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漸潑他冷水:“好歹你還活著,好賴你還逍遙。”
張怕問他:“不去你的出生地轉轉?”“我哪有什么出生地?”張天放想了想問道。
“就是你從那個什么缽盂出來,殺死個和尚的地方。”
“啊,你說那啊,不去!”張天放停了下又道:“你是不是故意氣我?別人好賴曾經有家有父母,回去看眼殘土也成,我算什么?”
“我比你好不了多少。”張怕懶懶說上一句,太早變成孤兒,他對父母和家鄉毫無印象。方漸跟著補上:“我也一樣。”張天放哧的一笑:“三個沒爹沒娘的苦孩子。”張怕和方漸趕忙搖頭和他劃清界限:“我們不苦。”張天放大怒:“還說不是故意氣我?”
馬車緩慢前進,好容易走出十幾里路就又停下,又碰上打架的了。張天放嘟囔道:“咋整的?世道越來越不太平。”
這一塊地界屬于城外郊區,再往前走是個低矮山坡,山坡上有個白衣公子以一對七,打的頗為辛苦,險象環生,若不是法寶護身,早死個七、八十遍。那法寶不會攻擊,只在敵人法器打到身體上時,嗡地散出一團光圈,將攻擊擋住。
張怕瞧著白衣人一樂,又遇熟人,這得多巧啊。
馬車停在坡下,張天放站起身子看熱鬧,七人中有脾氣不好的大聲喝罵:“滾。”張天放當時就想發怒,看看白衣人,想了下,笑嘻嘻坐下沒說話,居然忍住了。
方漸不敢相信這一切,問張天放:“你是不是病了?”
張天放笑嘻嘻說話:“我認識那小子,看見他挨揍真爽。”又沖山坡上大叫:“路過,我們路過看看熱鬧,你們打你們的,甭管我,放心,絕對不添亂。”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嗓子喊出,七人倒分出三人馭劍迎向三人,瞧那姿勢,瞧那眼神,瞧那劍勢,分明是想刺殺三人。張天放大怒:“說了看熱鬧,怎么不信我?”話還沒說完,寒光已及體,氣的他掄起鬼刀磕飛敵劍,順便把劍后之人一起宰掉,這時他那句話才說完。
方漸和張怕沒殺人,執法劍擊退來敵后笑道:“你把人都宰了,還讓人相信你?”
三人輕松擊敗對手,甚至有一人喪命,山坡上四人加山坡下二人大驚失色,知道討不到好,一聲呼哨響起,六人轉身回飛逃跑。
張怕連阻攔的想法都沒有,任他們離開,瞅著山坡上白衣人不說話。穿白衣服那家伙一直岌岌可危呢,忽然敵人退去,這才有工夫打量來人。等看到張怕,啊的大叫一聲:“你怎么來了?”
張怕還是瞅著他不說話,白衣人忽然想到些什么,有些不好意思說道:“上次那事與我無關,我是去看熱鬧,真不是故意找你麻煩。”
張怕道:“你還記得啊,虧我還給你靈酒。”
白衣人囁嚅道:“真的和我無關,我一個小弟子,哪能左右長老們意見。”
張怕不想聽他解釋永遠也說不明白的話題,換話題問道:“被人欺負了?”白衣人還沒說話,張天放大叫:“小三,那幾個混蛋是哪的?干嘛找我麻煩?”
這位小三就是圣國大名鼎鼎的龍神谷的永三,張怕曾見過好幾次,最后一次見面是永三跟門派長老攻打天雷山。張天放也見過他,所以才有一問,永三苦笑道:“敢對龍神谷下手的,你說能是哪的?”
張天放聞言思索半天,認真回話:“不知道。”
不知道你想半天?永三沒心情與他計較這些,繼續跟張怕解釋:“我真不知道那是你的門派,門派長老說發現伏神蛇,動心了,我完全是去看熱鬧。”
“那現在呢?在你的地盤,我又送上門,你可以報回消息。”張怕建議他為難自己。
永三有點兒臉紅:“哪能呢,哪能呢,咱倆總歸認識多年。”他心里未嘗沒有這個想法,但是幾次遇見張怕,越來越感覺這家伙挺恐怖,就算得罪他也不能明著來。
張怕笑道:“我有點兒擔心,不如這樣,我們想去大雄寺,給我們帶路怎么樣?”
永三能怎么說,當然要表示出強烈的愿意,不過提出問題:“我只聽過大雄寺的名字,具體在哪還真不清楚。”張怕道:“反正在西面,慢慢找慢慢問,時間有的是。”于是車轅上又坐了個永三,馬車搖搖晃晃繼續前進。
路上,張天放問他:“剛才和誰打架?”永三也不隱瞞:“鬼徒,奇怪了,最近十幾年鬼徒特別多,好多城市被集體屠城,圣都震怒,圣火令召告天下,凡圣門傳人,見鬼徒必誅,八大營高手盡出,我們神龍谷當然也不能幸免。”
“如何辨別鬼徒與圣徒,二者之間有何不同?”張怕問道。
“說的就是這個,很多鬼徒隱藏極深,如使用尸骨煉器的鬼徒,你知道人家拿的是活人骨頭還是死人骨頭?還有以尸氣煉法的,哪有那么多墳地那么多死人給他們積累尸氣?少不得要打活人主意,如今局勢越來越亂,圣都逼不得已開始清洗計劃,已經有幾個邊緣宗門被滅門,如此一看,像我們神龍谷這樣以馭獸入道的圣徒才是毫無懷疑,真正安全的。”
“說了半天還是沒說明如何區別鬼徒。”張天放不滿道。
“活人精氣血與死人不同,以活人氣血煉功,會在功法中有所體現,圣門宗義,無論煉器煉法,都要將所煉之物納入體內,經過吐納淬煉才能融進法器或功法中,如果大肆殺戮活人修煉,各種殘虐氣血經過體內淬煉累聚,會使雙眼變紅,這便是辨別的征兆。”喘口氣,永三繼續說道:“但是事無絕對,有的人天生眼紅,那就倒霉了;有的人是殺人埋尸,許久后煉尸,征兆無法顯現,所以才會有幾個邊緣分支被倒霉滅門。”
“還是功法不對,魔功原本邪氣,如何能讓人行正事。”張怕總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