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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芳菲 一個在錦緞襁褓中酣睡的小嬰兒,被奶娘小心翼翼的從內室抱了出來。
昀寧縣主朱宜真無比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小寶貝,親手將孩子接了過去,遞到芳菲眼前:“來,芳菲,看看我這小子長得像不像我?”
同樣是母親,芳菲對于朱宜真的喜悅自然感同身受。當然,朱宜真的快樂又不僅僅是再為人母。
這可是她盼了十幾年的兒子,能不歡喜嗎?尤其在當前這種情形下……她要是再生不出子嗣,只能同意丈夫納通房生子了。對于強勢的朱宜真來說,她還真是不想走到這一步。
為這,她心底里對芳菲委實感謝得不得了。
芳菲很熟手的將孩子接過來抱在懷里,看著孩子熟睡的小臉蛋,又抬頭看看朱宜真。
“我看吶,可能更像侯爺。縣主您的鼻頭尖尖,這孩子鼻頭卻是圓乎乎的……真討人喜歡。”
朱宜真一聽,也點頭稱是:“對呢,來看的人,都說像我家侯爺,不太像我……真是的,唉。”
“母親,有我們三個像你還不夠嗎?”
大小姐丁潤琳笑嘻嘻的從門外走進來,她的兩個妹妹也手拉著手跟在后面。三個人先是規規矩矩的過來向芳菲行了禮,便都圍在新弟弟身邊,笑個不停。
“這家伙又睡了……”
“真像頭小豬”
“嘻嘻,還打小呼嚕呢……”
三個小姑娘都很活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朱宜真嗔道:“好沒規矩,我在這兒見客人呢,你們倒在這說笑起來了”
三人素日被母親寵慣了,知道母親根本沒有怪罪的意思,才不怕她呢。
丁潤琳畢竟老成些,用眼神瞪了瞪兩個妹妹,隨即看向芳菲:“秦姨,真是好久不見,您怎么沒帶幾位弟弟過來?柳兒弟弟還好吧?”
“好呢,難得你們還想著他。我給你們帶了些禮物,待會讓你們母親轉交給你們吧。”芳菲很是喜歡這幾位天真開朗的侯門小姐,這回從京郊回來,特意將自己新研制出的芳香澡豆給她們帶了幾盒過來。
從京郊回來,已經有六七天了。
那天,蕭卓第三次到陸家鄉下的別院來,再和陸寒密探了好一陣子。再過一天,就有朝廷的信使從京城過來,帶來了陸寒正式官復原職的公文。
公文上明明白白的說,之前言官上書所說的陸寒的一切罪名,經過朝廷核查后,都是“子虛烏有”。因此,陸寒洗脫了污名,可以重新回到鴻臚寺去辦公了。
至于朝廷是不是真的核查過,這個真是鬼知道了。
反正公文是從內閣堂堂正正發出來的,而不是皇帝的中旨。也就是說,這道任命可不是皇帝一意孤行直接下達的,而是通過了內閣大佬們認可的。
陸寒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當他的鴻臚寺卿了。陸家人的美好假期也結束了,連帶著蕭綠影也一起回了城。
蕭綠影走的時候,竟對這座花木叢生的幽雅別院戀戀不已……這里給她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與幾個小dd在花叢中嬉戲,和芳菲在午后燃一爐香慢慢品茗,還有參與了制作芳香澡豆和提純香露……都是那么新鮮有趣,讓她流連忘返。
回城的次日,陸寒就回鴻臚寺報到去了。芳菲見丈夫高高興興的投入到工作中去,感嘆自己夫妻倆真是閑不下來的勞碌命,自己也趕緊去忙香草堂的囤貨事務了。
她有一種感覺,沙靜思神父等人的回國不會太久。
因為,現在是出航比較好的時機。到了冬天,就不好出海了……得等到明天春天才能重新起航,朱毓昇未必肯等這么久。
果然和她估計的差不多,朱毓昇是個處事極為果斷迅猛的人。
經過幾個月明里暗里的角斗,他總算基本穩住了局勢。以強勢無比的手段將反對的聲音毫不留情的打壓下去,還通過種種手段,包括后宮中妃嬪們地位的升降,籠絡住了一大批官員站到他的陣營中來。
盡管有養成掌權外戚的危險,他暫時也顧不得了。要做成一件事,總歸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不可能將什么都全數掌握在手中。他只能選擇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來實踐自己的目標。
那就是盡快開海,大力發展海運,依靠海上貿易充盈國庫,強盛國勢。大明實在是太需要增加財政收入了……當然,他不會只靠海運這一條。
整頓吏治,改革稅法,削弱地方豪族……
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海運發展起來。
“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陸家書房里,陸寒指了指書案上的卷宗,低聲對芳菲說:“皇上準備讓神父他們回去了。”
芳菲唇角微微揚起。這簡直是一定的。換了她……也會這么做。
朱毓昇正式下旨選擇口岸開放通商那日,朝中真是群情激奮,差點又要在朝堂上打群架了。保守派自然諸多理由,即使不能抬出祖制這一條,還可以用嚴重缺乏啟動資金來推阻。
但朱毓昇就是朱毓昇,他從來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他只淡淡扔出了一句:“誰說朝廷要出錢的?”
這種大事朝廷不出錢,誰出錢?
大部分人都愣在當場。直到朱毓昇告訴他們,這回開放口岸通商,多是由民間豪族出資,朝廷只負責收賦稅時,朝堂上就像燒沸了的油鍋一樣……
“嘩——”
誰能猜到皇上什么時候跟東南個別豪族又有了聯系?他從來一聲不吭……還有,他是如何收服那些本來極其反對開海的走私豪族的?
也沒有什么人能想到。
就在這枚重磅炸彈砸出來以后,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而朱毓昇就在群臣極為復雜的目光中,下了開放口岸的圣旨。
這表示,開放海禁,已經不可阻擋了。
陸寒站在殿上一隅,默默看著那站在眾人之上的天子運籌帷幄,深為他的殺伐果斷所震撼。
幾年前,剛剛登基時的朱毓昇,是戰戰兢兢的新帝,在詹太后的監國下一板一眼地執行著皇帝的責任。直到宮變之后,他才慢慢確立起自己的權威,但還是被根基穩固的老臣們所輕視。不然,他這次也不會遇到如此多的阻力了。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不同了。
人們逐漸認識到,這位九五之尊,的確具備了掌控天下的威勢……
許多人重新打起了小算盤,這就不是芳菲所能知道的了。
她只從陸寒這邊得知,沙靜思等西洋神父被作為使者派回祖國,當然是由大明的船只護送。朱毓昇答應他們,通商之事一旦成功,他們所在的國家乃至其他西洋、東洋國家派大批商船來華貿易的話,便準許他們在口岸上設教堂傳教。
這是給他們畫了個大餅啊,芳菲心想。
不過,這對于沙靜思等人來說,的確是個很好的消息。一來,他們已經離開祖國很久了,非常想念自己的家鄉。二來,他們可是帶著傳教的成果回去的,可謂是“衣錦還鄉”——中央大國的皇帝親口答應讓他們在口岸上開設教堂,傳播教義,這是多么的讓人激動啊 正如芳菲所預料的,沙靜思等人回國的大船上,果然要裝上本國的眾多特產——這也是一種宣傳嘛。
消息一經傳出,京城所有的商家……包括外地的豪商,都蠢蠢欲動。瞎子都看得出這里頭包涵的商機啊 就在大家著急著如何搭上這條“順風船”的時候,香草堂的兩百箱茶與一百箱各色香露、香粉、香膏、芳香澡豆等貨物,已經穩穩當當的躺在了官船的船艙里。
陸寒對妻子的先見之明佩服不已。
“為夫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娘子。”陸寒可不怕人家再彈劾自己借機做生意,虱子多了不怕癢,現在那些言官有事沒事就拿他來練練手彈劾一番,他都選擇性無視了。
心理素質不要太好哦,相公。芳菲腹誹了一句,和陸寒一道笑了起來。
這種長線投資,目前也收不到什么效果的……且看后效吧,最快也得是明年年底才有消息了。遠隔重樣,一來一回哪里那么容易?再說,那些西洋神父,也不可能一回去又馬上過來啊。
辦完了這件事,芳菲也就把它放到一邊,專注起目下京城里的生意來。
西洋人離開后,陸寒在鴻臚寺的任務,其實已經基本完成了。回京后忙了大半個月,又開始清閑下來,陸寒還真有點不太適應。
而這一年的秋闈,終于開始了——
(純屬吐槽,不列入收費:這二年孩子生個病,沒個把月別想好,沒千把塊別想治……怨念怨念怨念,一病未好又查出一病,高燒玫瑰疹支氣管炎佝僂……每天看著孩子被扎針,真是各種糾結……白天的時候實在太累,抱著孩子在醫院的凳子上兩個人一起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突然有種凄涼感……明天公婆從外地趕過來說要用土方治療,真是望天……好吧,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