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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兩點多了。
手術室外的走廊里，董學斌只能用急不可耐這幾個字形容，他背著手一圈兒一圈兒地在樓道里快步走動著，一會兒拍拍腦門，一會兒捶捶腦袋，簡直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心里七上八下，總也定不下來，看著手術室上亮著的燈，這廝都恨不得一腳把那門踹開看一看里面的情況，不清楚妻子現在什么狀態的董學斌就好似熱鍋上的螞蟻，除了著急就是忐忑了。
“學斌，你坐會兒。”謝國建道。
董學斌攥著拳頭，“二叔，我哪兒坐得住啊我！”
謝浩也道：“姐夫，你別轉了，我都快暈了。”
董學斌瞪他，“我管你小子暈不暈呢，你坐的倒是踏實。”
謝浩大笑，“嘿嘿，這是好事兒啊，我當然踏實了，我還高興呢！”
“是的學斌，是好事兒，你著什么急，準備當爸爸吧！”謝國建道。
“我這不是怕慧蘭有個好歹么，你瞧她臉色白的，瞧給疼的，這萬一要是生不出來，那可怎么辦呀！”董學斌道。
謝國建道：“不會的，你那嘴別喪氣。”
“哎呀，怎么還不出來！怎么還不出來！”董學斌嘴里嘀嘀咕咕著，腳下的步子也越來越快，原地轉圈。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手術室門沒開，走廊那邊倒是傳來了幾個熟悉的聲音。
“姐夫！我們來了！”是謝然和謝靜兩個小輩，“我姐呢？”
董學斌指指手術室，“里面呢，送進去半天了，可一點信兒都沒有！這不是讓人著急么！我就說我進去吧！他們還不讓！”
謝然寬慰道：“姐夫，我姐和孩子肯定都沒事。”
“但愿吧。”董學斌又趴在手術室門上聽了聽，隔音很好，什么都聽不到。
見到那個孤身一人面對好幾艘R國軍艦都面不改色敢拿游艇往上撞的姐夫竟然成了這個火急火燎的樣子，謝靜也覺得有點好笑，知道董學斌是真打心眼里緊著他們的大姐和孩子。
突然，腳步聲再響。
“國建！”
“小斌！”
謝國邦和韓晶前后腳都到了！
董學斌登時踱步上去，“爸，媽！”
“都來了？”韓晶急切道：“慧蘭呢？”
董學斌一把拉住丈母娘的胳膊，“手術室呢，媽，您趕緊跟他們說說，讓我進去看一眼，我這不放心啊！”
韓晶斷然道：“你不許進，添亂。”
董學斌拍著大腿道：“可這干等著也不是個事兒啊！哎呦！這不是要急死我么！”
韓晶其實也著急，“之前慧蘭跟我聊過，我也跟醫院打過招呼了，慧蘭的意思是要自己生，順產，要是剖腹產的話肯定要快一些，開一刀就行了，但順產恐怕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時間，所以你也別急。”
董學斌坐立不安道：“她順產干什么啊！現在不都是剖腹產？順產多疼，而且也有危險啊！”
韓晶解釋道：“危險是都有的，但順產對孩子好一些，對大人的身體損傷也最小，能恢復的更快。”
董學斌唧咕道：“剖腹產下刀快呀，少受罪。”
謝靜跟一旁笑道：“姐夫，肯定沒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大嬸生我姐的時候就是順產，你看我姐最后多聰明呀，聽說剖腹產出來的孩子沒有順產的聰明，我大姐這是未雨綢繆呀。”
謝浩振臂高舉道：“我也要當舅舅啦！”
謝然微笑，“你哪兒有個舅舅的樣子？看看你哥我，這才是當舅舅的樣子呢。”
“你吹，你接著吹。”謝浩嘿嘿一笑，拍拍自己胸脯道：“等以后你看吧，看孩子跟你這個大舅親還是跟我這個小舅親。”
謝靜也有些唏噓，“一轉眼我都要當姨了，還是大姨，唉，一直都覺得我還年輕呢啊，真是打擊。”
謝浩嗤之以鼻，“都二十七八了，還年輕？裝嫩吧你。”
謝靜氣急，伸手去打他，“你再說一遍！誰裝嫩了？啊？”
“反正不是我，嘿嘿……啊，你真打啊，別鬧別鬧！”謝浩抱頭鼠竄。
謝靜追著他打，“老跟你姐我抬扛，揍不死你小子的！你給我站住！”
這姐弟倆一鬧騰，走廊里的氣氛也稍微輕松了許多，隨后趕來的謝國良和夏艷珍兩口子一看，也是笑了出來。
“二哥二嫂來了？”謝國建招呼了一聲。
謝國良嗯了一聲，“老爺子一聽也說要過來，跟個孩子似的，高興得不行，我跟保健醫生趕緊給攔住了，大老遠的可不敢讓老爺子來回跑。”
謝國邦一句話不說，坐在那里看著手術室，還是比較穩的。
夏艷珍立即問了問情況，聽到慧蘭還沒出來，也就跟那里等了。
謝家人基本上都到了，因為是第一個第四代的男孩兒，場面也弄得很大，連正在近郊視察的謝國建的愛人慈麗芬也隨后急急忙忙放下工作開車趕來了，固然孩子以后肯定會姓董，不過謝家第三代這里已經是獨生子女居多了，又是在京城，老觀念的血緣認知早都淡了許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
驀然間，手術室的燈突然滅了。
董學斌一直盯著呢，是第一個發現的，騰地一下就沖了上去。
謝國邦也臉色微微一緊，一下就站了起來，顯然，慧蘭的父親并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那么平靜。
“燈滅了！”
“這是快出來了！”
“怎么樣了啊！怎么沒聽見聲兒？”
謝家眾人的眼神也都一個個地看了過去，在一片矚目下，手術室的門被人從里面推開了，出來的是那個女大夫，她顯然是認識韓晶的，不過看到市委書記親臨，還是先跟謝國邦恭敬地點頭打了個招呼，后面的一個大夫和兩個護士也都呼吸一緊，略有些拘謹地看向走廊里的人，中央領導，部級干部，將軍，他們都清楚眼前這些是什么人。
董學斌最心急，一把揪住女大夫，“慧蘭呢？慧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