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公園前廣場。
人密密麻麻地圍在外面。
在所有市領導和與會招商人員驚愕的眼神下，董學斌一臉尷尬地被迎面走來的張龍娟摟了個瓷實，伸出去要握手的右手也停在了半空，差點戳在張龍娟的肚子上，擦著她豐滿腰肢上的藍色休閑掐腰西裝穿了過去，無奈之下董學斌也不好不做出回禮，只能咳嗽了一嗓子也伸手抱住了張大姐的后背，手在她西裝上一拍，手心里頓時沾上了一縷她衣服下面文胸后扣兒的觸感，很細的那種口，帶兒也不寬，感覺好像是情趣內衣的味道，又弄得董學斌一陣訕然。
這個張大姐啊，一聲不吭地帶了這么多人來，這會兒又是上來就抱，老搞突然襲擊，弄的董學斌很是措手不及的樣子。
“哈，想大姐了沒？”
“張姐，咳咳，還有人呢。”
“那怕什么，在弗洲那邊擁抱是禮貌。”
“您過來之前怎么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呀。”
“怎么沒打？你張姐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嘛。”
“那你也沒說帶這么多人來啊，我都沒準備。”
“呵呵，姐不是說了要給你小子一個驚喜么，滿意不滿意？”
“能不滿意嘛，早知道您帶來這么多外商，我這幾天估計都得樂得睡不著覺了，我就盼著呢。”
“哈哈，你小子高興就行。”
“謝謝了張姐，這次您可幫我大忙了。”
“一直都是你幫姐。這回姐難得能幫上你小子一次，就別謝了，咱姐兒倆還用的著那么客氣啊？”
“行，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呵呵。”
“哈，該客氣也得客氣一下啊，你給姐打完電話的那天姐就開始到處聯系人到處忙活。總得有點獎勵吧？嗯小子？”
“呃，啥獎勵？”
“回頭再說吧，先把場面應付了。”
“嗯。這兒說話不方便，咳咳，別抱了。”
董學斌嘴上嘀咕她搞突然襲擊。其實心里早都美壞了，看著這么多大集團的老板和股東，他感覺自己兩只眼睛都往外冒光了，結果跟張大姐一聊上也忘記了時間，回過神來后才察覺到倆人已經抱了半分鐘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臉皮一直不厚的董學斌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張龍娟卻沒覺得什么，掛著笑大大方方地松開他，“董縣長，哈哈。我給你介紹一下人吧。”
“行。”董學斌跟著她過去了。
張龍娟指指一人，“這是安娜，我的一個小妹妹，他們家族企業跟我公司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我跟她父親也是老朋友了。”
董學斌看看她。雖然這洋妞兒是里面年齡最小的一個，可卻也比董學斌大不少的，于是立刻跟她握握手，“你好，很高興見到你。”這話是用英文說的。
洋妞兒也笑著和他握手，說了幾句。不過董學斌沒聽懂。
張龍娟繼續介紹道：“這是雷納，我一個業務上的合作伙伴，也是我當初在弗洲認識的第一個朋友，人很好，就是口音太重，哈，我有時候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董學斌和雷納也握了握手。
然后雷納這個一米九的大漢也笑著給了董學斌一個擁抱。
在別人看來，這個抱跟之前張總抱董縣長的意思是一樣的，周圍眾人似乎也沒認為不妥，畢竟張總是M國那邊過來的投資商，生活多年，習慣也肯定都是那邊的，國內來講可能有些那啥，但在人家那里擁抱只是家常便飯，基本的禮儀和禮貌，就跟握手一樣，而且大家也看得出來，張總好像跟湞水縣的那個董縣長認識很久了，很熟悉，兩個老朋友見面后擁抱著打打招呼也沒什么不對的——董學斌和張龍娟說話聲音很小，別人也聽不見，只能看到他倆唧唧咕咕地笑呵呵地動著嘴皮子，以為是打招呼問好呢。
所以沒人在意。
比起這個擁抱來，眾人顯然更關心投資的事情。
當看到張龍娟和董學斌認識后，大家就都議論開了。
“原來他們是被湞水縣邀請來的啊。”
“怎么事先一點消息也沒得到？”
“湞水縣藏得也太深了！我說他們怎么一直不緊不慢的呢！”
“不對啊，我看那董縣長的表情，好像事先也不知情的樣子。”
“我也看見了，挺驚訝的，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
“這叫什么事兒啊，都不知情還能拉來這么多外商？而且都是幾億幾十億的大集團企業？”
“這餡餅大了。”
“那咱們還有機會嗎？”
“得，白忙活一場了。”
“不一定吧，張總跟湞水縣的關系也不一定像表面上那么好，關鍵還是項目能不能吸引他們。”
“說的是，就算他們私交再好，生意還是生意。”
“對，湞水縣那個破地方，根本就留不住這么大一塊肥肉。”
湞水縣早都惹了眾怒，被市里和其他區縣招商局排擠了，現在一看這么多外商居然都是奔著湞水縣來的，很多人都有些嫉妒了，不過縱然湞水縣得了先機，大家還是堅持認為他們縣肯定留不住這幫外商，到時候張總和其他外商肯定是要分流出來的，湞水縣等于是給他們其他人做了嫁衣，想到這里，大家的嫉妒心也就少了些，許多人也都期盼了起來，腦子里準備招標計劃了。
張龍娟團隊的到來改變的很多事。
張龍娟和董學斌熟絡擁抱的一幕也改變了很多事。
至少就算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華立華副市長，和呂衛國錯愕地相視一眼后，對董學斌的態度也沒那么硬邦邦了。
等那邊介紹完，董學斌也回來了。
“董縣長。”華立叫了他一聲。
董學斌看看他，“華市長。”
華立語氣柔和道：“這么大的事，怎么沒早匯報？”
董學斌也察覺了華立態度的細微轉變，不過他心里清楚，這個態度的轉變不是因為他董學斌的工作成績，主要還是因為張龍娟和眾多投資商都在旁邊看著呢，這個時候他們要是再給董學斌甩臉色，那顯然是糊涂到了極點，于是董學斌道：“我也是才知道，本來我就邀請了張總，只邀請了她一個人，其他人我也不認識，不過她那邊生意忙，時間也不是很確定，我想報上來訂機票給她她也說不用，結果聽說有個國外投資考察團來，我根本就沒往這塊想，沒想到會來這么多人，早知道的話我就去機場接人了，怎么可能不通知市里還自己在招商會場忙別的？”
華立微微點頭，“我說也是，我也猜到你不知情了，沒事，人來了就好，你們湞水縣這次的邀請很有分量啊，能請來張總和這么多知名跨國企業的股東和投資人，咱們市里也十分榮幸。”
呂衛國張張嘴似乎也想對湞水縣的工作成績進行一個肯定，可他估計是面皮薄，動動嘴唇又咽回去了，沒說出來。
其他招商的人都復雜地瞅瞅董學斌。
那個之前和他們吵過的市招商干部則一臉晦氣的感覺。
估摸誰也沒想到湞水縣居然咸魚翻身了，走了這么大的狗屎運。
然而對于華立等人的贊許和肯定，董學斌有點嗤之以鼻，根本就不待見他和呂衛國，哦，張大姐沒來的時候，考察團沒到的時候，你們翻來覆去地折騰我們湞水縣？又是給我們最差的展臺，又是不給我們好房間，還口口聲聲要撤掉我們的展臺資格？態度上也從沒給過我們好臉色！現在一看張大姐是我們湞水縣叫來的，一看我跟張大姐認識，噢，一個個態度才變了？
笑話！
你們早干什么去了！
那些帳我都給你們記著呢！
小肚雞腸？對待他們這種人，董學斌這廝一直都是小肚雞腸的。
呂衛國看看他，終于說話了，“董縣長，張總是你邀請來的，剛才你應該也聽見了，考察團的意思是不用人陪送直接想自己下去考察，這樣就太沒有針對性了啊，而且沒人介紹項目，這個也不行啊，你看你是不是跟張總他們說一說？我們市招商出點人跟著一起下去，也方便他們調研嘛。”
張龍娟來了，還帶了一大批人，董學斌這下也有了底氣，對市里徹底失望的他也愛答不理了起來，他現在甚至連展臺撤銷不撤銷都不在乎了，于是乎哼哼唧唧地一陣墨跡，“這個啊，我說話也不算數啊。”
華立道：“你跟張總這么好的關系，你的建議她肯定會考慮，關鍵咱們也是想更好地給外商們提供服務和適合他們的項目嘛。”
董學斌咂咂嘴，“我跟張總也就是認識沒多久，能把她拉來真是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人家肯定不聽我的，我要是要求多了，也會惹得對方反感啊，對吧？我覺得還是聽投資商的意見吧。”
見董學斌不上道，華立臉色也不好看了一些。
呂衛國更是如此，你連說都不說怎么知道人家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