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進了電梯以后,才松了一口氣,他回過頭來看了肖銘華一眼,然后說道:“你的這位頂頭上司真是厲害呀,這是我到泰方市以后第一次落荒而逃,他這馬屁功夫真是一流呀,佩服、佩服!”
肖銘華聽后,呵呵一笑,開口說道:“我這段時間正在研究他呢,他的說話風格就是怎么肉麻怎么來。他也是從一個鄉鎮派出所上來的,能到今天這個位置說明人家還是有點道行的。就拿他那市長叔叔來說,不管人家承認不承認,反正他就這么說,有時候當面也不含糊。久而久之,假的都變成真的了,你現在可以去泰方官場上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公安局的元局長是市長的同宗侄兒。”
“這件事情我也研究過,事情的本身可能并不像我們看到這么簡單。”朱一銘說道,“元衛軍強認叔叔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領導那邊也有需求,公安局長這個職位非常關鍵呀!”
肖銘華聽朱一銘說了一半便不在開口了,心里雖然有幾分郁悶,但還是決定等回家的時候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搞清楚這話里的意思。他心里很清楚,要想在體制內走得更加長遠的話,一定要多思考,勤琢磨。
朱一銘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和上次邱雪薇和他說到的古尚志的事情有很大關系。在古尚志出事之前,元、古兩人一定是斗得不可開交,要不然雙方之間也不至于非要搞到魚死網破的境地。
既然如此的話,元秋生一定需要得力的助手,而就在這個時候元衛軍主動的靠了過來,這對他而言,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雙方可以說是一拍即合,所以單純說元衛軍如何如何也有失偏頗。
朱一銘沒有當著肖銘華的面把話說透,就是希望對方去琢磨琢磨。通過剛才的一幕,朱一銘深深地發現在公安系統內一、二把手之間的差距。在短時間之內要想讓肖銘華取元衛軍而代之,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世事難料,有了顧梅和邱雪薇給他的那些東西,元秋生的倒臺是遲早的事情。
通過查他是不是會波及到元衛軍,誰也說不清楚,就算沒他什么事的話,失去了靠山的元局長也就沒什么威力可言,到時候朱一銘要想做點什么的話,貌似也不是什么太困難的事情。
令元衛軍想不到的是,他剛才那一句無心的裝逼之語,為他最終的下場埋下了禍患,因為從這一刻開始,朱一銘已經動了把肖銘華扶上位的想法。局長只有一個,肖銘華想坐這個位置的話,那自然沒有他元衛軍什么事了。華夏國有句老話,禍從口出,一語中的。
朱一銘和肖銘華到了審訊室以后,鄭同飛和剛才仍是半閉著眼睛仰躺在特制的椅子上。當聽到腳步聲響起的時候,他猛地一下子從椅子上坐直身體,兩眼放射出異樣的光芒,確認進來的兩人就是朱一銘和肖銘華的時候,他立即大聲喊道:“朱市長,肖局長,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我要戴罪立功,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吧!”
聽到這話以后,朱一銘和肖銘華互看了一眼,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一絲笑意,心底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從此他們沒有任何后顧之憂了。當天晚上,朱一銘打了一個電話給趙奎杰,把他們掌握的情況向他做了匯報。趙奎杰聽后,沉默了許久,最后只說了一句,朱市長,你看著辦吧,這種事情我也不帶你為難,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只請你加強監督,讓這件事情快點結束,拜托了!說完這話以后,趙奎杰不等朱一銘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朱一銘沖著話筒發了一會呆,然后輕輕地將其放在了話機上。
第二天,趙謝強便被從軍營里面帶了回來,由于朱一銘事先打過招呼,所以他的身體和進去之前沒有異樣。當看到鄭同飛簽字畫押的口供以后,趙大公子才低下了高昂的頭顱。他怎么也想不到一時興起居然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實在是讓其唏噓不已,正應了華夏國的那句老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陳蔭得知這個消息以后,特意第二次來到朱一銘的辦公室,她此次前來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感謝,第二告辭。在她最為困難的時候,這個和他素不相識的常務副市長出手幫助了他,現在趙謝強和鄭同飛終于都被繩之以法了,她當然要向對方表示感謝。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后,她在家鄉是呆不下去了,所以她準備去南方打工。這是她老早之前就做出的決定,等到趙、鄭兩人落入法網的那一天,她便遠赴他鄉。
看到陳蔭從他的辦公室走出去以后,朱一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個女人并沒有任何過錯,在遭到鄭同飛的侵害以后,她甚至準備認命了,但姓鄭的這貨太不是東西,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這些事情。現在施暴者受到了懲罰,可以說是大快人心,但被侵害者卻不得不背井離鄉,這實在讓人覺得遺憾,但這就是社會現實,不是那一個人能夠改變的。
趙謝強和鄭同飛的事情到這兒算是告一段落的,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朱一銘再去操心了。至于說前段時間,邱雪薇和他說起的姜華林與柳翠吟的事情,朱一銘決定等肖銘華忙完手頭的事情,再和他好好商量一下。他發現在這些事情上肖銘華比他更為專業,多聽聽他的意見,絕對沒有壞處。
現在朱一銘要忙的就是采沙集團的事情了,后天就要舉行競聘了,蔡國才一大早親自將候選人填寫的申報表送了過來。朱一銘本想讓他直接說了說的,后來又改變了想法,讓他先在這,等有空的時候好好來看一看。現在采沙集團人心惶惶的,這件事情既然決定要搞了,那就一定要搞得實在一點,爭取搞出效果來,采沙集團那么多工人可經不起再這么瞎折騰了。
根據事先他和蔡國才事先商議好的計劃,這次競選的崗位分別采沙集團總經理、副總經理和保安經理,其中總經理和副總的報名要求是之前擔任中層正職以上的領導職務,而保安經理則沒有這個要求,其中副總兩名。
朱一銘看看手上的申報表,其中總經理和保安經理都只有兩人申報,而副總卻有五人申報,現在看來大家還是更看重副總的位置。總經理實際上就是采沙集團的一把手,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做的,掂量掂量,覺得自己不夠分量自然就退而求其次了。
這個想法看上去合情合理,但他們都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總經理的位置只有一個,而申報者有兩人,一人當選,另一人擔任副總的可能性是相當大的,這樣一來的話,留給他們競爭的職位其實只有一個,而五個人競爭一個位置,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許多時候我們都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思考問題,自以為天衣無縫,實際上漏洞百出,所以換一個角度去思考,有時候往往更容易獲得成功。這是朱一銘看到總經理和副總的申報表以后,產生的一點想法。
作為局外人,他能看透這一點,而在局中的,又有幾人能看透呢?如果看透了的話,那就不會這么多人去爭奪副總一職了。