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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八章 雒陽烽火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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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七八章雒陽烽火紀(二)

  時隔一年半,雒陽再次響起了震天介的喊殺聲。

  雒陽人善于忘記,因為在這座古老的都城里,時常會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不學好忘記的話,那么將會終日生活在忐忑不安中,就算沒什么事,也會變得有事。

  但這并不代表,雒陽人真的會把那些并不快樂的事情忘記。

  他們只是把那些記憶埋藏在內心深處,一旦生變故,他們很快就會回想起過往。

  喊殺聲,多么的熟悉……

  不過這一次卻是生在迎春門內。

  雒陽城內的士兵并不算太少,可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是不可能擅自行動起來。

  南北宮衛,早已經不是當年董俷在時所訓練的那一批人。

  但這并不是說,這些宮衛比以前的差。說實話,這些人都是李儒安排的人馬,宮衛之中有不少人是董氏的親信。當迎春門火起的一剎那,南宮衛第一個就騷動起來。

  可是沒等他們有所行動,卻被立刻制止。

  擔任南宮校尉的是不其侯伏完,仗劍厲聲喝道:“皇上有旨,南宮門即刻落鎖,未得圣旨,任何人不許擅自離開。”

  “可是迎春門火起,太師那邊肯定有事……”

  董卓的親信大聲喊叫,帶著部曲在人群中挑起騷動。

  伏完怒喝道:“爾等食漢家俸祿,當以守護天子為重,董卓與爾等何干?來人,將其拿下。”

  幾個董系將領身旁,立刻有人抽出寶劍,一陣亂砍。

  這樣一來,原本還有些騷亂的南宮衛,立刻平靜下來。在伏完的監視下,南宮大門緩緩落下千斤閘。

  與此同時,北宮大門也上演了同樣的一幕。

  隨著南北宮大門關閉,皇宮和雒陽城一下子斷隔了起來。

  太尉楊彪,司空黃宛陪著漢帝協登上了青瑣門樓,看著火光沖天的雒陽城,都笑了……

  董卓一死,涼州軍立刻陷入群龍無的地步。

  李傕作為涼州軍大將,立刻接收了雒陽大部人馬。與此同時,一場場刺殺在雒陽城各處展開。

  凡是親董卓的涼州軍將領,或是在家中,或是在街頭,皆倒在血泊中。

  這是一批訓練有素的刺客,也是鄭泰手中的一張王牌。沒有人知道他是從何處找來這么多刺客,當刺殺結束之后,刺客們立刻消失在夜色中,任憑雒陽陷入血火中。

  驃騎將軍府,距離太師府只有五百米。

  李傕帶領人馬沖到驃騎將軍府前的時候,只見那朱漆大門緊閉,里面鴉雀無聲。

  這么大的動靜,難道驃騎將軍府就沒有覺察?

  李傕這么一猶豫,突然從院墻后傳來一聲厲喝:“放箭……”

  聲音似乎有點熟悉,但李傕一時間想不起那是誰在喊喝。話音剛落,嗡的一聲,一排箭矢從院墻后射出。當其沖的涼州軍猝不及防下,頓時有數十個士兵倒下。

  李傕眼珠子一轉,大聲喊道:“院子里的人聽著,董賊殘暴,密謀造反。如今已經俯……我奉圣命,只抓董家人,爾等皆為脅從,不予追究。若冥頑不化,格殺勿論。”

  “李傕,賊子!”

  又是剛才喊喝放箭的人回應了一句。

  剎那間,從院墻后傳來一陣呼喊:“李傕,賊子!”

  是華雄!

  李傕這一次聽出了那人的身份,臉色不由得一變,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華雄,可是涼州軍中,除董俷和呂布之外的第一高手啊……當年李傕郭汜剛投奔于涼州軍的時候,曾在華雄麾下效力。故而對華雄頗有了解,心中不免生出畏懼。

  可這畏懼轉眼消失。

  華雄又如何?連董卓我都敢殺,又怎會害怕他一個廢人?

  自孟津一戰之后,華雄重傷,幾乎成了廢人,這件事情在涼州軍中可說是人人皆知。

  若華雄沒有受傷,李傕或許會有些顧忌。

  可是已經成了廢人的華雄,在李傕的眼中,根本就不算個人物。

  被罵的面紅耳赤,舉槊怒吼一聲:“給我攻進去,殺華雄者,封中郎將,賞千金。”

  鄭泰一蹙眉,看了一眼李傕。

  “稚然,董卓一死,雒陽必然大亂。我尚需出面,在董系人馬反應過來之前,接收各部人馬。我會再調派過來人馬,請李將軍你務必那拿下董家老小,不可放跑一個。”

  言語中,暗藏命令的口吻。

  李傕這時候也是氣的懵,沒有聽出來。

  當下點頭道:“公業行動,此處有我,董家人一個都跑不掉。”

  鄭泰說完,朝著軍中白馬小將一拱手:“小將軍,恐怕還要小將軍出面安撫一番。”

  白馬小將,正是馬……

  鄭泰之所以讓馬出面,卻是有全面的考究。

  馬武藝高強,麾下猛士牛吉,有萬夫不擋之勇,足以震懾那些桀驁的涼州將領。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馬是涼州人。

  可不要小看這涼州人的身份……古人的地域觀念非常強,有道是親不親,是鄉親。

  同鄉這兩個字,有時候代表著一家人的概念。

  歷史上,曾生過許多這樣的事情。李肅之勸降于呂布,李恢之說服于馬,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一方面固然有被勸降者的意愿,但另一方面,同鄉一家人的觀念,也占據了很大的比重。有個同鄉出面作保,心里面多少會有一些安全的感受。

  馬在涼州也算是小有名氣,曾和羌人交過手,在董卓圍剿馬騰的時候,也和涼州軍將領照過面。雖然當時是敵人,可畢竟是同鄉,比之鄭泰出面更具有說服力。

  更何況,不要忘記了馬的另一個身份。

  伏波將軍馬援的后代,那馬援的金字招牌雖然在時間的推移中已經不再如當年的風光,可是在涼州人的心里,依舊還有著不可小覷的份量。

  馬殺了董卓,可心里并不舒服。

  老師賈和告訴他,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敵人。

  如果老馬家想要在涼州站穩腳跟,在大義上必須要有皇室的支持。而且,董卓的涼州軍為天下強勇,正好可以吸納,以增強自己在雒陽的地位,辦起事情會方便很多。

  對于賈和,馬很信任。

  可是親手殺死一個六十歲的老人,對年少氣盛,心高氣傲的馬而言,并不是值得慶賀的事情。特別是當部曲把董卓所用的橫刀呈現到馬的面前時,讓馬感到了一絲茫然……

  再讓他去殺一群婦孺,他做不到。

  鄭泰請他離開,正好也遂了馬的心思。

  于是帶著本部親兵,隨鄭泰離去。遠遠的看著那被涼州軍潮水般沖擊的驃騎將軍府,心里不免感受到了一種悲哀。今日之董家,不曉得會不會就是明日之馬家的前車之鑒?

  雒陽雖好,卻終不是自己的家啊!

  李傕指揮人馬不斷的沖擊驃騎將軍府,而驃騎將軍府的抵抗,也極為頑強。

  府內大廳中,老夫人手拄龍頭拐杖,神色森然。

  大廳門口,站著兩個彪形大漢,手持鐵棍,如同兩尊門神,正是那可家兄弟。

  李儒則握緊了拳頭,身子微微顫抖,面頰抽搐,顯得非常悲憤。

  “都怪我,都怪我……”

  李儒如同受傷的野獸一樣,低聲咆哮:“若非是我出這個主意,父親又怎會遇難?”

  他當然有足夠的理由來譴責自己。

  李儒是個越危險,頭腦越清晰的人。當董卓的噩耗傳來時,他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這個主意中,所出現的種種破綻。其實,想要殺李傕郭汜并不難,只需派遣徐榮前往長安,于出其不意中拿下李傕郭汜,則大事定矣。只想這要安全,卻忘記了夜長夢多的老話。這種錯誤,與當年何進召集外兵,誅殺閹寺的決定,一樣愚蠢。

  當年何進召集外兵,李儒還嘲諷過。

  可沒想到,如今他竟犯下了相同的錯誤。

  鄭泰,隱藏的可真是夠深。李儒好幾次懷疑到了鄭泰,但最后還是放過了鄭泰。

  老夫人突然說:“仲潁,真的死了嗎?”

  “恐怕還有三叔……”

  李儒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記耳光,怒道:“若非是我抽調走了一千鐵甲軍來這里,怎會出事?”

  老夫人神色淡然,“文正,別責怪自己。雖然你抽調走了一千鐵甲軍,可仲潁手中還有兩千人。居然被李傕輕易的殺死,這里面……不過,現在并非是說這個的時候,仲潁一死,只怕這局勢就再也難以收拾。文正,此時正需你冷靜,做出決定才是。”

  “對,冷靜,冷靜……”

  李儒閉上眼睛,沉吟片刻說:“雒陽不可滯留,當設法盡快離開……恩,徐榮,徐榮定然不會反,我們要設法殺出雒陽和徐榮的人馬匯合一處,再設法回轉涼州。”

  “那阿丑呢?”

  李儒不禁沉默了!

  李傕在府外的叫喊聲,在大廳中聽的很清楚。他說董俷已經死了,李儒的心里有些嘀咕。

  鄭泰布了這么大的一個局,就是為了要把董家的勢力一網打盡。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董俷又沒有提防,難免也會遭到了鄭泰等人的暗算。

  這時候,華雄騰騰騰沖進了大廳。

  “老太君,我們該怎么辦?一俟賊人收攏了兵馬,只怕驃騎將軍府撐不住多久。”

  李儒不由得把目光轉向了老夫人。

  蔡邕、劉洪走進了大廳。二人是從睡夢中被喊殺聲驚醒,卻沒有想到生了如此大事。

  “蔡親家,你可有什么主意?”

  蔡邕已經了解了情況,故作沉穩的大笑:“老夫人何必擔心,西平當年縱橫青、豫、兗、徐,千軍萬馬都攔不住他,區區小賊,如何能害他的性命?他不會有事。”

  也許在這一刻,董俷已經成了所有人的主心骨。

  即使他不在,可只要活著,就足以令所有人充滿了希望。

  “華神醫,媛兒的情況如何?”

  華佗拱手道:“四小姐性命無虞,無需掛念。老朽只擔心,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李儒呼的站起來,睜大了眼睛,驚恐的問道:“孩子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林鄉亭侯別急,孩子沒事。老朽怕的是,孩子會提前出世,那可就有麻煩了。”

  根據華佗早先的估計,董媛的產期應該還有一個月。

  可剛才聽到了董卓的死訊后,董媛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雖有華佗搶救過來,卻現孩子居然有早產的跡象。這想要殺出雒陽,肯定免不了顛簸,的確是很麻煩。

  老夫人一咬牙,呼的站起來。

  “把媛兒抬上車,我們現在等不得了。孩子沒有了,以后還可以再生,若是人沒了,那什么都是空話。可儀可曼!”

  “在!”

  “你立刻把府中虎女聚集起來,讓她們居中保護媛兒。然后你二人帶五百鐵甲軍于前面開路,由谷城門殺出,往北大營向徐榮求救……華神醫,媛兒就拜托你了。”

  華佗的身上,早已經打下了深深的董系烙印。

  這時候就算是想抽身走,也不太可能。更何況,這府中還有他一個侄孫華雄在呢。

  “老太君放心,老朽定當竭盡全力。”

  “文正,你于中軍指揮,一方面還可以照顧媛兒;華雄,你率其余人在后面壓陣。我們現在就殺出去……還有,文正命人準備柴草等引火之物,把這府邸給我燒了!”

  老夫人在這時候,表現出了一種常人難以想像的沉冷氣概。

  李儒知道,老夫人這是下了狠心。這驃騎將軍府中,可是凝聚了許多老夫人的心血。自從搬進這府邸之后,有很多布置,都是老夫人親自過問。雖然明知道不會在雒陽住的長久,可在心里面,老夫人卻把這里當成了家,一個令人舒心的家。

  老夫人說:“蔡親家,劉先生,我們共乘一車。”

  為什么要這么說呢,蔡邕和劉洪在這里有很多的物品,特別是那些書籍……

  老夫人很擔心,這二位會帶著那些東西走,那將是極大的拖累。反正,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就算是這里成了灰,我一件東西都不會給你們留下,哪怕是一本書。

  蔡邕和劉洪默默點頭。

  只要人活著,那些書籍遲早還能再收集回來。

  二人攙扶老夫人走出了大廳,其余眾人,也紛紛的忙碌起來。

  驃騎將軍府中,大約有五百虎女,都已經披掛整齊,拿起了刀槍。

  董俷對下人們很好,老夫人也很少責難下人。所以,這府中的下人們,也都不忍離去。

  留下來是死,沖出去也是死,可說不定能有一絲生機。

  老夫人命人把府中的金銀全部散到每個人的手中,包括那些鐵甲軍和虎女們。

  每個人至少有十金到二十金。

  其余諸如綾羅綢緞之類的物品,全都澆上了火油。

  已經過了寅時,李傕突然現驃騎將軍府內的抵抗變得弱了許多。

  多年領軍,李傕也不是個笨蛋。馬上就明白過來,這里面的人,是準備玩命了!

  立刻下令結陣。

  可沒等士兵反應過來,就聽見大門哐當一下就飛了出來。

  從門后竄出兩名彪形大漢,身穿張掖產特制的軟甲,手持生鐵棍,咆哮著就殺了出來。

  那兩根大棍,就好像出海的蛟龍一般,上下翻飛,呼呼掛著風聲。

  可儀可曼兄弟一左一右,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殺出來,五百鐵甲軍緊隨其后,一個個好像出閘的猛虎。

  李傕如今的麾下,除了親兵和鄭泰交給他的人馬之外,大都是從那些殘存大戶中臨時征集的家兵。被訓練有素的鐵甲軍這么一沖,頓時四散奔逃而去。

  緊跟著,門樓倒塌。

  三輛大車在五百虎女的保護下,也跟著沖了出來。

  大車后,還跟著二三百奴仆。雖然沒有穿戴什么鎧甲,可是一個個手里都拿著兵器。

  也就是在這時候,驃騎將軍府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

  春季的雒陽,空氣很干燥。大火一起,順勢就蔓延開來,并且越燒越往,直沖九霄。

  火海之中,華雄率領三百鐵甲軍從里面殺出。

  李傕認得華雄,不由得大聲喊道:“不要放跑了董家人,不要放跑了華雄!”

  華雄一攬馬韁繩,胯下渾紅馬唏溜溜暴叫。掌中三亭大砍刀揮展開來,劃出一片片奇亮刀云。剛沖上來的涼州軍被殺得血肉橫飛,殘肢斷臂,肝腸臟器灑落一地。

  沉寂了一年半,華雄重現雄風。

  把涼州軍殺退之后,他橫刀馬上,厲聲怒吼:“漢安軍上將華雄在此,誰來送死。”

  可不要小瞧了華雄在涼州軍的名氣。

  事實上,當董俷遠在雒陽,呂布還在并州軍中為主簿的時候,華雄已經威震涼州。

  董卓能雄霸大半個涼州,華雄功不可沒。

  雖然在來到雒陽后,華雄的光芒被董俷呂布,典韋沙摩柯等人所掩蓋了下去,但實際上在許多涼州老兵的心里,華雄的聲威,卻是遠遠高于董俷四人。孟津戰敗,不可避免的會讓華雄的聲威受到一些影響。可多年聚集的威信,依舊讓許多人牢記。

  當華雄威風凜凜的重新出現時,許多涼州兵的心里,不免生出了悔意。

  可已經晚了,當董卓死的那一剎那,跟隨李傕的涼州兵,就已經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華雄立馬長街之上,率領三百鐵甲軍緩緩后退。

  李傕氣得面孔通紅,卻也無能為力。如今己方士氣跌落,追上去也難取得戰果。

  就這樣,可儀可曼在前面開路,雖時有亂軍沖出,卻被虎女亂箭射殺。華雄在后面壓陣,一路倒也不甚兇險,很快就來到了谷城門下。谷城門門侯,原本是華雄的部下,名叫王方,是益州南蠻烏戈人。雒陽大亂,王方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識的命人落下千斤閘,緊閉城門。

  當車輛抵達的時候,王方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糾集五百護兵,呼啦啦上前攔住了去路。

  可儀可曼一見這情況,舉棍就準備沖過去。這時候,卻見華雄飛馬趕到,在馬上厲聲喝道:“王方,你也從賊了嗎?”

  “大都護!”

  王方驚喜不已,但依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華雄說:“李傕已反,殺死了太師。你若是想要從賊,那就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王方一聽,嚇了一跳。

  太師竟然死了?

  “大都護,您這話說的……王方出身南蠻,若非大都護你收留,如何有今日的風光?”

  說著話,他立刻下令升起千斤閘,打開城門。

  但是,這千斤閘放下來容易,可升起來卻有點麻煩……

  絞盤吱吱響,千斤閘緩緩升起,而這時候,李傕已經重整人馬,從后面掩殺過來。

  可儀可曼二人相視一樣,大吼一聲沖過去,兩人四臂抬起了千斤閘,氣沉丹田,爆喝一聲。這二人的力氣,也端的是驚人。竟然使得那千斤閘升起的度一下子加快。

  帶高過頭頂,兩人砸碎了門閂,有鐵甲軍沖過來,快的打開了城門。

  “快點出去,出去!”

  三輛大車搶先一步沖出了谷城門。

  就在沖出谷城門的一剎那,董媛突然感到腹中一陣劇烈的絞痛,啊的慘叫一聲。

  “媛兒,你怎么了?媛兒,你別嚇我!”

  李儒緊握住董媛的手,想要過去安撫。哪知董媛一把抓住了李儒的胳膊,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

  痛的李儒倒吸涼氣……

  “四小姐要生了,要生了!”

  華佗馬上就檢查出了結果,驚聲叫喊。

  這車輛是特制的,很大……

  可是在這種時候孩子居然要降生,可真的不是時候。

  李儒慌了神,“神醫,那怎么辦,該怎么辦?”

  本來這接生孩子,大都是穩婆們的事情。華佗一咬牙,挽起袖子,“繼續走,我來為四小姐接生!”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天陰偏逢屋漏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李儒也沒有辦法,只能緊緊的抱著董媛,不停的輕聲安慰。

  “死阿丑,為什么還不來!”

  董媛凄厲的慘叫,抓緊了李儒的手。

  大車顛簸著在路上奔跑,董媛的慘叫聲,卻在不斷的從車中傳出,在蒼穹回蕩。

  是啊,阿丑,你怎么還不來,難道你真的出事了嗎?

  李儒也隨著在旁邊不停的念叨著。也忘記了時間,心中就好像有一團火在燃燒。

  突然,大車突然停住,險些讓華佗摔倒。

  “不要停,繼續!”

  華佗滿頭大汗,厲聲對董媛的兩個丫鬟咆哮。

  李儒無法掀開車簾,只能大聲的詢問馬夫:“怎么停下來了?外面生了什么事?”

  “大人,前方有一支人馬!”

  車夫的回答,讓李儒的心中,頓時一陣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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