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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00章 獅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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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萬人是什么概念?

  恐怕一時間很難說清楚……但十五萬人扎下的簡易營地,.qВ5、C0M

  當然了,如果有計劃,有安排的扎營,自然不可能占地這么大。

  可是袁尚少年氣盛,以為這河內是他老袁家的地盤,所以也就沒有仔細的規劃。

  按道理說,袁尚身邊也不是沒有跟著能人。

  如沮授許攸,蔣義渠文丑都是知兵的人,但問題在于這些人,并不能說動袁尚。想想也是,天一亮就會出發,何必做那么仔細的規劃?于是各部人馬就地安營扎寨,從沁水到野王(今河南沁陽)這一路上是大小營帳犬牙交錯,交織在一起。

  此刻,這如長龍一般的營地,卻成了一片燃燒的火海。

  袁尚從睡夢中驚醒,慌忙的披掛盔甲,抓起寶劍就沖出了中軍大帳。

  “出了什么事,哪里走水了?”

  喊殺聲已經響徹天地,放眼看去,到處都是火,大火小火,沖天的火,蔓延的火,把個漆黑的夜幕,照的一片通紅。人喊馬嘶,袁軍的大營之中已經亂成一片。

  身為袁尚親衛的王門注,也是盔歪甲斜,匆匆的趕來。

  “三公子,大事不好,有人劫營,有人劫營!”

  “誰,誰敢在此地劫營?”

  袁尚這會兒有點懵了,這里可是他袁家的河內。居然有人敢在這里劫他地營寨?

  “尚不清楚,三公子……還請快快上馬,小將定拼死掩護!”

  袁尚何等的心高氣傲,聞聽勃然大怒。揚起馬鞭子,狠狠的抽在了王門身上。

  “混賬,我有十五萬人馬,又有戰將無數,區區蠢賊,也要讓本公子退避不成?”

  說著話,有親信就牽馬過來。

  袁尚扳鞍上馬。從親信手中接過一干長槍,厲聲喝道:“王門,速速集結人馬,隨我殺退賊軍!”

  王門連忙應了一聲,命人吹響了號角。

  然則,在這兵荒馬亂之際,誰還會聽什么號令?跑吧,天曉得這賊人有多少,反正是數不清楚。誰愿意死,誰就留下來。看這架勢,人家不曉得等了多長時間。

  袁軍此刻,軍心已經散亂。

  雖有蔣義渠。周昂注拼命的收攏人馬,可是雜亂交錯在一起的聯營,如今已經是亂成了一片。想要集結人馬,穩定軍心,做出適當的反擊,談何容易?

  袁尚領著數千親兵,與王門殺出了中軍大營。

  火光中。一隊隊鐵騎在聯營之中馳騁,這些人的裝束都非常古怪,全都是黃馬金甲,如同一尊尊來自九天之外的天兵天將,手持明晃晃,式樣古怪的長柄橫刀,風一般的從亂軍之中掠過。為首一員大將,手持象鼻古月刀,殺法兇悍。

  那員大將。年紀大約在五旬左右。

  胸前黑須隨風飄揚,大刀輪開來。帶著一道道。一抹抹弦月般地光毫,劈波斬浪一般的在亂軍之中沖鋒。大刀呼嘯。殘肢斷臂橫飛,一路沖殺過去,竟無一人能在這大將面前走上一個回合。鐵騎沖鋒,身后只剩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

  袁尚的武藝不錯!

  得過高人的指點,槍馬嫻熟。

  可問題是,這嫻熟與否,也要看和什么人比。與阿狗阿貓搏殺,袁尚一個能打十個,但問題是在于,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一頭老虎,比老虎還要兇猛的野獸。

  “是漢安軍,是漢安軍!”

  王門失聲驚叫起來。

  不錯,這支鐵騎,正是漢安軍下,中領軍黃忠所率領的游奕軍。

  游奕軍的職責,是拱衛長安。但是當陳宮獻計襲掠河內的時候,一直覺得自己投奔董俷后寸功未立地黃忠,說什么也要擔當此次任務。沒辦法,董俷只好將龐德從渭南秘密調到了長安,然后命令黃忠隨軍出征,早早的埋伏于沁水河畔。

  這沁水,靠近太行山。

  周遭有群山峻嶺,數萬人馬進入之后,根本就無所察覺。

  而太行山距離箕關并不算太遠,由箕關出兵之后,黃忠立刻就進入了太行山內,可說是神不知鬼不覺。

  在關東諸侯而言,甚至沒有覺察到這一次不同尋常的兵馬調動。

  黃忠遠遠看到,有一支兵馬殺將過來,頓時大笑起來。和這些土雞瓦狗殺得不暢快,而游奕軍是專攻鑿穿戰法,全都是以二百人為一戰隊,相互配合,又獨立作戰。游奕軍麾下,又從踏白軍調來地董棄董召,裴元紹等人,更精通鑿穿。

  加上董俷給黃忠配備了武安國淳于導,越兮史渙四員大將,對此更是專擅非常。

  那鑿穿戰術,本就源自董俷巨魔士的攻擊方法。

  武安國越兮等人,都是巨魔士的老人了,而淳于導更是從巨魔士中,脫穎而出。

所以,黃忠根本就  指揮!

  看上去,那些人是大人物……

  黃忠催胯下黃金驄,大刀輪斬,劈波斬浪一般撲向了袁尚。

  袁尚何曾見過這種程度的廝殺,小臉兒都成了白色。王門等幾員大將一見,連忙呼喊道:“三公子速速離去,小將為您斷后!”

  說著話,王門已經沖向了黃忠,身后還有四五員大將,跟著就殺將去。

  袁尚在親兵的裹挾下,扭頭就跑。那邊黃忠已經和王門等人戰在了一處,大刀掠空,發出刷刷刷的聲響,一片片刀云翻滾,景象煞是奇瑰。王門等人在袁紹軍中也算是上將,可是和黃忠一比,卻顯然是難以抗衡。

  雖然說四五個人圍攻一人。但是卻被黃忠殺得,連一招完整地招數都施展不出來。

  不兩個回合,黃忠大吼一聲,“滾開!”

  聲如霹靂,震得眾人心神亂跳。大刀推過,將兩員袁將斬于馬下,而后馬上一擊拖刀斬,卻是源自于董俷所創地推刀術,咔嚓一下,把另一人連人帶馬劈成兩段。

  鮮血噴濺。令四周大火更顯詭譎。

  王門啊的一聲大叫,撥馬就走。這老兒太兇悍了,估計主公麾下,無人能比擬。

  他想跑,可是黃忠卻不樂意。

  掛起大刀,拈弓搭箭,只聽一聲凄厲嘶嘯,寒光一閃,利箭碎了王門的頭盔,正中后腦。那長箭。是以西域精鐵打造,箭桿上模仿沙摩柯的鬼哭矢,鑿有九孔。

  袁尚跑了。主將死了……

  周圍袁軍那里還有半點戰意,紛紛丟掉手中兵器,大聲喊道:“將軍饒命,我等投降。”

  “剛才逃跑那廝,又是何人?”

  黃忠橫刀立馬,厲聲的喝問。

  “啟稟將軍,那是三公子袁尚!”

  黃忠聞聽。勃然大怒,“直娘賊,為了幾個小魚小蝦,竟放跑了大魚……傳我將領,給我追擊袁尚!”

  也顧不得收攏殘兵敗將,自有后來跟進的游奕軍來收拾他們。

  黃忠帶著兵馬,朝著袁尚逃逸的方向,就瘋狂的追趕了下去……

  除了死尸,還是死尸!

  沁水畔。只剩下了一種顏色,那就是血色。

  火光照耀血色。令這寂靜的夜。

  更顯得詭譎。人喊馬嘶,凄厲哀嚎。不過是讓那詭譎之氣,顯得更加凸顯。寒夜,死尸……雖有烈焰,卻讓人感到徹骨冰寒。

  是地,袁尚此時只剩下這種感受。

  不過這一路奔逃,卻收攏了不少殘兵敗將。

  這讓袁尚的心里面,多多少少感到了些許安全。不過,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漢安軍究竟出動了多少人馬?怎么這一路上看過去,到處都是漢安軍地蹤影?

  從中軍逃出,袁尚直奔雍城方向去。

  身邊地袁軍人數,也增加到了七八千人。不過大多數都是步軍,所以前進的速度并不算太快。遠遠地,已經能看到冰封的沁水河面,在月光下泛著冷冷的光。

  過了沁水,過了沁水,就安全了!

  袁尚的心念剛落下,就聽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咆哮聲傳來,一支人馬攔住了他地去路。

  “袁尚休走,孟坦在此恭候多時!”

  只見一員大將,手舞雙刀,帶領兵馬就沖殺過來。

  袁尚此刻如驚弓之鳥,那里還有半點戰意?凄聲吼道:“攔住他們,攔住他們!”

  兩三袁將催馬殺出,帶領兵馬攔住了孟坦。

  那孟坦的武藝并不弱,當年在董俷流離逃亡的時候,跟隨了董俷,可說忠心耿耿。

  此人善使雙刀,一手流星錘神出鬼沒。

  和那兩員將打不到四五個回合,孟坦抽了個空,啪地扭身發出流星錘,正中袁將面門。剩下一將,呲牙咧嘴的殺將過來,卻被孟坦輕輕一讓,手起刀落,斬于馬下。

  這一陣,又讓袁尚丟了一兩千兵馬。

  袁尚有一種要崩潰的感覺,那里還敢停留,一路上催馬急行。

  過了沁水之后,繞太行山就是雍城。行不到十里地,就見一彪人馬攔住了去路。

  袁尚嚇了一跳,撥馬就要逃走。

  卻聽對面將官喊道:“三公子,休要驚慌,末將蔣義渠(周昂),特來保護三公子。”

  “啊!”

  袁尚定睛觀瞧,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真是忠肝義膽的好漢啊……等回去之后,定要向父親稟報,重重的犒賞他們。

  蔣義渠和周昂帶來了大約三千兵馬,雖然人數不多,但看得出,還算不錯。

  至少比起袁尚身邊的那些人,要強百倍。袁尚催馬過去,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悔不聽將軍勸阻,竟遭賊人偷襲,十五萬兵馬,十五萬兵馬……”

知道這時候,袁尚才想起了他那十五萬兵馬,如今怕已經是快  覆沒了吧。

  蔣義渠說:“三公子莫要擔心。咱冀州兵多將廣,十五萬兵馬并非找不回來。我等先送公子往雍城,而后在回軍收攏兵馬。緩過了這一口氣,咱們再和董賊交鋒。”

  “是啊,三公子……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公子切不可妄自菲薄。”

  袁尚點點頭,這時候他能聽得進話了。

  “沮先生他們呢?”

  蔣義渠黯然道:“我等殺將出來地時候,文公業將軍說要去救回沮、許兩位大人。不過亂軍之中,沮大人和許大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地書生,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

  其實不需要在卻追溯了!

  蔣義渠的意思很明白。沮授和許攸怕是兇多吉少。

  袁尚道:“既然如此,我等在這里等候文將軍到來吧……蔣將軍,你可知襲擊我們的這支漢安軍,究竟是何來歷?”

  這廝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敵軍的身份。

  蔣義渠苦笑道:“我等在途中,公業殺了一董將,名叫董棄。據說這支兵馬,是漢安軍五大主力之一的游奕軍。其主帥姓黃名忠自漢升,有萬夫不擋之勇。三公子,我們還是不要再這里等候公業了……賊軍勢大。這里并不是非常的安全。”

  袁尚也不想等!

  可問題是,他必須要做出這個姿態,來拉攏一下眾將官的心。

  “但是我們如果不等公業。萬一……”

  “不如這樣……”蔣義渠也是個聰明人,如何看不出袁尚的心思,“由周昂將軍保護公子撤回雍城。末將帶領本部兵馬,在這里等候公業將軍到來匯合,如何?”

  此話正中袁尚的下懷!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蔣將軍!”

  袁尚這話剛說完,卻聽周圍人發出一聲驚恐地呼喊。

  “喊什么?”

  “公子。快看……”

  袁尚等人蹙眉,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啊地一聲驚叫,呆愣在原地。

  此時,天邊已經泛魚肚白。

  晨霧縹緲,恍恍惚惚地可以看到,在遠處的山梁上,出現了一支人馬。

  人數并不算太多,大約有七八百人左右。清一色地安息大馬。身長過丈,神駿非常。

  馬身上。披著沉厚的鐵甲。上面刷了黑漆,只露出四蹄和一雙雙眸子。

  馬上的騎士。也都是身披重甲,手持長槍,馬胯橫刀,遮面盔卡在鼻梁處,擋住了大半面孔。那長槍,光閃閃,橫刀,冷森森。一匹匹戰馬在山梁之上站立,竟沒有發出半點聲息,甚至連出現的時候,也沒有半點動靜,更顯出森森鬼氣。

  為首戰馬,是一匹百年罕見的獅鬃獸。

  黃色地鬃毛,在晨風中輕輕飄揚,馬背上坐著一員將,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那將跳下馬過丈身高,生的膀闊腰圓,一身鐵甲漆黑如墨。

  掌中使一對擂鼓甕金錘,八角棱形的平面,也被漆成了黑色,光禿禿令人發寒。

  身背十二支投槍兜囊,頭戴遮面九頭扭獅子烏金盔。

  只見他輕輕一催馬,那獅鬃獸噠噠噠邁著小碎步向前行進些許,隨即停下步伐。

  “三公子,董某在此,恭候三公子多時!”

  聲音并不算大,卻帶著些許冷幽之意。蔣義渠第一個反應過來,忍不住脫口驚呼,“是董家獅虎!”

  說起來,董俷有很多地綽號。

  當年董卓成他為董家獅兒,后來又被喚作虎狼之將,在后來又被關東諸侯稱之為西域暴虎。

  如今,所有人恭送董俷獅虎之號,蔣義渠喚出之后,就聽身后一陣人喊馬嘶。袁尚的臉唰的一下子變得慘白。薰俷薰西平……我的個天,難道我今日就要死在這兒?

  注1、王門,袁紹將。初從公孫瓚,瓚使田豫守東州令,門反。為袁紹將萬馀人來攻。眾懼欲降。豫登城謂門曰:“卿為公孫所厚而去,意有所不得已也;今還作賊,乃知卿亂人耳。夫瓶之智,守不假器,吾既受之矣;何不急攻乎?”門慚而退。

  在演義中未出場。

  注2周昂,曾被袁紹派遣攻奪孫堅所屯陽城,并斷孫堅糧草。

  蔣義渠:(演義中有出場,但疑似虛構人物,與牽招的經歷極為相似,可能是人物的重疊。)袁紹麾下之將。在黎陽郡迎接在官渡大敗給曹操的袁紹,並且召集散兵,將袁紹平安送回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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