟”,極大地阻礙了商品流通,愛妻是遇到他后打著北洋船政大臣和北洋水師的旗號才把問題解決了的,現在,各省鐵路的連網通車直接威脅到了厘金制度的“生存”,很多人將因此斷了財路,可以說引的震動是相當大的。
孫文和孫綱會面那天暢談之中也談到了這個問題,孫文當時的反應十分激烈,也許是當年吃過這里面的虧,他認為這種制度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應該堅決予以廢除,孫綱沒想到一回來他就碰到這個難題了。
朝廷中的一些務實的官員上奏不如借此機會廢除厘金制度,因為自鐵路開辦以來,商民皆經鐵路運輸貨物,各地厘卡形同虛設,收入甚微,不如撤掉,可一些官員表示反對,認為這樣做不但會減少國家收入,而且會造成大量厘局人員下崗,引社會動蕩,朝廷里又開始了對吵。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孫綱說道,“一下子全廢了,只怕反彈太大,還是一點點來的好。”
他和老頭子及劉銘傳通了下聲氣,遠在朝鮮的袁世凱也給出了主意,最后商定后由北洋軍情處找了兩個不好錢而是好名的御史上奏,提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即在鐵路和公路水運交通達的省份及偏僻的省份6續取消行厘,保留坐厘。因為兩個反差太大的地方厘金收入極為有限,收不收厘金沒多大意義,厘金收入相對高些的地區暫時保留,這番建議上去后,朝廷認為很不錯,同意了,各省反對的聲音也小了許多,一些地區的厘卡開始消失了,最起碼他們這里至少沒了一半,兩位御史大人也得到了褒獎。孫綱知道了這個結果,還是挺高興的,但也暗暗擔心,各種問題如此之棘手,他能一點點的都解決了嗎?
“俄國公使喀西尼對老頭子說了,如果允許俄國承包修建赤塔到海參崴一線鐵路,俄國也同意中國‘照鎊加稅’。”馬玥對他說道,用頑皮的目光“意味深長”的瞄了他一眼。
“那個什么共同防御條約他們怎么說?”孫綱的臉微微一紅,還是警覺地問道,
“沒提,只說了鐵路的事,老頭子看咱們手頭都比較緊,盛老頭(盛宣懷)那里也不富裕,想和他們談談鐵路的問題。”馬玥說道,“劉大人聽說后有些擔心,怕引狼入室。”
“如果咱們軍力夠強,其實倒也不怕他們修,”孫綱說道,“畢竟咱們離得近,戰時可以直接切斷,他們的西伯利亞大鐵路還早呢,這件事我和老頭子去說,修也不是不行,讓俄國人出錢是一方面,但是必須講明,鐵路主權按所在領土確定,中國境內的中國說了算,俄國境內的俄國說了算,他們作夢都想把鐵路和東方出海口連接在一起,應該能同意。”
馬玥點點頭,說道,“軍事方面的我所知有限,你可要小心。”她好象又想起了什么,“對了,業務越來越多,我的船不夠用了,等新艦下水后再開工想著給我弄幾條新的。”
“那我把北洋現在還有的幾條舊船先給你改改好了,你先拿去用。”孫綱說道,“等再給他們弄新的。”
“那太好了,對了,麗妮給我設計了條潛艇,你等著也給我弄出來啊。”馬玥笑道,
“巡洋艦還不夠,又想要潛艇,你想干嗎?”孫綱嚇了一跳,說道,
“想帶孩子看看水下風景啊。”馬玥頑皮地笑道,也是,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海洋世界”一樣的游樂場所,她也許是想給還未出生的孩子弄個好玩的,孫綱的心里不由得涌起陣陣暖流,“放心好了,交給我了。”他拍著胸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