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資料,完全都是真實的,是蜘蛛的一個兄弟親身采訪的。
“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七十年前,如果你胸懷祖國的話,那么舞臺可能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戰場。
星期天,我看望被譽為‘八百壯士’這個集體里的抗戰英雄楊養正老兵。下午我到超市買了些營養品,然后出發。幾經周折,我終于到了老兵的住所。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他會是什么樣子,一直在想,英雄的容顏是否會留下歷史的刻痕。到了小區門口,為了不打擾老兵的生活,我還是打了電話上去,接電話的是老兵的女兒,表示我可以上去。站在門前,這戶住著英雄的人家普通得和旁邊的任何一戶沒有區別。
開門的是老兵的愛人和女兒。也許人到了一定年齡,便不再喜歡夏日強烈的陽光。客廳里拉著厚厚的窗簾,使得室內有些黑暗。客廳正中的椅子上,一個白色的背景正對著我,我想他一定就是老兵了。進得屋里,老兵執意站起來要和我握手。而我則以軍人的方式向老兵問候,行軍禮。我想在軍人之間,一個軍禮勝過千萬句話語,因為它代表和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我在老兵旁邊坐下,時光飛逝,如今的楊老兵已是九十五歲高齡。但坐在椅子上,并無風燭殘年之態。老兵的面前放著一臺早已看不見的‘熊貓’牌收音機,喝水的杯也是只有在小時才見的那種叫不出來名的老式杯子,老兵的女兒告訴我們,以前他們住在老城街道,后來政府照顧才搬進現在的住宅,但只有居住權,沒有產權,可見英雄的一生都是清貧的。老兵說,他的左眼是一只假眼,所以視力不是很好,其實我的模樣無需被他記住,只需老兵知道年輕一代的戰士沒有忘記那些歲月,那些老兵。
老兵十分健談,話語十分流暢,記憶也十分清晰。老兵是畢業于黃埔軍校,在上海‘四行倉庫’保衛戰期間時任排長,后因傷勢,于少校退役。老兵說日本人的野心太大,日本人的統治者要叫天皇,天乃最大,日本人的國旗是太陽旗,太陽是要照耀整個世界的。老兵說在‘四行倉庫’,他帶人搶了日本人一挺重機槍,后被日本人坦克封鎖,只要離開掩體,即會被坦克上的機槍擊中。當時撤退的命令已經下達,老兵說必須沖出去。這時老兵的動作讓我吃驚,他兩手交叉著模仿使用機槍的動作,還用左手指著右肩窩說,把槍托頂在這里,然后換上鋼蕊彈(穿甲用),對準坦克射擊,打了一梭子之后,坦克上的機槍不叫了。但是緊接著,日本人呼叫了炮火,老兵的眼睛也就是這時被彈片擊中而失去的。英雄講了很多的故事,我沒有一一記錄下來。一個小時的時間,老兵幾乎在不停的說話,不停的講那個年代一個軍人的愛恨情仇,他說他早就和愛人定婚了,但結婚是在抗戰勝利之后,可以想象那個年代,抵御外敵對一個軍人的影響又是多么深遠。我看到特殊時期之后,僅有的一張老兵當年的照片,照片上的老兵身著戎裝,英俊挺拔。老兵的愛人,也欣喜的拿出的早已泛黃的各種獎勵證書給我們看,薄薄的幾張紙,代表的卻是老人一生的榮譽。最后,老兵還唱了一支‘中華民族不會亡’的抗戰之歌,歌聲堅強而有力,全然不像百歲老人,老人唱到深情處,神情肅穆,儼然一名軍中英豪,我想此時,老人一定回到了他魂牽夢繞的軍營。
為了不過多的打擾老兵休息,我決定離開。老人仍然堅持要站起來,和我握手,而我也再次用軍禮表達了,我對老兵的無限尊崇。短短的時間,所經歷的,所感想的,遠遠不止我能寫出來的。我真的能夠感受到老人當年那種浴血沙場的情懷是多么的豪邁和難得,這也使得我萬分敬佩老人家。再回到現實,看看我們身邊的時代,百感千集,令人深思。我不能希望國家怎么樣,我只希望更多人的去關心那些為了國家而失去了很多東西的人。
最后用美國人麥克阿瑟的一句話來結束:真正的老兵不會死去,他只會慢慢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